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1 / 1)

了起來,仔仔細細跟福全分析了莊子裡存在的問題,“二伯,我帶您出去走一圈吧,眼下天色已晚,他們應當還沒有從地裡歸家。”

福全當即站起了身,與齊佑一起走出院子,來到田間地頭。

包衣奴才們正在翻地準備種冬小麥,如今是種多得多,一家子人,不管男女老少,全部到了地裡忙碌。哪怕是剛會走路的小孩子,都在歪歪倒倒跑動,忙著撿拾草根。

見到齊佑與福全前來,紛紛見禮請安,齊佑朝他們擺了擺手,笑道:“你們且忙去,我們就隨意走走。”

福全去過自己的莊子,見到過包衣奴才們的模樣,與眼前所見的,人人皆乾勁十足的情形,不可同日而語。

當時他沒有將這些放在眼裡,如今仔細一想,種地與打仗,道理倒相似。

上戰場時,將士的士氣非常重要。種地時,端看莊稼人儘不儘心,能不能儘心,這也未嘗不是另一種士氣。

福全看了一圈回來,心裡已經有了決斷。與齊佑用過晚飯後吃茶,說道:“七阿哥,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我考慮也將地賃給包衣奴才們耕種。平時我不大管這些事,都交給了府裡的管家。你給我出點主意,我要小心注意之處,可彆被刁奴騙了去。”

齊佑笑道:“二伯,您的莊子,與順義又不一樣。我建議您找些懂行的人去,或者您親自在旁邊看著,將地全部重新丈量一遍,造冊。”

福全不解,齊佑解釋道:“您的莊子離得遠些,尤其是關外的莊子,畝數這方麵,向來就不清不楚。”

“混賬東西!”福全想明白過來,恨恨罵了句,“說是我名下的地,卻被被狗奴才們占了,惡名我擔,好處卻被他們得了去。”

齊佑見福全一點即通,就沒在這方麵多說,轉而耐心勸道:“二伯,您的地多,旗下的包衣奴才也多,您得多過過眼,他們是如何管著包衣奴才們。都是您的奴才,還是真正替您掙銀子,賺得糧食吃食的奴才。總得待他們好一些,他們才能更替您儘心儘力,二伯,您說對吧?”

福全笑了起來,虛點著齊佑,說道:“你個小滑頭,我知道了。你倒是一片好心,替他們出頭,做了這麼多事情,他們定會記著你的好。”

齊佑正色道:“非也非也,我就是做了一個人該做的事情罷了。都是爹娘生養的......唉,這些不提也罷。二伯,您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就是。我這邊的土地租賃合同,以及如何做,步驟,都寫得清清楚楚,等下我給您一份。您拿去看看,覺著好就用,覺著不好,您扔了就是。”

福全自是喜不自勝全部笑納了,齊佑又道:“二伯,您得趕緊些啊,天氣冷了,若是遇到寒冬,關外牛羊都得凍死,何況是人。我好似記得看過一個數,一年報上來的包衣奴才死亡人口在兩千左右,這沒報的,不知有多少。這些人,可都是替你做事賺錢的人啊!”

福全哈哈笑起來,說道:“我知道了,明兒個我去馬場走一圈,就不來你這裡了,直接回京城去。我進宮跟皇上稟報一聲,告個假,去關外莊子走一圈。”

齊佑腦子一動,說道:“二伯,關外的牛,您多不多呀,帶回來方不方便?”

福全挑眉,笑著問道:“你又想作甚?想要我的牛?”

