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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罪惡的都市,他的情緒不像是開玩笑,多的是癲狂和言出必行的認真:“我一定把你從這裡丟下去。”

第105章

夜裡下起了小雨。

漆黑的夜色雨雪紛紛, 容城迎來了真正意義上的冬季。

裴雲廷的脖子裡掛著針織圍巾,匆匆行走在漫無邊際的黑夜裡,路燈的光束下能看到白色的雪花, 落下來時人能感受到的隻有雨水和寒涼。

車子踩著積水在黑夜中穿梭, 糟糕的天氣下行人不多,車道卻依然擁擠,沒法在飄著雨雪的夜裡閒逛, 趕路人的交通工具都變成了汽車,導致於道路擁擠非常。

裴雲廷的車速也被限製了下來, 他本來就著急, 一邊開車一邊東張西望,他並不能猜到初潯去了哪裡, 在家和初潯公司的附近地毯式地搜索著,心急讓人亂了陣腳, 他沒有辦法安下心來好好規劃,他也根本等不及專業團隊給他信息。

隻身一人的時候怎麼找到一個人?這不是簡單的事,這不是一時半會能完成的任務,於是隻有跑在路上,裴雲廷才能緩解焦急的情緒。

“媽的。”堵車了,裴雲廷怒罵一聲,他把車子開到了一個停車點, 然後推門下車,他不打算再使用車子, 而是步行在雨夜裡。

“雲廷!”後麵傳來卓遠的呼叫,看見裴雲廷下了車, 卓遠也跟著下來, 他抽了一把傘出來, 朝裴雲廷跟過去:“你去哪兒?”

誰也不知道這樣下去能得到什麼答案,他們在做大海撈針的事,結果也可想而知,可是裴雲廷著急,卓遠也不能坐視不理。

於是一夥人都跟著出來,動用了他們能用的權利,在幫忙尋人。

潮濕的雨水打在裴雲廷的衣服上,雨雖然不大,但過分細密的雨珠還是濕了裴雲廷的發,朝遠方看去,入目的一切都是冷冰冰黑黝黝的,他站在一個類似於廣場的地方,無措地望著周圍的一切。

他帶他到這個城市還沒有多久,他還沒有讓初潯徹底地熟悉這裡,了解這裡,且接受這裡,愛上這裡,初潯就消失在了這裡。

不見了,從他的身邊,消失不見了。

可是早上他還感受到了他的溫度,他呼吸的灼熱,他還看著他的睡顏,才安然地離去。

如果知道會發生這種天大的禍事,就是有人死在自己的門前,他也不會踏出門去。

裴雲廷最討厭自省,他這七年來自省的已經夠頻繁了,否則憑他幾乎要爆發的心意,他早就不管不顧闖進了初潯的世界裡,他已經很理智了,做所有事,他對初潯已經很小心翼翼了,為什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他到底要怎麼做,還能怎麼做,才能保證永遠不會再失去這個人?

裴雲廷凝視著漆黑的夜,站定在那裡,好像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卓遠在遠處看了他好一會,才決定跟上來,雨珠把傘麵打的啪啪響,他才意識到雨勢大了。

把傘遮在裴雲廷的頭頂,卓遠無奈地開口:“這樣是找不到人的。”

他們何嘗不知道,漫無目的地搜索是無用的?專業人士未曾給出答案,他們這樣連一點線索和工具都沒有的人怎麼尋人呢?

裴雲廷沉了很久才說:“雨大了。”

路燈像是打了霜的茄子,在地麵上投下小小的光束,不站在那個區域裡就看不到清晰的人影,一如現在他們這群無頭蒼蠅。

卓遠說:“回去吧,等那邊給結果。”他們能用的手段都用了,可是人才消失一天,他們沒辦法去報警,把事情鬨很大。

卓遠知道裴雲廷不會聽,可他得說,因為他們就是在做無用功。

裴雲廷喃喃自語著什麼:“這麼大的雨,這麼黑的夜,他在哪裡?有躲開這些風寒嗎?他很容易生病,一個人的時候怎麼照顧自己。”

卓遠捏了捏裴雲廷的肩,現在說什麼都是無用,他也沒辦法跟裴雲廷說什麼安慰話,他太了解這個alpha。

“我才帶他來了……兩周而已,”裴雲廷小聲自語:“連一個月都沒有,我一直在想,先讓他熟悉這個城市,讓他接受這個城市,也讓他熟悉你們。”

裴雲廷看著卓遠:“我不希望他將來害怕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我希望他能喜歡你們,也希望你們能夠喜歡他,對他好,這樣我偶爾不在的時候,也能確保他有可靠的人,有能夠不讓他受委屈的人在身邊。”

卓遠抿了抿唇。

裴雲廷垂著眉眼,看著麵前的積水說:“我本來計劃……年後就跟他求婚,我承認我很貪婪,僅僅一個標記也會讓我不安,不把他娶到身邊我總覺得他還會離開,雖然他性子那樣好,跟我說過他喜歡我了,我也知道他能夠接受我了,打心眼裡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不安。”

卓遠聽著裴雲廷的心聲,他這些年從來沒有多談過自己的情感,他們也總以玩笑的口%e5%90%bb偶爾調侃他一句,因為他們都知道,裴雲廷的感情從來不順,知道他這一路苦戀的艱難。

“尤其是最近,”裴雲廷沉迷地說:“或許那就是預兆吧,最近我總在做噩夢,我夢到一切都是假的,我夢到我醒來的時候,他沒有離婚,他有自己的家庭,也有自己的孩子,而我隻能站在門外,聽裡麵傳出來的笑聲,就像這七年一樣,在平洲跟他躲躲藏藏,連見一麵都得假裝巧合。”

卓遠閉了閉眼:“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真的。”

