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頁(1 / 1)

殿下 石頭與水 4317 字 6個月前

夫。

榮綿臉色微變,他立刻想到剛在鳳儀宮嫡母說的話,讓他多去瞧著些……剛剛他未多想,原來是母妃這一通吩咐,嫡母才這般說的。

榮綿登時臊的不輕,埋怨母親,“這事自有父皇做主,母妃你操什麼心哪。”

徐妃理直氣壯,“我是擔心他們修的不合你心意,才多叮囑幾句。”

榮綿氣道,“東宮是儲君的居所,兒子的宮殿叫吉慶宮。朝廷尚未議儲,母妃你怎能越俎代庖乾涉東宮之事!”

榮烺輕哼一聲,“剛我說母妃,她還不服。您這樣指指點點,你以為旁人隻說你手伸的長,不知底理還得以為皇兄早對東宮有所垂涎。”後句顯然是對徐妃說的。

薑穎深以為然。

就見丈夫已氣的臉色發青,一言不發起身,冷冷撂下一句,“我們先回了。”經過她時一拉她的手,夫妻二人冷臉告辭。

把個徐妃撂在當場,好久沒回過神。

待徐妃回了神,險沒氣死。

以往還隻是閨女不貼心,這怎麼兒子也變啦!

榮晟帝傍晚過來用膳,見愛妃一臉氣憤,倒是閨女悠哉悠哉坐著吃茶,還以為她倆又拌嘴了。待問了才知曉緣故,榮烺素來有理講理,“母妃還嫌皇兄生氣,皇兄難道不該生氣?皇兄一門心思就是像父皇這樣給朝廷做苦力,每天介除了差使沒旁的事。修東宮這樣的事,皇兄哪裡會去想,就母妃急吼吼的趕緊叫來內務司一通叮囑。

不知道還得以為是皇兄急著搬東宮去哪。”

徐妃一臉委屈,“我就是知道阿綿不在這些事上用心,我才幫他操心的。”

榮晟帝安慰她,“原我也是想把修東宮的差使給阿綿做。你以後就彆找內務司,直接同阿綿講一樣。”

“我這顆心,也就陛下能明白罷了。”

榮烺瞥父母親一眼,“我真牙酸。”

榮晟帝忍俊不禁,“牙酸你去吃點糖。”

“父皇你跟母妃好好講講吧,彆讓她瞎摻和麟趾宮以外的事。”

榮晟帝,“你母妃也是好心。”

“好心辦壞事。還不如彆發這好心哪。”

榮晟帝笑,“你這話也大了些。哪兒就壞事了。東宮還能給誰住?她無非是想你皇兄住的舒坦些,沒顧慮那些繁瑣規矩罷了。”

徐妃道,“也就陛下明白我這一片心哪。”

榮烺看向父親,“母妃還想讓徐家舅舅幫忙看著修繕東宮之事呢。”

“是啊。”徐妃立把話接過來,與榮晟帝道,“修東宮是大事,必得有個忠心的人看著,才能妥當。我大哥陛下也是知道的,為人老實本分,要什麼事交給他呀,隻管放一百個心。”

想到賦閒多年的舅兄,榮晟帝道,“這也好。東宮不比旁事,的確是要有個精心人。”

榮烺的感覺像是一陣颶風自腦中呼嘯而過,那一瞬間,她的大腦震驚到無法思考。

修繕東宮不是內務司的差使就是工部的差使,或者倆衙門一起乾。

徐家舅舅算什麼身份來管這差使呢?

自來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何況此事原當是內務司與工部的功勞,現在被徐家舅舅截去,父皇是對內務司還是工部有所不滿麼?

