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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紈絝不讀書 五軍 4358 字 6個月前

幾個差點跟著孫大奎出城。”王密又道,“要不然孫大奎被姓謝的攔住,我們可就殺出去了!”

“對對。”崔子明道,“我們聽說你昨天跟那幫流民打起來了?”

這件事裡從頭到尾就沒有流民,齊鳶不知道他們怎麼聽來的,沒有立刻回答,隻疑惑地問:“你們怎麼知道是流民的?”

“就聽人說得啊!”王密道,“街上的人都這麼傳!他們還說你跟姓謝的是一對兒呢!”

齊鳶:“……”

齊鳶輕輕皺眉,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就聽跟在最末的周嶸小聲道:“我爹都說了是匪寇,不是流民,跟你們說你們都不聽。”

自從齊鳶落水後,這群小紈絝們就不太待見他了,雖然並未起過爭執,但心裡嫌慢十分明顯,他說什麼也毫無分量。直到上次他為了齊鳶嗬斥走曾奎一夥,這群人的臉色才漸漸好了些。但仍舊不比從前。

周嶸心裡十分懊惱,但也知道齊鳶才是這幫紈絝裡的主心骨,隻要跟齊鳶的關係恢複成從前那樣,其他人也不會再嫌長嫌短了。因此也努力在齊鳶跟前表現。

今天這幫人聽了街上的傳聞,他一路辯解沒人聽,現在到了齊鳶跟前,他腰板頓時硬了起來。

齊鳶點點頭:“的確是匪寇,不是流民。”

周嶸一聽,在後麵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麵露得色。

齊鳶卻轉過臉問他:“你爹有沒有說流民的事情?山東旱情果真這樣嚴重嗎?若有流民南下,可知道大約多少人?如今到哪兒了?”

周嶸愣住:“我,我不知道啊。”他頓了頓,忙補充說,“你想知道這些?要不我找我爹問問?”

“那就有勞周兄了。倒也不必特意去問,免得你爹臨時起意要考你功課。”齊鳶笑著點頭,又對其他人道,“咱幾個可都是在城外有莊子田地的,這次就靠周兄打聽消息了,若有什麼情況,我們也一早有個應對。”

王密向來唯他馬首是瞻,聽這話便也像模像樣舉起茶杯:“周嶸消息最靈通,以後就指望周兄罩著兄弟幾個了!”

其餘幾人也紛紛舉杯,周嶸被捧得喜不自禁,連聲應了。

遲雪莊又問:“齊二,你跟謝大人的傳言是怎麼回事?”

齊鳶沒想到一夜過去,自己竟然有了蘿白這種傳聞,比他們還無奈:“我哪兒知道,他們都能把匪寇說成流民,我這個就更扯了,說不定是說彆人呢。”

——

玲瓏山上,謝蘭庭正拆著公文封筒,就聽手下報告了外麵的傳言。

“流民?”謝蘭庭若有所思道,“的確有流民南下求生,但流民多是老弱病殘,一路又有官兵攔截,一時半會兒還到不了揚州。這謠言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昨天城內便謠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今天洪知縣還沒開堂審案呢,眾人口徑竟然都成了流民襲擊,這著實有些不尋常。

手下道:“屬下還沒查清楚,好像是從幾處茶樓流出來的說法。”

說完一頓,又彙報了他跟齊鳶的傳聞。

揚州城的人原本不知道謝蘭庭其人的。直到昨天,眾人聽說城外有匪寇後人心惶惶,驚懼不安,許多來城裡做買賣的農戶也慌了神,不知道要如何歸家。

人心浮蕩之際,便有人看到了謝蘭庭帶著一隊人策馬奔出,個個佩刀帶劍。他本就生得俊美,身後幾個侍衛又個個英姿挺拔,頓時惹來一陣熱議。

之後洪知縣也匆匆召集人手殺出城去,百姓們人心振奮,紛紛打探怎麼回事。便有那知情的,道最前麵威風凜凜的那位是謝大人,原本在揚州遊玩的,如何如何英俊神武,如何如何好男風。

