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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美人[無限] 蜀七 4367 字 6個月前

眼睛,似乎是睡著了,又似乎隨時都能醒。

屋子裡有人在哭,但不敢哭出聲,隻有肩膀在不斷聳動。

一天的時間,打破了他們十幾年幾十年的認知。

天光破曉,當第一縷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驅散室內的黑暗時,嗚咽聲和哭泣聲才終於響起,蹲在牆角的四人放聲大哭。

閒乘月睜開眼睛,他翻身下床,身上的衣服有了點褶皺,閒乘月不慌不忙的整理了自己的衣領,然後朝門外走去,陳煒連忙跟上,兩人一起走出了屋子。

梁舒和謝悠敏連忙去照顧蹲在牆角的四人。

“沒事了,沒事了。”梁舒重複著,她自己也是一身虛汗,安慰彆人的時候自己也忍不住一起哭。

四人中的年輕男人一把抓住了梁舒的手,他駭然道:“它是從五人間過來的!”

“不是我們把它引出來的!”

男人神經質地絮叨著:“我們沒有發出聲音,沒有!不是我們引出來的!”

“不是我們……”

院子裡滿是屍體。

另外一個屋子的門緊閉著,還沒人出來。

閒乘月走到最近的一個屍體旁邊,蹲下去仔細查看,這些人的屍體都像是被泡過一樣脹開了,陳煒也連忙蹲下,小聲問:“閒哥,他們是淹死的吧?水鬼?”

閒乘月沒回話,隻是沉默著繼續檢查,院子裡一共六具屍體,昨晚被從他們屋子抓出來的男人屍體不在這兒,閒乘月伸手扳過屍體的頭,他的目光放在屍體的臉頰和手臂上,都有星點的血斑。

他捏開屍體的嘴,陳煒探頭去看:“牙齦出血了。”

閒乘月忽然說:“摸他的腹部。”

陳煒連忙把手伸進屍體的衣服裡,他眨眨眼,不敢置信地說:“還有餘溫。”

這證實了閒乘月的想法,他點點頭:“走吧。”

難得閒乘月願意跟他說話,陳煒連忙跟上,小心翼翼,十分諂%e5%aa%9a地問:“閒哥,我們去哪兒?”

閒乘月:“洗臉刷牙。”

直到兩人離開院子,宿硯才和趙峰一起出來。

趙峰惡狠狠地嫉妒道:“那小子長了張乖臉,沒想到這麼有心機!”

趙峰看向宿硯,發現宿硯沒理他,撇了撇嘴。

宿硯看著院子裡的屍體,他對屍體沒什麼興趣,直接邁過了屍體,他的目光緊盯著閒乘月離開的方向,甚至沒跟趙峰打招呼,也朝閒乘月的方向走去。

趙峰剛走了兩步,看到地上的屍體連忙往後跳了一下,連忙拍了一下自己的%e8%83%b8脯,自言自語道:“都是怪胎。”

他們對麵屋子的門終於打開了,一群男女尖叫起來。

聽到尖叫聲以後的趙峰有些得意,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領,繞著屍體走,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院子。

閒乘月來到昨晚經過時看到的村口的井邊,井口蓋著厚厚的石板。

陳煒不明所以:“村民把這口井封了?”

“他們去河邊擔水?”

“沒水?”宿硯小跑到閒乘月旁邊,閒乘月已經無視他很多次了,宿硯遞出一張濕紙巾,在閒乘月眼前晃了晃,“擦把臉?”

閒乘月微微轉頭,看向宿硯,宿硯朝閒乘月笑了笑:“廣告說還能消毒殺菌。”

沒等宿硯繼續說下去,閒乘月就接過宿硯遞到麵前的濕紙巾,微微點頭,語氣沒有任何起伏:“謝謝。”

宿硯看起來有些緊張:“我以為你不會理我,你看起來很……嗯……高冷。”

宿硯看向閒乘月,卻發現閒乘月並沒有看他。

宿硯抿了抿唇,眉宇間有濃重的戾氣一閃而逝。

然後他跟著閒乘月的目光看過去。

村子中間的小路上出現了一行人,這群人穿著青灰色的長袖長褲,挽起了褲腿和袖口,衣服上都有補丁,他們胡子拉碴,頭發雜亂,手裡還拿著農具。

“是村民。”宿硯輕聲說。

向他們走來的村民隻有二十多個,全是男人,全是壯年男人,他們不像老村長那麼詭譎陰森,看上去和正常的活人沒有區彆,有人邊走邊吐痰,發出震天響的吸痰聲,有人邊走邊摳眼屎。

“老潘說昨天來人了。”村民們走到井邊,他們倒是很熱情,“是想打水洗臉?馬上就能打了。”

“你們是從哪兒來的?大城市吧?聽說大城市的女人穿尼龍襪是不是?上次有賣貨郎路過的時候跟我們說的。”

“還有畫報!聽說美國女人不穿衣服!”

“聽說城裡有百貨商場,裡麵都是洋人。”

“城裡的女娃還要跟男娃一樣讀書。”

他們並不需要閒乘月他們回應,互相也能聊起來,他們走到水井邊,十幾個人一起用力,嘴裡喊著號子,把石板從井口挪開。

“村裡就一口井,下午封上,早上打開,哎,真麻煩。”

“我先打一桶回家,彆抱怨了,也就一會兒的事。”

村民們一個個打水,閒乘月走到一個十八九歲的村民身邊,村民嘴裡嚼著紅薯乾,看見閒乘月以後從兜裡抓了一小把紅薯乾,笑著露出一口白牙:“吃嗎?”

閒乘月能看到他指甲裡的黑色汙漬。

“謝謝。”閒乘月接了過去,他問,“為什麼要封井?”