榮烺說,“徐家舅舅現在哪個衙門當差?這得給個身份才好管事。”

剛還覺著不貼心閨女咋這般貼心了,徐妃正想說這事,便繼續道,“是啊。陛下,總不能叫大哥白身管事。”

榮晟帝道,“湖北巡撫出缺,張總管在內務司多年,不妨出去曆練一二,以後回朝也好重用。舅兄就暫管內務司吧。”

徐妃喜不自勝,起身對著榮晟帝盈盈一拜,“妾身替兄長謝過陛下。”

榮晟帝笑著扶起徐妃,“一家人,莫要如此。”

榮烺可不覺著這是個好主意。

修繕東宮的事是張總管提的,眼瞅大功在前,父皇突然把張總管換了。當然,調配官員是父皇的權利。

可外地巡撫焉能與內務司總管相比,這就是降了張總管的職。

去年開封賑災時,榮烺見過張家人,說句心裡話,挺忠心挺上進的一家子。

張總管在皇家服侍許多年了,他是由最低階的會稽司管理賬目的一個小管事升上來的,聽說有一年內務司查賬,獨張總管的賬樣樣分明,由此提到提拔,幾十年間升到內務司總管。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何況內務司剛提議過修繕東宮,修整宮室原也是內務司本職,可此時提及,用意明顯更深。

張總管並無過失,竟然要外放了。

父皇這是要把祖母曾經重用的人,一個個都驅離帝都麼?

榮烺垂下眼睛。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父皇是做好與朝中泰半重臣為敵的準備了麼?

沒有哪個重臣會心甘情願的離開他的位子,放棄他手中的權力。

除非他麵對的是他絕不可能戰勝的君王。

父皇自信是這樣的君王麼?

第353章 殿下之十九

殿下

正文第三五三章

如果不以才能為職司的考量,而以權術調整官職配置。

在這樣的帝王之術麵前,榮烺知道難以改變父親的心意。不過,她還是說了一句,“徐家舅舅以前有管過內務司麼?”

徐妃嘴快,立刻道,“雖沒管過,當年你大舅舅在江南,那是人所共知的能乾。”

“那為何不說他去江南呢?江南不是更熟悉。”

“這都想不通?”徐妃道,“內務司是管理咱們皇家事宜的,自然得用親近可靠的人。”

榮烺忍不住回一句,“這話叫張總管聽到,得多心寒。他雖不是咱家親戚,在內務司當差多年,難道就不可靠了?”

“不是這麼說。”榮晟帝道,“正因張總管忠心,朕才想提拔他。可他一直在內務司,往六部轉吧,他沒外派經驗。這才叫他外任幾年,待他曆練出來,自然有更好的差使。”

父親的話滴水不露,難以反駁。

榮烺道,“旁的事還好,東宮修繕可得用心。”

“這你放心,工部也會一起盯著的。”

榮烺心說,這還怎麼叫工部盯?徐家舅舅是外戚,工部難道會去乾苦力?有功勞全是徐舅舅的,有不妥工部背鍋。

就史師傅那小心眼兒的勁兒,他能答應這事?

榮烺念著張總管這些年的功勞,第二天早上,在薑穎帶著小皇孫阿泰到鳳儀宮請安時,同薑穎說,“母後花園裡的杏花開了,阿穎姐,咱們一起去看看。”

鄭皇後不知緣故,還是笑道,“你們去吧,我瞧著阿泰,小家夥兒精神頭可真好。”

薑穎與榮烺一道去了後花園,晨間花露尚未散儘,花香也帶著淡淡的水潤氣息。榮烺說,“昨天皇嫂你跟皇兄走的早,後來父皇去了,我聽說了一件事,覺著不大妥。皇兄整天忙朝務,我也要讀書,就想跟皇嫂你說說。”¤思¤兔¤網¤

薑穎忙問,“什麼事?”

