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逼過你什麼,但人要為自己負責,你想想我跟你說的話。”
夏津也看著夏餘,他比許娉更簡略,“我得去你嫂子那裡,這個庭院我沒有退,你跟許詹住多久都行,有什麼事就打電話找我。我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他甚至沒提自己要夏餘考慮的事情,他低頭把自己的皮質手套戴好,問許娉,“要帶你一程嗎?”
許娉搖搖頭,“不用,有司機接我。”
兩個人邊說邊往外走,沒再多說一句話,不止夏餘跟許詹,連他們也不想麵對這樣的局麵。
新年的第一天,剛剛還熱鬨的偌大的庭院,轉眼就變得冷清又寂寞,隻有夏餘跟許詹站在雪地裡。
有灰撲撲的麻雀在雪後探出腦袋,蹦蹦跳跳地在地上找著吃食,冬日裡青得有些黯淡的竹子搖晃了一下,一捧雪砸在湖麵上,沉悶又刺耳。 。
夏餘拍了拍許詹,“回屋裡去吧,外麵太冷了。”
許詹沉默地邁開了腳步。
他們兩個沒有離開溫泉山莊,現在家裡人都各有各的事情,房子裡空空蕩蕩,回去也沒什麼意思。
夏餘煮了一壺水果茶,跟許詹一起坐在書房裡,他拿了一本書,而許詹自己跟自己下棋,但誰也沒真的專注於手上的事情。
夏餘的視線越過手中的書,出神地想,到最後,還是他跟許詹抱團取暖,無論三年前還是三年後。 。
晚上的時候,他接到了陸昭的電話,電話那頭,陸昭對發生了什麼還一無所知,問他吃晚飯了沒,今天過得怎麼樣,有沒有把他準備的禮物給家裡人。
夏餘站在廚房裡,奶鍋裡的牛奶咕咚咕咚冒泡,溫暖的%e4%b9%b3香味悄悄地彌漫開。
陸昭的聲音很溫柔。
真是奇怪,他想,陸昭這樣的人,怎麼會跟溫柔這個詞掛上鉤。
他這樣想,鼻子卻酸得甚至有些痛,要拚命忍耐才不會發出聲音。
他深吸了一口氣,對陸昭說,“禮物給了,用的是我的名義。”
“那他們喜歡嗎?”
“……嗯。”
而後就是幾秒的沉默。
陸昭敏銳地從夏餘的聲音裡察覺了什麼。
“你怎麼了,”陸昭聲音有點緊張,“為什麼像哭了?”
夏餘盯著鍋裡已經煮沸了的牛奶,他加了很多很多糖,太多了,牛奶都有點粘稠。
他關掉了火。
煮沸的聲音停止了,他的聲音在室內更加清晰。
他說,“我這次過年,是想跟我哥說我已經跟許詹離婚了,希望他不要太生氣。”
陸昭眉頭皺起,卻沒有打斷夏餘。
“他沒有生氣,他早就知道我跟許詹離婚了。但他也知道了我跟你在約會。”
陸昭心頭空了一瞬。
他聽見了夏餘聲音裡的哽咽。
“夏津說什麼了?”他問,但心裡又隱隱知道了答案。
夏餘緩緩地呼了口氣。
“他說,在你跟我的家人裡,我隻能選一個。”
陸昭那邊安靜了幾秒。
他站在二樓的臥室裡,窗外也是皚皚白雪,但他庭院裡不是筆直修長的青竹,而是高大魁梧的雪鬆。
“那你說什麼了?”他低聲問,即使他並不想聽夏餘的回答。
夏餘這次沉默了更久。
他能說什麼呢?
他在這件事上彆無選擇。
“陸昭,”夏餘聲音乾澀,“我哥讓我再考慮一周,但……”
但我怎麼能選你?
即使在這個世上,我從沒像愛你一樣愛過其他人。
“也許過幾年,我哥會沒有那麼生氣,”夏餘又說,他不知道是安慰陸昭還是欺騙自己,“我們隻是先分開一段時間,等以後……”
但他說著說著,喉嚨又像被堵住了,說不出一個字。
陸昭並不意外夏餘的選擇。
從天堂到地獄也不過如此。
曾經他高高在上,擁有一切籌碼,夏餘愛他愛得盲目。
幾年過去,愛他的男孩長大了,終於不再意氣用事,明白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比他珍貴。
他成了夏餘的次選,隨時可以被放棄。
但他們還有幾個六年?
他們已經蹉跎了太久。
“夏餘,你在哪裡,”陸昭說,“我想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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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休息一天( ˙?˙ )
第61章 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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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餘坐在客廳裡等陸昭,許詹今天因為頭痛,也可能是借口,已經睡下了,他們今天沒有睡在一間房,許詹搬去了二樓。
其實他不應該讓陸昭過來的。
看不見陸昭的時候,他還能變得狠心一點。
但他聽見陸昭聲音裡帶著一絲祈求,他卻說不出拒絕的話。
因為他也是想見陸昭的。
夏餘裹著一個小毯子,就這樣直直地坐在沙發上,一直到一個小時後,他才聽見手機又響了一聲。
陸昭說他到了,他就在門外。 。
夏餘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推開了門,慢吞吞穿過庭院,他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毛絨外套,但還是被冷得一哆嗦。
他給了陸昭地址,卻讓陸昭不要進來,就在門外等他,他們隻是見一麵,彆的什麼也沒有。
陸昭答應了。
而現在他推開庭院的門,就看見陸昭站在車旁,高挑修長的身影,側臉瘦削,手指裡夾著煙。
聽見響動,陸昭才轉過頭來。 。
夏餘沒有換衣服,黑色的外套裡麵穿著淺色的居家服,腳上拖著一雙毛絨拖鞋,頭發也亂糟糟,眼睛還腫著,一點也不好看。
他就這樣站在風雪裡,看上去幾乎有點可憐。
陸昭心裡被刺了一下。
他掐滅煙,快步向夏餘走過去,把夏餘抱進了懷裡。
他穿著很長的風衣,幾乎能把夏餘包裹起來,夏餘埋在他肩上,聞見他身上很重的煙草味。
他應該跟陸昭談一談,關於分手,關於家裡的態度。
可他抱著陸昭,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你身上煙味好重。”
陸昭開車來的路上,肯定抽了一路的煙。
“嗯,”陸昭稍微鬆開一點,“熏著你了嗎?”