原就對謝蘭庭傾心的聲伎們也則個個麵帶愁容,怕謝蘭庭受傷。

眾人緊張之時難免無事可做,看到官兵出城後又人心激動,各處奔走。因此謝蘭庭的名字跟他的諸多豔情一並傳開,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必談消遣。

昨晚,他跟齊鳶單獨相處,穿著又十分怪異,後來又跟齊鳶扯衣服。兵勇們回去自然會跟家裡人說。

再後來三人共乘一騎回到齊府,落在好事者眼裡,便隻看見了他倆,權當柳大寶是個配件,繪聲繪色到處一說,如今已經什麼謠傳都有了。

手下聽到的時候十分驚詫,見大家說的有頭有尾,幾乎都要相信了,因此等流民的事情說完後,猶豫再三,簡單提了一下此事。

謝蘭庭聞言輕輕頷首,仍舊打開公文封筒,取出裡麵的信件展開看。

薄薄的信紙上隻有寥寥幾句,他卻悚然一驚,臉色突然變了。

手下等了半天,見謝蘭庭盯著那張紙怔怔地出神,一想自己的消息看來無關緊要,便默默退了出去,守在外麵。屋裡,謝蘭庭似乎在來回踱著步子,自言自語,時而驚歎時而否定,卻也讓人聽不出是說的什麼。

手下從未見過他如此犯難,隻得耐心等著,過了足足一個時辰,裡麵的腳步聲才突然停了下來。

謝蘭庭將信收入封筒。

外麵的日頭越升越高,金光透窗而入,曬得身上暖洋洋的。他長長舒出一口氣,想起手下剛剛的彙報,又將人喊了進來。

“你剛剛說什麼?”謝蘭庭一手輕輕捏著眉心,問,“城裡傳言我跟齊公子怎麼樣?”

“傳言挺多的,怎麼樣的都有……”手下言簡意賅,委婉道,“總之就是,關係非同尋常。”

謝蘭庭微微一怔,掀起眼皮冷冷地看了手下一眼,“怎麼非同尋常?親如父子?手足兄弟?生死之交?”

手下:“……”

謝大人被傳這種消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外人恨不得把大人說成天下郎君,浪子班頭……以前謝大人還嫌棄臟耳朵,不讓他們明說的。今天怎麼又怪自己說的籠統了?

“大家說大人跟齊公子是斷袖之歡,也有人說大人是君子錯愛,齊公子是嬌童情癡……”手下越說聲音越低。

謝蘭庭神色古怪,眼睛睜圓。手下悄悄抬眼去瞧,隻覺得那表情非喜非怒,似乎隻是感到難以置信,匪夷所思而已……

手下對齊鳶的印象特彆好,見謝蘭庭沒什麼話,便試探著問,“齊公子才剛過縣試,這種傳言會不會影響公子前途?屬下要去澄清一番嗎?”

謝蘭庭斂容不答,背著手在屋裡若有所思地走了幾步。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才停下來。

“的確對齊公子的聲譽有礙。”謝蘭庭頓了頓,若有所思道,“至於要不要向眾人說明,等我去問問他再說。”

這天下午,洪知縣開堂審案,謝蘭庭先去了縣衙,找洪知縣商議了幾句,之後倆人同坐堂上,又傳齊鳶、何進、柳大寶等人去做證人。

柳大寶因家仆喪命,孤身尋親有些麻煩,因此暫時住在了齊鳶家裡。倆人一塊到了縣衙,柳大寶小小個頭,也學著齊鳶一本正經的行禮跪拜。

洪知縣連忙免了倆人的禮,又以齊鳶捉匪有功,身體虛弱為由,讓人給他賜了座。

何進明顯覺出洪知縣對齊鳶態度的變化,內心訝異,隻得在堂下跪著答話。沒多會兒,獄卒們將匪犯帶到。其中卻沒有李暄和啞漢。齊鳶內心驚詫,卻也不敢問什麼,凝神細聽事情原委。

