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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隻能做牛做馬做奴隸。”

齊佑靜靜聽完,說道:“把他們安置好,以後我有安排。”

索額圖不禁看向齊佑,到底沒有多問,拿出信遞給齊佑,說道:“朝廷那邊遞了急信來,李光地大人從張家口調了兵馬糧草過來,還有大阿哥隨行,大軍應當很快就會到。”

齊佑接過信看完,信是康熙的禦筆親信,下令他們誓要抓住噶爾丹,讓他有去無回。

索額圖猶豫了下,說道:“皇上很看重這次的出兵,至如今噶爾丹逃走,隻怕會惹得皇上不快。”

佟國綱臉色立刻難看起來,冷冷說道:“我記得當時索大人可不這般說,你還說不要管呢。何況,當時索大人怎地不站出來做主,下令繼續開炮?那噶爾丹就在前麵大軍中,索大人那般厲害,不若直接衝上前將他活捉住,將他頭砍下來,拿回京城領賞!”

索額圖被佟國綱這般不客氣一搶白,麵子掛不住了,譏諷反擊道:“我可萬萬不敢與佟大人比!佟大人說起來輕巧,噶爾丹這一逃走,你可知曉有什麼後果?隻怕到時候,朝廷上官員的彈劾折子,能將佟大人給埋了!”

佟國綱隻性子暴躁,但他不蠢。將索額圖的話稍加琢磨,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臉色一白,望著齊佑憂心忡忡道:“七阿哥,接下來該如何辦?”

齊佑一直安安靜靜,沒有理會索額圖與佟國維的爭吵。他聞言抬頭,說道:“不怎麼辦,繼續收拾善後,等李大人前來吧。不過,今年與羅刹國的談判,估計得改期了。”

李榮保前來,話裡話外的意思,齊佑很明白。

索額圖與佟國綱兩人的意思,齊佑照樣明白。

不出所料,李光地與大阿哥來,還會將這些話重新說一遍。

他們所有人的話,都是同一個意思。

齊佑因為喀爾喀百姓的命,放走了噶爾丹。

這件事造成的後果,他可有辦法去對付,能承擔起這些後果。

李榮保與索額圖,甚至包括佟國綱,他們還有另外一層深意。

這次的事情牽扯太大,他們怕被連累進去。

他們全部都指望著齊佑,他好,他們能安然無恙。

他不好,他們肯定會跟著吃掛落,康熙會遷怒於他們。

齊佑從不是做了事後悔之人,後悔無用,這件事他也不會後悔。

所謂的大局觀,遠見,格局,他懂。

但他隻想做個人。

過了沒幾天,李光地與大阿哥,領著五千兵丁與糧草來到了喀爾喀。

喀爾喀的情形,李光地在路上就接到了消息。隻行程走了大多半,他考慮了下,還是繼續趕往了喀爾喀。

大軍紮營,李光地沒管迎上來的李榮保與索額圖等人,與大阿哥一起前去見了齊佑。

李光地是第一次見到齊佑,打量著他稚嫩卻溫和的麵龐,淡然的神色,舉手投足之間沉穩的氣度,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這麼年輕,多智近妖,最難得的還是真正慈悲。

隻這次,實在是可惜了,不僅僅是齊佑自己,還有這場本來可以大勝的仗。

與李榮保他們一樣,李光地同樣認為,這次對大清來說,是擊斃噶爾丹最好的時機。

喀爾喀百姓被索額圖他們安置在營帳周圍,因為天氣涼下來,他們行走之間,總是不自覺佝僂著身子。

簡陋帳篷外搭起的灶上,火光騰騰,粗陶鍋裡咕嚕嚕煮著飯菜。

婦人們在忙碌著做粗糧餅,孩子們有些在玩耍,有些在幫著父母搬動柴禾,熱鬨又生機勃勃。

李光地歎息一聲,如果換作是他......

