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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美人[無限] 蜀七 4386 字 6個月前

對閒乘月說:“閒哥,你看看他,我馬上回去。”

她認真地說:“我是學醫護的,雖然剛上大一,我去想想辦法。”

林敏倒是難得不結巴,閒乘月沒拒絕她,年輕的小姑娘,朝氣蓬勃,嚇破的膽子又回來了,就迫不及待想為彆人做點什麼,不過這個村子又窮又小,能做什麼?

屋裡現在隻剩下閒乘月和宿硯兩個人,不過鑒於宿硯還在沉睡中,也就約等於隻有閒乘月一個人,閒乘月看著宿硯的臉,想起了昨晚宿硯讓他走的樣子。

真心假意,他看得出來。

之前宿硯說了那麼多漂亮話,他都沒有在意,每個人都有一張嘴,嘴裡說什麼,腦子裡不一定想什麼。

隻有昨晚,宿硯說的是真話。

他是真的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竟然還能平靜的讓閒乘月離開,沒有一點求生的意誌。

這個人,挺奇怪的。

閒乘月去給宿硯打了桶井水,把貼在他額頭上的帕子拿下來,重新浸了井水,擰得半乾之後貼上去,又去看他腳上的傷。

昨晚時間有限,林敏隻是做了最簡單的包紮,晚上也不敢去打水,傷口隻能用帕子擦拭清理。

這樣也能挺過去的話,算宿硯命大。

正午的時候,林敏終於回來了,她的腳剛落在屋裡,外麵一聲驚雷,傾盆大雨頃刻間落了下來,雨勢大得可怕,好像這段時間積累的雨要一口氣下個痛快。

林敏也嚇了一跳,雷聲響起的時候差點把手裡的東西扔了,幸好抱得緊。

不等閒乘月問,林敏就蹲到地上,自己說起來:“我去村長家問了,村裡有個赤腳醫生,他那有止血的藥,磨成糊糊就能用,但是退燒的都是治感冒的退燒藥,我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現在也沒有彆的辦法。”

她摸摸自己的脖子,之前掛在她脖子上的項鏈沒了,項鏈是鉑金的,吊墜是顆水滴形的紅寶石,最終也隻換了一些在現實裡便宜的要命的草藥和一個破破爛爛的砂鍋和底下生火的木炭。

林敏說乾就乾,她把火升起來,慢慢煎藥,然後又用在外麵撿來的石頭磨止血的草藥。

閒乘月看了眼那些藥,倒是都沒錯——他小時候去采藥,哪些藥治什麼病他都知道,但僅限於最常見的那些,他沒學過醫,藥方也不會開。

外公自己親手寫的幾十本藥方後來因為沒有傳人,一直被他媽鎖在櫃子裡,說是將來找不到合適的人送,就拿去送給中醫院,如果人家願意要,不嫌棄的話。

她也沒讓閒乘月幫忙,自己去給宿硯清理傷口,上藥,重新包紮,然後等著退燒藥熬好。

林敏坐在床邊,看著坐在窗口椅子上的閒乘月,忽然問:“閒哥,今天下雨的話,我們的窗戶必須要補了吧?”

不然雨飄進來怎麼辦?

閒乘月點點頭:“雨小一點我就去找補窗的東西。”

林敏:“麻煩你了,閒哥。”

閒乘月“嗯”了一聲,看著林敏熬好藥之後給宿硯喂藥,隻是宿硯的牙關緊閉,怎麼也喂不進去,林敏求救似的看著閒乘月。

閒乘月走過去,輕鬆的把宿硯的嘴給捏開,本來他是準備直接把宿硯的下頜給卸了,但一想到對方還在鬼門關,就沒有雪上加霜。

林敏慢慢的,一勺一勺的給宿硯喂進去。

喂完藥之後就隻能看宿硯的命硬不硬了。

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村長就要來收祭品,不知道祭祀的準確時間,林敏心裡有點沒底,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但又一直想不出來。

