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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伏天臨又給他滿上,半是胡謅半是真心抱怨道:“師兄,你是不知道那魔國之主脾氣多壞,總是喜歡發脾氣,我說我出去討兩個小老婆他也要生氣,我還沒生氣呢,我憑啥不能討兩個小老婆?”

江聽玄端著酒碗的動作一頓。

伏天臨卻已又痛飲了一碗,繼續抱怨:“是,我也知道他待我不錯,他是上古霸主,魔國之主,憑借一己之力覆滅仙族的存在,他出身榮光,高高在上慣了,不似我這般草芥出身,伏低做小、能伸能縮,我也是知道的,這本也沒什麼,偏生又要起這點子事,如今恐怕還不知怎麼罵我呢。”

這話亦是半真半假,但也算他真心傾訴,隻是有些細節無法同江聽玄說,所以他才隱去了。

說完首席又喝了一碗。

這海碗不小,幾大碗下去便空了一壇,於是伏天臨再搬了一壇過來。

江聽玄卻一直端著那碗酒沒有喝下,他目光有些沉寂,良久才輕聲道:“師弟……是不是在魔族受了很多委屈?”

什麼伏低做小、能伸能縮,聽著便覺委屈,師弟先前從魔族借來這些魔族之人,又請了萬俟琰這位強者,這顯然不是輕易能做到的。

伏天臨正和他吐槽萬俟仙王來著,突然聽他這麼一問,他目光微怔,旋即擺了擺手,道:“那倒也沒有。”

他說的是實話。

他在魔族除了經常把萬俟仙王氣個半死,然後玉哥把他丟出來之外,確實沒受什麼委屈,連萬俟琰見著他都想避著走,堪稱仙墓一霸了。

但聽在江聽玄耳中,神子隻覺五味俱陳。

師弟定然是受了不少委屈的,可他卻不知道。

神子識海中,盤膝而坐的神識化身罕見起身,抬頭看向頭上被無數鎖鏈顫住的漆黑鏡子。

他神念微動,那些鎖鏈退卻了一些,旋神鏡微微顫動,似乎氣息從死寂逐漸恢複了些。

它有氣無力道:“主人請問。”

它實在折騰不動了。

江聽玄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凶殘最恐怖的神器之主,連它這上古邪兵也甘拜下風。

神子麵色沉靜,淡聲道:“我可以和你合作。”

旋神鏡鏡身一頓,立刻活了過來,它激動道:“你終於想明白了?你師弟明顯就是在……”

“不是師弟。”

江聽玄直接打斷了他,依然沒什麼情緒起伏道:“你是萬俟玉所鑄造,對他最為了解,我要你告訴我對付他的方法。”

旋神鏡:“?”

鏡子詫異無比:“等等,你要對付萬俟玉?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的修為差得太多了,什麼方法也無法湊效。”

“修為並非一成不變,我縱然修為不高,不也綁住了你。”

“……”

旋神鏡早已習慣他這種語氣,聞言隻默然了一瞬,便道:“好,我告訴你。”

它不敢不說,江聽玄絕對是個瘋子,哪天要是非要扯著它同歸於儘旋神鏡都不意外。

識海裡鏡子的聲音緩緩響起,現實中,伏天臨還在念叨著和玉哥之間那點子事。

喝了好幾壇酒,因為在自己宗門裡,對麵的師兄也是熟悉之人,所以首席沒使用靈氣解酒氣,幾壇下去成功醉倒在桌案上。

他捧著海碗,嗚嗚嗚地哭得傷心:“我好慘啊,我拿他當爹,他竟然想和我雙修嗚嗚嗚,不是說好了要當一輩子兄弟嗎……”

連係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故意還是真的醉了。

總之首席嚷嚷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最後罵了萬俟仙王好一會兒,這才癱在桌案上徹底不動了。

神子一直靜靜聽著,等他倒下之後才輕歎了口氣。

他走到伏天臨身邊,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師弟、師弟?”

首席嘟囔了句什麼,又換了一邊臉貼著桌案,依然沒醒。

許是難得看見他這個模樣,江聽玄帶著溫柔的眸光有些失笑,他動作輕柔地抱起他,緩緩往君臨閣走去。

腦海裡,係統喚道:“宿主,你無緣無故怎麼突然喝得酩酊大醉?”

“和玉哥分手了,傷心。”

係統:“?”

伏天臨要是能傷心成這個樣子就有鬼了。

許是見它疑惑,首席才緩緩答他:“先找師兄練習一下,過些時日去找曇爹,就說我和萬俟玉分手了,想找他傾訴一下悲傷,這驚天動地的愛恨情仇,曇爹肯定有興趣,屆時我再順勢要點東西安慰一下受傷的心靈,要點大妖出來攻打魔族,這不過分吧?”

係統:“……”

你真的牛。

第174章 鎖

因為和魔主絕交, 首席喝得酩酊大醉,被神子一路抱了回去。

江聽玄麵色坦然,抱著他漫步在宗門小道上, 沒有絲毫避諱的意思。

宗門裡有許多核心弟子之前都在應龍正殿中, 見到這一幕皆露出心照不宣的目光來,隻有那些不明白內情的弟子們麵麵相覷, 總覺得神子和首席之間好像有些奇怪。

說是親如兄弟, 可神子麵上的溫柔總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有些像從前付姑娘來時的模樣。

眾人私下裡議論紛紛, 倒也沒誰當著他們的麵竊竊私語。

而伏天臨很快就被師兄送回了君臨閣。

江聽玄把他放在床上,給他脫了鞋襪、外衫,給他蓋好被子, 這才坐在床邊靜靜看他, 眼神溫柔。

旋神鏡在他識海道:“你這個師弟和萬俟玉果然有不清不楚的關係,喝成這樣,我都難以窺探他的思緒。”

神子依然平靜如初,輕輕拍了拍首席的肩頭,這才道:“往事如風, 何須追憶?”

