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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娘 蝗蝗啊 4213 字 6個月前

能懸在她頭上的一柄劍,此刻並沒有懸掛的跡象。

王承柔得已更安心地準備著婚事,樣樣都親曆親為。上一世成婚時,她像個傻子似的沉在對未來幸福生活的假象中,但就是如此,她的熱情一分不比現在少,可婚事上王承柔也不能樣樣作主。

固國公府規矩奇多,而王承柔在與李肅的相處中,一直處於下風,自覺低人一頭,自然是不敢提要求的,隻能老實地按著對方的規矩來。所以有些她自己的喜好就被忽略舍棄了。

現在來看,這倒也好,她真正喜歡的東西,不曾出現在充滿謊言與利用的那場婚姻的儀式上,而是可以用在現在,她真正滿心期待的婚禮上。

就在王承柔全心身投入到婚事的準備上時,外麵又傳來消息,說是外麵都在傳,保帝侯府因看老丞相病重勢弱,所以才改弦易張,棄了小公爺,選擇了彆人。

這話一點道理都沒有,就算李丞相病重,就算他不再是首輔,固國公府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都比平民張家要有權勢有錢財的多,李家與張家依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何故拿來比較。

可這話就傳了出來,還越傳越盛,大有保帝侯府做事不地道,對不起固國公府,而王承柔亦然,對小公爺勾搭在前拋棄在後,同樣有失公道,對他不起。

就在這樣的言論風聲下,又傳出,誰若是去參加張王兩家的婚儀,就是下固國公府的臉,下李肅的臉。

本來這場婚儀壓根就沒想大肆舉辦,時間緊,又本著不招惹固國公府,不招李肅的眼,低調的辦理。如今,怕是連這樣也不行了。

王夫人還想安慰王承柔,但王承柔也隻是默了一下,然後就微笑道:“不要緊,這些都是虛的,我隻要自己過的好,有家人的祝福就好。比起被李肅挾持,嫁到固國公府去,現在已是最好的結果。

王夫人歎道:“你能這樣想就好,其實來的人少倒省事了,我們隻要把那日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度過去,像你說的,就是最好的結果。”

王承柔是真的不在意,上一世的婚禮倒是十裡紅妝,賓客滿座了,可內裡呢,結果呢。所以說那些都是虛的,王承柔這一世隻在乎她想在乎的,把自由與幸福握在手裡才最實在。

就這樣日子到了八月十一,這日所有過禮都順利過完,隻待明日,張府來迎親。

八月十二,正日子,老天沒辜負這個吉日,晴朗無風,天空湛藍,此時節暑熱已過,不涼不熱的溫度,有點秋高氣爽的感覺。

王承柔這次是距她重生回來,第二次穿紅色,第一次是急著見阿娘,沒來及換下。在那之後,她就把全部的紅衣都收了起來,再也沒穿過。

現在,她作為新娘子,當然不可能免俗,一身豔如火的大紅嫁衣,把王承柔趁得異常美豔。連清心清香都連連道,姑娘怎麼就不愛穿紅了呢,明明姑娘是她們見過的最適合穿紅的女子。

她把紅色趁得更嬌,而紅色也把她趁得更美。

王承柔看著鏡中的自己,可能真是太久不著紅衣了吧,她覺得鏡中的自己有些陌生。是美的,她知道,但也隻在這一天吧,過了今日,脫下這身嫁衣,她應該還是不會再著紅的。

王承柔也想克服上一世對她的影響,但她發現,有的她可以做到,而那些傷她太深的,她還是做不到全然不在乎。

王承柔對於紅衣的抵觸,不是因為她曾穿紅一躍而下,結束了生命,也不是因為李肅下的紅色為皇室尊色的旨意,而是因為,李肅在這件事上對她有意的、精準的羞辱,這種恥感已深入她骨髓。

