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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東西上五樓時,唐文生來了,他提著兩個桶走在前麵,封映月拿著彆的東西走在身後。

四樓有兩個人下來正好瞧見,打趣了他們幾句,唐文生淡淡笑了笑,叫上封映月繼續往前走。

“我得洗衣服,你忙去吧。”

到了五樓洗水池,封映月準備洗衣服。

“成。”

唐文生把木桶洗了後,又打了兩桶水回家,過了一會兒後他拿著一瓷盆過來給封映月用。

封映月正好裝衣服啥的也方便,至於洗頭粉啥的都被唐文生拿回去了。

等封映月去樓頂晾衣服回到家時,家裡有一桶乾淨的水,上麵用竹蓋蓋著遮灰,另一個木桶不在,應該是唐文生下樓洗澡去了。

她解開頭上的毛巾,坐在門前,用紅色的塑料梳慢慢梳頭,微風拂過還挺舒服的。

又坐了一會兒後,封映月拿出之前做了一半的布鞋繼續做,唐文生洗好衣服上樓頂晾時,第一眼就看見封映月晾著的衣服。

他依舊把自己的衣服晾在她旁邊。

回到家見封映月在做布鞋,他也沒打攪,而是坐在另一旁拿起書繼續看。

這會兒才三點多,早著呢。

封映月時不時抬起頭活動一下脖子,聽見樓下有自行車的鈴聲時,她才想起一個事兒。

“你最後買了啥送過去?”

借了人家的車,自然不能空手送回去了。

唐文生聞言笑道:“在供銷社買了一斤糖。”

那朋友家的孩子五歲多。

封映月聞言點頭,買糖也合適。

二人各人做各人的事兒,時不時聊上兩句,封映月知道唐文生除了午飯是在食堂吃的外,早飯和晚飯都是在家吃。

“你不用上中班或者是夜班嗎?”

封映月問。

唐文生想起自己好像沒有跟封映月提過,他在廠裡負責啥。

“我是技術工,隻上白班。”

“這樣啊,”封映月點頭,想到對方工具人的下場,她停下手裡的活兒一臉嚴肅道,“文生,你現在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不管做什麼活兒,你都得顧及自身安全。”

說著又瞅見趙大嫂和一老嬸子從洗水池那邊過來,她立馬想起趙天受傷的手,於是便低聲提起對方。

“……瞧瞧做啥都不便利,還讓家人擔心,你有聽我說嗎?”

自己說了半天,轉頭卻見唐文生盯著自己不說話,封映月疑惑道。

唐文生微微勾唇:“我在聽你說,放心,我會萬事小心的。”

正說著話呢,趙大嫂她們就到旁邊了,唐文生起身招呼了二人,封映月這才知道趙大嫂旁邊那嬸子是趙天的娘。

“嬸子好。”

封映月也笑著招呼。

趙天娘很瘦,眉很淡,皺起眉時瞧著有些怪怪的,聲音略低啞。

“好,都好,”趙天娘又看了封映月兩眼後,這才與趙大嫂進了門。

而封映月他們繼續坐下聊天。

“那就是小唐的新媳婦兒啊?”

趙天娘一進門,就問坐在旁邊的趙天。

“對啊,”趙天點頭。

趙大嫂順手關上了門。

趙天娘輕哼一聲,“瞧著就不是個安分的。”

“長得漂亮就不安分?娘您這樣說可不好,”趙大嫂皺起眉頭道。

趙天娘看了她一眼:“你咋護上了?忘了小唐和你表妹那事兒了?”

“一碼歸一碼,人家小唐幫了咱們家趙天不少忙,就因為一個沒影的事兒得罪人家?那趙天還怎麼處了。”

趙大嫂拿趙天之前說她的話,懟了婆婆一句,趙天趁著他娘不注意,給趙大嫂豎起大拇指。

趙大嫂抿嘴一笑。

“這話倒是在理,但我還是叮囑你兩句,”趙天娘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那小媳婦兒不是個安分人,你離她遠點兒,至於老爺們怎麼處,那是他們的事兒。”

趙大嫂就當自己沒聽見,把她從鄉下帶上來的菜啥的全部重新整理了一番,還收拾了一份出來給隔壁送了過去。

“這是我婆婆送來的紅薯,一直放在地窖裡,彆看焉兒吧唧的,其實味道還不錯。”

趙大嫂把那五六個大紅薯直接放在他們爐子旁邊。

“之前有些誤會,希望你彆記在心上。”

封映月和唐文生立馬明白了。

二人笑著收下,同樣給對方分了一些竹筍和鴨腳板。

結果趙天娘在門口瞅見了後,臉色略難看的轉頭對趙天道:“我們給的可是紅薯,糧食呢!他們卻給咱們野菜和筍子……”

趙天最不喜歡她說這些,立馬轉移了話題,說起家裡的侄兒侄女。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他娘就開始數落他們為啥不趕緊生老二老三等等。

晚上是唐文生做飯,封映月給他打下手。

晚上就吃蒸紅薯,涼拌鴨腳板還有竹筍炒熏肉。

熏肉切了一半炒,味道是真不錯。

那香味兒傳遍了五樓。

隔壁的趙天娘又開始不忿了:“瞧瞧,他們還吃肉呢。”

“娘!”

趙天實在是受不了了,指著小桌子中間那道菜芹菜炒肉絲。

“這不是肉嗎?您快吃吧,彆說了。”

趙天娘還沒開口,趙大嫂就忽然道,“娘,我想把囡囡接到我們這來。”

囡囡是她和趙天的大閨女,今年四歲多了。

趙天娘臉色一變。

“怎麼?嫌我們沒照顧好?”

