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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諸位必須護好農具耕牛,若是故意損毀者,需要按照兩倍價錢賠償。至於耕牛,五十畝地一頭頭,由幾戶人家共同輪換著伺候,按照地多少,每日供給草料。誰家主要負責照看的這些時日,牛拉下的糞便,則歸屬誰家。”

林義誠補充了些細節,見到齊佑打了個手勢,忙停止了說話,問道:“諸位可有什麼問題?”

耕牛,農具,牛糞牲畜人的糞便,種莊稼都離不開。莊稼人自不用強調,都會當做寶貝一樣看著,精心伺候。

他們的擔憂,還是地的劃分。地分上中下三等,上等地與下等地收成相差甚大,租子總不能都按照上等地的收取。

人群中低聲議論起來,有那膽子大些的,被推舉站出來問了。

林義誠見齊佑點頭,大聲答道:“地肯定按照不同等級,收取不等的租子。且是按照比例收取,不是等額等量。諸位放心,地都已經分好,上中下都有,搭配著來。諸位得量力而行,按照自己家有幾口勞力,賃相應的地。彆貪多,多而不精,忙不過來囫圇了事,受累受苦不說,糧食還收不了幾顆。若有那剩餘的力氣,可以拿出來去做些零工賺口嚼用,修屋修路,懇些荒地種菜種果樹,甚至是種花,養些家畜。隻要不破壞山,亂懇亂伐,七爺不會攔著,更不會抽成,這些都是你們自己所得。順義離京城近,若是你們種得像樣了,本縣令自會親自出馬,幫著大家一起運到京城去賣。等種植得多了,打出了名氣,買賣人自會上門來收,隻要肯乾,以後的日子,定會過得越來越紅火!”

等林義誠解釋完不同等級地的租子,人群中議論聲更大了。過了一會,先前發問的人笑著大聲道:“奴才相信七爺,七爺乃是咱們的救命恩人,奴才這就按手印!”

他一開口,其他人生怕遲了搶不到好的地,爭先恐後喊道:“奴才也願意,馬上就按手印。”

侍衛見他們一湧而上,趕緊上前維持秩序,大聲吆喝道:“都有都有,不會讓你們無地可耕種。彆擠,排好隊一戶一戶來。都要想好了啊,彆貪多,也彆躲懶,七爺救得了你們一時,以後可得靠自己了!”

在侍衛的幫助下,所有人都規規矩矩排好了隊。齊佑見狀,對林義誠說道:“若有那不懂的,細心解釋。”

林義誠與夏師爺忙應是,分彆坐到了不同的案桌後,按照衙門的戶帖式樣,先是登記了人口。根據一家幾口,簽訂租地合同,出借農具,耕牛,種子。

有那拿不定主意的,林義誠便好心相勸,許諾他不會賃不到地,到一邊去商議好再來。

這樣一來,效率就高多了。皇莊共有三千畝地有餘,到了夜幕降臨時,就基本全部分租完畢。“注”

今天這般順利,得益於齊佑來皇莊已久,頗有威信,包衣奴才們基本上是他說什麼,就聽什麼。

還有一點,主要是皇莊的地不用重新丈量。京城周圍的皇莊,當年跑馬圈地的時候,丈量比較標準。

如果是關外,莊子丈量不標準,莊頭在裡麵可操作的空間就更大了。

林義誠與夏師爺跟著齊佑去歇息吃茶時,兩人雖然累,嗓子都說得冒煙兒,卻掩飾不住的興奮。

夏師爺說道:“明兒個他們就可以開始陸續翻地,耕種冬小麥。來一兩個風調雨順之年,這些人的日子就好過了。”

林義誠附和了句,感慨地說道:“下官畢生從未見到過這般的景象。下官一直在想,七爺先前臨時多加了幾句,允許他們種果樹,種菜,七爺可是又有新的想法?”