到現在隻要一想起,她在皇後的元尊殿,沒有一點先兆與準備,當著袁妃趙貴嬪的麵,聽皇後親口道出皇上口諭時的羞憤與絕望。

羞憤裡其實也沒有多少憤,因為是皇上的旨意,她再生氣也沒用,而這件事本身就是羞恥大於憤怒。絕望倒是王承柔在元尊殿裡坐到最後的,最真實的感受。

在那一刻裡,她開始懷疑一件事,李肅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她,甚至對她連一絲憐憫心都沒有。那時離她被李肅從正妻位置上拉下來,並送了彆的女人上去,沒過多久。

就在她不服,與皇後正式對上開始鬥爭之際,李肅一旨皇命,把皇室尊服改為紅色,這豈止是在打她的臉,這是一點臉麵都不打算給她留了。而且李肅是為了同一個女人喻哲兒,他的好皇後,第二次這樣做了。

王承柔忽然止住神遊,這一身紅又勾起了她不好的回憶,但這些早該過去,不該再被她想起,她現在憶起這些,不止會為以前的遭遇而難受,還會為當時自己尚未清醒的傻態而覺得丟人。

王承柔打起精神,目視鏡中一身正紅的自己,默默對己言,她不要再被上一世不好的記憶影響,她今天是新嫁娘,該是最幸福的人,從今天開始,她會徹底摒棄上一世,去過新的生活,她向往的生活。

王承柔被蓋上蓋頭後,把手一邊一隻放到清香與清心的手中,任丫環們以托著她的姿態,送她出嫁。

外麵有炮竹的聲音,有硫磺的味道,這是新郎倌來接親了。

王承柔頭上蓋著紅蓋頭,她在蓋頭裡麵,視線往下看,想看看能否看到張憲空的新郎繡履,可惜蓋頭過長她隻能看到自己的新娘繡履。

就在她有點失望之際,她放在清香手上的右手,被換人托負在一隻溫潤的大掌中,這掌心雖暖,但因曾刻苦練武的緣故,並不平滑,布滿手繭。與此同時,一道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娘子,不要再低頭了,為夫送你上花轎,我手上穩的很,抬起頭來走路,信我,彆怕。”

傻子,誰怕了,她就是想看看他,哪怕是一隻鞋履也行。但新娘子此時不能說話,誰像他啊,話那麼多。

心裡這麼想著,王承柔在蓋頭裡偷偷笑了,反正隻要她不笑出聲來,就沒人知道她在蓋頭下做什麼。

這時話多的新郎又言道:“笑什麼呢?我說的話哪裡好笑了?”

張憲空之所以知道王承柔在笑,是因為她的手不是還托在他手上嗎,笑得胳膊與手都在顫,這是開心高興的吧。因著王承柔的這份開心高興,張憲空的心情也如吃了蜜一樣。

他暗暗感慨,先人說得真好,洞房花燭夜,真是人生大大的喜事。雖然現在還未到“花燭夜”,但又有什麼區彆呢,今日這一整天,都將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日,也將會是他漫長人生中,每每回想起來最快樂的回憶。

王承柔被張憲空小心翼翼地送上了花轎,花轎的大蓋一落下,王承柔就開始不老實,她慢慢地試探地側著頭,從蓋頭下方去看,發現大蓋已落,她就起了掀蓋頭的念頭。

蓋著這又大又厚的蓋頭,實在是太黑太暗太悶,她想借著在花轎裡沒人看見,乾脆把蓋頭撩上去,等到了地方轎子一停,她再重新蓋好也不遲。

不想,剛要徹底把蓋頭撩上去,花轎側蓋被清心掀起一點,她快速道:“姑娘,不許掀蓋頭。我們村子有說法,蓋頭隻要蓋上,第一次必須是經新郎的手掀起,否則不吉利,哪怕你自己掀也不行。可不是我嚇唬您,您自己想清楚要不要忍到洞房花燭。”