外麵的雨勢一直沒小,下得人心煩意亂。

雨勢稍小一點,閒乘月就出了門,他直接去了請他吃花生的嬸子家,嬸子一個人獨居,按她的說法,她兒子去了城裡的油坊當長工,丈夫早死,娘家在另一個村。

嬸子也很好說話,不僅燒了鍋水給閒乘月洗澡,還把家裡不用的木板鐵釘給了他。

“用釘子釘上就行。”嬸子笑嗬嗬地看著正在擦頭發的閒乘月,還遞了杯熱茶過去,說是茶,其實就是曬乾的金銀花,再丟了幾顆茶葉。

閒乘月也不急著走,他坐在房間裡跟嬸子聊天,大多數時間都是嬸子一個人說,閒乘月隻負責聽。

“這場雨明天就停了。”嬸子支著脖子看窗外,笑著說,“以前都這樣,祭祀前後都要下雨。”

閒乘月問:“祭祀誰?”

嬸子一愣,似乎沒想到閒乘月會問這個,她歎了口氣:“還能祭祀誰?”

她反問了一句,沒有給出確切答案,隻是說:“蓑衣掛在牆邊,明天你再給我送回來吧,有空就來這兒坐坐,嬸子閒呢。”

她把閒乘月送到門口,看著閒乘月從雨中離開的背影,倚靠在門框邊,目光很溫柔。

等看不見閒乘月的身影後,她才走回房間。

她的房間很小,房裡隻有一個兩寸方的窗戶,就算是晴天也又陰又暗。

然而就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裡,放著一個木製的高台,她拉開簾子,看著台上的牌位,她伸手把牌位拿下來,仔仔細細的用乾淨的帕子擦乾淨。

一道閃電落下,白光打在她的臉上,那張從來和藹慈善的臉垮了下來,嘴角下垂,臉上的肉往下掉,她眯了眯眼睛,緊緊捏著牌位。

因為這一場暴雨,天色更暗了,讓人分不清白天和夜晚的交界,閒乘月一進屋就脫了蓑衣掛在牆上,屋裡是濃濃的藥味。

“閒哥。”男人的聲音相較之前有點有氣無力。

閒乘月看過去,宿硯正偏頭看他,臉色潮紅,雙眼卻亮得驚人。

閒乘月微微頷首,當做應聲。

林敏高興道:“硯哥剛剛才醒,對了閒哥,陳煒剛才過來了,說是有話想跟你說。”

“閒哥。”宿硯又叫了一聲閒乘月。

閒乘月看向他,宿硯小聲說:“你陪我說說話吧。”

“說什麼?”閒乘月眉頭皺起來。

宿硯虛弱道:“隨便說什麼都行,林敏累了這麼久,讓她補補覺吧。”

前一晚幾乎隻睡了三個小時的林敏確實累得不行,她也不覺得藥味難聞,她縮進被子裡,對閒乘月和宿硯說:“你們聊吧,我睡得著,我睡眠質量可好了。”

這是個體貼的小姑娘。

閒乘月坐到宿硯旁邊,挑了挑眉:“說吧。”

宿硯的聲音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嗓音非常沙啞低沉——很催眠。

“閒哥,謝謝你。”他明明有氣無力,卻偏偏給人一種謝得很鄭重的感覺。

閒乘月抿了抿唇:“舉手之勞。”

宿硯咳了一聲:“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我來說就是我的一條命。”

他看著閒乘月的側臉,想探究到底在什麼情況下,閒乘月臉上才會有明顯的表情變化,他從見到閒乘月第一麵起,就想撕開他處變不驚的外殼,看看裡麵到底是什麼樣。

閒乘月平靜到近乎冷漠的看著宿硯。

宿硯也看著他。

“彆說謊了。”閒乘月的聲音很平,沒有一絲情感波動。

閒乘月那雙漆黑的眼眸似乎能看透每個人的靈魂。

宿硯收斂了強撐的笑容,移開了目光:“從來沒人在意過我,我的親人和朋友,嘴裡說的再好,等我遇到事的時候,都恨不得我撐不過去,然後來踩我一腳。”

