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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美人[無限] 蜀七 4411 字 6個月前

白天,晚上正好睡不著,坐在大通鋪上靠在牆壁發呆,時不時去探一下宿硯的額頭,看看有沒有燒得更厲害。

隻是宿硯因為發燒,一直昏昏沉沉,不能說清醒,但也沒能睡過去。

外麵的雨勢沒有一點變小的勢頭,閒乘月閉著眼,雙手環%e8%83%b8,似乎是個假寐,直到外麵響起了一聲慘叫。

他幾乎是在瞬間睜開了眼睛,窗戶被木板釘了起來,連外麵的影子都看不見。

就和他們來到這兒的第一晚一樣,外麵響起了劇烈的敲門聲。

那聲音沉悶,木門搖搖欲墜,連接處發出了“咿呀”聲,腐臭味從門縫中傳進來,林敏在床上捂著嘴,害怕自己吐出來。

但這一回外麵卻沒人求救。

似乎是在直晃晃地說敲門聲是假的,誰開門誰倒黴。

在又一聲敲門聲響起的時候,閒乘月動了,他把窗邊的木桌搬到了門口,抵住了已經搖搖欲墜的木門。

但這似乎並不夠,門栓已經被“敲”開了,原本還算結實的門栓此時就像是早就腐朽的枯木,從中間裂了一個口,外麵的夜風裹挾著雨滴灌進來,把屋裡的土地打濕了。

這一切來得太快,閒乘月也不管已經濕了的地麵——這裡的屋子沒有地磚,也不是水泥地,就是普通夯實了的土地,雨滴在上麵,很快就被土地吸收,沒有聚成水窪。

外麵的慘叫聲忽高忽低,似乎還有低低的嗚咽,雨中人的腳步聲無比清晰。

“哐!”地一聲巨響在所有人耳邊炸開,閒乘月用儘全身力氣,關上了破舊的木門。

裂開的門栓被閒乘月隨手扔到一旁,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木條插進去。

這木條是閒乘月下山時專門撿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做完這一切,閒乘月依舊沒有鬆口氣,他就站在門邊,靠著牆。

外麵終於傳來了清晰的人聲,一聲救命還沒喊完,就是更大的雨聲。

門外的一切都像是隔了一層霧,卻連聲音都不真切。

林敏緊緊抓著被子,屋裡一片漆黑,隻有從門縫裡透進來的一點光,但雨夜,即便是光也比平時更黯淡,她甚至隻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閒乘月的影子。

什麼聲音?

林敏忽然瞪大了眼睛。

像是……像是斧頭砸門的聲音。

一下又一下。

不是他們的屋子,是……是誰的屋子?誰在砸門?砸的又是誰的門?

什麼時候會輪到他們屋?

耳邊的聲音似乎更砸了,但最大的聲音還是她的心跳聲,那種死亡來臨前的窒息感,讓她連呼吸都停頓了,她甚至不敢再靠在牆邊坐,而是膝行到宿硯旁邊,緊緊抓住了宿硯的胳膊。

宿硯昏睡的迷迷糊糊,沒法給林敏一點反應,隻有閒乘月守在門口,充當他們倆的保護神。

風從木門的縫隙湧入屋內,風聲像是帶著無儘哀怨的嗚咽。

閒乘月透過細小的縫隙朝外看去——一片雪白。

霎時,閒乘月就知道外麵是什麼了。

那是怪物的眼睛。

沒有瞳孔,隻有眼白。

無悲無喜。

看著那條縫隙外的眼睛,閒乘月一直沒有眨眼,直到那一片白色消失,閒乘月才終於看到了屋外,依舊是無儘的大雨,暗得看不起雨勢,隻能靠聽覺。

對麵的屋子木門也已經搖搖欲墜。

那一聲聲斧頭砸門的聲音還在不斷響起。

閒乘月抿了抿唇,把垂落下來的頭發伸手抹到腦後。

這個晚上會比他想象的還要艱難。

屋裡的雞在天黑前就被閒乘月捆住了爪子和翅膀,雞嘴則是被閒乘月用自己搓的草繩捆得很結實,它自己也已經放棄了掙紮,掙紮了兩個小時,現在累得頭都抬不起來。

很快,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這次還伴隨著叫門。

陳煒的聲音急促高昂,像是被人掐著脖子,他瘋狂地大喊道:“閒哥!閒哥開開門!!救我!”

“他們,他們沒人陪我一起抵門!閒哥!”

陳煒帶著哭腔,像是已經失去了理智,或是被嚇破了膽子,求救聲顛三倒四。

“閒哥……閒哥救我!”

“閒哥!!”

林敏看向閒乘月的方向,她不知道閒乘月跟陳煒是什麼關係,但她記得自從來到這裡以後,陳煒常常跟閒乘月說話,即便閒乘月不怎麼回話,也從來沒有阻止過。

對於閒乘月這種脾氣的人來說,這已經是特彆優待了。

之前閒乘月願意救包括林敏在內的五個人,現在肯定也願意救跟他打過交道的陳煒。

林敏注視著閒乘月,卻發現閒乘月從頭到尾都沒有動。

這讓她更緊張了,%e8%83%b8口像是被放上了一塊大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腦子裡也像是有根針在攪。

陳煒的叫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尖:“救我!!”

“閒哥!!閒哥你不能見死不救!!”

那求救聲穿過木門,穿破耳膜,震耳欲聾。

閒乘月卻一直麵無表情。

透過門縫,他能看到陳煒那張蒼白驚懼的臉。

但他沒有開門。

過了不知道多久,敲門聲,求救聲以及雨聲和斧頭砸門的聲音都逐漸遠去,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雨變小了,閒乘月出了一身薄汗,他坐到椅子上,繼續等著。

門縫外透進了光。

沒有手表手機,時間隻能看日光。

天亮了吧?