齊佑乾脆承認了,說道:“順義缺耕牛,缺得極了。關外的牛馬多一些,您到時候趕上一些回來。我也不白要您的,向您賃來用,每年半錢銀子,保管給您養得膘肥體壯。不過,二伯,牛產的小牛犢,您就甭收回去了啊。”

福全斜睨著齊佑,嘖嘖兩聲,“你這算盤打得真是精明,牛到了你手上,還不得可勁著使,還膘肥體壯呢。牛犢還歸你,到時候牛被您使壞了,真真是血本無歸。”

齊佑笑眯眯地說道:“二伯,帳不能這麼算。母牛能不能有牛犢還難說,若有了小牛犢,就不能耕地了,得閒養著。牛犢長大,要好幾年,這中間更需要人費精力照料。說句難聽的話,哪怕牛累死了,這牛照常歸您。”

餘下來的話齊佑就沒說明白了,福全嗬嗬笑。

大清嚴禁宰殺耕牛,自家老死等意外死亡的牛肉拿出來賣,還得經過官府嚴查,準許之後才能賣,否則得按律處以杖刑。

說是賣,隻要聽到有死牛的風聲,牛肉早就被私下一搶而空了。各種意外離奇死亡。普通百姓吃不起牛肉,全部進了權貴的嘴。

也就是管得嚴,關內的耕牛數量都不夠,就算有人圖那點銀子宰殺,牛肉也極為罕見。

牛的體積太過龐大,不好隱藏,不然早就有那不要命的,會從關外販牛到關內來宰殺。一頭牛宰殺後能買的價錢,是活牛的數十上百倍還不止。

一頭牛不過賣五兩銀左右,福全從關外買,還會便宜一些。普通尋常的生意人要販牛,需要交重重的稅。

稅當然收不到福全的身上,他怎麼算,都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福全當然吃過牛肉,齊佑一提,他馬上回憶起了牛肉的美味。

想到康熙從沒有嘗過牛肉的滋味,忍不住暗中小小得意了下,當即笑著應了,“你都是一心為了種地,我也不圖你那點銀子了。就當是我這個做二伯的,給你點過年過節的紅封。”

齊佑想到了馬場,笑著說道:“二伯,您明兒個去馬場,也帶我去瞧瞧唄,我還沒有去過馬場呢。”

這麼點小事,福全自是一口應了:“行,我明兒個教你如何挑選馬,以後你汗阿瑪要賞給你馬,你就可以自己挑,保管你能挑到好的,一般人,我都不告訴。”

齊佑聽得笑彎了眼,說道:“那感情好,二伯對我真是沒話說。二伯,您可是我的親二伯,明晚您高低得再留一晚,出麵幫我招待客人。”

福全愣了下,斜了眼齊佑,似笑非笑問道:“你請了哪些人?”

齊佑念了一堆,笑道:“都是自家人,我想求他們一些事情,嗬嗬,是小事。眼瞧著轉眼就要這入冬了,想請他們將燒香拜佛的香火銀子,拿些出來,給那些還穿著破布單衣的包衣奴才們,買點厚粗布。或者家裡不要的衣衫,拿出來賞給他們,能讓他們能有蔽體的衣衫過冬。”

他停頓了下,臉上笑容更甚了,“二伯,喝什麼酒,吃哪些菜,我真的不懂,又沒幾個銀子,就從達春這裡撿了些酒與雞鴨,不知會不會怠慢了客人。到時候,您可是主人,得帶好頭,我跟在您身後供您使喚,您得把場子給我撐起來。

福全聽到最後,無語凝噎。感情齊佑請客,自己一個大錢不出,都是撿現成的,來客還得捐衣又出錢。

他作勢要打齊佑,笑罵道:“你個小滑頭,我就不該來,竟然被你給纏上了,又要賣這張老臉,又要出銀子!”