這就是在嚇唬她!王承柔想起上一世,她在聽到李肅進來後,一個沒忍住,就偷偷地掀了蓋頭的一角,快速看了他一眼才重新落下,最後她與李肅的結局確實是不好,很慘烈。

哪怕像王承柔這種不信鬼神的,這時聽到清心的話,她也忌諱。於是乖乖地把手放下,喜帕搭左手,右手搭喜帕,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坐在花轎中,不敢造次半點。

按婚儀流程,就算婚後小夫妻不住在張府,新娘也要由新郎先接進張府,與公婆行了禮後,在張府布好的新房中,完成下麵的儀式,第二日奉了公婆茶,他們才可回東城以後要住的府宅。

花轎七拐八拐的行了有一會兒,王承柔心裡估算著差不多要到象兒胡同了。忽然,轎子停了下來,一路跟隨的喜樂吹打聲也停了下來。

王承柔心裡一緊,想先掀蓋頭再撩轎蓋,去查看外麵到底出了什麼事。馬路上行路,天大地大沒有迎親隊伍大,就算是皇上出巡,也要提前探路,斷沒有半截攔了迎親婚隊的。

所以,這是出了什麼樣的大事,竟能令迎親隊伍停下?!王承柔手裡攪著喜帕,心裡冒出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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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張憲空望著出現在迎親隊伍前的一群人, 站在最前麵最顯眼的是著一身紅的李肅。

李肅穿的不是錦緞,是棉製練功服,隻是顏色與新郎服一模一樣, 就連手綁帶與腳綁帶都是同樣的紅色。他雖穿的不是新郎服, 但在今天這個日子裡,穿著這樣顏色的衣服,擋在彆人的迎親隊伍前,著實惡劣可惡。

張憲空先是眼睛一眯, 然後怒視李肅。與他相反的是, 李肅卻是笑著的,隻是笑裡帶著邪氣, 惡意滿滿的。

王承柔把轎子側蓋撩開, 問向外麵:“清心清香, 前麵發生了何事, 為什麼會停下?”

一時沒人回她,王承柔剛要再問, 清香道:“姑娘莫急, 前麵在處理了,”

“到底何事?!”王承柔提高了聲音。

她剛問完,就聽隊伍前麵傳來張憲空的聲音:“小公爺,這是做何?”

王承柔聞言,心臟直往下墜, 是李肅來了。

她想到, 他一直在說會讓她後悔,到底是怎樣的後悔, 她聽後也沒有去做猜想, 因為她猜不到。李肅手段那麼多, 人偏執又瘋狂,去提前料想他會怎樣做這件事,王承柔上一世做過,沒有一次預判對。

所以,這一世王承柔不會去揣度、預判李肅,她也揣度預判不了,但現在他出手了,王承柔隻能緊張地防禦抵擋,見招拆招。

李肅沒說話,他身後其中一人倒是替他說了:“張副指揮,哦,不對,你現在不是副指揮了,你被兵馬司趕了出去。張公子,小公爺這不是看最近雲京城內議論紛紛,皆說王二姑娘對不住他,他怕這種傳言會影響今日來客,所以,我們一片好心,特來給你撐場子的。”

說話的是高澤鴻,戶部尚書家的公子,李肅一派裡堅定的追隨者。張憲空放眼望去,除了高澤鴻,剩下李肅身後的人,大部分都是熟麵孔。他在兵馬司任職的那段經曆,足夠他認識這些人了,都是四品以上官員家的公子們。

張憲空就這麼一掃,發現他們的穿著打扮都很怪,沒有一個人身著符合身份的製式服裝,全都是棉布質地,普通大眾到走在街上與百姓無二。顯然他們是在有意的淡化身份,他們要做什麼?

朗朗乾坤,隻是換身衣服穿,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張憲寬道:““諸位若是來討喜酒的,張某自是歡迎,請移步前方張府。”

李肅揉了揉手腕,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