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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行簡說完這些,說完暢想,見沈青梧並不反對,他心中大石放下了大半。

他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她都不拒絕……沈青梧是真的決定和他在一起了,是吧?

張行簡擁著她撒嬌:“梧桐,我說了這麼多,你一句不吭,讓我覺得好沒意思。你也說幾句吧。”

沈青梧:“……”

她欲言又止地扭頭看他。

他挑眉。

沈青梧道:“做麼?”

張行簡:“……”

張行簡喃喃:“你腦子裡在想的,隻有這個?”

沈青梧實在不會甜言蜜語,她也實在很想念吵嘴之前的親昵。他一味抱著她耳語,她便一味在心猿意馬,想到最後,指尖都微微發顫。

沒有打斷他的話,堅持聽他說完,沈青梧認為自己已經表現得很好。

他不該多苛責。

張行簡彎眼睛。

他輕聲哄她:“你傷這麼多這麼重,我又不是禽獸。”

沈青梧:“我想當禽獸。”

張行簡:“……”

沈青梧看著他的眼睛:“來嗎?”

她已經如此邀請,張行簡說一點兒想法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他低頭,說:“我本是想下山後,帶你去找大夫,問一問現在該怎麼幫你療傷……我沒想做什麼的。”

沈青梧不耐煩了:“你到底來不來?”

張行簡紅著臉:“……來。”

他製止她的激動:“你身上有傷,你不要亂動,我來。”

沈青梧樂得輕鬆。

而且她一貫喜歡欣賞害羞又情動的張行簡——

他伏於上,目光迷離、麵容緋紅的時候,她真的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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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沙沙澆灌木屋頂。

沈青梧被說身上有傷,一次之後,便被他點了睡%e7%a9%b4,好讓她睡得舒服一些。

沈青梧趴在硬邦邦的木床上,青絲淩亂,心中沒有一丁點兒壓力,輕快萬分。

張行簡從後拂開她麵上發絲,羽毛一樣的細%e5%90%bb落到她臉上。

沈青梧唇角翹了翹。

她依然很困惑,依然不明白稀裡糊塗中,張行簡為什麼喜歡她。但是他說喜歡,她已經開始漸漸相信了……

他還說不許她動武了。

他方才看到她身上的傷,眼圈就紅了。

沈青梧想:原來這世上,有人這麼在乎她。

那她也要在乎他。

他對她好,她也要對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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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郎君一直煩她,一邊說讓她睡,一邊又忍不住輕輕親她。

沈青梧閉著眼,感觸無限放大。

他點睡%e7%a9%b4的功力,哪能真的放倒她,她不稀得計較罷了。

沈青梧覺得自己臉頰上的發絲被身後郎君揉開,她終於閉目開口,聲音困頓:“你到底讓不讓我睡?”

卷著她發絲玩耍的張行簡一僵。

他沒想到她沒睡著。

張行簡尷尬:“你還醒著呀。”

沈青梧哼了一聲。

張行簡笑一聲。

他從後貼來,抱住她,手試探向前,想攏她那%e8%83%b8`前二兩肉。沈青梧如死魚般一動不動,讓他輕輕碰了碰,就怕她生氣,趕緊縮手。

但他還是喜歡,還是想摸,想……揉。

不過,這是要從長計議的。

張行簡對自己重新充滿了信心。

信心滿滿的郎君規規矩矩地抱著沈青梧,湊到她耳邊:

“梧桐,趁著你還沒睡著,我思來想去,還是想跟你要一個定心丸——

“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我在一起?你真的做好決定了?你沒有明確說過,我不放心。”

沈青梧驀地睜眼。

她轉過身,躺於他身下,仰望他的眼睛。他慌裡慌張,睫毛眨得厲害,怕她發怒。

沈青梧一字一句:“張月鹿,沈青梧發誓——

“我要違背我的誓言,我要和你在一起。

“無論結局如何,你不放手,我便不放手。”

沈青梧:“如何,放心了嗎?”

張行簡眼中水霧流波晃動:“你說話比誰都算數,我放心了。

“梧桐……我會保護你的。”

沈青梧同樣認真:“我也會保護你的。”

他一怔,然後彎眼睛,俯下`身抱緊她。

他笑:“那多指教了。”

沈青梧淡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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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如梭,天地乾乾淨淨。

情愛這道難題,再難,也是要解一解的。

若一輩子住在山間,真好。

第87章

張行簡與沈青梧在兩日後下山,回到了之前居住的那大夫們彙聚的小城鎮。

官道直通東京的石橋斷了,官兵們受傷不少,橋許久修不好。

大夫們各回各家,等著另行通知。

張行簡幽幽看沈青梧:“拜你和楊郎君所賜,橋塌了,近日煙雨霏霏,山路比尋常時候更難走些。走山路會比計劃時間慢一月左右,而修橋,工匠們即使趕工,也得大半月,最終兩者耽誤的時間差不多。”

他歎口氣:“看來中原關內名醫們想去東京為官家看傷這條路,幾乎堵死了。”

沈青梧不語。

她唇角翹一分。

她和楊肅到底完成任務了。

隻是她不知道張行簡此時的感慨半真半假,到底是什麼態度,她壞了他的安排,心虛之際,不便開口。

張行簡隻是跟她解釋如今情形,並沒有多說什麼。

她不是他計劃的一部分,正如他也不是她所接受命令的一部分……他沒必要跟沈青梧計較,事情已經改變,張行簡自然有新的思路。

他淺笑:“官家能否得救,得看中原外的北方那邊,會不會有厲害神醫出現了。”