他不敢再想下去,此事兩難全。

大阿哥這次爭取到了隨軍前行,他興奮不已,一馬當先騎在最前麵。

等到了噶爾喀之後,大戰已經結束。大阿哥連敵軍影都沒見到,難掩失望,坐下來後,就迫不及待質問道:“老七,你真是,我們大軍都沒趕到呢,怎能讓噶爾丹跑掉?”

李光地頓了下,眉頭微微皺了皺。索額圖與李榮保眼觀鼻鼻觀心不說話。

倒是佟國綱聽不下去,沉聲說道:“大阿哥這句話就不對了,打起仗來如何能等人。那噶爾丹腿長在自己身上,他要跑,我們已經追了,杭愛山那般高,如何能追得上?”

大阿哥哼了聲,說道:“就算是不等人,也不該就這麼便宜了他!還有那些俘虜,老七你真是婦人之仁,居然下令不許折磨他們,還白白給他們吃飯養著。加上那些喀爾喀百姓,這麼多張嘴,需要填補多少糧食進去。”

李光地聽不下去了,說道:“大阿哥,您少說幾句,且先聽聽七阿哥如何說吧。”

大阿哥想到臨行前康熙的叮囑,勉強忍了忍,說道:“對,老七,你說說看,這麼好的時機,如何被你錯過了,你又為何做出這些安排?”

齊佑眼神掃過眾人,最後在大阿哥身上停留,哦了聲,說道:“那大哥說說看,換作是你,你會如何做?”

大阿哥當即想都不想,大聲道:“當然是不惜一切代價,將噶爾丹捉住!”

他的話音一落,屋內幾人都仿佛沒聽見一樣,吃茶的吃茶,數茶葉的數茶葉。

大阿哥很快覺著不對勁,嘴張了張,悻悻重複著說道:“可也不能這樣便宜了他吧?”

齊佑歎了口氣,說道:“汗阿瑪隻怕已經接到信,要召我們回京了,等到回京之後再說吧。李大人,您與李總管交接一下糧草軍需。”

大阿哥瞪了齊佑一眼,不滿地小聲嘀咕道:“回去後,汗阿瑪肯定饒不了你。”

李榮保暗喜,齊佑真是說話算話,居然當場就將他這次的損失當場填補上了。

李光地斟酌了下,當即爽快應了。

反正康熙讓他前來給齊佑馳援送糧草,如今康熙還沒有旨意下來,齊佑接手後如何安排,則不管他的事情。

齊佑繼續吩咐:“李總管,這些時日要辛苦你一些,駐軍在此保護喀爾喀百姓,幫著他們渡過眼前的難關。”

李榮保呆了下,不解問道:“七阿哥莫非還擔心噶爾丹會殺個回馬槍?我認為,七阿哥多慮了,眼下他們剛夾著尾巴逃走,短時日哪敢再殺回來。”

索額圖也說道:“既然噶爾丹已經逃走,喀爾喀其他部落,已經向朝廷投誠稱臣,不如讓他們回到原來的部落去。”

佟國綱也說是,“這麼多人,需要不少的口糧,眼下天氣還不算太冷,他們可以去獵到一些獵物,隻過冬的糧食還是不夠。放他們自行離去,則不用大清管了。”

齊佑明白他們想甩掉喀爾喀這群人的想法,堅持著說道:“將噶爾丹搶走的牲畜糧食,還一些給他們。他們本來就到處放牧,居無定所,住在哪裡都一樣。在李總管兵丁的保護下,比以前的部落裡安全多了。”

他沒解釋那麼多,主要是他還前途未卜,隻能儘力做好安排,說道:“李總管在此巡邏,順帶震懾羅煞兵。以後兩國使臣再議和,估計隨行人數就要調整了,需要人護送,你們早早駐紮在此也方便。”

李榮保想了下,也想不出個頭緒,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果然,過了兩日,康熙的旨意就飛抵喀爾喀,急召齊佑回京。

第五十六章

康熙接到喀爾喀前線最新軍情時, 先是一喜,待看到最後,頓時陷入了狂怒中。

這般好的機會,這般好的機會!

