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村民把鋤頭扛在肩上,熱情道:“隨便走,我們村沒什麼好看的,彆去山上就行。”
閒乘月:“為什麼不能去山上?”
村民沒說話,他放下鋤頭,剛剛還熱情洋溢的臉上現在陰氣森森,那雙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陽光灑落在他臉上,讓他的皮膚蒼白沒有血色。
孫昊被嚇得癱坐到了地上,一股尿騷味縈繞在所有人鼻尖。
就連一直沒有表情的閒乘月都微微皺眉。
宿硯看向孫昊,孫昊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尿了褲子,隻是瞪大眼睛看著還在地裡的村民,嘴裡念叨著:“跑……我們得跑……”
宿硯:“閒哥,現在怎麼辦?”
他雖然不知道閒乘月的年齡,甚至可能閒乘月比他的年齡小,但沒有合適稱謂的時候,跟著彆人叫總不會有錯,趙峰一看就比閒乘月年長得多,不也腆著臉叫閒乘月閒哥嗎?
閒乘月:“去問問。”
說完這三個字,閒乘月就走進了田地裡。
閒乘月走近村民,從宿硯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閒乘月的背影,以及村民露出來的一半身體,閒乘月似乎在和村民說什麼,宿硯的視力好,他看到閒乘月取下了手腕的那塊表,交給了村民。
手表易主的那一刻,村民的表情再次變回了熱情好客的笑臉,高聲說:“河裡的怪物就是從山上下來的,誰知道怎麼回事?說不定山上還有呢,我們也是為你們好,你們城裡的來的人,細皮嫩肉的,甭說遇到怪物,就是遇到野豬和蛇都跑不掉。”
村民繼續說:“我們自己都不去山上,本來都要入冬了,以前那都是要趁著秋天山上打獵,弄點熏肉,冬天也能沾點葷腥,現在可不成啦。”
閒乘月又問:“村裡有人養雞嗎?”
村民的表情再次變化,這次閒乘月把外套衣兜裡的一枚銀戒指拿出來,但村民卻不為所動,陰惻惻地看著閒乘月,閒乘月收回那枚戒指,轉身走上了田坎。
“走,在村裡轉轉。”閒乘月對宿硯他們說。
林敏把孫昊扶起來,現在也沒空嫌臟,知道自己脫離危險之後,孫昊也為自己尿了褲子扭捏起來,甩開林敏的手,不讓林敏扶,收回手的時候還瞪了林敏一眼:“我讓你扶了嗎?我又不是腿斷了。”
林敏自討沒趣,愣了兩秒之後快步上前,走到宿硯身旁,再也沒看孫昊一眼。
比起一直在發脾氣的孫昊和冷漠的閒乘月,顯然是一直態度和煦的宿硯更好接觸。
宿硯站在閒乘月的左邊,他臉上帶著笑,聲音低沉又溫柔:“閒哥,這裡的村民還能賄賂?”
閒乘月:“把這裡的村民當活人,他們的行為就很好理解。”
活人會為了利益鋌而走險,這裡的村民當然也會,隻有大於利益的消息才會讓他們諱莫如深。
他們是不會在祭品上為他們提供好處的。
閒乘月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手套,黑色的手套沾了一點灰塵,閒乘月的眉頭皺了皺。
宿硯遞了一張濕紙巾過去,閒乘月沒有拒絕:“謝謝。”
宿硯:“沒什麼,在這種地方就是要互相扶持嘛。”
沒有回音。
宿硯看向閒乘月,閒乘月已經偏過了頭,眺望他們走過來的路。
“每家每戶後院都有雞籠。”閒乘月表情很平靜,“院子裡沒有雞糞,沒有臭味,早上也沒有雞叫。”
孫昊:“什麼意思?能不能彆賣關子!”
林敏小聲說:“雞、雞籠比較舊了,以、以前養過。”
閒乘月看了她一眼:“這樣的村子不可能把所有雞都殺了,沒有奢侈到能吃雞肉的程度。”
林敏緊張的閉緊了雙腿,臉上浮現紅暈:“他、他們把雞、藏、藏起來了。”
說完,她不敢看閒乘月,隻敢看著自己的腳尖。
閒乘月:“你說的對。”
林敏心跳一滯,猛然抬頭看向閒乘月的臉。
閒乘月:“回去休息吧,今天不用再走了。”
說完話,閒乘月率先踏上回程的路。
他也不在乎身後的人有沒有跟上來。
林敏看了眼宿硯,艱難地朝宿硯笑了笑,然後快步跟上閒乘月,她一陣小跑,等跑到距離閒乘月隻有不到一米的距離時才停下,跟著閒乘月的節奏慢慢走。
“閒哥,你為什麼要救他們?”宿硯忽然問,“如果昨晚來叫門的不是他們,你開門就會害死所有人。”
宿硯的目光很溫柔,語氣也很柔和,半點聽不出是在質問。
天亮時院子裡的屍體,就好像在說昨晚他們也差點是其中的一員。
閒乘月看了眼宿硯,他的下巴微抬,眼神沒有一絲動搖,也不含有任何感情,他冷淡的反問:“我害死你們了嗎?”
