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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紈絝不讀書 五軍 4336 字 6個月前

:“少爺,遲公子讓小的來這裡找你。少爺怎麼自己遊湖去了?老夫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讓你一個人去水邊,危險。”

齊鳶鑽到車裡,見謝蘭庭沒有跟上來,趕緊拍著%e8%83%b8口連連呼出兩口氣,心有餘悸道:“可不,危險。”那家夥,簡直能吃人!

主仆倆驅車回府,正趕上王密將崔大夫請到了。齊鳶忙將張如緒的事情解說明白,問過崔大夫能治折傷後,又派人去各處采買崔大夫所需的竹板、柳皮,磚頭和米袋等物,這番折騰,直到夜深才顧上吃飯。

崔大夫已經被送去了張家,但張家太窮了,等治完傷後崔大夫還得回齊府休息,齊鳶心裡不踏實,乾脆一直等到了子時末,見崔大夫安然回府,又問過了張如緒的傷情後,他才回床休息。然而後半夜卻時夢時醒,夢裡不停地重複著自己落水的那一幕。

那場景起初還跟回憶中一模一樣,然而幾次之後,卻又隱隱約約出現了人影。

天際大亮時,齊鳶終於從夢魘中脫離出來。他驚叫一聲,大汗淋漓地翻坐而起,隻是夢裡的場景讓他忍不住產生了懷疑。

那一幕是臆想還是記憶?

小紈絝是被人害死的,那自己呢,落水真的隻是意外?

第22章 縣試前夕

齊鳶一夜噩夢, 醒來回了半天神,等扭頭看見日頭高高掛起, 這才心裡咯噔一下, 意識到自己起晚了。他著急忙慌地爬起來,匆匆洗漱。

銀霜一邊利落地絞了臉帕給他,一邊笑道:“少爺莫慌, 早上錢福已經去學館給你告假了。”

齊鳶一愣:“誰讓他去的?對了, 你們早上怎麼沒喊我起床?”他昨天才整頓了院子裡的規矩,以後眾人都要寅時起。

銀霜卻道:“是崔大夫不讓叫你的。崔大夫說你這身體元氣大傷, 他昨天瞧著你臉色不好, 但因張公子的事情緊急, 也沒來得及細問。今天一早, 崔大夫出門前先問了奴婢, 得知少爺每日寅時起床很是生氣。崔大夫說少爺的臉色就是沒好好休養給熬的,以後再不許那麼早起了。”

齊鳶:“……”寅時算是很早嗎?

銀霜小心看著他的臉色,見他似乎沒有生氣, 又小聲道:“更何況少爺從小就缺覺,便連老爺都不舍得讓你早起呢, 少爺便是改了主意要讀書也不差早上這一會兒吧。”

齊鳶心裡無奈,又見銀霜有些懼怕自己,啞然失笑道:“罷了,看來習慣得慢慢改。崔大夫何時出門的?”

銀霜道:“一早就去了,剛又回來了。”

齊鳶十分記掛張如緒的情況, 一聽這個,連忙換好衣服找崔罡。

此時崔罡正在淨室裡調製藥劑, 因此屋裡放著幾個大盆, 一旁長案上擱著良薑、肉桂、蔥汁等物。

房門未關, 齊鳶過去,剛要伸手敲門就被嗆得眼淚直冒,接連打了兩個大噴嚏。

崔罡聽到聲音迎出來,見狀笑得不行,又趕他:“你彆過來了,我們去院子裡說話。”說完撂下東西,快步走出。

齊鳶這才看到他臉上蒙著雙層的麵巾,罩著口鼻,然而即便這樣也是嗆得眼圈發紅。

倆人對視一眼,齊齊抽了抽鼻子,忍不住一同笑了起來。

崔罡笑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沒好氣道:“你昨夜沒歇好吧?我聽說你這兩日都是寅時起去讀書,這也太胡鬨了,你這身子是從閻王爺手裡搶回來的,表麵看著無礙,實則裡麵虧得很。你要試一直這樣點燈熬油地折騰,將來出了大問題就是神醫聖手也救不了你了。”

齊鳶剛被銀霜念的耳朵疼,見崔罡又念,知道他是真惱了,忙拱手認錯:“崔大哥說的對,小弟這幾天隻想著今年要得好好考試,一時忘記了要調養身子,以後是再也不敢了。崔大哥莫氣,你要氣壞了我跟張師兄可都沒人管了呢。”

崔罡看他一團和氣地哄自己,原本就不是很生氣的,這下更沒了氣勢,隻哼道:“你是挺會糊弄我的,若你住城西,我定要天天去看著你,可惜……”可惜齊鳶是富貴人家,怎麼可能去城西的窮人巷?

