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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阿哥撓了撓頭,笑著說道:“我知道幾何算學重要,可我不喜歡學這些,還是讓那些厲害的人去學吧。”

三阿哥跟著說是啊,“反正有人會就行了,他們學會了,照樣得為大清當差做事。”

四阿哥倒沒那般想,說道:“哪怕不會造大炮,像是巡河工,錢糧賦稅的差使,也用得上。我們多少得學一些,方不會被底下的人糊弄了去。”

齊佑說道:“四哥說得太對了,學不學得精是一回事,但一定得學。如果什麼都不懂,就等於兩眼一黑。”

三阿哥脖子一梗,怒道:“他們敢,反了天了!”

五阿哥老實,卻不客氣問道:“他們為何不敢?哪怕官員貪汙會被砍頭,還是有官員會貪呢。”

四阿哥說道:“那是因為錢財動人心,多殺幾個就會好一些了。”

三阿哥大聲道:“對,就得如老四說的這般,多殺幾個!”

五阿哥猶豫起來,說道:“不管貪多少都殺掉嗎?這樣豈不是草菅人命?”

幾人又各持己見,爭吵成一團。

齊佑聽著他們之間的爭論,笑眯眯坐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

這時得高匆匆走了進屋,低聲稟報道:“七爺,皇上領著太醫正來了。”

齊佑差點沒被口水嗆到,心塞不已。

他借口養傷不見李光地,康熙居然領著太醫正來,還真是小心眼!

第五十九章

康熙見到李光地在齊佑那裡铩羽而歸, 頓有種狗咬刺蝟的無力感,加上隱隱的無名怒火,攪得他一天都不得安寧。

齊佑在阿哥所閉門不出,其他的兒子們一個接一個前去找他, 康熙自是一清二楚。

看到他們兄弟友恭, 康熙高興歸高興, 同時也心冷齒寒。

幾個小的前去, 肯定是湊熱鬨。至於大的如太子大阿哥,前去找齊佑所為何事, 康熙更心知肚明。

內憂外困, 這些話,康熙對著滿朝文武,無法訴諸於口。

唯一能說幾句的齊佑,康熙還氣著呢,拉不下老臉去見他。

到了晚上快歇息時, 康熙吩咐梁九功去打探了下, 聽到三個兒子還在齊佑處。

有事情橫在那裡,睡是肯定睡不好。康熙略微思索之後, 便讓梁九功叫上了太醫正,一起到了阿哥所。

康熙背著手, 大步走了進屋,看了上前請安的幾兄弟一眼,問道:“都這麼晚了, 都在說什麼呢?”

三阿哥最積極,眼珠子轉了下, 搶著答道:“回汗阿瑪, 我們在與七弟一起討論功課。”

康熙斜了眼三阿哥, 唔了聲,“還記得功課,倒是值得誇讚。時辰不早了,快回去歇著吧。”

幾人忙應下,收拾好功課告退。

康熙打量著齊佑,一時沒有說話,轉而傳了太醫正進屋,說道:“給他診診脈,尤其是他右手受了傷,可得好生仔細包紮。”

太醫正恭敬應是,走到齊佑麵前,恭敬地說道:“七阿哥,下官先瞧瞧您的手傷。”

齊佑坦然伸出了右手,太醫正一看已經結痂的傷處,著實有點傻眼。

若是明兒個來,傷口就應該愈合了。

太醫正對朝堂上的事情也略知一二,此時暗自琢磨,康熙大張旗鼓將他從值房裡傳來,可見其對齊佑的看重。

估摸著,明日朝堂上下就能傳遍了。

太醫正謹慎了幾分,煞有介事給齊佑診了脈,手上又是塗藥膏,又是包紮。

忙碌了一通之後,他還開了道進補的方子:“七阿哥年紀小,本不應該大補。這道方子主要是食補,馬上入冬了,天氣乾燥寒冷,多吃些對身子有益,潤燥強身。”

齊佑收下方子,客氣道謝。太醫正忙稱不敢,恭敬告退。

康熙一直坐在那裡看著,此時哼了聲,說道:“方子交給梁九功,讓他交給禦膳房,每天做好了給你送來,養傷!”

梁九功聞言趕緊上前,齊佑隻當沒聽到康熙幾乎咬牙切齒的“養傷”二字。他從頭到尾再仔細看了眼方子,方遞給了梁九功,說了聲勞煩。

康熙不悅說道:“你看什麼看,難道還少得了你的?”

齊佑笑著答道:“我是將方子記下來,回到順義之後,方便的話也能吃吃。”

康熙眼神閃了閃,心裡滋味複雜萬分。

齊佑就這麼隨便看了一遍,居然就能記住方子!

想到他平時的聰慧,康熙又覺著這實在不算什麼。不過,他眉頭一下皺起來,這個小混蛋,自己這個老子都親自領著太醫正上門了,他還要回順義,真是太不令人省心!

齊佑看完所謂的手傷之後,他的假期就結束了。

康熙表明了態度,他也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順義是他的大本營,是他所有想法,是否能落到實處的關鍵。

見到康熙的臉色不大好,齊佑不緊不慢解釋道:“汗阿瑪,二伯父在順義忙了這麼久,雖說他做事我放心,但還是得去親眼看看。”

康熙臉色勉強緩和了些,斜睨著他道:“說到底,你還是不放心!罷了,你去看看也好,學堂的事情重要,省得到時候出了差錯,再費錢費力去改。”

“不過,在喀爾喀那邊的事情,你就打算拋下了?”康熙終於追問道。

齊佑沒有推脫,問道:“汗阿瑪,朝臣們可有什麼主意?”

康熙愣了下,板著臉說道:“我在問你呢,你少推三阻四!”