沈青梧想:楊肅說了,這個可能性很低。

少帝死定了。

她很放心。

張行簡思考一會兒,張行簡自後,輕輕扯一下沈青梧的衣袖。

二人在山路上行走。

新雨之後,空山鳥語,綠意如潮似海。片片花飛葉落,霧氣迷離,二人如行在煙雲夢境中。

隻是沈青梧到底不是一個體貼的人。

她也沒有身為情人的自覺。

她大步走在前方,即使受了重傷,強大的耐糙性,也讓她如履平地。

張行簡沒受傷。但他跟在她身後,斯文秀氣,倒像是嬌弱的那個。

尤其是——

特能走的那位壓根不等他。

張行簡在心中輕輕哼了一聲:她怎能丟下他,兀自走得爽快?

在張行簡拽沈青梧袖子後,沈青梧回頭,盯著張行簡麵頰上的那一道傷疤:“我們要下山看大夫的,你莫要耽誤時間。”

張行簡:“……”

張行簡輕聲:“你到底是想下山看大夫呢,還是想儘快見到楊肅呢?”

——在山上時,二人行那樁事時,沈青梧突然說她要見楊肅。

當時張行簡箭在弦上,又逢意亂情迷,他對她心動得無以複加,整個人陷入一種很少在他身上出現的迷糊狀態。他沒有聽清她說什麼,便答應了下來。

待他清醒過來,張行簡便有些後悔了。

他甚至暗暗揣測:她這麼快就答應和他好,是不是有騙他心、想和楊肅彙合的這種可能?

都怪沈青梧心太狠。

他在她心上跌的次數太多,他無法確定她能狠到什麼程度。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此時山間淺行,沈青梧走得大步流星,張行簡卻不是那麼急著下山。

沈青梧被張行簡的話弄糊塗了:“下山後先看大夫,再帶我去見楊肅。這不是你答應過的嗎?你莫非想反悔?”

她眸子微銳。

狡黠如張行簡,想反悔也不是不可能。隻是……

沈青梧微茫然:以往他若是反悔,她自然用武力收拾他,強迫他順著她的意;但是,如今……

沈青梧眨眨眼,心中粗糙部分略微羞澀:他現今應當是她的、她的……郎君吧?她總不能對自家郎君喊打喊殺吧?

張行簡觀察她,她也偷偷看他。

二人視線一對。

皆察覺對方有些心思。

二人同時一靜。

還是張行簡若無其事地淺笑:“我沒有想反悔啊。我不過再確定一下——你隻是見他一麵,確定我沒有虐待他,你並沒有帶他逃離的意思。你和我說好,帶著我一起渡河,去見帝姬。接下來的路程應該你我同行,沒有楊郎君的事。

“是這個意思吧?”

沈青梧頷首。

張行簡彎眸,她如今還承認,他微微放心了。

不管她是不是騙他,不管她心中是不是向著楊肅,她人和他在一起,他已經達成目的了。

張行簡開玩笑:“你應當沒有將我騙走的什麼任務之類的吧?你是真心喜歡我的吧?”

沈青梧登時眼角一僵。

她驀地想起李令歌最初與她說的話,希望她策反張行簡。

沈青梧此時忽然意識到——誠然她當初拒絕了,但是她如今做的事,看起來實在像是在完成帝姬的任務……

張行簡敏銳捕捉到她的情緒變化。

他笑容收了,輕聲:“真的有其他任務啊?”

沈青梧立刻:“沒有。隻是……”

她猶豫:“你確定要跟著我一起去見帝姬嗎?”

張行簡不動聲色:“不然呢?”

沈青梧:“她也許會說些話誤導你,你不要相信。”

張行簡心中思緒快速變了幾變。

這麼一會兒功夫,他就已經猜到沈青梧遲疑的至少十種可能性了。

沈青梧似乎有點排斥他和她一同渡江,這是出於她喜歡獨自行動的原因,還是她不習慣他在身邊,或是真的有其他事情?

張行簡決定再看看。

張行簡彎眼睛:“梧桐,我好喜歡你。”

沈青梧沉默。

她被他的突然熱情弄得不自在,她咳嗽一聲,淡淡“嗯”一聲。

張行簡:“那我們多休息兩日啊,你看山間環境這麼好……”

他說了很多理由,眼睛裡都是帶著笑的。

沈青梧站在他身旁,與他一道看崖邊漂浮的浮雲。她這麼沉靜,張行簡以為自己已經說服她了,沈青梧偏過臉,很認真地問:

“張月鹿,你這麼不喜歡離開這裡嗎?”

張行簡一怔。

沈青梧麵頰上拂著散亂的發絲,穿著半舊不新的武袍的她,簡練有簡練的動人。

她用漆黑眼眸凝視他:“前日是下雨、雨天路滑不適合下山,昨日是下雨讓我傷勢發作、也不適合下山。今日天晴了,又是風景格外好,依然不適合下山。

“你就這麼不想離開嗎?”

張行簡眼睫動了動。

他烏黑眼中蕩著萬般春光,明明瀲灩,卻也黑得幽邃。

他躲開她眼神,沈青梧走兩步,重新走到他目光所及之處,堅持等他的答複。

沈青梧說:“你不下山自然可以,你已經收獲了你的聯絡網,你的人馬每天會飛鴿傳信,告訴你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