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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幢幢間,身著製服的火辣女孩們送上了高檔的酒水,她們指尖輕點,長腿下壓,疊在一起的腿部肌肉豐盈飽滿,二十五度的空間裡裙影交疊,三個男人的目光卻不在這人為風景上。

“還有問題嗎?裴少。”先發聲的男人正是鐘延,他西裝革履,是剛從繁忙的工作中脫出身來,紫色的領帶藏在西裝下,是一副手握大權的風姿做派,可惜今天也要看人臉色。

裴雲廷剛剛放下手機,他的手裡抱著一疊資料,正看的投入,一目一行,絕不錯過每一個字眼,裴雲廷生的一副冷淡麵容,嚴肅時更彆說輪廓的犀利程度,他的拇指壓在資料上,黑色的戒指在暗光下平添幾分性感。

“就這些?”裴雲廷聲音低啞,充滿了不悅,並非如此,他的嗓音沉下來本就淡漠的厲害,再配上那張天生的冷臉,每一句話都像是審判。

鐘延轉頭看旁邊的人。

那人點了點頭。

鐘延這才道:“所有資料都在這裡了,從他第一次進醫院,每一份診斷結果和治療方式全都在您手上了。”

資料沒有多厚,裴雲廷看的也快,他將目光從資料上移開,望著桌子上的一瓶烈酒,沉思想著什麼。

鐘延推了推酒瓶,調笑道:“這人我也給你了,您要我來求,我人也來了,您需要的診斷書我都拿來了,那您先前答應我的事……”

鐘延沒有說完,裴雲廷的目光把他震懾住了,有些人表現能力強,一個眼神就是戲,一個眼神的威懾力就足夠了,裴雲廷抬眼瞧著鐘延,他並沒有與他同笑,仍然是冷冷地開口:“我答應你了麼?”

鐘延的笑臉頓時凝固住了,方才的諂%e5%aa%9a模樣褪了去,他眼睛替換上來是淩厲的風采,聲音也低了幾度:“什麼?”

裴雲廷將資料放在桌子上,靠在身後的沙發上,正視著鐘延道:“不是麼?讓我們來想想,我是什麼時候答應了你。”

玩弄話術是鐘延的所長,在位這麼多年,妖魔鬼怪也算都見得全了,這些年來鐘家做大了,他也算是風生水起的,該被彆人看著臉色了,突然被當頭一棒打醒,鐘延的好臉色也沒維持多久,但他也不會過分失態,仍舊在跟對方轉圜:“裴少,彆開玩笑。”

房間裡隱隱有了火藥味。

送酒的小妹沒有多留,算是逃過一劫,可在場的經理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們生怕貴客的紛擾,因為哪邊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一時間也沒敢輕易說話,但卻是默默地吞了口水。

裴雲廷沉默了許久,在鐘延的凝神注視下,他才放下交疊的雙腿,笑了一聲道:“開玩笑的。”

鐘延並沒有為此放鬆,他不了解裴雲廷,但是來頭大的人每一句話都不能讓人鬆懈,你不知道下一秒他們會說什麼,你也不知道他們臉上的笑容是否真心。

但他看得出,裴雲廷是假意。

“答應你們的事我自然要做,你鐘家兩個人物都做到這個份上了,我豈有食言的道理?”

鐘延壓著眉頭,看對方提起了桌上的烈酒。

裴雲廷說:“可惜了,你們功過相抵,犯事了就得認,想要恢複原先的條約就得解決當下的矛盾。”

裴雲廷將烈酒的瓶蓋打開,隨意丟棄,瓶蓋在玻璃桌上彈了幾下,掉在了地板上,滾落在一雙皮鞋邊,他抬眸看著皮鞋的主人,說道:“解鈴還須係鈴人,可惜今天你在,他不在,那我代勞。”

裴雲廷抬了抬手腕,犀利的目光釘在正對麵的男人身上,“來。”

鐘延也隨他的目光看過去,房間裡第三個客人鐘越,正雙拳緊握,黑著眼睛看著裴雲廷。

他聽到裴雲廷不給麵子的聲音落地:

“鐘總,過來道歉。”

第48章

母親一大早就打了三個電話過來, 初潯還沒有換好衣服,光是接聽電話就耗費了好一會時間,母親催促他, 一會兒問他到了哪裡, 一會兒問他幾時出發,磨蹭了一小時,初潯才終於坐上車。

送他過去的司機是裴雲廷安排的人, 初潯麵生,沒有見過他, 這個男人大概四十歲, 氣質老成,但臉蛋卻還有些柔和, 初潯也不確定對方的年紀,猶豫著應該稱呼為“哥”還是“叔。”

最終, 他選擇不叫。

上了車,對方先說了話,沒讓初潯為難稱呼,主動介紹道:“你好,我姓段,怎麼稱呼您?”

“我叫初潯,”初潯打量著他, 生疏道:“您好,段……先生。”

司機笑了一聲, 扶著方向盤道:“彆叫先生了,蠻見外的, 叫我老段就行。”

這個稱呼初潯不敢叫, 太過於親密了, 他和對方還不太熟悉,叫著拗口。

司機也沒有多給自己加戲,發動車子後就沒多說話,隻問初潯幾點回來,需不需要他在那兒侯著,初潯說不用了。

他不習慣被等待,而且這一趟,他不知道能不能回來,或者幾時回來,就不浪費彆人的時間了。

初潯說:“待會您去忙就可以了,不用等我。”

司機了然,給了他一張名片:“那好吧,回來的時候聯係我。”

