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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教了。”

伏天臨再次對他勾唇一笑,露出充滿深意的目光。

璿璣掌教麵上亦是微笑,看起來有幾分恭敬,心下卻十分翻湧。

伏天臨要出去,還特地過來囑咐他照拂天極宗,這到底是虛張聲勢,還是想試探他?

若是虛張聲勢倒還好,可若是故意如此,想等著抓他的錯處,他便得好好想想了。

這一步踏錯,也許便是萬劫不複。

至於他說的‘仙族太子’、‘妖族太子’,璿璣掌教雖然懷疑是他胡謅,卻不能完全肯定,伏天臨這小子有些邪,這是如今眾所周知的。

他連魔國之主都能搭上,從一個仙門首席一躍成為魔國太子,焉知他又不能搭上仙族或者妖族?

璿璣掌教麵色微沉,到底不敢賭這個可能,於是他什麼異常都沒顯露,隻微微拱手,以示自己明白。

伏天臨這才笑著點頭,負手離去。

他確實是試探璿璣掌教,也確實有些虛張聲勢,兩者皆有。

但如今局麵本來就是他扯虎皮來的,所以他絲毫不慌。

俗話說得好,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騙過自己才能騙過彆人,自己都不相信,彆人如何相信?

所以從現在開始,他不再是‘魔國太子’,而是‘妖族太子’。

再去跟曇爹要點人來,如果曇不肯,他還可以去仙墓找禦仙王,禦仙王不喜歡八卦看熱鬨,可有關於魔族和萬俟仙王的事,他定然願意插一手。

這就是他先前死皮賴臉要和這麼多強者拉關係的好處了,不然關鍵時刻哪來這麼多‘爹’投靠。

伏天臨想得十分清楚,試探敲打完璿璣掌教就悠哉地走回了飛龍秘庭,準備待會兒再找掌教一趟,商議一下接下來的應對之法。

而此時的仙墓、魔族王宮。

五百魔族回到了魔都,然而此地卻依然一片靜默,人人皆屏氣凝神,不敢出聲。

皆因魔主和‘太子’之事。

魔主怒於‘太子’,一氣之下收回了所有的庇佑,可太子不僅沒有懇求,今日早晨,竟然直接昭告天下,說他和魔族、魔主一刀兩斷、恩斷義絕。

以至於整個仙墓東邊此刻都凝聚著濃濃的低氣壓,仿佛蒙著一層陰雲。

相比於伏天臨的輕快愉快,此地就連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萬俟琰也深深皺著眉頭,凝望寢殿之上的濃厚陰影。

魔主在得知消息後一句話都沒說,他的寢殿一片寂靜。

如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但誰都知道魔主有多寵愛那位伏天公子,如今一朝斷絕,魔主的怒火隻怕將淹沒天地。

萬俟琰最擔心的是魔主因此而提前出關。

好在長久的寂靜過去,萬俟仙王並未一怒之下即刻出關奔赴天極宗,他低沉、毫無起伏的聲音響起:“萬俟琰。”

“吾王。”

萬俟琰走到寢殿之外,躬身行禮。

“去,盯著她。”

“吾王?”

萬俟琰微抬眉眼,有些不解。

“去。”

“是。”

他不敢多說,隻好應下,身形迅速消失在原地。

寢殿中,如亙古不變的寂靜,萬俟玉美麗的麵容毫無波瀾,隻有赤紅眼眸中折射出一片冷意。

往日裡有伏天臨在時稍顯活躍的氣氛消失無蹤,徒留滿地清冷。

誰也窺探不到這位仙王大人內心真實的想法,隻能看到他美麗的薄唇弧度平緩,如一把孤冷的鋒刃。

人人都說他萬俟玉冷血無情,可他的無情終究隻是顯露在外表,那個人嘴上說著甜言蜜語、笑靨如花、仿佛全天下的溫柔都彙聚在她身上,一昔斷絕,她卻比他先開口,做得如此爽快,一刀兩斷。

萬俟玉冷漠眸光直視眼前虛空,骨節完美的手掌卻緊緊握起,濃重魔氣在他掌心凝結,化作一團團摻雜血紅的黑色光芒。

但那光芒始終鎖在他掌心,如同鎖在了心間。

第175章 一物降一物

另一邊, 首席根本不知道魔族此刻氛圍如此凝重,他十分輕鬆,警告完璿璣掌教之後又去找了天極掌教。

掌教本不想看到他, 隻要一看到他, 掌教就會想起在應龍正殿那時,江聽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和他告白, 每當想到這一刻, 天極掌教總會眼前一黑。

他有種‘斷子絕孫’的痛楚由內而外地迸發出來。

掌教甚至想過乾脆放棄江聽玄這個逆子算了, 他想和夫人再生一個。

如今伏天臨來找他, 他連表麵的客氣都沒有了,直接將首席拒之門外,漠然道:“不見。”

首席甚至還沒敲門。

伏天臨準備敲門的手停在了門上, 頓了頓, 他笑道:“爹,您在啊,開開門,我有事找您商量。”

“誰是你爹!”

天極掌教許是近些時日刺激太大了,聽到他這話突然衝出庭院, 打開院門, 他走到伏天臨麵前, 張嘴便罵:“誰是你爹?老子有你這個兒子嗎?我告訴你,你和江聽玄那兩個混賬東西有多遠滾多遠,彆讓我看到你們, 否則我今日就埋了你們兩!”

首席愣了愣, 被他突如其來的脾氣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旋即委屈道:“爹, 我可是一直拿師兄當大哥看待, 是師兄非要喜歡我,您怎麼冤枉我?這又不管我的事。”

江赫海咬牙。

這才是最重要的好不好!江聽玄倒貼啊!

混賬混賬混賬!