他是那樣厲害的alpha啊,他明明就不用這樣,他明明就可以抽身離開,可他偏偏把自己陷進這張情網裡,並且理智地不做出任何出格的行為。

那對一個頂級來說,已經做的很好了。

裴雲廷聽著卓遠說的很好,忍不住扯唇笑了,他透過卓遠的肩膀看向車子前畏畏縮縮站著的鐘越,眼神變得陰鷙:“其實他說的沒錯。”

卓遠隨著裴雲廷看過去,那個被信息素控製,拎在身邊的鐘越已經不像個什麼掌權人,這就是等級製的世界,人人在頂級的麵前,都顯得渺小,平凡,無力。

被動而低級。

“我自己說過,我對他不能作弊,可實際上我做了,我走了捷徑,也許那天我應該把他攔在半路,讓他不看到那肮臟的一幕,而不是明知結果,卻還要他親眼去看看,去傷那麼一次,愛應該是保護對嗎?可我的愛裡有自私,我想得到,是我讓他受傷的。”

“不,雲廷,話不是這麼說的,”卓遠著急,他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也知道一個大概,他勸解道:“你不讓他看到那個結果,那麼鐘家的人依然可以欺騙他,傷害他,那種逐漸侵蝕了人身自由和心性的生活對他來說才是更致命的,你救了他,你沒有做錯,他應該看到那一幕,他應該對鐘家的人死心。”

那天夜裡,裴雲廷就站在附近的巷子裡,他看著初潯一步步接近真相,接近他的噩夢,卻並沒有上前製止,他貪了,他希望初潯離開鐘家,他接受了鐘延的“好意”,他執著了七年的心意,就快要實現,他那會根本顧及不到什麼後果了。

或許那就是他不安的源頭,或許他自己也知道,那也許是錯誤的行為,也許有一天他會為自己的自私買單,現在便是那一天到來了。

“你真的沒做錯,”著急會讓一個人心亂,這些話仔細分辨還是有很多的不理智,卓遠理解裴雲廷,寬慰道:“我隻能這麼說,雲廷,這個世界上沒有聖人,愛也不是完全無私的,你可以有自己的私心,愛情從來不是無私奉獻,是我們能在愛彆人的時候也愉悅了自己,如果這段感情放在我和若苛或者其他人身上,我發誓,我們不會有你做的更好了。”

安慰的話向來使人心暖,可鑽進牛角尖的人卻不容易走出來,裴雲廷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他固執地凝視著鐘越,然後黑著眼睛說:“也許恰恰因為我足夠理智。”

才弄成了現在的樣子。

裴雲廷轉過身,他低頭覷了一眼卓遠,好像在征求他的同意:“也許頂級……真的該混蛋一點。”

雨珠模糊了視線,卓遠看不清裴雲廷眼裡的光,那是因為……好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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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3點,腳步聲緊促。

鐘延連雨傘都沒帶,從平洲一路趕過來,發絲都濕透了,全都搭在一張因趕路而赤紅的臉上,他的襪子被浸濕,穿起來極其不舒適,可他沒有心情顧及。

抬頭看著這個陌生的彆墅,樓頂的燈光亮著,可距離太遠,他沒有看清裡麵有什麼影子。

鐘延走了進去。

客廳裡的物件擺放齊全,收拾得一塵不染,看起來得體漂亮,可就是缺少了人氣,冷清清的,一點聲響也沒有。

鐘延沿著樓梯上去,如果兩個人都在,不至於這麼安靜,可這的確是裴雲廷給他的地點,他沒有找錯,他也看到了樓頂的燈光啊。

鐘延拾級而上,每一步都踩的心慌,因為他知道出了什麼事,網上已經鬨翻了天,鐘夫人也看到了視頻,一路把他推過來,心急得不行,而鐘延這個做堂哥的心裡也拿不準。

拿不準他的弟弟現在正在遭遇什麼。

正好裴雲廷給了他來信,就算鐘延再不想單獨麵對裴雲廷,那條信息的內容也不是他可以拒絕的。

當鐘延來到了亮著燈光的房間門前,做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才敲響了房門,屋子裡沒有回應,鐘延猶豫片刻,推門走了進去。

果然,入目的便是信息上的內容,他幾日不見的弟弟鐘越被五花大綁在陽台上,那陽台的燈和窗戶開著,能看到他臉上的血跡,嘴角的淤青,還有雨點潲進來後渾身濕透的狼狽。

而旁邊的燈光死角裡坐著雙手交叉的男人。

那不亞於一個犯罪現場的氣氛,詭異得不行。

裴雲廷抬起頭,向門口的人施舍了一個目光,沉沉地感慨著:“真快啊。”

鐘延看著鐘越,儘管他知道鐘越的不爭氣和混蛋,但到底血緣親情,他是關心這個堂弟的,否則不會千裡迢迢地來赴約,看著鐘越嘴角的淤青,鐘延皺眉說:“何必這樣折辱人?”

裴雲廷緩緩朝陽台看過去,雨不夠大,但時間久了也能讓人渾身濕透,他不讚同地說:“折辱?這就叫折辱了?”

對有錢有勢的人來說,扇一個耳光打一拳頭好像都是折辱,對普通人家來說,是不是把彆人的Omega弄死也隻是不小心?

他真是分不清這個等級製的社會規定了呢。

裴雲廷搖搖頭,他站了起來,走向了窗口,“鐘延,實話說,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初潯要被蒙在鼓裡多久,可我也恨你,恨你明知道得罪不起我,還偏偏大意。”

裴雲廷彎下腰,抓著鐘越的頭發,把他的臉抬了起來,清楚地看見了他臉上的血痕,他對身後的人說:“你們應該知道我的來頭,對吧?”

鐘延咽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