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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點火 鬆子茶 4394 字 6個月前

昭執著地看著他,“交給我好嗎?我知道這很難,我也不覺得我可以很快得到你家裡人的原諒,可我必須去做。我本來就欠夏津一個道歉,如果不能解決好你家裡的問題,那是我的無能。”

把愛人推在前線,自己卻躲在身後,這是懦夫才做的事情。

他不是不知道前路有多艱難,可他無法承受失去夏餘的代價。 。

夏餘沒說話。

他這時候也挺想來根煙的,但最終他沒動,隻是縮在陸昭懷裡。

這輛寬大的越野車,在寂靜的冬夜裡亮著燈,幾乎像一座與世隔絕的小小孤島,不管外界如何天翻地覆,風雨飄搖,起碼此刻,他跟陸昭屬於彼此。

其實他從昨天到現在,很多次想過算了。

他不是不明白他哥的意思,為什麼一定要跟陸昭耗著呢,天底下合適的人這麼多,他還這麼年輕,他才二十六歲,誰敢保證他以後不會再遇見真愛。

可這所有胡思亂想,在他觸碰到陸昭的時候,又變成了輕飄飄的柳絮,風一吹就散開了。

他打量著陸昭,不過是兩天不見,陸昭居然也有點憔悴,下巴上有短短的胡茬,看不太清,但摸著有點紮手。

他摸了摸陸昭,歎了口氣,心情卻平靜下來。

他很想問,如果你解決不了呢,這又不是一項難以攻克的項目,也不是一道複雜的方程式,隻要努力就可以。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

“我也希望你能說服我哥,”他對陸昭說,“我不喜歡做選擇題。”

即使他其實已經選了。

但他也想等一等,看會不會有奇跡發生。 。

細碎的雪粒子淅淅瀝瀝地敲擊在窗上。

夏餘跟陸昭一起靠在後座上,坐了許久。

陸昭來的時候想過要把夏餘接回家,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不能,這個行為對夏津來說無異是火上澆油。

但他也舍不得放夏餘走,能這樣待在一起,多一秒也好。

夏餘問他,“你今天都乾嘛了?”

“沒做什麼,去我爸那裡吃了個午飯,又回來了,”陸昭說,“見到了我妹妹,很小。”

那個妹妹的年齡足以給他當女兒,小小的一團,睡在粉色的繈褓裡,而他父親都五十幾歲了,看著這個孩子卻露出了從沒有過的溫情和慈愛。

他並不覺得他父親對他不好,相反,他父母很開明,通融,但他們對他更多是作為繼承人的愛,而不是對子女的愛。

他分得很清楚。

可現在看見那個小小的幼兒被他父親抱在懷裡,他父親臉上那發自內心的滿足,像擁有了全世界,他心裡也輕輕被觸動了一下。

原來他父親是可以露出這樣的表情的。

可他隻是對夏餘說,“那孩子挺好看的,但很愛哭。”

夏餘輕笑了一聲,搖搖頭,“你應該不會當一個好哥哥。”

陸昭不否認,因為他跟這個女孩兒大概不會有什麼交集。

但夏餘說,“但你最好是個好父親,我以後也想領養一個女孩子,跟米爾一樣的。”

雖然他現在心裡滿是茫然,甚至不知道陸昭還有沒有機會當孩子的另一個父親。

陸昭怔了一下。

但很快他扣緊了夏餘的手,認真地“嗯”了一聲。

“我會的。”

第62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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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餘在陸昭的車上待到了兩點。

“我得回去了,這幾天我可能不會跟你見麵了,有什麼事……”夏餘抿了抿唇,“有什麼事你可以電話找我。”

陸昭嗯了一聲。

他的手還覆蓋在夏餘的手上,稍一用力,他又把夏餘拉過來,在狹窄封閉的車廂裡,%e5%90%bb了上去。

夏餘的身體已經暖了過來,臉色也不再蒼白,臉頰上兩團潮紅,睫毛不斷顫動著。

不知道%e5%90%bb了多久,陸昭才放開他。

陸昭沒再說什麼,在實現之前,承諾做得再多也蒼白無力。

他又%e5%90%bb了一下夏餘的臉頰,替夏餘拉開了車門,“等我。” 。

夏餘回去後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也心不在焉,許詹還沒下來,隻有他一個人坐在空蕩的餐桌邊。

他手指間把玩著陸昭送他的戒指。

藍寶石瑰麗乾淨,藍得像一片深邃的海,凝固成一塊小小的石頭,戴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又想起了自己那副被人買走的《眼》,也是這樣的藍色,不知道現在正掛在誰的家裡。

他正出神想著,突然聽見旁邊有拉開椅子的聲音。

許詹端著餐盤在對麵坐下,他今天精神好了一點,穿著柔軟的針織衫,隻是臉色仍有點蒼白。

“那是陸昭送你的戒指嗎?”許詹一眼看見了夏餘手上的藍寶石,淡淡地問道。

夏餘手指蜷縮了一下。

“嗯。”

許詹沉默地切著盤子裡的吐司。

其實他也想過跟阮森求婚的。

他想等跟夏餘離婚後,拿到了離婚證,再坦坦蕩蕩地阮森聊一聊所有事情——他的婚姻,他對阮森的感情。

他想問阮森,我們能不能結束包養關係,請你正式成為我的戀人。

可惜阮森沒給他這個機會。

許詹睫毛顫了顫。

他直到現在還很難相信他愛著的那個年輕人,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騙子。

但他搖了搖頭,不願再去想阮森的事情,他抬頭看著夏餘,又問,“陸昭昨天是來找你了嗎?我在樓上看見你出去了。”

