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1 / 1)

會了。蒙古許多靠近漢人的地方,都早已經半牧半耕。隻要有人教他們,慢慢學就是。至於羅煞兵,馬上要和談,劃定邊境線。以後他們再敢來侵犯,就是兩國之間的大事了。黑龍江河流一帶雖說氣候嚴寒,與朝鮮也差不離。朝鮮能種糧食,黑龍江河流域一帶,同樣可以耕種。”

阿喇尼沒了話說,隻能怏怏閉了嘴。

康熙想到能將黑龍江流域一帶發展起來,就止不住激動不已。

見其他人都沒了話說,康熙這時發話了,一錘定音說道:“當地人煙稀少,又不是沒人。他們去了,當地就熱鬨了起來,此事就照著老七所說的辦。”

他看向齊佑,吩咐道:“這事既然是你提出來,到時就由你去牽頭。”

齊佑乾脆利索答應了下來。

本來他早就打算著手在那邊墾荒,正愁沒人呢,喀爾喀這群人拖家帶口的正合適。他當時留下他們,就是做了如此的打算。

到時候,再從順義的莊子裡帶一些擅長種地的人前去,紮根在那邊,教這群放牧的人種地,順便研究摸索種稻子的方法。

前幾年朝廷肯定要補貼一些進去,讓喀爾喀這群人居有屋,缸有糧,太平安寧。

沒人會願意漂泊不定,朝不保夕,齊佑不擔心他們會跑。

等過十年,二十年,這片荒無人煙之地,就漸漸熱鬨起來了。

隻這些人肯定不夠,齊佑惦記上了流放寧古塔那群犯人。

流放之人成分複雜,其中還有很多讀書人。讓他們去做苦力挖參,實在是太浪費了。

隻這些,齊佑現在還不能提出來,省得這群人會朝他噴口水。

李光地覷著康熙臉上毫不掩飾的喜悅,心下一動,緊跟著直言不諱問道:“七阿哥,你打算如何處置那群俘虜?”

齊佑笑眯眯說道:“給策妄阿拉布坦去信,問他要不要來贖回去。嗬嗬,他與噶爾丹本是親叔侄,俘虜都是他們的族人,分彼此就太生分了,對吧?”

包括康熙在內,所有人都楞在了那裡。

妙,這招實在是太妙了!

這哪是什麼叔侄倆生份不生份的問題,這是要噶爾丹吐血,讓他與策妄阿拉布坦互相廝殺啊!

第六十章

按照習慣, 對於任何一種決策或者意見,朝臣們都會懷疑,或提出反對意見,

齊佑從來不是搞一言堂的人, 他堅持集思廣益, 充分聽取各方麵的建議。

即便是廢話也好, 但不代表他要聽蠢話。

比如有朝臣認為, 這些俘虜回去之後,下次會再上戰場, 成為砍向大清百姓的刀。

朝廷應如以前那樣, 將他們全部處置掉。

就算不全部殺頭,也應當流放寧古塔去做苦力,遇赦不赦。

齊佑聽後,一點都不生氣,惟有悵然歎息。

人類在不斷進步, 但其實也沒怎麼進步。

比如還有人拿以前戰神白起坑殺幾萬戰俘來說事, 先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代表著他們不管從觀念還是人性, 至少從戰國時到如今,就沒長進多少。

至於流放寧古塔的說法, 齊佑笑了笑,認真反問道:“你知道寧古塔有多少駐軍嗎?”

那人臉色漲紅,不說話了。

這批戰俘, 可不是拖家帶口流放到寧古塔的罪臣,讀書人或者文人。

他們是身強力壯的兵, 就憑著寧古塔那點兵力與戰鬥力, 隻怕是要反天了。

知道的, 隻當他是蠢,或者下意識想要反駁一下,不會考慮太多。

不知道的,會以為他是噶爾丹的細作。

康熙心頭的滋味,從沒有今日這般複雜過。

以前齊佑從沒參加過朝議,儘管康熙知道他做事方式,還是不如這次真切對比來的震撼大。

齊佑接受他人的質疑與反對,從頭到尾都態度溫和,誠摯問道:“請問你有什麼好的,可行性的辦法嗎?”

“你能說得更明確詳細點嗎?比如具體要如何做,將會麵臨什麼困難與阻力,你打算如何解決?”

“如果失敗了,會造成何種後果,你可有應對的措施嗎?”

“你可有具體的時間計劃,比如,到什麼時候完成幾成?預計多久能全部完成?”

“需要多少銀子,以及人手?”

......