崔罡一怔,自己便住了嘴,轉而道,“昨晚張生家沒有油燭,因此我隻是粗略處理了一下傷口,沒敢妄動。今天早上我又去了一趟,這次倒是看清楚了些,他兩腿被打斷了,左腿筋骨亦有傷處,腳盤出臼,這些都是要以手整骨拽正,整頓其筋,然後再用帖藥以及正副夾伺候上。這些說起來繁瑣,你倒不必一一知曉,隻知道現在我已給他牽合束縛好了,淨室裡的藥貼也是給他調的,一會兒你讓人給他送家去便是。”

齊鳶沒想到崔罡如此厲害,不由狠狠一愣。

雖然崔罡說得尋常,但齊鳶之前卻是看過基本醫書的,知道整骨整筋十分麻煩,單是夾板就要講究正用杉皮,副用竹片。貼藥也並非直接塞上,而是要視骨斷皮破還是皮未破的情況來定。至於藥汁如何調配也是格外講究。

他昨天請崔罡幫忙時,隻是想著對方能跟其他的坐堂大醫生一樣,將張師兄的傷處幫忙包紮一下,將來骨頭如何隻能看運氣了。並沒想到崔罡竟然精通折傷脈!

齊鳶想到這,對崔罡不由更加尊敬,心情也激動起來:“依崔大哥所看,張師兄的腿能有幾分希望複原?”

崔罡想了想,卻道:“不好說,張生斷骨的束縛之處要經常洗換塗貼,最多三四日便要換一次。換藥時需用毛巾打濕舊藥,脫一片上一片。若攤藥不勻,又或生脫,都容易致傷處生泡。到時候情況就凶險了。不過若是能依次好好照料,應當有七成把握複原如舊。但張生家的樣子……”

他說到這裡搖了搖頭。

齊鳶感到疑惑,想要細問,就見崔罡看向他:“齊賢弟,你心地善良,又十分義氣,因此崔某%e8%88%94顏攀交,與你兄弟相稱。今天,做兄長的少不得要提醒你兩句。”

齊鳶連忙稱謝,認真聽著。

崔罡道:“倒也沒彆的,隻是提醒你鬥米養恩,石米養仇。你對這位張生已是仁至義儘了,莫要一時心軟,牽涉太多,反而給自己招惹麻煩。”

這邊正說著,小院子裡便進來一個小廝,對齊鳶道:“少爺,孫公子和劉公子來了。老爺安排兩位公子在花廳喝茶呢。”

齊老爺對文人士子的態度格外好,聽說孫輅和劉文雋登門來找齊鳶,當即喜不自禁,拿出了倒履相迎的架勢,倒是把兩個年輕人嚇了一跳,連連作揖不迭。

齊鳶隻得拜彆崔罡,去花廳見客。

齊方祖正在跟兩位年輕生員聊東坡居士。他本人極為喜歡蘇學士,平時又喜歡結交鄉紳巨儒,因此懂些詩詞典故。

隻是鄉紳中真儒雅風趣之人見不上他,跟他有聯係的那些也多是附庸風雅,貪他錢財而已,因此講的典故時常張冠李戴,無論是誰都一概推到蘇東坡頭上,讓齊老爺歡心。

齊方祖自己並不知情,今天見到兩位年輕士子來訪,談興大發,熱情地跟人聊那些驢唇不對馬嘴的故事。

孫輅驚訝片刻後,涵養極好地陪著他聊。劉文雋卻是難以忍受的,幾次想要張嘴糾正,又覺得十分不禮貌,隻得生生忍住。

齊鳶匆匆趕過來時,劉文雋都快要憋死了,見到他立刻如見了救星一樣,快步迎出來跟齊鳶見禮。

齊鳶被他的熱情嚇了一跳。

劉文雋苦笑道:“你可算來了,你爹在講蘇東坡計逐八大王呢!”