夏餘遲疑地點了點頭。

他放下勺子,喝了口咖啡,覺得沒什麼胃口。

“陸昭說他會找我哥談談,讓我不要放棄他,他會努力處理好一切。”

這聽著還算像話,許詹想。

其實他一點不看好陸昭,但如今再看,誰又敢說世界上一定有人比陸昭更適合夏餘。

“其實我也不看好陸昭,可如果你真的愛他……”許詹看著夏餘,很淡地笑了一下,“我希望你比我幸運。” 。

夏津最近有點煩。

他站在自家的三樓,看著花園外直直站著的身影,心裡一陣說不出的煩躁。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現在的溫度是-5度,外邊天寒地凍,地上都凝著一層冰,彆說是夜間,就算是白天也冷得刺骨。

白凝也站在窗邊,皺著眉頭。

他們家的花園足夠寬闊,冬日裡也綠意蔥蔥,球根植物,鼠尾草,金魚草錯落有致地栽在一起,而沿著石子路一直往外看,沉重的黑色鐵製大門外有個模糊的身影一動不動,遠遠望去,幾乎像個凝固的黑色路標。

她不禁有點擔心,“今天這麼冷,會不會凍出問題來?”

夏津眼神依舊冰冷,“凍出問題又怎樣,他一個快三十的人了,冷不知道走嗎?”

等在外麵的是陸昭。

這幾天,陸昭每天都會守在門外,請求跟夏津談一談。

夏津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卻沒有點燃,隻是煩躁地咬在嘴裡。

他最近戒煙,不能抽,隻能過過乾癮,但這已經說明他的內心極度煩躁。

他第一天在家門外看見陸昭的時候,差點想開著車撞上去。

這些年他跟陸昭不是沒有碰過麵,但每一次他都恨不得往陸昭那張冷漠的臉上揍上一拳。ω思ω兔ω網ω

可商場上的社交總是透著一層虛偽,三年前他揍過陸昭一次了,再想下手也沒有由頭,隻能冷淡地點一點頭,就當打過招呼。

平心而論,感情的事情誰也沒法評判,陸昭當初不愛他弟弟,誰也沒法指責什麼,是夏餘執迷不悟。

但不愛就不愛了,夏餘也放下了,陸昭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夏津咬著那支沒點燃的煙,皺著眉,心頭一股鬱氣找不到出處。

陸昭已經在外麵等了第四天了。

每天傍晚,陸昭都會雷打不動地守在他家的門外,一等就是幾個小時,等候的時間越來越長。

他不是看不出陸昭的意思,陸昭如果真心想逼他見麵,有的是方法。

他跟陸氏雖然沒有直接合作,但川市的圈子就這麼大,他可以不給陸昭麵子,卻不能不給其他合作方麵子。陸昭完全可以托人安排飯局請他過來,甚至請人當說客。

但陸昭沒有。

陸昭守在他家的門外,恰恰說明這完全是一樁私事。

要先得到他夏津的首肯,才有商談的可能性。

而現在已經快到十點了,陸昭仍舊站在門外,天寒地凍,滴水成冰,連鳥雀都飛進了巢%e7%a9%b4,陸昭還跟個孤魂野鬼一樣站著。 。

白凝不由在旁邊搖了搖頭,她其實也沒太同情陸昭,她是夏餘的嫂子,這些年跟夏餘一直處得挺好,對陸昭的善心也有限。

但正因為她在意夏餘,她還是對夏津道,“你差不多也得了,你當年上我家求親,我爸也沒把你晾門外。”

夏津嗤了一聲,“我跟陸昭能一樣嗎?”

他又沒做什麼對不起白凝的事情。

“是不一樣,”白凝心平氣和,“可是夏餘就像我當年喜歡你一樣,喜歡陸昭。你要是真不願意陸昭上門,最直接的辦法其實是去逼夏餘,讓夏餘要求陸昭再也彆過來,讓夏餘當著你的麵跟陸昭分手,更過分點你就把夏餘送去國外關兩年,但你舍得嗎?”

她對丈夫那點心思簡直是明察秋毫。

夫妻幾年,她怎麼會看不透夏津。

夏津如果真的連見都不肯見陸昭,態度絕對比現在激烈一百倍。

夏津拿掉了那支一直沒有點燃的煙,他透過窗戶上不知何時漫起的白霧看向外麵。

“我真是不明白,夏餘喜歡陸昭什麼,”他低聲道,“既不體貼,也不溫柔,為人不風趣,也不像是能順著他的,也就那張臉還能看。”

他完全有理由懷疑,夏餘就是看上陸昭那張臉。

白凝笑了一聲,“你怎麼知道陸昭在夏餘麵前是什麼樣子?”

不溫柔,不體貼,她看倒也未必,從前可能真是這樣,但陸昭現在對夏餘如此在意,也許他已經學會了如何做一個愛人。 。

陸昭並不覺得自己等得有多艱難。

在國外的那三年,漫長的失眠裡,他已經學會了等待。

比起想起夏餘睡在旁人身邊的痛苦,比起以為自己再也不能靠近夏餘的窒息,眼前這點難熬根本不值一提。

隻是他上個月才因為胃出血住過院,站在這嗬氣成霜的冰雪天裡,總是不太好受,風太刺骨了,吹得他有點頭痛。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他聽見麵前的鐵門吱呀一聲緩慢地打開了。

陸昭精神一凜,抬眼往前看去。

門內走出來的是夏津。 。

夏津打量著陸昭,他們曾經是大學校友,在夏餘跟陸昭沒有鬨僵的時候,他也曾經覺得欣賞過陸昭工作的能力。

但現在,漫長的六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