他說的很自然,似乎是在講一個故事,“有時候我都覺得,我這樣的人或者好像也沒什麼意思。”

“錢再多,得不到的還是得不到,從來不會有人不求回報的對我好。”

他眨了眨眼,似乎說到了動情處,但強忍著眼淚。

“所以我才說,閒哥,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我來說意義重大。”

“說起來有點肉麻。”他笑了笑,“閒哥你彆嫌棄我。”

閒乘月聽宿硯說完,但他沒有發表任何感想。

過了一會兒,閒乘月才拿起木板和釘子走到窗前,背對著宿硯說:“隨你。”

宿硯躺在床上,在閒乘月看不見的時候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覺得自己很有底氣去競爭奧斯卡小金人。^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他正忍著痛洋洋自得,就聽閒乘月說:“你最好快點好起來。”

“不然祭祀的時候,你會死。”

宿硯的笑僵在臉上。

等閒乘月把窗戶釘好,確定嚴絲合縫之後,他才把錘子放到桌上,長腿一邁往外走。

宿硯連忙轉過腦袋問:“閒哥,天快黑了,你去哪兒?”

閒乘月:“去看陳煒。”

宿硯:“……”

剛剛的表演竟然還是沒有阻擋閒乘月的步伐!

第15章 荒村祭祀

“好在沒出什麼事。”陳煒的表情有些猙獰——他昨晚去村長家偷酒,翻牆的時候沒找對落腳點,把腳扭傷了,他也不想在屋子裡待,就拉著閒乘月去了屋外儘頭的走廊下。

“這段時間我天天出去,要躲著村長,還要去合適的山坡上看他們把酒放在哪兒的,前天閒哥你跟我說了晚上能出門以後,我在山坡上蹲了一整晚的點,天亮了才回來。”

雨水歇歇的飄過來,陳煒低垂著頭,雙手捏成了拳頭:“他們什麼都沒做,今早我回來了以後,他們倒是都放心了。”

風險一個人擔,好處所有人拿。

陳煒眼尾有些紅,即便再不想抱怨,但嘴還是控製不住,他看了眼自己組在的屋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算了,算我運氣不好吧。”

“還是閒哥你厲害。”陳煒想起閒乘月屋裡那兩個拖後腿的,“你就從來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

道理都懂,不為了彆人也得為自己去做,但誰能真正做到毫無怨言呢?

一群蠢貨什麼都做不好,還總想著吃現成的,得是聖人才能不生氣。

閒乘月這兩天沒戴手套,他的手骨節分明又修長,大學畢業後他就沒有再做過力氣活,手上的繭慢慢變薄,現在已經看不出來了,他聽完陳煒的抱怨,平靜無波地說:“之後他們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陳煒笑了笑:“閒哥說得對。”

“明天去祭祀,你就站在我後麵。”閒乘月微微低頭,對比他矮小半個頭的陳煒說,“今晚彆睡。”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陳煒也不問原因。

他隻是壓下了情緒,笑著說:“好,我都聽閒哥的。”

閒乘月沒有再和陳煒聊下去,他本身跟陳煒也沒什麼可聊的,不過是看在陳煒他哥的份上拉陳煒一把,且隻有這一次,以後再見麵,招呼會不會打都不一定。

雨天天黑得比平時更早,偌大的雨聲還在外頭響個不停。

四間屋子裡的人沒一個人敢說話,甚至沒人敢睡覺,門窗都關得很靠,一點縫都沒開。

閒乘月坐在椅子上,沒有去床上睡。

天黑前他給林敏和宿硯都打過招呼,今晚不能睡。

林敏已經顛倒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