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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紈絝不讀書 五軍 4350 字 6個月前

句,齊鳶果真對團練、巡防、剿匪事由件件清楚,幾種對策也麵麵俱到,赫然是個少年能吏。

洪知縣原以為齊鳶隻是聰明穎悟,與何進這些寒門之子相比怕是不懂民生疾苦。現在越聽越驚,恨不得在莊子上住下,與齊鳶秉燭夜談。

兵勇們將匪犯押下山,衙役們也來催知縣啟程。

洪知縣聽得意猶未儘,拉著齊鳶的手道:“沒想到你真是錦心繡口,腹內也有這般天地,的確讓下官刮目相看了。隻是如今夜深,匪犯又多,下官恐耽擱太久後再生變故,需早早將這群人關押進大牢才能安心。齊小公子若得了空,還請去私衙一敘。”

齊鳶連忙稱是,送洪知縣上車。

洪知縣一直拉著齊鳶的胳膊,又看遠處孫大奎,道:“你這位家仆傷勢較重,過來跟下官共乘一車便好。”

孫大奎見齊鳶活蹦亂跳的,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一顆心也落進了肚子裡。齊鳶讓他上車回城,他就老老實實往車上鑽,又回頭詢問:“那少爺呢?少爺怎麼回?”

齊鳶安撫地對他笑笑:“我在莊子上住一宿,明天你再叫人來接我便是。”

洪知縣卻道:“這莊子才經了一場惡仗,齊小公子自己在這會不會害怕?不如留下……”正要說留下兩個胥吏,扭頭見謝蘭庭正從後院走出來,身上已經換上了黑色勁裝,忙道,“不如交給謝大人了。”

謝蘭庭:“???”

洪知縣笑著拱拱手:“那下官就先帶人回衙了。”

說完放下車廂的簾子,衙役們齊喝一聲,也告彆了齊鳶,催馬下山。

謝蘭庭眼睜睜看著洪知縣的馬車走遠,半晌後才回頭,看了看齊鳶,又看了看齊鳶腿邊的小胖孩兒。

柳大寶認準了齊鳶是他的救命哥哥,一步也不肯離開齊鳶,剛剛怕被洪知縣帶走,他便一直悄悄躲在齊鳶身後,等人都走了才出來,緊緊抓著齊鳶的袖子。

齊鳶看著柳大寶眼如點漆,嬌憨可愛,心想小紈絝五六歲的時候,應當也是這樣的,穿著錦衣繡服,可可愛愛。不像自己,自幼就苦大仇深地琢磨著出路,一點兒都不討人喜歡。

他抬手摸了摸小孩的腦袋,又抬頭看向謝蘭庭:“那就有勞謝大人了。”

謝蘭庭:“???”

謝蘭庭剛剛出來,隻聽見了洪知縣沒頭沒尾的最後一句,根本不清楚這倆人在聊什麼。此時齊鳶又這樣說,他隻得問:“你們剛剛說的是什麼事?”

齊鳶知道洪知縣的意思是讓謝蘭庭陪自己在莊子上過夜,但他想到之前堂屋裡血淋淋的一幕,就覺得過於驚悚,因此眨眨眼,胡謅道:“洪知縣讓謝大人送我們回家。”

謝蘭庭感到奇怪:“你剛剛為什麼不跟他們一起走?我隻有一匹馬,怎麼送你們兩個?”

為了確保路上不會出問題,他讓幾個手下一起押送匪犯去了。剛剛洪知縣的車子上還能坐人,衙役們也有馬,留下這倆人給他做什麼?

齊鳶麵不改色道:“那我就不知道了,這要問縣尊大人。”

謝蘭庭狐疑地看著他,過了會兒,才吹了一聲口哨。

齊鳶隻聽院子的黑暗處傳來幾聲響動,像是門扉被人衝撞的聲音,他借著月光疑惑地朝後麵看,隻見黑暗裡似乎有一扇小門被人推開,隨後一匹烈焰般通體血紅的赤色大馬,踢踢踏踏走了出來。

