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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進屋卷起的一股猛烈寒風。

外麵還在飄著小雪,大阿哥肩膀上落著細碎的雪花。他不待齊佑招呼,往椅子上一坐,微微喘著氣盯著齊佑。

齊佑不動聲色看著,示意一臉為難的得高下去倒茶,笑著問大陣仗而來的大阿哥:“大哥怎地這麼早來了?”

大阿哥本想說什麼,打量著齊佑的裝扮,問道:“你想出去?進宮?”

齊佑笑道:“對啊,我打算進宮去,有些事情找汗阿瑪。”

大阿哥目光直直,盯著齊佑半晌,接過得高奉上的熱茶吃了半碗方放下,長長呼出口氣,說道:“你可知道我來做什麼?”

齊佑老實道:“我還真不知。不過,大哥,您有事情的話,就快些說吧,我真的有很多事要忙。”

大阿哥不樂意了,陰陽怪氣說道:“喲,老四昨個兒吃完酒,在你這裡留到大半夜方回去。招待老四不忙,我一來你就忙了?”

昨天齊佑留四阿哥,也沒避開人。這麼冷的天氣,虧得他們還能派人盯著。

齊佑沒什麼不可見人之處,知道京城眼線多,大阿哥這般說,就表示他也有份。

真是難為了他們!

齊佑似笑非笑說道:“大哥,我與您商議一件事。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先彆隻管發泄脾氣,您看這樣成嗎?”

大阿哥臉色微變,瞪著齊佑就想發火,看到他始終不鹹不淡的神色,竟然莫名心虛起來。

大阿哥也不笨,待仔細一琢磨,還真是那麼回事。

發脾氣發火陰陽怪氣,除了打定心思要與人乾架之外,一點用處都沒有。

大阿哥想通之後,不禁懊惱不已。

以前在康熙麵前帶出的那些情緒,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激化了父子矛盾。

想通歸想通,大阿哥照樣抱怨起來:“老七,你這就不對了啊,怎麼不早跟我說這句話。”

齊佑無奈,笑著問道:“大哥,您究竟有什麼事情,就快些說吧。”

“好好好,我說。”大阿哥想起了正事,心裡那股氣又上來了,不悅斜著齊佑,說道:“你可知道,汗阿瑪這次要準備給我們封號的事情?”

齊佑不置可否,說道:“大哥,你是對封號不滿嗎?”

“你看你,我如何能不滿!”大阿哥雖說心裡對康熙有意見,嘴上卻不肯承認,說道:“我就是聽說了,彆人都沒告訴,特意跑來跟你說一聲。我們之間最親了,你還不領情。”

齊佑道了謝,笑道:“封號是遲早的事情,大哥這麼急赤白臉的,我還以為是不滿了呢。”

大阿哥當然不滿,倒不是對齊佑,而是對三阿哥,還有八阿哥。

這次大阿哥被封為了多羅直郡王,三阿哥封為了多羅誠郡王,齊佑封為了多羅淳郡王。其他如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皆封為多羅貝勒。

大阿哥與三阿哥兩人,自小就不對付,同時被封為郡王。他的封號為直,三阿哥卻得了個誠字。

封號的字,孰好孰壞,就是剛讀書的小兒皆知。大阿哥心底那股子怨氣,幾乎衝天而出。

至於八阿哥受封,大阿哥就更是一肚皮怨氣了。

八阿哥自小得惠妃撫養,雖說撫養隻是擔著一個名頭,平時過問幾句吃穿用度。

但這個名頭既然安在了惠妃身上,他們就算得上是名義上的親兄弟。八阿哥先要孝敬的,不是生母良妃,而是惠妃。

照理說,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應該比彆人更為親密才是。誰知八阿哥野心勃勃,偏生與九阿哥十阿哥他們走到了一起。

最令大阿哥不滿的是,八阿哥在兄弟之間並不拔尖,卻在讀書人之間頗有清名。在他看來,純屬是沽名釣譽!