“就算真的會死,也是你們死。”閒乘月朝前走去。
宿硯看著閒乘月的背影,挑了挑眉。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人,擁有絕對的自信,和對其他人的漠視。
“閒、閒哥願意救、救我們。”林敏鼓足勇氣,瞪了宿硯一眼,“沒有閒哥,我、我們就死了,你、你就算自己不想救,也不要、不要阻止彆人。”
林敏朝閒乘月跑去。
宿硯聳了聳肩。
明明漠視人命的是閒乘月,結果他倒成壞人了。
無論閒乘月為什麼開門,原因肯定不是他想救人。
宿硯嘴角上鉤,看著閒乘月背影的時候,眼裡像是有一簇燃燒的火。
第5章 荒村祭祀
回到院子的時候,村民已經送來了“飯”,雜麵饃饃外加幾盤沒怎麼放鹽和油的炒菜,其他人大多都還在外麵,隻有閒乘月他們四個提早回來了。
也有從始至終就沒出去的。
“還能怎麼辦?隻能等下雨。”趙峰蹲在台階上,他揉了把臉,眼袋泛青。
他的隊友仰頭望天,晴空萬裡,沒有工業汙染的天空美不勝收,每一眼都像一幅畫,但沒人能欣賞這樣的美景,天上甚至看不到幾朵雲,陽光越是燦爛,他們的心就越是往黑暗的深淵裡墜。
閒乘月夾了一筷子菜,麵無表情的咀嚼,再吞咽。
看起來好像不難吃?宿硯也夾了一筷子菜。
“嘔……”宿硯震驚地看向閒乘月,“閒哥,這麼難吃你也吃得下去?”
沒油少鹽,菜又苦又澀,還帶著一股泥腥味。
雜麵饃饃裡有麥麩,吃起來又乾又刮嗓子。
還沒走的村民不高興了:“小夥子你說什麼呢!這些都是你們來了以後,村長專門讓我們做的,要是我們自己吃的話,連菜都沒有!”
“就是,你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城裡人就這樣,你看不上就彆吃!”
村民們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起來,麵部肌肉甚至開始抽搐,整個院子的人全都害怕的縮起了脖子。
隻有閒乘月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在往嘴裡送菜。
宿硯表情變了變,他笑道:“我開玩笑的,我小時候吃不飽肚子,什麼都能吃得很香。”
“你們現在過的日子,我當年也過過,所以才會覺得難吃,受過的苦不想再受第二遍。”
宿硯看向村民們:“你們應該也懂這種感覺。”
剛剛還一臉猙獰的村民們表情又在瞬間變得柔和質樸起來。
“哎,前幾年的時候隻有地瓜乾吃呢。”
“我到現在都不想再吃地瓜乾了,吃的想吐。”
“沒想到城裡人也有受苦的時候。”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閒乘月嚼完最後一口,轉頭問村民中最年長的那一位:“請問我們準備的祭品是要祭祀誰?是村裡人的祖先嗎?”
村民一愣,他們互相看看,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閒乘月的話。
趙峰緊張的看著閒乘月,隻有這個人敢這麼直白的問這些隨時能翻臉無情的NPC。
誰也不知道哪句話會踩雷,又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宿硯一樣圓過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對NPC提問,有時候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賭。
閒乘月看著村民:“那我換一個問題,是隻需要準備酒點心無根水和雞嗎?需不需要其它的?”
村民:“夠了,有酒水點心,還有活牲無根水,這些是祭祀的必需品,其它有沒有都沒什麼影響。”
趙峰撇撇嘴,這說了等於沒說。
閒乘月卻點點頭:“謝謝。”
村民:“這有啥!你們就是太客氣了!”
“我們走了,碗筷你們放桌上就行,待會兒我婆娘來收。”
直到村民們走遠,院子裡除了閒乘月以外的人才放鬆下來,趙峰抹了把額頭的汗,轉頭看了眼蔣忠旭,他這次跟蔣忠旭分在一個小組,也說不上是放心還是擔心。
“不要慌。”蔣忠旭拍了拍手,他還是那副穩重有擔當的老實樣,嘴角一直帶笑,三十多快四十的人,本身就有成熟的氣質,至少團隊裡兩個新手都很相信他。
趙峰不敢完全相信蔣忠旭,他等著聽蔣忠旭要說什麼。
“雖然今天沒下雨,但還有四天,說不定哪天就會下雨,我們現在沒有理由慌張。”蔣忠旭的聲音很嚴肅,又很溫柔,“就算真的不下雨,我們還能想其它辦法。”
兩個新手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其中一個染著一頭紅發的男生問:“還有其它方法嗎?”
蔣忠旭笑道:“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不要完全相信NPC,他們的話裡也會有漏洞,他們隻是這個副本的一部分,不是全部。”
紅發男生瞪大眼睛:“蔣哥你說的對!隻要不被人發現,我們就算用井水也沒問題!”
另一個男生附和道:“對對,說不定可以!”
趙峰沒說話,蔣忠旭看向趙峰:“小趙,你覺得呢?”
趙峰:“隨便。”
蔣忠旭抿唇笑:“反正還有四天,不著急。”
“對了,你們找到雞了嗎?”蔣忠旭笑眯眯地看向閒乘月。
閒乘月沒有回答,隻是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冰冷的像是在看一具屍體。
蔣忠旭嘴角的笑抽了抽,終於笑不下去,定定地看著閒乘月。
“小閒,彆這麼拒人千裡。”蔣忠旭歎了口氣,“我隻是關心你們。”
閒乘月:“小閒?”
蔣忠旭微笑道:“你比我小這麼多,如果我早點結婚,孩子都有你這麼大了。”
紅發男生附和道:“對長輩什麼態度?”
“蔣哥這麼照顧我們,叫你一聲小閒怎麼了?”
閒乘月站起來。
紅發男生和另一個男生都往後退了一步。
紅發男生咬緊了牙,全身發寒。
閒乘月的氣質太有壓迫感,他全身的肌肉都恰到好處,不粗莽,但也不纖細,普通人穿在身上不顯身材的襯衣,穿在他身上,卻把他的肌肉線條勾勒的無比清晰。
他還有一張俊美冰冷的臉。
閒乘月看著蔣忠旭的眼睛,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