這馬比衙役們的馬高出了一半不止,渾身毛發油亮,雙目有神,馬頭如兔,馬耳如狐,稀奇的是它四腿距毛飄逸,如行雲端。

齊鳶一個不會騎馬的人都覺得這馬漂亮得很,性子也烈,經過他跟柳大寶的時候,大馬眼珠子滴溜直轉,突然衝他們掃了下尾巴,嚇得倆人直往後跳。

謝蘭庭笑著輕斥一聲,烈焰馬才踏步過去,低頭打著響鼻,隻是眼睛仍瞅著齊鳶。

謝蘭庭道:“請二位上馬吧。烈焰未曾侍奉過彆人,會有些脾氣,你們隻要抓穩馬鞍便行。”

齊鳶在看到這漂亮的大馬時已經有些後悔了,他知道很多名駒不喜歡外人騎乘,一般主人也不會舍得借用出去。自己以為謝蘭庭的馬跟李暄他們的一樣,完全沒料到會是這般罕見名種。更何況這馬實在太大了,腳蹬子比他的肩膀還高……這萬一摔下來,不摔殘也得摔傻了。

謝蘭庭看齊鳶遲疑,隻一個勁兒地瞅腳蹬子,便拍了拍烈焰,轉身將柳大寶抱上了馬背。齊鳶還在發愣,就覺腰身一輕——謝蘭庭竟直接扶住他的腰往上一拋,將齊鳶丟在了馬背上。

烈焰般的大馬輕輕打著響鼻,謝蘭庭摸了摸它,又安撫兩句,這才牽著韁繩下山回城。

山間晚風徐徐,厚重的雲彩被風吹開,月暉斜照,碎影動搖,林間又有清幽花香陣陣撲鼻。齊鳶起初還心驚膽戰,生怕這烈焰馬一個騰空將他跟柳大寶掀翻,等一路走至山腳下,大馬平平穩穩,又因肩背寬闊讓人十分安心,這才漸漸放鬆下來。

謝蘭庭在前麵牽馬走著,齊鳶今晚心裡有許多不解,這會兒便忍不住問了出來。

“謝大人,你怎麼會在莊子裡?”

謝蘭庭隨手從路邊拽了一把鮮嫩的藥草,喂給烈焰吃了,這才道:“匪寇們故意泄露了去向給何進知道。可是他們若是北方流民,如何會向北走?”

“那定是往南去了。”齊鳶道。

“若是打算往南去,那這就是多此一舉了,他們就不懷疑有人多疑,反向查探?所以,這幫匪寇應當是沒打算往南走的,南邊水路暢通,他們多半不善水性。”謝蘭庭道,“一群自己都不清楚要往哪兒去的匪寇,能說出這番欲蓋彌彰的話,顯然受人教唆。想來想去,也就齊公子能這樣損了。”

齊鳶聽得這裡,不由哈哈大笑。他留言的時候的確是暗暗堵死了南北兩個方向,但這種事情不好說,若是遇到個思路跟自己不一致的,或許真就弄巧成拙,將官兵引錯方向了。

但他本來也沒打算等人來救,對於他來說,彼時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隨機應變罷了。

謝蘭庭看他暢懷大笑,也忍不住笑著回頭看他:“一群匪寇能讓你來拿主意,要麼是腦子不好,要麼就是你許了什麼諾給他們,讓他們放輕了戒心。想來想去,齊案首的文章約莫是用不上的,還是黃白之物最為吸引人。”

齊鳶哈哈笑道:“或許二者皆有。不過我們齊家有兩個莊子,你怎麼知道是在東邊?”

謝蘭庭道:“你們西邊的莊子靠近官路,四周都是民居。你既然設法引開匪寇讓另倆人活命,又怎麼會將禍端引去村莊?也隻有東邊杳無人煙,隻有一座北來寺。寺廟之中都有武僧,僧人們修行也十分清苦,沒有錢財可以點擊。匪寇們不會自找苦吃,頂多損失你自己,或者莊子上的人罷了。”

“我的確擔心莊子裡的人。”齊鳶聽得這,忙問,“莊子裡人多不多?他們人呢?”

謝蘭庭回頭看他,奇怪道:“你莊子裡的人你不知道?”

齊鳶理直氣壯:“我前塵儘忘了啊!”

謝蘭庭:“……”

“莊子裡隻有四個人,管家跟他的老婆和兩個兒子。”謝蘭庭道,“我讓他們去北來寺躲著了。他們明天早上會回來。”

齊鳶恍然大悟,趕緊念了句佛號:“阿彌陀佛,幸好幸好,要不然今晚怕是麻煩了。不過大人怎麼會反而跑到前頭?”