如果齊佑此時在他麵前, 說不定就一怒之下, 將他碎屍萬段了。

康熙這股火, 還不能明著發出來。

因為康熙知曉, 有些事情能做,但不能公開, 明目張膽地做。

就像是以前起兵造反, 都必須師出有名一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不能直白說,犧牲喀爾喀那些百姓的命算什麼,解決噶爾丹這個心腹大患才最重要。

康熙簡直是又怒又憋屈,哪怕到了晚上,睡醒之後, 都被氣得醒了過來。

好不容易平緩心情再睡過去, 夢裡是漫天的血,汩汩向他湧來。

血浪中, 那一張張陌生的臉,七竅流血在朝他哭喊:“還我命來, 還我命來......”

康熙被嚇得倏地驚醒,待回過神,明白不過是場夢而已。

雖說康熙表麵會信佛拜菩薩, 但他從不信鬼神之說。

因著他自小就被人暗中說命硬,克父克母克妻, 對這些自然嗤之以鼻。

不過這場夢之後, 康熙漸漸冷靜了些。

齊佑年紀輕輕, 向來心善,對順義的那些包衣奴才們,尚且能為了他們嘔心瀝血,鞠躬儘瘁。麵對著成百上千百姓的性命,自然下不了手。

心善是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終歸是婦人之仁了。

康熙等著齊佑進京,心情每天都起伏不定,一會兒焦灼,一會兒憤怒,一會兒又惋惜。

*

一路上,索額圖他們對齊佑下意識的回避,他心若明鏡,全部看在眼裡,一點都不覺著難過與緊張。

倒是大阿哥,起初生了好幾天齊佑的氣。路途無聊,沒多久就跑去找他說話,一遍遍問與噶爾丹打仗時的情形,好似怎麼都聽不夠。

齊佑見到大阿哥不時驚歎,不時惋惜的模樣,深深歎息一聲,誠懇地說道:“大哥,打仗真不好玩。”

大阿哥斜睨著齊佑,嫌棄地說道:“老七你不懂,男兒自當縱橫沙場,哪怕是馬革裹屍,流血流汗也不懼。”

齊佑無奈,堅持說道:“大哥,戰亂之中的人不如狗,太平難得,你彆成天想著打仗了。”

大阿哥不服氣,振振有詞反駁道:“那外敵打進來,難道不抵抗了,任由他們欺負,占了大清的疆土去?”

齊佑閒閒說道:“這當然會還擊啊。如果一個國家真正強大了,外敵想要入侵,也得先掂量掂量。”

大阿哥皺眉,說道:“你這句話就不對了啊,難道大清還不夠強大,所以噶爾丹才敢來犯?”

“對,大清不夠強大。”齊佑點點頭,直言不諱說道:“大清不但不強大,還很弱。”

大阿哥愣住,當即生氣叫嚷了起來:“老七,你怎能這般說,簡直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齊佑歎息一聲,不再理會大阿哥了。

大阿哥卻不依,拉著齊佑要他說個清楚,“不行,你得跟我說明白,大清哪裡弱了。如果真弱的話,為何有那麼多藩國番邦前來進貢,向大清稱臣。你不說清楚,我就回去告訴汗阿瑪,讓汗阿瑪收拾你!”

齊佑被大阿哥纏住不放,隻得耐心說道:“大哥,那你說說看,噶爾丹為什麼敢來進犯大清?就區區幾十個羅煞兵,就能困擾大清邊關這麼多年?”

大阿哥神色一滯,讓他說,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梗著脖子搶白道:“那是他們自不量力,不怕死!”

齊佑說道:“噶爾丹可是自不量力之人?除了噶爾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