熬了這麼多年得到的封爵,大阿哥沒半點喜悅,隻聽到一個“直”字,就氣不打一處來。

大阿哥苦澀地笑了笑,說道:“汗阿瑪這次封了我們,我竟不知道是其他兄弟們大了,也該有個封號,我占了他們的光,還是因著其他。就跟過年的賞賜一樣,人人皆有,其樂融融。”

齊佑暗自歎息了聲,康熙的兒子太多,個個如狼似虎,麵臨這樣的局麵也不意外。

康熙想要安撫他們,居中調解,那把老骨頭,估計都會被他們拆了。

齊佑想了想,寬慰他道:“大哥,能有封號,總比沒有的好吧。若是汗阿瑪不封你,或者封你為貝勒,你又待如何?”

“我......”大阿哥雙手按著椅子扶手,馬上就要翻臉。按到一半,他又頹然跌坐回去。

齊佑說得對,他能如何,莫非還能反了不成?

“罷了!”大阿哥黯然閉上眼睛,似乎在順氣,片刻後複又睜開眼,神色緩和了些。

“這是大喜的事情,我得歡天喜地接受。再說,大過年的,可不許見到晦氣。”大阿哥喃喃說道,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齊佑。

齊佑微笑著說道:“大哥能想通就好,等著好好吃酒慶賀吧。”

大阿哥勉強扯出了個笑容,癱倒在椅子裡,抬手抹了把臉,懶洋洋道:“到你這裡說一通,這%e8%83%b8口堵著的氣方順了些。”

他一下來了勁,坐起身打量著齊佑,意味深長笑道:“嘿嘿,我還知曉了一件事。你可知道汗阿瑪,給你指了哪家的姑娘?”

齊佑沒想到康熙動作這樣快,皺了皺眉,說道:“大哥,還沒選秀呢,您可彆亂說。若是沒影兒的事情,說錯了,對姑娘可不好。”

大阿哥梗著脖子道:“我可不會去亂說,隻跟你關係好,提前跟你說一聲。”

齊佑擺擺手,說道:“罷了,您還是留著吧,反正等到旨意下來我就知道了,不急這一陣。”

大阿哥白了齊佑一眼,嫌棄地說道:“真是沒趣,連自己的媳婦兒,都不想知道是誰。”

齊佑不理會大阿哥,問道:“大哥,您可還有彆的事情?若是沒有的話,我要進宮去了,真有事情,沒有空與您說閒話。”

大阿哥生氣地道:“我走我走。”站起身,作勢往外走,腳卻生了根一樣不動,好奇問道:“老七,你什麼事情這般急?”

齊佑穿著大氅,說道:“我不是急,而是每天都很忙,所以耽擱不得。”

大阿哥與齊佑一起往外走,側頭打量著他,懷疑地道:“老七,你自小就忙,從來不愛玩。這麼多年來,你彆連京城都不熟悉吧?”

齊佑頓了下,大阿哥提醒了他,該看京城輿圖了。隨口道:“大哥說得對,我還真是沒去逛過京城,一點都不熟。”

大阿哥哈哈笑道:“我尋思著也是,你能知道才怪了。等你得空時,我們哥倆一起出去吃酒玩耍。”

齊佑一口應了,兩人說說笑笑到了門前道彆,分彆上了馬車離開。

進了宮,康熙正在東暖閣裡看書,見到齊佑來,抬手招呼他坐,笑著道:“你來了,正好我要找你呢。我給你定了福晉,這是姑娘的冊子,你看可還滿意?”

齊佑不禁苦笑,雙手接過了冊子。

大阿哥都知道他的福晉是誰,肯定還有彆的人也已經知曉。

若是他不滿意的話,難道還能換人不成?