榮烺就將父親有意調徐舅舅為內務司總管的事說了,薑穎微微蹙了蹙眉,倘不是徐舅舅接掌內務司,她還得以為父皇是對張總管提及修繕東宮事不滿呢。

“父皇說是器重張總管,故而令他外任曆練,日後再行重用。”榮烺道,“母妃你也知道,一門心思偏著娘家。可我想,張總管提修繕東宮,這雖是他內務司的份內事,未嘗沒有向皇兄賣好的意思。

大臣們就是這樣,也有一點自己的小心思。

可我想,他是好意。

這也是好事。J

隻是他剛一提,就把他換了。

人人都知修繕東宮是擺明麵兒的功勞,以後儲君進去住,想到這地方是誰修的,就能念及這人的功勞。

何必這個時候換張總管呢?這不顯著咱們把張總管提的功勞拿給自家舅舅做麼?”

除了私心,榮烺沒從這件事上看到半點好處。

這道理,薑穎一聽就明白,她說,“是啊。這可不大好,就是要調任張總管,讓他將東宮修完再調豈不更好?”

榮烺頜首,“我也這樣想。就讓張總管把東宮修完,這實打實的功勞,他提的,沒人跟他搶。他做的用心,皇家知道,給他機會在外曆練,隻要他爭氣,回朝自有提升。這樣更順理成章。”

薑穎與榮烺一道長大,交情素來好。她知榮烺一向敢於任事,薑穎低聲問,“你這話跟父皇提過麼?”

榮烺也壓低些聲音,“我問了問徐舅舅可有內務司經驗,母妃就說徐舅舅當年在江南如何能乾。父皇看起來仿佛拿定主意。”

薑穎道,“等殿下中午回宮用膳,我與殿下說這事。張總管既有提議修繕東宮的好意,咱們雖在東宮事上要謙遜,於張總管的好意卻不能裝聾作啞,該替他說話時一定要說,這樣才不寒人心。”

榮烺心中總算好過了些。春風拂動枝頭,纖弱的花瓣隨風落在冷色的湖水中,隨著漣漪上下浮沉。榮烺說,“我總覺父皇的主張都太急了。咱們一家沒旁人,就是皇兄。有個急的,就該有個緩的。”

榮烺眼神沉穩溫和,“有時覺著,許多事就像四季。冬天太冷,就會迎來春天緩一緩。緩的太過就會像夏天那樣熱起來,熱的過了又會迎來秋風。可總歸得給人個適應過程,哪怕要冷了,也要偶爾暖和幾日。”

榮烺一向喜歡議論朝政,這事薑穎知道。但以往多是對具體朝政發表議論,就像張總管外派之事一樣,覺著不合適,榮烺會說出自己的理由。

但,榮烺從沒有對整個朝政走向發表自己的看法。

薑穎有些驚訝,阿烺是對父皇整體的執政不認可麼?召回鄭大將軍,外派張總管……還有,顏相辭官……

“等中午我就跟殿下說。”薑穎安慰榮烺,“阿烺你不用太擔心,我聽殿下說,遼北那邊挺好的,楊大將軍還傳來兩場小勝。”

“我也聽說了。”榮烺勉強笑了笑,正要說什麼,就見宮人快步過來,笑稟道,“大長公主來了,正在娘娘那兒說話。娘娘說請大皇子妃和公主殿下過去。”

榮烺笑起來,“姑祖母來了。阿穎姐,咱們趕緊去吧。”

姑嫂姊妹二人一並去了正殿。

榮烺還要讀書,陪大長公主說了會兒話,到讀書時間,她便帶著阿顏幾人去了含章殿。

大長公主薑穎在鳳儀宮陪鄭皇後坐了一會兒,就到吉慶宮去了。

大長公主昨兒得了丈夫的叮囑,今日就為這個來的。薑穎剛從榮烺那裡聽了張總管的事,又想到昨晚之事,不禁歎起氣來,一點兒沒瞞著都跟祖母講了。

大長公主未料到短短一日夜竟有這許多事,“徐家怎麼這樣急,非這時候進來?真是阿烺說的,這事對大殿下可不好。”

“是啊。內務司剛一提修東宮,徐舅舅就頂了張總管的位置,叫人怎麼想呢?”

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