初潯接過了名片,上麵有司機的名字和聯係方式,他的拇指從號碼上撫過,將名片收了起來。

這一次隻有自己回去,哥哥也不知道他的情況,待會跟母親見麵了該說些什麼,初潯想起來就頭大,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害怕跟母親提起自己在鐘家的生活,總怕母親看出什麼蛛絲馬跡,現在全都暴露了,卻也不像他想的那麼輕鬆,他開始恐懼如何跟母親解釋。

他不奢求母親會理解他,他隻是擔心無法乾預母親的固執思想,以及他今天……能不能回得來。

一路上,初潯都在措辭,可是腦子想好了,嘴巴卻笨,到時候犯蠢可就完了。

司機瞧著副駕駛的人心不在焉的,也沒有打擾,隻是安靜地開著車,在快到了的時候提醒他。

初潯這一趟回來沒有帶什麼,司機把他送到家後就離開了,也沒留下來喝杯茶,初潯邁步回了家,今天很意外,父親正好在家。

初潯推開門時,父親正坐在沙發上看一張陳年舊報,戴著那一副他和鐘越結婚時送給他的框架眼鏡,初潯輕手輕腳走進門,低聲叫道:“爸。”

父親抬起了眼皮,那是個威嚴的alpha,不說話就叫人害怕,父親的氣場遠遠比不過頂級alpha裴雲廷那種威懾感,可初潯和他有血緣關係,有天生的惶恐感,不免會小心翼翼。

初父聲音淡淡地說:“回來了。”

初潯走了過去,他上次回來沒有見到父親,和父親也有段日子沒見麵了,兩個人之間卻是生澀的,初潯和父親的關係很平淡,一定要論,父親和哥哥的關係更好一些,初潯對父親的印象一直都是冷淡的,即使他和鐘越結婚的時候,父親也不像其他父親一樣掉眼淚,甚至一點難過的情緒都沒有,整張臉都是平平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

對父親的印象,初潯一直都覺得陌生,和父親單獨相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媽呢?”初潯問,按理說,母親知道他離婚的事了,父親也該知道的,可是父親沒問,他也不願意自己提,也許父親對他的事情並不感興趣,初潯知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媽出門了,沒跟你說?”初父將舊報紙放下,從沙發上站起來,倒了杯熱水,推在茶幾上,“坐會吧,等她回來。”

初潯來到了沙發前,規矩地坐下,並對父親道了聲:“謝謝爸。”

初父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他回了屋子,許是兩人都不會聊天,就沒有麵對麵,可是每次看到父親想說什麼又不說的樣子,初潯都會自我懷疑,不明白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他和父親的關係很奇怪,以前哥哥不在的時候,他都會刻意地遠離父親,他不喜歡父親冷冰冰的樣子,可對待哥哥,父親就會變得柔和,起碼還會因為哥哥的不聽話而爭吵,那爭吵起碼還像是親人和父子,他就不一樣了,父親對他總像是對待一個來家裡做客的人。

這落差感扯著人的柔弱神經。

初潯等了好一會,母親給他打了電話,問他是不是到了,初潯說已經在家裡等著了,母親說馬上回來。

掛了電話,初潯回了房間,哥哥的房間門沒關,因為哥哥在外麵有房子了,那間臥室很久沒人用過了,但母親還是沒有把哥哥和他的房間改成雜物間,依然讓他們歸來有落腳的地方。

初潯和哥哥的房間隻有一牆之隔,他的房間小點兒,因為他的東西不多,哥哥就不一樣了,初靖從小就愛玩,有著五湖四海的朋友,房間裡有許多物件,像是籃球電腦,投影儀攝像機之類的,相較之下,初潯的房間就簡單多了。

隻有一張床和桌櫃,還有一個落地書架,上麵的書籍用防塵套裝著,應當是他結婚後母親給他套上的,初潯站在書架前,手指從排列整齊的書本上走過。

他來到了窗口的地方,中午的陽光正好,他的房間和哥哥的房間都正對著日光,父親母親將最好的地理位置也給了他們,他們的家庭並不貧困,但也不算多麼富裕,這樣的家庭已經不錯,何況這兩年父親有升職,如果他沒有離婚,現在應該是很和諧順利的家庭。

可是沒辦法,並不是他不孝順,他也不想在父母年齡越來越大的時候鬨出這樣的醜聞和爛攤子讓他們操心,讓鄰居們恥笑,他隻是和鐘越緣分儘了,這是不得已的路。

初潯單手抓著窗簾,柔光落在小巧的鼻尖,從這個位置可以看到樓底下那棵鬆柏,以前哥哥給他做了一個鳥窩,他們就把那個鳥窩掛在鬆柏樹上,隻可惜,一直沒有鳥兒來棲息。

正在出神時,客廳裡傳來了動靜,初潯聽到了母親的聲音,還有不太清晰的交談聲,母親在笑,然後是客套的招呼,接著是房門被推上,母親站在客廳裡招呼了一聲:“初初,初初?”

初潯忙走過去,他看到了客廳裡的母親,還有母親身後的陌生男人,初潯含糊地叫了聲:“媽。”

母親瞧見他,連忙招手道:“過來過來,你看這誰?”

初潯就是沒有認出對方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對方站在客廳裡,對他一笑,文質彬彬地說:“不認識我了?幾年前我也住在這兒。”

初潯還是沒想起來。

母親卻著急了,說道:“你這是什麼記性?紀修都不認識了?以前老來找你哥玩的。”

“是紀修哥哥,”初潯恍惚道:“您回來了?”

紀修笑說:“嗯,剛回來沒多久,正好在外麵碰見你媽媽,聽說你今天回來,我過來看看。”

紀修比初潯大了三歲,是哥哥初靖小時候的玩伴,初潯也認識,雖然哥哥的很多朋友他都不太招架得住,但唯獨紀修,是初潯不會緊張的人,因為紀修從小就是文質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