不過,從這一點齊佑就看了出來,康熙這身邊的消息,似乎走漏得容易了些。

齊佑接過冊子翻開,哈達那拉氏幾個字排在了最前麵,上麵對她的記錄,就隻有短短幾行字。除了姓氏,年紀,還有就是大致的身高容貌描述。

最長的一串,還是她背後的家世。出自何處,祖宗是誰,阿瑪等在何處當差。

康熙笑道:“她與老四的福晉出自同族,雖說生母家族不顯,不過我打聽過了,姑娘倒性格柔婉,讀過書,算得上知書達理。她前兩年選秀的時候,恰逢守孝,身子不好,就錯過了。如今看來,她年紀是大了些,不過大有大的好,懂得體貼人。”

齊佑鬆了口氣,幸好那拉氏已經十八歲了,不然,他怎麼都會有種在犯罪的愧疚感。

選福晉是選身家,哈達那拉氏與四阿哥福晉烏拉那拉氏雖是同族,家族卻比她顯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拉氏曾祖父曾任兵部尚書,曾祖母是禮親王代善的孫女。阿瑪法咯任正紅旗副都統,嫡母又出自覺羅氏,乃是輔國公穆青的外孫女。

滿人的姻親關係錯綜複雜,要選出一個沒什麼血緣親戚關係的,實在是難上加難。哈達那拉氏由法咯的側室所生,齊佑當然不介意,正好避免了近親結婚。

康熙說完後,不著痕跡瞄了他一眼,問道:“昨兒個你的宴席,辦得可還好,有無人吃多了酒吵鬨?”

帝王多疑,齊佑無奈又頭疼,答道:“汗阿瑪,我不吃酒,估計他們覺著沒趣,便也沒多吃。”

康熙眯起眼,正欲開口,齊佑接著老實交代了:“四哥宴席散後,留了下來,到夜裡用完飯才走。早上大阿哥也來過了。”

沉%e5%90%9f片刻後,康熙沒有追問齊佑與兩人的細節,而是問道:“老七,在所有的兄弟中,誰最令你佩服敬重?”

第八十六章

康熙的心思, 齊佑能大致猜到一些,不外乎就是為了身下那把龍椅。

他根本不在意哪個兒子誰最厲害,他在意的是哪個兒子在拉幫結派,威脅到了他的皇位。

齊佑要是回答, 無人能令他覺得厲害吧, 顯得他太張狂。

若是選擇了一人, 康熙又會認為那人在拉攏他, 拉幫結派。

無論如何回答,都不會令康熙滿意, 他照樣會疑神疑鬼。

齊佑乾脆依照著本心, 坦白答道:“汗阿瑪,我與兄弟們相處時日不長,真不知道他們誰厲害。”

康熙並不放棄,銳利的目光緊盯著齊佑,追問道:“從他們平時所辦的差使, 照著你的聰明, 你一點都看不出來?”

這個問題就更加犀利了。

說看不出來太假,自認太笨所以看不出來, 這句話更是明晃晃的欺君。

說看出來了吧,在康熙眼裡看來, 又是一種偏向與站隊。

齊佑毫不掩飾,皺眉沉思了下,然後抬眼迎著康熙的打探, 平靜地說道:“汗阿瑪,他們在我看來, 如同所有的朝臣官員一樣, 都是領了汗阿瑪交待的差使在辦事。汗阿瑪起初給他們劃定了一個方向, 他們遵旨完成即可,這是他們應當做到的事情。有句話叫眼裡有活,能看到自己差使外的事情,主動去做了,才能看出來好壞。”

康熙沒想到齊佑會這般回答,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楞在了那裡。

在齊佑看來,朝臣與皇子阿哥都一樣,他們都是在被動做事,缺乏主動性。

換句話說,沒人去考慮到改革,創新。

都是一群人中龍鳳,聰慧過人。他們對大清存在的問題,心裡麵肯定清楚。

但作為既得利益者,要不要去改變,這又是另外一個問題。

齊佑不禁苦笑,他在看兄弟們,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