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嘩——”
女人向後倒下。
雪白的衣裙劃過割裂的刀痕,她跌落向無儘的空野。
像是單薄的被風吹走的蝴蝶,即將死在它最留戀的那個盛夏。
陳不恪額角狠狠地抽[dòng]了下。
再睜開眼的同時,他一個箭步跨到天台邊緣,那道蒼白的身影已經向後跌下。
夠不到,來不及。
…不可以。
陳不恪想都沒想,他按著欄杆,長腿一越,直接翻跳出了天台。
半空中。
他狠狠攥住女孩的手,用力一拉。
借跳出樓外時的推力,陳不恪終於將女孩抱進懷裡。那最後的刹那間隙,他凶狠地抱緊了懷裡驚愕睜眼的卻夏,屈膝調整重心,翻身在下。
陳不恪聲啞。
“接到你了。”
“——”
“…砰!”
壓著現場驚掀的尖叫和呼聲,兩人重重砸進了樓下的充氣氣墊裡。
第41章 狂想
……
一場有驚無險的綜藝錄製終於結束。
《聚餐》導演組是徜徉在全節目組的熱淚裡, 滿懷感恩地把那兩尊大佛送走的。
全體感想隻有一個:
總算錄完了。
高導大風大浪見多了,但白毛這兒的妖風禍害浪,他是真沒見過。
彆人來節目想劇宣, 這人來節目是想官宣。
那可是陳不恪, 白毛頂流,斷層top, 圈內人儘皆知的恪總, 粉絲量烏壓壓地蓋過大半個娛樂圈, 要是在《聚餐》官宣了……
那絕對是要搞死節目組的節奏。
高思哲還心有餘悸地犯著嘀咕, 一位副導演目送著離開的嘉賓專車, 一臉八卦地過來了。
“高導,陳不恪和那個叫卻夏的小姑娘, 應該是在拍拖吧?”
“管好嘴,”高思哲瞥他,“咱們可不能亂說話。”
“哪算亂說,我看人也沒想掩飾。”
“那也不行——你有確切明文的證據嗎?你是見著人家拉手還是見著人家親嘴還是見著人家滾床單了?”
“可是這……”
“隻要沒有——”
高思哲做了個讓對方不要說話的動作, “那這亂七八糟的話你就不能說。不然讓人家工作室反告你一個名譽侵犯,你也彆說我沒提醒過你。”
副導演撇撇嘴:“依我看, 按陳不恪這行事作派,讓人拍到實錘就是早晚的事情。”
“拍唄,隻要不是咱們的鍋就行。”高思哲望了一眼遠去的車, 轉身走了。
此時。
陳不恪專車內。
卻夏從上車就一直安靜著。準確點說,是從拍完那場劇情還原後,她就在本性的沉默上加了一重枷似的, 連表情和眼神交流都很少了。
但也並不是冷淡, 更像是心不在焉地走神著。
陳不恪在節目組錄製裡還收斂克製居多, 到了車裡, 前後排又有私密擋板隔著,於是從一上車,卻夏的手就被他勾過去纏住了,她本能掙了下,沒掙開,乾脆隨他握著。
臨時為了讓出這個通告的時間,陳不恪最近兩天都沒怎麼休息好。上車以後,他很快就靠著臨近卻夏那邊的靠枕間隙,昏沉地睡過去了。
卻夏正浸在思緒裡,肩上忽然一沉。
她怔了下,回眸。
白毛頂流毛茸茸的腦袋就歪歪斜斜地靠在她肩上。細碎的發從他額前垂下,被光鍍著一層薄薄的毛邊,又拓過淩冽的眉眼和清挺修長的鼻梁。
卻夏眼神動了動,停了幾秒,她抬起沒被他攥著的那隻手,替他擋住落去眼睛前的光。
這樣安靜無聲睡過去的陳不恪,還真像隻正小憩的,無害但碩大的白貓。
…不過無害是假象。
卻夏從今天拍完那場墜樓戲後,就一直怎麼忘也忘不掉——
在她向後跌下,頭頂望著的漫漫無際的長空,沒有一絲遮擋。
然後那張俊美卻猙獰的麵龐越過欄杆翻下。
他撲向她。
他像瘋了吧。
他怎麼會忘記是拍戲呢。
……他明明忘了。
又為什麼要跳下來啊。
卻夏忽然從那種空茫茫的失重感裡回過神,她擰皺起纖細的眉,盯著近在咫尺這張被粉絲們稱為神顏的側臉,他切實的存在感讓她一下子從那種茫然裡掙脫。
她找到了辨不明的情緒後,最真實的反應:她生氣又莫名地後怕。
“陳不恪。”卻夏低聲。
“……”
“陳不恪。”
“……”
卻夏沒喊第三遍。
她蹙著緊巴褶著的眉心,抬手,用力揉了把毛茸茸的白毛——
給他從淩亂不羈的微卷,揉成了鳥窩。
“。”
陳不恪密垂著的長睫輕晃了下,但仍沒睜開。
薄唇倒是微微張合:“不起來。”
卻夏梗了下:“不是讓你起。”
“哦?”
白毛慢悠悠睜開了一隻眼睛,拿漂亮的琥珀色虹膜纏著漆黑瞳孔的眼睛單睨著她,似乎不是很相信。
“那你還會主動喊我?”
卻夏踟躕兩秒,還是繃著臉開口了:“你今天怎麼回事。”
“什麼。”
“下午那場戲。”
“…沒怎麼。”
陳不恪忽然自己坐起來了,他隨手揉了把白毛,將它勾撫回淩亂微卷的狀態,至少不是鳥窩了。
然後他停頓了下,“拍完太久,忘記劇情了。”
卻夏慢吞吞磨了磨牙:“忘記劇情?”
