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半。

“時候不早了，明兒再學吧，晚上傷眼睛。”

唐文生又看了眼她麵前的書，輕聲道。

“好。”

因為接下來還要繼續看，所以封映月就把書放在木架上，接著她抱著搪瓷杯喝了口水，往外看了兩眼。

唐文生把凳子放在飯桌下，見此說道，“去三樓嗎？我正好要去一樓。”

也就是要去方便的意思了。

封映月耳根微熱，她確實想去三樓。

“好。”

她走在前，唐文生提著煤油燈走在後，走廊上還有兩個嬸子在說趙天家的事兒。

等封映月完事兒出來時，唐文生已經在那了，他下去的時候把煤油燈給了封映月，自己摸黑去一樓的，封映月攔不住。

回到家，如新婚之夜那般，唐文生熄滅了燈，與封映月隔著不少距離平躺入睡。

這一晚，封映月睡得非常沉。

要不是隔壁趙大嫂的哭聲太大，她還不知道啥時候醒呢。

等她洗漱好時，唐文生已經擺好早飯，是玉米餅子加上涼拌萵筍根。

味道還不錯。

“我明兒一定早點起來。”

封映月低聲道。

“沒關係，”唐文生笑了笑，順手又給了她一個玉米餅子，“我習慣早起。”

隔壁的哭聲又響起了。

封映月咬下一口餅子：“待會兒我過去看看。”

“好。”

唐文生吃過飯後，封映月就讓他自己收拾自己的好去上班。

等封映月收拾好去趙大嫂那時，發現張大嫂她們也在，見她進來，趙大嫂紅腫著一雙眼讓她自己找凳子坐。

“你也是，咋和她硬碰硬？”

這是住在洗水池旁邊那戶的吳二嫂，她和張大嫂還有趙大嫂一起坐在床沿邊上，一個在趙大嫂左邊，一個在趙大嫂右邊。

因為趙天家沒有隔斷，所以床還有啥都看得清清楚楚，整個屋子顯得很雜亂。

封映月找了根凳子坐下。

趙大嫂聞言更覺得委屈了，“我也不怕你們笑話，接我家囡囡的事兒，我去年就有這個想法了，可我們家那口子覺得這地兒窄，孩子玩不開，沒有家裡那麼開闊！”

“這誰不知道啊？可到底是養在我自己的跟前，我瞧著也安心，彆看我婆婆昨兒要死要活的！指不定回到老家是怎麼罵我男人的呢！”

張大嫂和吳二嫂對視一眼，紛紛歎了口氣。

“說起來，我家燕子也是去年才接過來的，”張大嫂非常理解趙大嫂，“我那婆婆……比你婆婆好不了哪去。”

吳二嫂也跟著一拍腿：“我那婆婆就更不提了！每個月來這就是拿錢的。”

她也有過一個孩子，可生下來沒多久就得了病，沒救活，如今還沒第二個娃。

眼瞅著三人開始吐槽她們各自的婆婆，封映月乾巴巴地坐在一旁。

還是張大嫂瞅見她尷尬地坐在那，於是趕忙拋出話頭：“小唐家的，你那婆婆咋樣？”

“我瞧著不錯，結婚那天，我可看見你和你婆婆有說有笑地上樓的。”

吳二嫂看過來道。

趙大嫂擦了擦眼角的淚，也跟著看了過來。

被三人盯著的封映月露出一抹笑：“我婆婆對我很好。”

結果吳二嫂又癟嘴道：“這才嫁過來，你還不知道對方是人是鬼呢，我當初嫁到老吳家時，也覺得我婆婆對我可好了……”

封映月見趙大嫂沒啥事兒，也就沒多留，找了個借口就回家了。

她是個閒不住的，甭管家裡地乾淨不乾淨，先撒了點水上去，清掃了一遍後，瞧著家裡的菜隻夠中午她一個人的量了，於是提上竹編籃子，拿了幾毛錢鎖上門便出去了。

她記性好，跟著唐文生走了一遍，就知道該怎麼去供銷社還有農貿市場那邊。

這兩天能吃的菜就那幾樣，想到唐文生那天拿了香椿，於是她今兒又拿了一把，路過肉聯廠麵前的攤子時，她瞅了瞅，發現剩下的還是瘦肉。

“同誌，這豬肝好得很，來一副？”

賣肉的夥計招呼著。

“這個要票嗎？”

封映月問。

“這個不用，五分錢一副。”

這一副其實就是兩塊豬肝連著的。

他們就兩個人，吃兩塊是有些多了。

正好旁邊有一嬸子，她聞言用手輕輕碰了封映月一下。

“妹子，咱們混著買吧。”

那夥計聞言笑道：“這樣也行。”

見封映月點頭，那嬸子爽快地給了夥計五分錢，接著讓封映月選一塊豬肝，讓夥計好分割。

封映月要了一塊小的，嬸子也不是個愛占便宜的人，隻收了封映月兩分錢。

封映月又在街上逛了逛，發現真沒啥娛樂設施，於是便打道回府了。

回到家，她先把豬肝清洗乾淨，然後把上麵的肉膜啥的給去掉，煮熟後切薄片晾一晾。

再用老家帶來的蔥薑，以及唐文生自己種在陽台處發著的蔥一起處理好，做了一道涼拌豬肝。

裡麵還加了一點香油。

這道菜做好後，她並沒有自己吃，而是放在飯桌上，用竹箕蓋好，等唐文生回來一道吃。

中午她就吃早上沒吃完的玉米餅子，還有涼拌竹筍。

下午她做了一會兒鞋，接著就是看書，為了讓唐文生不生疑，她還用小本子記下自己略帶疑惑的地方。

唐文生下班回來時，飯菜剛做好。

晚上封映月就做了香椿炒雞蛋還有一道青菜湯，涼拌豬肝是中午做的，依舊是吃玉米餅子。

其實這個夥食非常不錯了。

剛要吃飯，趙天來還煤油燈。

封映月便招呼道：“一道吃吧。”