齊佑解釋道:“汗阿瑪,我真沒有推三阻四。雖說他們平時就知道動嘴皮子,說不定偶然能拿出些有見地的意見來呢。還有李大人索大人等,他們都是大清的能臣,意見中肯,有許多可取之處。我畢竟年紀小,一人的想法難免偏於片麵,集思廣益,我也想聽聽他們的建議。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汗阿瑪。汗阿瑪,您打算如何做?”

康熙見齊佑將問題拋了回來,既惱怒,又不能發火。

齊佑說得對,在這麼大的事情上,肯定需要朝議後決定。

隻是,康熙很懷疑齊佑是故意的,他知道朝臣們議事的拖拖拉拉,經久不決,所以乾脆先讓他們先議個沒完沒了之後再說。

康熙心中一動,說道:“明日你來禦書房,一並商議吧。”

雖說康熙是親爹,齊佑也得叫他聲老狐狸。

他這是要拿自己去對付朝臣,順便讓自己體會一二他的艱辛了。

齊佑也想速戰速決,爽快地應了下來。

第二天,齊佑去到乾清宮,看到李光地索額圖佟國綱等,南書房行走之人都來了。太子赫然在列,坐在康熙的下首。

齊佑一進屋,所有人都朝他看來,神色各異。他坦然自得上前,向康熙與太子分彆請安。

康熙神色溫和叫起,太子看了齊佑一眼,神色很是微妙,很快笑著說道:“七弟來了,快來我身邊坐。”

齊佑笑著道了謝,說了聲不敢,“我年紀輕輕,是來向諸位學習的。三人行必有我師,諸位都算得上是我的先生,我在旁邊站著看就好。”

康熙未置可否,讓梁九功在角落處擺了張椅子讓齊佑坐了,朗聲道:“噶爾丹來犯喀爾喀之事,你們都早已知曉。與羅刹國的和談,還得繼續進行,此事交由理藩院去與羅刹國聯絡。”↑思↑兔↑網↑

理藩院的尚書阿喇尼忙出列應下,問道:“皇上,這次的使臣團,可還是由索大人主使,領著人前去商議和談?”

康熙說道:“先與羅刹國確定好地點,得到他們的回應之後再定。”

阿喇尼領旨,眼神在齊佑身上掃過,說道:“皇上,喀爾喀的部落前來投誠,同時請求將從噶爾丹手上救回的百姓,讓他們回到原部落去。奴才以為他們的請求甚為合理,既然救了下來,再留下他們,不但要貼補糧食,還得了埋怨,實屬得不償失。隻李總管一直攔著他們,已經引得他們頗為不滿。眼見就要過年,奴才以為,不若放他們回去,對大清,對喀爾喀,都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是齊佑讓李榮保留下來巡視,說是保護喀爾喀的百姓,同樣也是看守。

此時眾人的目光,一齊朝齊佑看了來。

齊佑麵色尋常,好奇問阿喇尼:“他們回哪兒去呢?車臣汗,土謝圖汗,還是劄薩克圖汗?”

劄薩克圖汗狼子野心,土謝圖汗與車臣汗兩個部落都幾乎滅亡了,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阿喇尼一時語吃,被噎在了那裡。

齊佑沒有咄咄逼人,而是溫和說道:“不若還是讓他們留著吧,也沒什麼故土不故土的。既然是大清的百姓,大清天下,都是他們的家。在哪裡活下來,安居樂業,就是故土。我見識淺薄,諸位覺著我說得可對?”

諸位可沒人敢接話,畢竟人是齊佑留下來的。而且最致命的一點,把他們還回去,不過是壯大其他部落而已。

康熙一心想要平衡蒙古各部落的勢力,這就犯了他的大忌。

康熙見眾人被堵得啞口無言,麵上雖不顯,心裡卻暗爽不已。

李光地斟酌了下,說道:“七阿哥,當地氣候嚴寒,不適合放牧。他們留下來,朝廷不能一直供著他們,隻恐他們以後生計會有麻煩。”

齊佑點頭,說道:“李大人擔心得是。大清地廣物博,當地不適合放牧,可以換個地方耕地種田過日子啊。”

阿喇尼負責理藩院事務,與蒙古諸部落打交道不少,當即反駁道:“他們向來隻會放牧,哪會耕地。何況,大清何處可安置這般多的百姓,有如此多土地供他們耕種為生?”

齊佑笑眯眯答道:“黑龍江府。”

眾人皆愣住,接著七嘴八舌說道:“黑龍江府一地,氣候嚴寒人煙稀少。加之,羅刹國不時前來侵擾,豈是能居住之地。”

“是啊,隻怕這些人一遷過去,就馬上跑了。”

“哪怕黑龍江將軍所有的兵去守著,恐亦看守不住。”

“到頭來,落得兩頭不討好,得罪了喀爾喀不說,還白費了功夫。”

李光地沒有做聲,神色若有所思。太子本來想說話,看了眼老神在在坐著不動的索額圖,又眼觀鼻鼻觀心坐好了。

康熙聽齊佑一說,就明白了他的打算。還沒來得及高興,見大家都反對,頓感掃興不已,深深皺起了眉頭。

齊佑聽到大家說完,笑容不變,淡淡說道:“大家說得似乎都很有道理。我早就說了,我見識淺薄嘛,隻能拿出這個主意而已。但你們可不能隻光顧著反駁,既然有好主意,不妨說出來大家聽聽。”

眾人齊齊住了嘴。

讓他們挑刺,他們肯定行。至於拿主意,那就得慎重了。

阿喇尼猶豫了下,硬著頭皮道:“七阿哥,恕我直言,您還是得三思。他們真不會種地,何況還有羅煞兵,著實是太過冒險。”

齊佑笑道:“你的擔憂不無道理。但是,滿人祖上同樣不善耕種,後來不是也照樣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