齊佑笑得一臉燦爛,隻管著二伯二伯叫個不停。福全哭笑不得,隻得應承了下來:“行行行,哎喲,這二伯可不好當。你回去早些歇著吧,明兒個早些起來,還得去馬場呢。”

齊佑乖巧應了是,心想有了耕牛,馬場是該看起來了。

第三十九章

跟著福全去馬場跑了一圈, 齊佑除了認真跟著福全學如何看馬之外,還看了馬場的地。

原本順義有四個馬場,後來重新劃分了區域,兩個馬場就不在順義縣境內了, 如今隻剩下兩個。

每個馬場都占地近五百畝, 寬廣遼闊。草料場的地上牧草已經開始泛黃, 遠遠望去, 在太陽下蕩漾著金色波濤。

齊佑騎在馬上悠轉了幾圈,微擰著眉頭, 感慨萬分。

福全察覺到齊佑神色的不對勁, 笑著問道:“怎麼了,這裡的馬兒可都是頂頂好,沒你能看得上眼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齊佑搖搖頭,笑道:“這裡的馬,終是少了些血性。”

福全一愣, 轉念一想, 馬場在前明時,是用作訓練戰馬。後來康熙登上皇位之後, 改革了內務府,原本管理馬場的太監權利被收回, 馬場的馬都供給皇家出行,出行儀仗所用。

與騎兵隊伍的馬相比較,哪怕是再烈的馬, 沒有真正上過戰場,跟戲台上的武生一樣, 不過是耍花腔罷了。

齊佑說道:“蒙古那邊的牛羊馬, 與這裡又不一樣。這麼大片肥沃的土地, 圈起來養馬,若是用於騎兵又另當彆論,隻這樣.....可惜了。”

福全見齊佑連說了兩聲可惜,哈哈笑起來,說道:“大清天下哪缺這點土地,你小小年紀,怎地跟那莊稼漢一樣,見到地就恨不得全部拿來種糧食。走吧,天色不早,我們得回去了,我還得給你招待客人呢。”

其他地方的馬場他管不了,這兩個地方的的馬場,肯定不能這樣浪費下去。

齊佑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主意,選好馬之後,跟著福全一起回了莊子。

到了傍晚時分,齊佑請的客人,一個不拉全部陸續到來。

福全出麵招待,加上齊佑跟在後麵,逢人便笑,見禮請安。嘴比蜜還要甜,一口一個伯父,叔叔,把他們哄得舒舒服服。

這些人心裡對齊佑的那點抱怨不滿,在他的熱情周到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酒足飯飽之後,見福全拿出了銀子,不過百兩而已。加上齊佑索要的舊衣衫舊物,對他們來說實在不值一提,紛紛慷慨解囊。

送他們離開順義之後,齊佑盤算了下,一共收到了近千兩銀子,再加上送來的舊衣物,總算能讓包衣奴才們過一個比往年暖和的寒冬。

林義誠一見,幾乎沒哭出聲:“還是七爺有先見之明,下官在其他莊子時,遇到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們也要求有衣衫穿,房屋住。有了這些銀子,去買粗布舊棉花來,讓他們自己縫製,這個冬天就好過多了。到了明年,等他們有了收成,把屋子稍加修葺,熬上一兩年,這日子啊,定能越過越紅火。”

齊佑沉%e5%90%9f了下,說道:“等冬小麥種完之後,就該慢慢修水渠了。還有,先前我說的夜校,也要安排起來。每個村落邊,搭一間大的泥牆草屋,裡麵砌上炕。這個簡單得很,花不了幾個銀子,請來的先生也有了住處。晚上的時候,多費點火燭燈油錢,晚上就可以跟著先生認字了。無論男女,每家每戶的蒙童必須去,學會了之後,再回去教家裡的大人認字。唉,沒法子,地方不足,人手銀子終歸不夠,先一步步慢慢來吧。”

接下來,齊佑吩咐了林義誠與夏師爺一堆事情。得高與桂和,連著侍衛都被派了出去,忙得不可開交。

秋意轉濃,冬季來臨之時,整個順義從一潭死水,變成了鮮活的溪流。

田間地頭,修葺水渠的漢子臉上帶著笑,喊著號子乾得熱火朝天。

順義縣衙的舊址處,新的衙門立起了新框架,擇了吉日等著上梁。

管事與人抬著大桶的飯菜走出來,大聲吆喝:“放下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