康熙自以為看明白了,齊佑卻覺得他沒看明白。

比如隻看朝廷各部的官員,他們的履曆出身,就很搞笑。

任人唯親,人都有私心,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大清的上升通道有兩種。

一種本身是旗人權貴,現在旗人也讀書考科舉,但他們與漢人權貴又有所不同。

旗人權貴子弟有個很好的去處,就是入宮當侍衛。作為皇帝的近身之人,一般都會得到重用。

且不說其他部門,像是刑部這種需要專業性的部門,到現在為止,幾乎全部由旗人擔任尚書。

尚書肯定是康熙認可的親信,也不是齊佑看不起他們,像是如今的刑部尚書傅臘塔,說起來算是朝堂數一數二的重臣。

看傅臘塔的履曆就尤其典型。

他是筆試帖出身,再是康熙的侍讀。最後由禦史到陝西布政使,地方調回中樞,出任工部侍郎,再任刑部尚書。

這種擢升如同坐雲霄飛車,專業背景且不提,主要得益於他侍讀的這段經曆。

當然,傅臘塔姓伊爾根覺羅氏,是明珠外甥,這也是他能飛升的另一大重點。

另一種就是考科舉。

科舉難考,主要難在要在八股文限製的範圍內,把文章做出花來。

這種花樣,就是狗屎雕花,說到底還是一堆狗屎。

結果就是刑部大理寺,以及工部這些專業性比較強的部門,缺乏專門的人才。

民間真正有本事的高人,各種理科人才,考不中科舉,就沒有得到重用的機會。

這也是齊佑要在順義創辦學校的原因,他要培養一批具有專業性的人才,以後想方設法改善科舉製度。

或者開辟一條通道,讓他們加入各個部門,專業的事情由專業人士來做。

除了這些,朝廷用人,皆在康熙的喜好。

明珠與索額圖一樣,被彈劾結黨營私等等,康熙貶了他,又提了出來。幾起幾落,全都是因著康熙的朝堂平衡手腕。

要說結黨營私,全天下康熙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比如在江南的曹家與李家等織造之家,皆是康熙親信中的親信。

康熙這個人很複雜,不能一概而論。

他為了天下,幾乎是六親不認,有時又會過於柔軟。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明珠的結局不算太好,卻比索額圖好多了。這與他在康熙年輕時,不顧其他人反對,堅定支持康熙撤藩的決策功不可沒。

康熙念舊情,像是他下江南,看到曹家的陣仗,他不蠢,肯定知道曹家貪。但他裝作不知,暗自默許曹家貪。

有奶嬤嬤孫氏的情分在,也有曹家是他放在江南的一顆棋子在,他不相信彆人。

這就是帝王,多疑又溫情,實在是難解。

不管是貪汙結黨營私排除異己,會不會倒黴,端看與帝王有幾分情分,自己去掂量著做多大的壞事。

人治大於法治,康熙的所謂手腕,對於吏治與朝綱來說,無異於是毀滅性的打擊。

康熙是不肯承認的,齊佑也不會點明。

點明了就不止是打康熙的臉,而是撕掉他的臉皮,會讓他徹底惱羞成怒,真正翻臉無情。

康熙斥退了其他官員,就留李光地與索額圖,太子等幾人下來,一起商議具體細則。

這時太子迫不及待開了口,說道:“汗阿瑪,如果要讓策妄阿拉布坦前來贖俘虜,我覺著倒不如直接把俘虜送還,彰顯大清的%e8%83%b8襟氣度。”

康熙唔了聲,說道:“你說得倒有幾分道理。李光地,你看呢?”

李光地斟酌了下,說道:“臣以為,太子說得是。隻大清的氣度,無需對策妄阿拉布坦彰顯,對他們底下的百姓,也無需彰顯,還是要他付出些代價。”

索額圖眼神微暗,說道:“李大人以為,要他們付出什麼代價為好?”

李光地本想回答,下意識看向了安靜坐著的齊佑,坦白說道:“七阿哥,在下打算每個俘虜收取十兩銀子的金額。策妄阿拉布坦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給他,你看這樣可妥當?”

太子見狀,臉色微沉,先一口先否定了,說道:“這次我們俘虜了噶爾丹的人,如果收銀子還給了策妄阿拉布坦,他們豈能看不出我們的離間之計。噶爾丹下次有樣學樣,偷偷摸摸前來打草穀,擄走大清百姓,讓我們給錢贖人,我們贖不贖?”

李光地不急不緩答道:“噶爾丹剛打了敗仗,絕不敢那麼快來,接下來,我們得要加緊防範。哪怕是他們抓住了大清的百姓,我們也贖,大清不缺這幾個銀子。”

索額圖冷冷說道:“李大人口氣還真大,大清哪怕不缺銀子,也不能將銀子不當數。雙方之間來來回回給錢贖人,成日都耗在這些上麵,大家都不用做事了。”

康熙眼見幾人爭吵起來,擰眉道:“夠了!”

幾人忙垂頭告罪,康熙沒理會他們,直接看向齊佑,問道:“老七,你來說說。”

齊佑笑笑,說道:“你們的想法,都有一定的道理,我是這麼想的,你們姑且聽聽啊。他們叔侄倆,肯定能看得出來大清是故意在挑撥離間,但我們是陽謀,正大光明,也不怕他們知道。”

康熙唔了聲,不置可否。幾人見他沒出聲反對,都沒有說話。

齊佑繼續道:“首先,既然能讓策妄阿拉布坦來贖人,當然也可以讓噶爾丹來贖人。策妄阿拉布坦前來贖人,不要錢,我們要西疆的地。而且,得明白告訴策妄阿拉布坦,我們要去伊犁河穀一帶,駐軍,種植棉花水稻,創辦學校,他們的人可以來免費學習。”

康熙愣住,當年齊佑早就說過,要往西疆駐軍,擋住準噶爾的發展。

這次見他再次重提,康熙思索了下,說道:“他能答應嗎?這樣一來,豈不是太便宜了他們?”

幾人連忙應和,太子說道:“教會徒弟,餓死師父,讓他們學了我們大清的本事去,到時候又轉頭過來對付我們。”

齊佑平靜道:“大清的本事,沒那麼厲害。百裡不同天,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們才是去學習的。我們要的是地,其實主要的是建學校,建城。讓他們學習我們的文字,文明。醫,藥,都去,免費教給他們。讓他們安定下來,安定下來之後,就會惦記太平日子,沒人有心再打打殺殺。”

西疆疆域遼闊,如今幾乎全被準噶爾各部占了去。

潤物細無聲,隻要十年,二十年,那邊人心所向,百姓歸化,康熙隻一想就興奮不已,不由得笑著道:“好!這個法子好!策妄阿拉布坦既然與噶爾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