鏡子甚至罕見產生了一些恨鐵不成鋼的想法, 它道:“你認真的嗎?你愛慕的女子和彆的男人有了不清不楚的關係, 她自己都無法釋懷,以酒醉人,你竟然說什麼何須追憶?”

“師弟受了很多苦, 你不過窺探一時想法, 如何知道人心苦楚。”

“我——”

旋神鏡差點沒忍住破口大罵, 好在它還記得自己現在還被困在江聽玄的識海, 而江聽玄最在乎的就是他這師弟。

鏡子咽下差點罵出口的話, 語氣稍稍平複了些:“你師弟再苦,能有你苦?你從前如何糾結痛苦、痛不欲生,你都忘了?”

“我不過神思疲倦,況且一時之痛。師弟自小曆練,身心受疲,自然比我更苦些,否則如何需要這樣的辦法來求生?”

“……”

旋神鏡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是,你說得對。”

它就不該和江聽玄說什麼苦不苦的話,他腦子有病。

旋神鏡很快陷入了沉默,甚至懶得感知外界的情形,它現在一聽到江聽玄提起‘師弟’這兩個字就覺得痛苦。

身心俱疲……誰比得上它身心俱疲?

一人一鏡沒再交流,江聽玄便坐在床邊靜靜注視床上的師弟,良久也沒有挪開目光。

伏天臨確實喝了不少酒,一開始是裝的,後來上了床倒真一點一點睡了過去,師兄什麼時候離開的他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來了,沒有絲毫痛飲之後的困頓,反而神清氣爽。

師弟陳庭宇照例來給他送早膳。

隻是陳師弟麵色沉沉,看起來有些心事。

伏天臨便在他離開時順口問了句:“師弟神色不佳,有心事?”

陳庭宇垂著頭猶豫了一會兒,才抬頭看他,聲音也低沉了許多。

他看著伏天臨,輕聲問道:“師兄,你真的、真的和江師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咳咳咳——”

首席差點被一口粥嗆著,猝不及防之下聽見他問起這個問題,他多少有點尷尬,忙道:“師弟,這是我的私事。”

“對、對不起師兄。”

陳庭宇慌張地同他道歉,而後才垂著眼眉有些低落道:“我隻是、隻是……”

他隻是從前從來沒想過男人和男人竟然也可以在一起,而且他滿心崇敬的伏天師兄竟然會對一個男人的示好並不感到憤怒。

他倒不是覺得不齒,若換句話來說,是這件事給陳師弟單純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影響,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感情,而這種感情並不是崇敬、親近。

他沒法把心裡的想法說給伏天臨聽,因此隻說到一半,這位師弟便深深行了一禮,突然快步離開了伏天臨的庭院。

隻剩下首席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收的這些小弟,除了顧師弟還算正常,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不正常。

微微撇嘴,伏天臨也沒放在心上,繼續吃早膳,陳庭宇畢竟隻是他的師弟,不是他的兒子,他沒義務管這麼多。

吃完了早膳,首席就去了執事院,讓執事院代他昭告天下,從此他就和魔族、和魔主無關了。

執事院的執事長老嚇得臉都白了,卻拗不過他的命令,最後還是發了這道震驚修仙界的申明。

萬俟仙王說要和他一刀兩斷,昭告天下,從此之後他不再庇護伏天臨和天極宗,結果魔族那邊還沒宣告,天極宗這邊已經先聲奪人,直接斷了自己的後路。

修仙界因此而震動。

近些時日,修仙界震動全是因為天極宗和某人。

事情的主角、伏天首席倒是依然自若,隻是苦了一眾長老,生怕魔族來找麻煩。

然而一整天過去了,什麼也沒發生,仙墓魔族那邊就像一夜之間陷入了永恒的寂靜,毫無聲息。

伏天臨則在這日傍晚找到了璿璣掌教。

璿璣掌教臉色有些奇異,伏天臨卻依然不急不緩,還同他笑道:“掌教可是覺得沒了魔族為倚靠,我轄製不住你了?”

璿璣掌教畢竟掌宗多年,心思沉穩,雖然心中有這想法,卻也沒表現在麵上。

他如今還在璿璣宗。

因此這位掌教隻淡笑道:“少宗主言重了,既已歸心,我自然以少宗主馬首是瞻,魔族如何與我無關。”

話倒是說得好聽。

伏天臨聞言笑了笑,讚賞點頭:“不錯,你很有覺悟,不瞞你說,我覺得如今宗門內空了些,所以準備出去再找些人來鎮守,我不在的這些時日,還要勞煩掌教多多照看。”

璿璣掌教眸光一頓,開口試探:“少宗主要出門,不知是準備請何方強者前來鎮守?那魔族不是……”

天極宗這樣昭告天下,相當於打了魔國之主的臉,魔族不可能還庇佑他,不敵對便已算那位魔主的恩賜了。

“掌教,這天下難道隻有魔族不成?”

伏天臨目光深邃,唇角勾起,並無一絲一毫的慌張,甚至有些漫不經心:“做不了魔國太子,我還能做仙族太子,還能做妖族太子,掌教不會以為我毫無把握,便敢輕易得罪魔主吧?”

璿璣掌教眼眸一縮,垂下頭道:“自然不敢。”

“無妨,不知者無罪,我不在的這些時日,就勞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