林敏捂著%e8%83%b8口,正準備說話,外麵忽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柔柔的帶著口音的女聲傳進來:“後生,嬸來給你送點吃的,家裡的紅薯飯和鹹菜,你彆嫌棄。”

林敏鬆了口氣,這個嬸子她記得,對閒乘月好得就像他是她親兒子,這麼多天過去不僅給吃給喝,還給閒乘月燒水洗澡,也沒害過閒乘月,應該是可以信任的吧?

就在林敏想要說話的時候,閒乘月忽然轉過頭。

那雙眼眸裡是滿滿的警告。

林敏捂住了嘴。

她已經習慣了聽閒乘月的。

不管她自己怎麼分析,閒乘月一個眼神她就會閉嘴。

等了幾分鐘,嬸子的聲音再次響起:“馬上就要去祭祀了,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千萬彆餓著了,後生,快開門。”

“村長馬上就要來了,現在不吃,今天一天你們都得餓肚子。”

閒乘月從頭到尾沒有說話。

他麵容冷靜,沒有一點表情。

嬸子繼續喊:“我還給你拿了衣服過來,都是我給我兒子置辦的,他還沒上過身,都是新衣服,是去鎮上扯的好布。”

“後生,你開門。”

“天都亮了,嬸子不騙你,天要是沒亮,嬸子也不敢出來是不是?”

“咱們村自己人都不敢晚上出來,嬸子騙你也沒好處。”

閒乘月依舊沒有說話。

這個嬸子從第一次見他,就表現的很不對勁。

閒乘月從不會把裡世界的人當做真正的NPC,他們也有人的思維,會自私,找漏洞,騙人。

他們不一定知道這是裡世界,但不妨礙他們害人。

嬸子說的話他也隻會信一點。

一個孝順兒子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不回家?要麼是他本來就不孝,要麼是他已經死了。

她把他當兒子。

就會想把他留下來。

怎麼留?

死了就行。

第16章 荒村祭祀┆思┆兔┆網┆

透過窄細的門縫,外麵光線充足,但正因為太充足,反而看不清站在門口的嬸子。

嬸子姓楊,四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像五十多的人,她總是很體麵,哪怕是身上的補丁都被她繡了花,她的聲音也並不粗糲,反而因為總是細聲細氣說話,讓人覺得很溫柔。

“後生。”楊嬸的聲音不像是從門外傳來的,而是從四麵八方湧入,好像無數個楊嬸站在他身邊,都對他說同樣一句話。

“快把門打開。”

此時此刻,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變形扭曲,門框桌椅,似乎變成了平麵的東西,被液化拉扯,閒乘月閉上眼睛,但依舊覺得暈眩,至於一步之遙的床,似乎跟他隔著千山萬水。

閒乘月忍著眩暈,按照自己的記憶伸手在桌子上摸索。

這段時間他在外麵找來的東西都放在桌上,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來的時候他們身上都沒有武器,任何開了鋒的東西都帶不進裡世界,但裡世界本身的東西他們卻可以用,找不到鐵刀,閒乘月就找了塊石頭。

每到一個裡世界,閒乘月最先找的就是武器,然後才是任務線索。

這種石頭山林裡很多,他小時候住山上的時候常常去撿,很容易摔碎,敲擊起來會有一點金屬音,摔碎之後邊角很鋒利,可以用來當小刀。

閒乘月握住“刀”柄,毫不手軟的在自己的手臂上來了一刀。

鮮血順著閒乘月滑落,被閒乘月用外套裹住。

疼痛瞬間驅散了暈眩。

那道從門縫外透進來的白光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還暗著,雨還照下。

淅瀝瀝的雨聲在此刻竟然顯得格外悅耳。

天地間又變得安靜起來。

閒乘月坐回了椅子上。

祭祀前的最後一個晚上,就和他猜測的一樣,現在的人還是太多了。

梁舒他們組一個都沒死,陳煒那一組也一樣,隻有閒乘月和蔣忠旭這兩組分彆死了兩個人。

原本一共進來了二十四個,現在剩下十四個。

有他在的任務都不會簡單,走到這兒至少也該死一半人。

今晚有兩個人必須死。

但這話閒乘月沒有告訴任何人,死於任務,死於幻覺或誘惑,都比死在一樣的任務者手裡好。

既然誰都不安全,難保會有人想隻要他們自己動手再殺兩個,自己就不必麵對危險了。

這樣的事見得太多,閒乘月隻覺得惡心。

一整個晚上,閒乘月都沒有合眼。

直到門縫外照射進真正的陽光,他才站起來,推開了木門。

外麵的土地現在已經成了泥地,凹凸不平的地上聚起了不少水窪,院裡的梧桐樹上還積著雨,被風一吹,樹下就又下了幾秒的小雨,似乎昨晚就隻是這個偏遠村落普通的一個晚上。

閒乘月站在台階上,微弱的陽光穿過厚重的雲層和薄霧落在他身上。

過了不到十分鐘,陳煒住著的房間門也被打開了。

陳煒臉色蒼白的走出來,他長得白,黑眼圈格外明顯,昨晚他強撐著一夜沒睡,手裡還握著釘子,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走路搖搖欲墜,抱著柱子就吐了個天昏地暗。

這些天本來就沒吃什麼東西,陳煒吐出來的也都是胃裡的酸水。

“閒哥……”陳煒好不容易站直,有些艱難地走到閒乘月旁邊,“昨晚我們屋死了一個。”

閒乘月看了他一眼:“怎麼死的?”

陳煒:“半夜他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