說完一看胯下駿馬,不等謝蘭庭回答,自己已經明白了。

謝蘭庭恐怕是換了名駒,另抄小路前去布置了。再一想,那堂屋裡的酒菜都是肉菜,看著也不精美,應當是管家的晚飯並幾樣存貨,擺出來做做樣子。

剛剛這馬安安靜靜藏在偏院裡,謝蘭庭支走了人,換好衣服,安排好了馬……齊鳶再一琢磨,就覺得不對了:“謝大人,那偏院很安全啊。”

謝蘭庭做事這麼穩妥,為什麼不知道支開自己再殺人?

反正他那身手,殺起人來比自己切瓜都熟練簡單,也不差那一時半刻吧……齊鳶知道這一點並不影響謝蘭庭的救命之恩,但他仍懷疑這人是故意的。

“是很隱蔽。”謝蘭庭聽他突然來這麼一句,回頭對上齊鳶探究的眼神,頓時明白了。

“一時疏忽。”謝蘭庭倒是直接,直笑道:“謝某隻當齊公子藝高人膽大,也有幾分本事想亮亮呢。”

齊鳶:“……”果然是故意留下他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件袍子是誰的?”齊鳶又問,“我不記得自己有這麼大的衣服。”

“那你挺會挑,有用的都記得,沒用的都忘乾淨了。”謝蘭庭嘖道,“那是你們管家給我的。管家說你以前愛跟朋友們穿奇裝異服,挑出來的幾件,有的連我穿著都大,有的袖子一長一短,還有件紅色的嫁衣……”

他說到這,回過頭神色古怪地看著齊鳶,“齊公子是在學著旁人娶妻嗎。”

齊鳶傻眼:“……沒有啊。”

“那是……”謝蘭庭看了眼柳大寶,見這小孩懵懵懂懂,到底沒明說出來,頓了頓道,“反過來?”

齊鳶:“……”

“大人意趣非同尋常,齊某可不敢效仿。”齊鳶也學他嘖了一聲,突然想到之前的猜測。

謝蘭庭或許跟何進認識,他念頭一轉,故意詐了下謝蘭庭:“大人如此豐姿,倒是不愁仰慕者啊。今天何兄還說過,謝大人一定會從天而降,英雄救美呢。”

“美嗎?”謝蘭庭卻回頭看他,打量道,“倒也不醜。”

齊鳶一愣,反應過來謝蘭庭四兩撥千斤,把矛頭指向了自己後,不由氣結。

遠處已經能看到揚州府城上的燈火,謝蘭庭輕輕一扯韁繩,飛身上馬,坐在了齊鳶身後。

烈焰高興地騰起前蹄,柳大寶和齊鳶往後倒去,一歪一斜,謝蘭庭將倆人攬住,輕笑道:“更何況,美人也不缺英雄救,一晚上就能遇到倆呢。”

說完輕夾馬肚,烈馬長嘶一聲,如離弦之箭飛馳而去。

——

第二天,齊鳶睡到日上三竿才徹底歇息過來。

崔大夫已經被人請了來,正在給孫大奎治傷。齊鳶起床洗漱好,先去齊老夫人和齊方祖處請了安,又寫了封信,讓人帶給在庵中修行的齊夫人,報說自己性命無礙。

這邊才派人出去,那邊又聽下人來報,說遲雪莊、王密、崔子明以及周嶸等人拜訪。齊鳶便又將夥伴們迎進來,去他院子裡吃吃喝喝。

遲雪莊從進門後便將他上下好一頓打量,見齊鳶的確沒事,身上連個破皮兒都沒有,這才鬆了口氣:“昨天才叮囑過你山東的流民很多,外麵不安全,你怎麼就不聽?掉頭就出城了呢?便是要出去也該多帶幾個家丁才是,你不知道昨天我們幾個都要急死了。”

心裡著急,埋怨了兩句又怕齊鳶不愛聽,又將剩下的話咽到了肚子裡。

王密卻是沒這些顧慮的,看他不念叨了,自己便接著嚷嚷起來:“就是!齊二你也太不當心了!咱幾個有錢,可最容易遭人惦記了!你不知道那幫流民連孩子都吃!”

一旁的崔子明連連點頭:“對對。”

“我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