原來這一群匪寇一共十六人,其中十四人來自貴州琉璃營,因與本地土兵發生衝突,漢人被殺,因而他們十四個剩餘的漢兵連夜叛逃了出來。

貴州兵營多是以土兵為主,漢兵為輔,其軍士也是土人,幾人叛逃是為了保命,但後來惡事做多,反而成了劫掠的強盜。十四人在路上折損了兩人,因此到揚州城外的隻有十二個了。

謝蘭庭的手下個個英武,昨晚一戰,隻留了六個活口。這六人對知縣問話無有不答,路上做了什麼,殺了幾人也都如實交代。說道李暄時,他們隻說李暄跟啞漢都來自崖川,是半道加入的。

齊鳶看洪知縣將這幾人問成死罪,心裡猜著下一個應道就是要審李暄了,連忙深吸一口氣,期待地等著。

誰知道洪知縣發落完畢,便讓何進退下了,衙役們也準備收堂。

齊鳶一怔,忍不住問:“縣尊大人,李暄倆人不問了嗎?”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洪知縣看了謝蘭庭一眼,笑嗬嗬道:“李暄已經認罪,無需開堂另審了。”

齊鳶“啊”了一聲,心下猶豫著,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他太渴望聽到父親的消息了,哪怕隻有一言半語。

“縣尊大人,”齊鳶在堂下踟躇半天,納頭再拜,“李暄對學生有救命之恩,懇請縣尊大人準許學生再見李暄最後一麵。”

“這個……”洪知縣遲疑起來。

“齊伯修,若沒記錯,下官於你也有救命之恩。”謝蘭庭忽然道,“怎麼不見你說要報答下官呢?”

齊鳶忙道:“大人之恩學生銘記在心。”

“巧舌如簧,罷了,下官也不是挾恩求報的人。今天不如再做件好事。”謝蘭庭說完一頓,徐徐道,“李暄是朝廷命犯,本不應讓你探視的,但看在你昨晚智鬥匪徒的份上,下官便做主破例一次。”

齊鳶欣喜若狂,眼睛都倏然亮了起來。

“但因隻有一次機會,所以你想說什麼,最好提前想清楚了。”謝蘭庭見齊鳶拜謝不迭,隻含笑看著,等到最後,才慢吞吞道,“那你回去準備吧,今夜便由下官陪你走一趟。”

齊鳶隻覺兜頭淋下一盆雪水,驚駭道:“大人還要陪同嗎?”

“怎麼,你與嫌犯說話,我還聽不得?”謝蘭庭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輕啜一口茶,“齊公子,你們有什麼體己話,是不能讓下官聽的?”

第42章 獨會李暄

謝蘭庭有心試探, 但同樣的話落在旁人耳朵裡,不免變了味道。衙役們在一旁悄悄打量著這兩人, 暗中琢磨最新的傳聞莫非是真的?唯有洪知縣有些痛心。

齊鳶可是江都縣的縣試案首啊!

雖然他前幾天還因惋惜何進之才, 又對齊鳶執有偏見,因此不曾額外注意過他。但昨天倆人在山莊的一番談話,早已令他對這個小小儒童刮目相看了。

這樣的人才, 才剛剛開始科考, 就成了三品大員的寵童,以後讓同科士子怎麼看他?

齊鳶小小年紀, 遇到了謝蘭庭這種文武兼備, 優雅從容的貴人難以自持可以理解, 可謝蘭庭可比齊鳶大很多啊, 他怎麼能狠心誘拐齊鳶的?

齊鳶被謝蘭庭問得怔住, 直覺謝蘭庭又在懷疑什麼,因此並沒有直接回答。

謝蘭庭也不催促,隻麵色嚴肅的盯著他。這情形被洪知縣看在眼裡, 便以為是謝蘭庭在拈風吃醋,見不得齊鳶與其他英俊男子相處罷了。

李暄可還是個囚犯呢!

洪知縣沒忍住, 再也不管謝蘭庭之前的千叮嚀萬囑咐,拱手告了罪,扭頭便對齊鳶道,“齊伯修,李暄雖一時善念, 留你性命,但他叛軍出逃, 已是死罪難免, 按例任何人不得探望。下官念你知恩圖報乃是君子之行, 因此準你與李暄在死囚牢單獨一見。為時不得超過一刻,你可知道?”

謝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