“嗯,我以為明朔跟著一起跳下去了。”
“男主跟著女配跳樓,那就直接大結局了。”卻夏麵無表情戳穿他。
陳不恪:“。”
角色番位這個他倒是真忘了。
卻夏:“你知道你當時的表情有多嚇人嗎?”
陳不恪微挑眉:“嚇著你了?”
“嗯。”
“?”
對上白毛轉過來的清雋麵孔,卻夏皺著眉湊上去,記仇地再次把他的頭發揉亂。
然後女孩板著臉坐回去,重複他的話:“嚇到我了。”
陳不恪被她難得小孩子氣的動作逗得嘴角輕牽起來,這次也沒管他的鳥窩頭發了,抵靠著椅背壓過去,他故意把嗓音抑得低低啞啞地撩撥她:
“真有那麼嚇人嗎?”
“有。”卻夏眼都沒眨,“像你忘記了樓下有充氣墊,像你覺得我真要死了。”
“——”
“是我錯覺嗎?”
“……”
陳不恪情緒滯下。
一兩秒後,他長睫一掃,眸子半闔,就要坐回身。
卻夏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抬手,一把勾按住了陳不恪的修長後頸。
薄薄肌肉在她手指貼上瞬間本能繃緊——她幾乎能感知那微涼的皮膚下積蓄的僨張力度。
但隻一瞬,像她錯覺似的,就鬆弛下來了。
陳不恪依舊是懶懶垂著眼睫的模樣,任她勾壓在她上空隔著十幾公分的地方。
“這是要乾什麼,卻總。”他啞著聲,似笑非笑。
卻夏不吃他調?戲這套,搭著他頸處皮膚的指尖慢慢扣緊:“彆轉移話題,恪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什麼。”
“我剛剛在問你話。你還沒回答。”
“…哦。”
陳不恪喉結輕滾,把那聲歎息壓在喉嚨深處,他隻垂過長睫,蓋住眼底情緒斑駁的墨色。
“忘了,可能是吧。”
“……”
沉默的變成了卻夏。
這沉默蔓延好久,兩人古怪又微妙的姿勢也沒變。直到陳不恪再次低低抑著眼皮,避開身下女孩就著這個微微後仰的姿勢袒露在他視野裡的姣好曲線。
他終於忍不住,低頭笑了聲:“卻總,我腰很好,不用試了。”
卻夏回過神,微一停頓,沒理他騷話。
女孩細眉輕皺著,似乎在猶豫什麼,這樣僵了幾秒,她慢吞吞往前直了直身。
“彆那樣做了。”她柔軟唇瓣生澀地壓上他的,更遲疑著,又很輕很輕地抿了下:“…會給我錯覺,讓我覺得你非我不可。”
陳不恪僵了身。
幾秒後,他回神,低譴出聲隱忍的笑歎,握著女孩的手鬆開,向後一拉。
他扶抵住她的蝴蝶骨,然後用力向上托起。
“是,我非你不可。”
話聲剛落,像忍得發瘋或報複似的,他輕咬上她唇瓣,舌尖抵撬開她唇齒,又借著一個迫她下躲的深%e5%90%bb,將女孩壓在了後排的真皮座椅上。
車窗外,簌簌寒樹掠向身後遙遠的地平線,世界儘頭,冬陽正瀲灩。
·
節目錄完了,大年如約而至。
陳不恪也終於答應了要回陳家一趟的事。
倒不是為了解約,而是被陳不恪惹得惱火幾次後,陳弘良最終掀開了他最近才握進手裡的那張暗牌:那個他隻知道姓卻名夏的女孩。
但對陳弘良來說,知道一個名字後,再想知道她生平大大小小所有經曆和秘密,根本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他之所以還沒那麼做,是為了陳不恪。
也是為了要挾陳不恪。
事實證明,確實好用。
電話裡的不孝子氣得聲線冰冷,語氣大不敬,冷言相向,更連“你敢查她,我就把陳家見不得人的事打包賣給你管不到的陸外小報”這種能氣死親爹三百回的狠話都放了。
但最後還是陳不恪先鬆了口,應下在大年三十夜前,回陳家老宅,隨陳弘良等人一同祭祖。
白毛很生氣。
白毛需要精神補償。
於是大年三十上午,卻夏就被從家裡“綁”出門,一路送到了H市機場。
陳家老宅遠在距H市近千公裡外的地方,陳弘良早讓私人飛機在機場待命,隻等著把叛逆反骨的白毛大少爺打包帶回老宅去。
到了機場,卻夏差點以為陳不恪是瘋了真要綁走她。
結果隻是“燭光”午餐——私人飛機裡的。
白毛頂流人還不在。
卻夏是第一次上私人飛機,但她生性就在物欲上非常冷淡,對這種東西並不感冒。
除了舷窗外就能看到飛機羽翼劃破雲霄的圖景,這點讓她心情不錯外,卻夏並沒有其他新奇或想要探究的感覺。
大約數了十架飛機起落後,卻夏終於等到了姍姍來遲的陳不恪。
白毛頂流戴著黑色墨鏡,口罩倒是摘了,鬆散地垂掛在左耳下,線條淩厲的毛領夾克外套敞著扣,裡麵的黑色修身毛衣勾勒出精瘦明顯的腰腹線條。
夾克下一雙長褲和衝鋒靴,更把青年頎長利落的腿型展露無遺。
卻夏從舷窗外仰回眸子,靜靜看了他兩秒:“我下午還有事的。”
陳不恪帶著寒氣進來,輕歎:“對不起。”
跟在後麵,剛要下機的張康盛聞言,扒著機艙門扭頭:“卻夏小姐,您彆誤會,我們恪總不是遲到,是午餐地方臨時換——”
話沒說完,被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