“不了，我才回來，還有好些事兒得跟我媳婦兒交代，”說完，趙天又看了兩眼緊閉的大門，小聲問封映月，“我媳婦兒今兒怎麼樣？”

封映月想了想後道：“哭得厲害，眼睛都腫了，惦記著孩子。”

趙天聞言滿臉愧疚，衝他們揮了揮手，便走到自家門前輕輕敲門。

封映月沒再看，把煤油燈放好，唐文生關上大門，和她一道吃飯。

“這涼拌豬肝怎麼樣？”

封映月問。

“好吃。”

唐文生雙眼亮扆崋亮地說道。

“我自己吃的時候，大多數都是煮麵，又方便又快。”

第十二章

封映月聞言撲哧一笑：“那你多吃些。”

唐文生點頭，又說起工作的事兒。

“計件間最近忙，想要找一個幫忙的臨時工，你想去嗎？”

“想啊！”

封映月端著碗正準備喝湯，聞言放下碗，點頭說道。

唐文生笑了笑：“那明兒你跟我一道去廠裡。”

就算是臨時工，那也是廠裡的活兒，肯定不止一個人的。

於是封映月便請教道：“我需要準備些什麼呢？”

唐文生又夾了一筷子涼拌豬肝，聞言搖頭，“什麼也不用準備，本來是要找人的，我提了人，他就應了。”

封映月一愣，接著輕聲說：“我這算是走後門了吧？”

“算是，”唐文生笑。

封映月端起碗繼續喝湯，喝了一口後對唐文生說：“你喜歡吃啥肉菜？”

她記下來，等她領到錢了，就買來做給唐文生吃。

唐文生自然懂了她的意思，他跟著道：“都是一家人，不用這樣，不過你做什麼我都喜歡吃。”

封映月心頭一跳，胡亂應了一聲後便垂頭喝自己的湯，結果一碗湯還沒喝完，又聽見隔壁傳來爭吵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大概就是趙大嫂責怪趙天當著她麵是一套，當著自己的爹娘又是一麵，啥事兒都辦不好，就知道和稀泥！

封映月豎著耳朵聽了聽，唐文生見此又笑了笑，“應該是沒見到孩子。”

封映月點頭，又說起今兒去看趙大嫂時，聽對方和張大嫂她們說的一些話，想來也是很惦記孩子，希望趙天回來時，身旁能多一個小身影。

結果趙天讓她失望了。

今天吵架的不隻是趙天他們，吳二嫂家也吵起來了，唐文生和封映月去洗水池那邊時，路過他們家門口，就聽見吳二嫂在罵吳二哥。

倒也沒啥人去湊熱鬨，這個關起門來吵的，可和趙天娘跑出門鬨起來的性質是不一樣的。

哪家夫妻不吵架啊。

回去後，二人拿出書本繼續學習，隔壁的爭吵聲一直沒斷，時不時還傳來趙大嫂的哭聲。

有時候吵得太厲害，封映月還去門口看了看，想著能不能幫點啥，另一個嬸子也是這麼想的，結果敲門就被趙大嫂吼了，嬸子翻了個白眼。

對站在一旁的封映月低聲道：“想幫著勸一下，結果你瞧瞧。”

封映月乾巴巴地一笑。

“阿月。”

屋裡傳來唐文生的喚聲，封映月一愣，因為唐文生沒有這麼喚過她。

那嬸子卻笑道：“喚你呢。”

封映月回到飯桌旁坐下，唐文生把解出來的題放在她麵前，“你看看，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

“……好。”

封映月趕緊投入到學習中。

唐文生偷偷瞅了她一眼，心裡默聲想著阿月這名字好聽。

第二天一早，二人起來洗漱完了後便一起做早飯吃，吃了後他們鎖上門就準備離開。

趙天臉上帶了一個巴掌印，此時正在煮飯，他手上的紗布已經取了，上麵是一條淡紅色的疤痕。

“喲，一道出去啊？”

趙天笑道。

封映月二人也沒一直盯著人家的巴掌印看，就說了幾句話便各自乾自己的去了。

到了三樓，唐文生依舊站在那等她，到了一樓，封映月就等唐文生。

筒子樓到紙廠要走十五分鐘左右，一路上遇見的人不少，大多數都是筒子樓的人，走路的多，騎自行車的比較少。

畢竟這個年代，自行車這玩意兒有錢也買不到，得用票。

封映月與唐文生並肩而行，二人低聲說著話，很快就到了紙廠。

唐文生先領著封映月到計件間去，這裡的負責人姓李，四十出頭，一頭齊肩短發，瞧著挺嚴肅，可聲音卻出奇的軟和。

與她的模樣很不搭。

“李主任好。”

封映月微微鞠躬向對方問好。

李主任點頭，“我這有張單子，你算一算。”

封映月在唐文生的建議下，提著一個布袋包過來，裡麵裝著一支鉛筆和一個新冊子。

她接過那張單子，發現上麵都是有些數學題，還是偏向計算的那種。

李主任讓她坐在旁邊算。

這會兒還早，唐文生便一直在那等著，封映月花了五分鐘左右，便把那張單子算完了。

李主任看完後，露出一抹笑：“小唐，你媳婦兒真不錯。”麗嘉

“當事人在這，可以直接誇她。”

唐文生如此道。

封映月看向他，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