村民:“潘叔沒和你們說?我們村有怪物,晚上家裡不能有水。”

閒乘月:“井不在任何人家裡。”

村民撓了撓頭:“潘叔讓我們把井封上,潘叔說的話沒有錯過,聽就行了。”

閒乘月看向那口井,村民們正在打水,一桶桶井水被打上來,有水潑濺在井邊。

水落地的時候,閒乘月聽見了敲擊金屬的聲音。

一瞬間,周圍的景色變化。

他們回到了院子裡。

“要準備祭祀了。”老村長站在院子中間,他背著手,陰鷙地看著每一個人。

“你們要去找一碗無根水,一隻活雞,一碟點心和一杯酒。”

人群鴉雀無聲。

他們剛剛都在不同的地方乾不同的事,當耳邊響起金屬敲擊的聲音時,他們就像被磁力吸引的磁鐵,全部在院子裡排列好了,跟軍訓一樣,從左到右,由高到低。

一排四個人,一共四排。

昨天的二十四人,現在隻剩下十六個。

老村長這次沒有把人抓出來,而是伸出枯瘦的手,指了過去:“第一排去找水,第二排去找雞,第三排找點心,第四排找酒。”

他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口濃痰,嗓音嘶啞:“五天後就要祭祀了,你們隻有五天時間。”

老村長再次離開了院子,臨走前,他的目光掃過所有人的臉。

每一個被他掃過的人都背後發寒。

“去哪兒找無根水?無根水就是雨水吧?不下雨的話怎麼辦?誰家會收集雨水?”

“這裡又沒有點心鋪,去哪兒弄點心?”

“酒?這裡糧食都不夠吃誰還會釀酒?”

“怎麼辦啊……我們怎麼辦……找不到會死吧?肯定會死是不是?!”

跟閒乘月一組的人,除了宿硯,另外兩個都臉色蒼白,他們要找的是活雞。

但這個村子——沒人養雞。

第4章 荒村祭祀

“閒哥……”陳煒沒有去跟“隊友”們互相熟悉,反而走到了閒乘月身邊,他被分到了找點心的那一組,他看起來很鎮定,小聲問閒乘月:“閒哥,需要我跟你一起嗎?”

閒乘月看了陳煒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用,你去解決你那邊的事。”

陳煒點點頭,他抬頭的瞬間,發現宿硯在看他,陳煒朝宿硯抿唇笑了笑。_思_兔_網_

宿硯回以一笑,但浮於表麵,是個疏離且禮貌,顯得冷淡的笑容。

“我早上沒聽到雞叫。”跟閒乘月和宿硯同組的女生渾身都在顫唞,她的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聲音很小,長時間沒有喝水,讓她的聲音極度沙啞,“我們怎麼辦……”

女生抹了把眼淚,她昨晚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死在麵前,已經麻木了,就連流淚都不是因為她想哭,隻是眼淚就那麼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宿硯看了眼閒乘月,對女生安慰道:“之前我聽老手說,一般新人多的關卡都不會死太多人,之後應該不會太困難。”

“我叫宿硯,你呢?”

女生嘴唇顫唞地回答:“我叫林敏。”

另一個同組的男生跟著說:“我叫孫昊,我跟林敏昨天都是被你們救進屋子的人。”

他們昨晚一共救了五個,其中一個精神崩潰,還是被拖走了。

剩下的四個早上並沒有跟閒乘月他們一起出去,而是一起抱頭痛哭,抱團的情感宣泄確實讓他們情緒穩定了很多。

就在宿硯以為閒乘月要沉默到底的時候,閒乘月忽然說:“我叫閒乘月,之後無論我做什麼,你們就算不能理解,也不要自作主張,明白嗎?”

宿硯和林敏他們一起看著閒乘月,閒乘月那副冷漠的樣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光也沒有半點溫度,好像他這句話不是說給活人聽的,而是說給死人。

閒乘月沒有給他們任何解釋,還不等他們消化完,接著說:“這座村子沒那麼可怕。”

孫昊:“這還不可怕?昨晚死了那麼多人!”

“死了八個!那是八條人命!”

他吼得聲音太大,不少人都朝他們看過來。

老手們忍不住笑他:“放心吧,這才八個,以後你會遇到一次十幾個的。”

“不要把隊友當人,不然先崩潰的是你。”

蘇昊不敢置信的看過去。

他忍無可忍地說:“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們昨天還在跟我說話!”

老手嘲笑他:“然後呢?你要替他們去死嗎?”

蘇昊:“你們!你們!”

閒乘月忽然打斷他們:“彆吵。”

老手們瞬間閉嘴——即便抱不上閒乘月的大腿,他們也不想得罪閒乘月,在這裡想整死一個人太容易了。

閒乘月:“跟我來。”

他直接走出了院子。

孫昊看向宿硯和林敏,林敏咽了口唾沫,小聲說:“我們跟上去吧。”

在茫然無措的時候,人們會傾向誰的態度更堅定就聽誰的,而不會去考慮對錯,畢竟自己拿不了主意。

孫昊眼眶發紅,但最終還是跟著林敏和宿硯走了。

剩下的人還在商量該怎麼辦。

村子並不大,但房屋並不密集,每家每戶門口都有一塊地,這個時候不少人都在地裡勞作,或是澆水,或是除蟲,村民們對村裡來了外人並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任務者們都不存在,或者很早之前就待在了村裡。

閒乘月他們經過的時候,甚至有村民停下勞作,抬手衝他們打招呼。

林敏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往閒乘月身後靠,小心翼翼地問:“我、我們要回話嗎?”

不等她說完,閒乘月已經回應道:“我們想在村子裡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