齊鳶:“……”

孫輅也看到了齊鳶,但因齊方祖正講到激動之處,隻得笑著看齊鳶一眼,隨後仍舊一本正經地附和齊方祖。

齊鳶這下明白了,忍不住低頭輕咳了兩聲,忍住笑,跟劉文雋一同進去。

齊方祖剛講完計逐八大王,內心十分激動,看到齊鳶後也眉開眼笑地將他叫過去,讓他好好跟兩位大才子學學,彆的不求了,等他二十歲上能考中縣試,齊家老祖宗就要謝天謝地了。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齊鳶也不反駁,隻垂手停訓,不住地點頭,許諾自己一定努力,爭取二十歲過縣試,三十歲中生員,四五十歲上說不定就能當舉人了。齊方祖這才滿意地點頭,轉身離去。

孫輅和劉文雋忍不住傻了眼,等齊方祖走後,倆人對視一眼,簡直哭笑不得。

依齊鳶的本事,今年的縣試應當是能中的。齊方祖對兒子也太不了解了。

“兩位師兄怎麼沒去學館?”齊鳶讓丫鬟上了新的點心,與倆人聊天。

孫輅搖頭道:“老師聽說你病了,讓我們來看看你。正好如緒兄的案子已經交了訴狀,洪知縣今天派人去捉拿曾奎了,說是下午升堂,我們也想去看看。”

齊鳶鬆了口氣,忽然想起一點:“那張兄是不是還要到場?”

縣官審案,要先審原告,再審被告,最後審證人。張如緒的案子不知道有沒有人可以作證,當然嚴姑娘肯定會去的。不過話說回來,張如緒都斷腿了,難不成要抬著來縣衙?

孫輅道:“我倆來找你正是為了這個。張伯母說,你給張兄找的大夫十分妥帖,但他們家沒地方讓太夫住,所以能不能讓張兄在師弟家借住幾日,這樣既方便崔大夫給張兄換藥,師弟也能更安心一些。”

齊鳶微微怔住,讓張如緒來他家住?

齊府的確闊大,閒置的院落房屋也有兩處,若讓張師兄來住也不是不可,但……齊鳶突然想起崔罡的囑咐,疑惑道:“若是說為了張兄便宜,那倒是能理解。但何來的讓我更安心一些?”

孫輅遲疑了一下,皺眉道:“張伯母說若不是因為給你做保人,如緒兄就不會總跟嚴家姑娘見麵了,那樣也不會被人打……”

齊鳶聽得愣住:“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劉文雋也道:“我也覺得說不通,這怎麼還跟你扯上關係了?”

之前小廝們並沒有提起過這一茬,齊鳶想了想,讓人去將銀霜叫來問了問。銀霜是他身邊的大丫鬟,之前每日都要過問他在外麵做了什麼,好回稟各處長輩。

果然,銀霜略一回想,便道出了嚴姑娘請求齊鳶幫忙的事情。

齊鳶隻覺心頭火氣,怒道:““如此,便有勞兩位師兄轉告張夫人,若她認為此事與我有關,那下午我們一同去縣衙見官便是!”

孫輅和劉文雋本就覺得此事奇怪,一聽事情原委,不由也是又氣又怒。劉文雋更是羞惱,齊鳶剛到學館時,自己還因此事譏諷他,虧自己自詡有文人氣節,如今來看竟是善惡不分。

齊鳶氣得臉色通紅,轉身邊走。

劉文雋也拍案而起,怒氣衝衝道:“師弟等著!師兄這就去給你討個公道!”

孫輅看他衝動,隻得趕緊將人攔住,又勸了齊鳶一頓:“齊師弟,你為張兄做了這許多事,他內心定是感激你的。若因此事打上門去,壞了兩家臉麵,豈不是出力不討好?更何況張師兄對此事不知情,是他母親私下托付的我倆,回頭我以與你不熟,不曾登門為由回絕了他母親,這事便也揭過去了。”

齊鳶震怒之後已經漸漸緩過神來,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