夏餘卻搖了搖頭,把陸昭抱得更緊了一點。
他想起一個多月前,他的生日,元旦的夜晚陸昭也是這樣出現在他家門外,他們也是這樣擁抱在一起。
隻能在深夜裡,不敢驚動任何人。
他鼻子有點酸,他勾著陸昭的脖子,像樹袋熊一樣靠在陸昭身上。
其實在夏津發現他跟陸昭的關係前,他自己也沒想好要跟走多遠。
他允許陸昭當自己的男朋友,可是對於他跟陸昭能修成正果,他也沒信心。
但現在真的被要求分手,他卻覺得自己陡然被溺進了水裡,連呼吸都在痛。
“你真討厭,”夏餘吸了吸鼻子,“你過來乾嘛呢。”
可我居然還是舍不得你。 。
陸昭打開車後座,把夏餘抱了進去,他今天開的是輛越野車,後座很寬大,夏餘被他抱在懷裡也不覺得擁擠。
夏餘被裹在毛絨絨的外套裡,臉色蒼白,看著分外可憐。◇思◇兔◇網◇
陸昭抬手撫去夏餘臉上的淚痕,“對不起。”
夏餘不太懂他為什麼道歉,疑惑地看了陸昭一眼。
陸昭說,“你遇上我以後就沒有一樁好事,如果對象不是我,你也不會被家裡為難。”
夏餘哼了一聲,這倒也是。
陸昭又問,“夏津怎麼知道我們的事的?”
夏餘想起昨晚的談話,還覺得心有餘悸。
他垂頭喪氣道,“他跟許娉,也就是許詹的姐姐應該早就知道我和許詹離婚的事情了,連我們各自的婚外情都查了個底掉。昨天我跟許詹本來是想跟他們坦白離婚的事情的……結果,他倆什麼都知道。”
夏餘說到這兒,心又慢慢冷了下來。
他剛看見陸昭的時候,全身的血液都是熱的,冰冷的風雪也澆不滅他骨子裡本能的愛意。
可是現在坐在車裡,風雪都被阻隔在了外麵,他反而又慢慢冷靜下來。
他抬頭注視著陸昭,心想其實陸昭不該來的。
他一見到陸昭,就很容易被牽著走,這樣不好。
他輕聲說,“我哥要求我跟你分手。” 。
陸昭已經在電話裡聽過來龍去脈。
他一點也不意外夏津會希望他們分手,事實上,如果不是夏餘不願意他們的“地下情”被發現,三申五令要他藏好不能讓家裡知道,他早就該跟夏津見一麵。
他想跟夏餘在一起,就繞不開夏餘的家庭。
三年前,他犯過的錯誤裡,不隻有夏餘。
他當年太一意孤行,也太過自負,斬斷了自己的所有後路,才會讓夏餘現在如此為難。
夏津說家庭跟他,夏餘隻能選一個,他沒有問夏餘會選擇誰,這個問題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夏餘已經給出了答案。
“你哥說給你一周時間考慮是嗎?”陸昭問。
夏餘艱難地點了點頭。
陸昭的手指摩挲著夏餘的無名指,那裡已經沒有了跟許詹的結婚戒指,卻也沒有戴上他送的藍寶石。
他說,“我會去找夏津談談。”
夏餘被嚇得一個激靈。
他本能地想否決這個提議,陸昭跟他哥能談什麼,他哥不拿花瓶砸破陸昭的腦袋就算好的了。
“你想什麼呢,我哥根本不會見你,”夏餘搖搖頭,覺得陸昭異想天開,他苦笑了一下,“你對自己的處境是不是不夠了解,你覺得我哥能心平氣和跟你坐下來談條件嗎,彆做夢了。”
“那我就磨到他同意,我可以求他,去道歉,一切能做的事情我都會做,”陸昭說,“我沒有想跟他談判,你不是可以談判的條件,我隻是想去求一個哥哥的原諒,求他放心地把你交給我。”
這是他早該做的事情。
早在夏餘賜予他刑滿釋放的時候,他就考慮過要麵對這一切。
陸昭%e5%90%bb了%e5%90%bb夏餘的額頭,%e5%90%bb得很輕,聲音很堅定,“我知道夏津很生氣,但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的問題,你不應該去承擔,都交給我來處理,夏津有什麼怨氣,也應該找我。”
他一想到夏餘昨天獨自麵對夏津的盤問就覺得心口發痛,他如果知道夏餘是回來坦白離婚的事情,他絕不會放夏餘一個人回來。
他執意要與夏餘見一麵,就是想跟夏餘說這件事。
他不能讓夏餘再麵對來自家裡的壓力,夏餘除了愛上他,什麼也沒做錯,是他把夏餘又一次扯進了漩渦裡,打碎了夏餘平靜安穩的生活,要贖罪也應該是他。
夏餘還是覺得陸昭異想天開。
原諒,拿什麼原諒。
他能原諒是因為他愛陸昭,可作為他哥,夏津隻怕弄死陸昭的心都有。
但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