見他一張俊臉顯得有些猙獰,伏天臨又道:“我有正事和您說呢,我要去一趟妖族,找我曇爹搬點大妖過來,我不在的這些時日您可一定看好璿璣掌教,他修為高,若是使壞沒幾個人能抗住,不過您放心,我已經警告過他了。”

天極掌教沒有回答,隻看他的眼神不太善意。

伏天臨也不在乎。

掌教那天在應龍正殿沒打死他,如今便不會打死他了,不過是心中氣惱而已,他也不是第一次氣惱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因此他毫不在意,甚至直接忽視了掌教難看的麵容,隻誇讚道:“爹,您越發豐神俊朗了,難怪能生出師兄這樣好看的孩子。”

“你說什麼?”

這本是一句誇獎的話,可聽在掌教耳朵裡顯然不是什麼好話,他指尖摳著門框,死死盯著伏天臨,最後實在沒忍住,掌教一步邁出,伸手就想揍他:“你敢嘲笑老子,老子今天要打死你。”

“?”

首席麵色一驚,見他已邁出門框,轉身便跑,邊跑還邊道:“爹,你瘋了,你打死我,咱們天極宗就沒有繼承人了。”

誰曾想掌教的腳步更快了。

“我沒嘲笑你,我誇你呢,爹,你怎麼這麼不經誇?”

“爹……啊!掌教!掌教我錯了!”

天極掌教大約實在是心中氣惱難耐,看他極不順眼,借著這機會硬生生逮著伏天臨揍了一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好在這次沒給他眼眶上留下一個‘永久印記’。

伏天臨一邊揉著胳膊和腿,一邊心中暗自腹誹,在掌教揍完他揚長而去之後,他轉身走進了江聽玄的聽風閣。

指著胳膊和腿,首席更加委屈地同師兄哭訴:“師兄,我方才去找掌教商量璿璣掌教的事情,我不過誇了一句他近來越發豐神俊朗了,掌教就發了瘋一般,硬生生揍了我一頓,你看看,我都給他打成重傷了。”

說著話,他掀起袖子給江聽玄看了眼手上的些許淤青,甚至還想挽起褲腿給他看一下腿上的傷,隻是介於這動作到底不太雅觀,所以還是放棄了。

江聽玄從他進門說話開始便皺著眉頭,又看了眼他的手臂,白皙皮膚上淺淡的淤青十分顯眼,神色微頓,他安撫道:“師弟莫怕,我這就去找掌教。”

伏天臨又道:“算了算了,長輩心情不好,拿晚輩撒撒氣也是有的,我雖不是掌教的親子,到底也該多多侍奉,寬容幾分,算了師兄,你當我沒來找過你。”

說著他就要走。

江聽玄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在庭院中坐下,旋即同他說:“宗門有宗門的規矩,若弟子有錯,罰則應該,否則就算掌教也不能無緣無故毆打門人弟子,違背宗門規矩,師弟在我這坐坐,我去去就回。”

首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如小鹿一般看他,顯得弱小又可憐,見神子堅持,他隻得輕輕點了點頭。

江聽玄這才摸了摸他的頭發,神色冷淡起來,轉身離開。

他剛離開聽風閣,伏天臨便運轉靈氣把手上的淤青消掉,倒了杯他的茶慢慢喝了兩口,才同係統說:“掌教飄了,‘爹’果然不能太寵,不然就會囂張,寵‘爹’之道不可取,不可取……”

微歎一聲,首席起身理了理衣角,收斂神色,恢複成邪魅狷狂的首席模樣,這才施施然走出師兄的院子。

當天夜裡,據說神子又被掌教揍了一頓,原因是他吃裡扒外,然後神子去請了掌教夫人來,聽說掌教夫人當著許多長老的麵把天極掌教罵了一頓,罵得他灰頭土臉,不敢做聲。

伏天臨沒親眼見著,但據目擊了這件事的弟子們說,掌教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在掌教夫人麵前直接蔫了。

首席極為震撼,終於知道宗門裡地位最高的是誰了。

世間奇妙,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第二天議事時再見到掌教,伏天臨便隻看到掌教那張俊臉上滿是冷峻之色,先前還拿帶著怒火的眸光看他,如今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了。

江聽玄站在他身邊,低聲道:“我請了母親出關,母親向來不喜歡以勢壓人。”

伏天臨則有些奇異:“掌教夫人不介意、介意你……那個嗎?”

他問的是江聽玄在這麼多人麵前同他告白的事。

師兄露出淺淡的微笑,聲音並無什麼波瀾,隻是很溫和:“母親並未讚同,也未反對,但母親不喜歡父親遷怒旁人,此事本就不是師弟之過,師弟放心,昨日晚上母親好好訓誡了父親一頓。”

伏天臨看他的目光更驚奇了。

這可真是掌教的好大兒,難怪他今天看掌教沒什麼情緒波動,臉色卻更難看了,原來是昨晚被老婆教訓了一頓。

掌教夫人倒是十分明理,發生這種事情能不遷怒旁人的實在很少,特彆是在修仙界。

因此伏天臨十分感慨地同神子竊竊私語:“師兄,你娘真是個極好極溫柔的人,難怪掌教與她感情甚篤,我若和夫人生在同一個時代,我也喜歡她。”

因著和師兄親近,言語便隨意了些,伏天臨完全沒感覺到這句話有什麼奇怪,江聽玄則是心中明了,因此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同他輕輕一笑。

反而是他識海中的旋神鏡突然開口:“你這師弟……好像真的很喜歡女子,你瞧他的口%e5%90%bb,像是豔羨你父親一般,平日裡也沒把自己當女子看。”

“……”

靜默稍許,識海中才傳來江聽玄有些冷漠的聲音:“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