於是正吃著飯的封映月他們,便聽見隔壁傳來趙大嫂婆媳的爭吵聲。

他們就一牆之隔,自然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大概就是趙天他們的孩子是個女娃,養在老家日子過得並不是那麼好,趙大嫂送回去的東西,一大半都給了他們的侄兒吃和用。

所以趙大嫂他們就想把女兒接到身邊養著。

趙天娘自然是不承認自己偏心的,於是就爭吵起來。

聽見的不隻是他們這邊,另外一邊的張大嫂他們也聽見了。

張大嫂是個熱心的,聽她們越吵越厲害,趙天娘還哭著喊著說兒子兒媳婦冤枉自己,跑出大門攀著陽台上的牆叫著死了算了的話。

於是趕緊和張大哥一塊兒將人拉住,不停地勸著,另外有兩家的嬸子也過來跟著勸。

唐文生讓封映月彆出去,繼續吃自己的,他出去看了看,被趙天使了個眼色後,便反手關了門進來了。

“咋樣?”

“嬸子被張大嫂他們拉過去了,”唐文生坐下道,“趙天讓我彆摻和,我就回來了。”

“這家裡的事兒,是不好管,”封映月微微皺眉,想起自己做老師時家訪的日子,那有些家長也讓人頭疼得很。

想起這個,她就想到自己不能天天吃白食,得找個事兒做,但“自己”就念過幾年小學,甚至小學都沒畢業呢,這做老師是不太可能的。

“怎麼了?”

見她不說話,唐文生問道。

“文生,”封映月放下筷子,很是認真地看著他說,“我想找個活兒做,不管是啥活兒都可以,你覺得我能做些啥?”

對於這個時代,很多東西她不是很了解,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谘詢一下唐文生。

唐文生想了想問:“我記得你讀了幾年書?”│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對,我讀到四年級,”為了讓自己的“文憑”高一些,她又趕緊道,“不過後麵兩年的書,我自學完了,老知青考過我,說我沒白學。”

這自然是胡謅的。

第十一章

對於封映月沒念書了還堅持自學這一點,唐文生表示了讚歎與支持不說,還跟封映月說屋子裡第二個箱子裡放了不少初中和高中的書,她閒來無事可以看看。

那都是他念書時用的,上麵還有不少筆記呢。

至於工作。

唐文生想了想後道:“我明兒去廠裡看看。”

“好,”封映月怕他誤會自己一定要廠裡的工作,於是又說,“隻要是活兒,我都能做。”

“我知道了,”唐文生應下。

飯後二人一道去洗水池那邊洗碗,旁人還在議論趙大嫂婆媳。

此時趙大嫂夫婦還在張大嫂家裡,勸說趙天娘和他們回去,彆在彆人家裡鬨。

封映月二人端著碗筷,提著鍋從張大嫂門前路過時,封映月瞧見裡麵站了好幾個嬸子和嫂子,燕子端著碗站在她爹身旁,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

趙天娘還在那拉著其中一個嬸子的手哭道:“我這麼一把年紀了,帶好幾個孫子孫女,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咱咋可能會偏心啊?”

她哭,趙大嫂也哭。

“娘您要是這麼說,那就太偏理了,就上次我偷摸回去,瞧見我家囡囡,眼巴巴地看著她哥哥們吃天哥買回去的糖呢!看向您時,你居然說一個丫頭片子吃啥糖,你這不是刮我的心嗎?”

趙天娘死不承認,哭聲更是蓋過了趙大嫂。

封映月的腳步停留了一會兒,便繼續往前走了,唐文生見她往前走,也跟了上去。

二人把外麵的東西收拾好,唐文生還抽空去頂樓把衣服收了下來,這會兒自然是沒乾的,他就晾在大門挨著木架的地方,那有一根竹竿橫放著,正好晾衣服。

煤油燈放在收拾乾淨的飯桌上,現在時候還早,那邊更是鬨得很,睡覺自然是不行的,於是封映月就開了第二個箱子,拿出了幾本初中一年級的書。

她走到飯桌邊上,對看書的唐文生道:“我先看看,有啥不會的,你能教教我嗎?”

“當然,”唐文生點頭,還取了一個新本子和一隻新的鉛筆給她,“有啥不明白的儘管問。”

本來唐文生以為很快封映月就會問自己了,可等了又等,也不見對方有動靜。

偷偷瞥了一眼,發現她看的是語文,於是便想這語文確實也沒啥問的,所以就等著她看數學的時候問自己。

封映月看書也很有計劃,每一科都是一個進度,語文看完,就看數學這樣來,即便她是老師,可這個年代的書與後世還是有很大區彆的。

首先語文就有很大的不同,數學的題則是要比後世籠統一些,沒有那麼多分開解步的細節。

發現唐文生的小動作後,封映月暗罵自己看入了神,於是趕緊找了幾個地方,虛心地向對方請教。

於是在趙家人的爭吵與外人的勸說聲下,封映月與唐文生開始了“教學”時間。

等趙天來敲門借煤油燈的時候,二人才停下來。

封映月看了看外麵的天,微微星光,但已經很黑了,而且樓下壩子裡也沒啥人。

他們家兩盞煤油燈,借了一盞給趙天,趙天苦著臉道:“我娘非要現在回老家,今晚上有得鬨了。”

原來是要送他娘回鄉下。

等趙天提著煤油燈走後,封映月小聲問道:“文生,趙大哥他們老家遠嗎?”

“十公裡多,”唐文生回道。

那比唐家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