發展經濟是硬道理,對眼下的情形卻不適用。如今他們有地耕種,待穩定之後,下一步得考慮人口增加的問題。在土地總量不變的情況下,就隻有提高糧食產量一條路。

順義乃是千年的糧倉,相當於北方的小江南,能產水稻小麥,齊佑希望在這裡做成一個糧食基地。

像是倭國的北海道一樣,他們的農民在研究北海道稻種,大清的農民也能在順義研究。

琉球的留學生,雙方修書往來,一來一回路上就得花上大半年近一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到大清。

畢竟他們被倭國逼著上貢稱臣,希望他們能弄到倭國的種子帶到大清時,齊佑在順義也有些經驗了。到時,帶上些順義的種地能手,再去到東北那片黑土地慢慢研究。

齊佑吃了兩口茶,放下茶碗,坦白地說道:“隻是一個設想。早在很久以前,就有果樹嫁接術,他們腦子中有靈活的,種幾顆果樹,能琢磨出嫁接之術,結出優良的果子,拿出去才能賣個好價錢。京城貴人家有果園,菜園,普通尋常的果子,他們看不上,尋常人家又吃不起,賣不了幾個價錢。始終還是糧食重要,拿上好的莊稼地去栽種果樹,種蔬菜種花,能不能賺到銀子還兩說。果樹這些不能馬上見到收成,拿地去種了果樹,吃穿生計又得陷入困境。在能吃飽飯的情形下,再去賺幾個零花嚼用,才是正理,不能本末倒置。

林義誠前後一想,想到吃草根樹皮的荒年,心有戚戚然,說道:“七爺所言極是,莊稼人,就得安心種糧食。今兒個真是順當,隻盼著接下來之後,也能這般順當才好,早些將冬小麥種下去。”

“不可能。”齊佑乾脆直接打消了他的幻想,說道:“今天有好些彆的莊子包衣奴才前來看熱鬨,你們在忙,沒有聽到他們的說話。我卻聽了一些。其他莊子的農具,不像是皇莊這邊。他們有些莊子的犁早就卷了口,都快成片破鐵片了,還缺耕牛。再加上昨天我說的過冬問題,你們可曾想到了法子?”

林義誠與夏師爺對視一眼,苦著臉說道:“七爺,下官勉強想到了兩個法子。一是下官的乾爹,手上還有幾個銀子,下官打算厚著臉皮,去求他一二,讓他拿出幾個銀子出來,就當是做善事了。下官不敢隱瞞,乾爹見到七爺在順義的動作,他成日睡不大安穩,隻怕有一天馬場也有變動。”

馬場屬於上泗院,齊佑還沒空去管,在他以後的打算裡,準備將馬場改成養牛場。

耕牛緊缺,連皇室都嚴令吃牛肉。康熙出行的儀仗用馬,不需要這麼大的馬場。

若是不夠,他就減低些儀仗規格。反正康熙是親爹,坑起來齊佑同樣不手軟。

對於林義誠乾爹能出點血,他當然樂見其成,隻抬了抬眉毛,未置可否,“你繼續。”

林義誠乾乾一笑,偷瞄了眼齊佑,“嘿嘿,七爺,這第二嘛,還是得請七爺幫忙。”

齊佑笑了起來,說道:“你且儘管說。”

林義誠鼓起了勇氣,說道:“七爺,下官想請您前去鎮著場子,貴人們跟著家中的管事親自來,也是見著了七爺在順義,想來一探究竟。下官入不了貴人們的眼,說不上話。”

齊佑笑道:“你能想到這些,倒是認真動過腦子。不要怕丟臉欠人情,能拿臉麵去換到人情,說明你這個人還有可取之處,能欠到就很厲害。不過,你以後還是得想更細些,比如你要求我幫忙,總得要想好我要如何幫。我總不可能隨便下令,說幾句話,就能讓他們心甘情願掏銀子出來做善事。”

林義誠汗顏,夏師爺不知不覺跟著站起了身,一起恭敬虛心聆聽,不斷應是。

不止是林義誠,包括夏師爺在內,齊佑來了順義後的一係列動作,早已令他們忘記了他的年紀,不知不覺中對他依賴,信服,仰視。

跟在齊佑身邊這些時日,他們無論從品性,心%e8%83%b8,眼界,做事方式,學到的東西,足夠他們受用一輩子。

齊佑開始早有打算,貴人們來到順義,舟車勞頓,他這個康熙口中的“順義王”,怎能不出麵招待一二。

在這裡擁有莊園的,大多都是覺羅氏,說起來都是自己的族人長輩。

齊佑微笑,說道:“我準備置辦酒席,請他們來吃頓酒。家宴而已,到時候你們也一起前來作陪。”

林義誠鬆了口氣,說不出的佩服。

在他起初的想法中,齊佑前來順義時,態度極為強硬。再加上他是阿哥,得了康熙在背後幫助,隻需要在中間周旋幾句,那些貴人們哪怕再不情願,也得捏著鼻子拿出些銀子來。

聽到齊佑的安排,林義誠頓時心悅誠服。齊佑軟中有硬,家宴不同於其他宴請,多了幾分親近隨和。作為長輩,總不好為難他這個皇子晚輩。~思~兔~在~線~閱~讀~

從第二天起,林義誠與夏師爺去了彆的莊子,幫著與包衣奴才簽訂合同,齊佑前去官道等著。

京城每來一隊車馬,他馬上迎上前請安寒暄,周到有禮,令來人都倍感有麵子。前麵對他的那點兒不滿與抵觸,不知不覺就少了幾分。

從京城陸陸續續前來有鎮國公,簡親王等人,甚至連裕親王福全都來了。

福全騎馬快,一大早出發,騎到順義是還不到用午飯的時辰。

齊佑接到這個親伯父快到的消息時,著實驚訝了下。福全的田產雖有上萬畝,不過在順義卻沒有莊子。

齊佑來不及細想,趕緊前去官道處迎接,一見到福全騎馬奔來,上前請了安,揚聲叫道:“二伯父!”

福全從馬上跳下來,仔細打量著齊佑,哈哈大笑道:“七阿哥比過年時,高了黑了。皇上賞了我幾匹馬,讓我來挑親自挑選,我便順道來看看你。聽說你忙得很,沒有打擾到你吧?”

齊佑忙笑著道:“二伯父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有打擾。”

康熙賞福全馬,哪用得他親自來挑選。隻怕是得了康熙的旨意,來看齊佑是真。而福全田產多,也正好來探探順義莊子的變動。

齊佑心懷坦蕩,沒有見不得人的地方。想到福全有銀子得很,齊佑不由得笑彎了眼。

當即就不由分說,熱情洋溢地將他往莊子裡迎:“二伯,莊子的主院恰好空著,您既然來了,正好留給您住,不然汗阿瑪該責備我不懂事了。”

福全爽朗笑道:“好,我正好歇上一歇。咦,你是坐馬車而來?”他瞄了眼齊佑的左腿,改口道:“這般好的天氣,不如隨我一同騎馬回去。來,你隨我共騎一乘。”

齊佑笑著道:“二伯父,您給我一匹馬就好,我自己能騎。”

福全隻聽說齊佑讀書上極有天分,聰慧至極,也知道他會騎馬,隻沒親眼見過。猶豫了下,還是讓護衛給了他一匹馬。

齊佑走到馬的右邊,拉住韁繩,靈活地踩著馬鐙上了馬,衝著福全展顏一笑:“二伯父,走吧,我在前麵給您領路。”

福全神色複雜,看到他上馬的姿勢,以及坐在馬上自在瀟灑的模樣,眼裡閃過讚賞,笑著跟了上前。

回到莊子,安排好福全住下,用過午飯歇息之後,齊佑回了院子。

得高忙了兩天,總算與尼滿與趙修一起,將達春所有的贓物清點完畢,已經貼好封條,準備明日一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