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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石頭與水 4286 字 6個月前

全不含糊,“這樣。中午你跟大殿下說一說,這道理大殿下肯定明白。陛下想外派張總管,若大殿下能為他說情保下他,他焉能不感激大殿下呢。”

“阿烺也是這意思。”薑穎道,“虧得有阿烺提醒我們。我就擔心殿下勸不住父皇。”

一想到榮晟帝,大長公主也不禁蹙眉,這個侄子平時瞧著也不錯。他不喜鄭家,把鄭二召回帝都閒置也就罷了。難道還怕內務司不忠?倘內務司有旁的心,焉能這小半年都安安穩穩的呢?

若內務司有差錯,怕早就貶官了。

分明是尋不出錯處,隻能外放。

做皇帝可不能這樣啊,就是皇家人也得講理呢。

何況就張總管這事兒,你讓旁人怎麼想大殿下呢?

都得說大殿下偏私親娘舅!

“這也不用太擔心,咱們該儘心儘心。隻要儘了心,明白人就不會生怨。”大長公主道,“若大殿下都勸不住陛下,隻得往徐家想法子,讓徐大主動婉辭此事。可徐家落寞這些年,他家要有個計較,徐珠都不能拚死出宗。如今眼見有這機會,那還不得高興瘋了!定不會婉辭的。這也是沒法。”

薑穎亦是無奈,“也隻能這樣了。”

大長公主又看了看小阿泰,未留吉慶宮用膳,就出宮去了。

徐徐春風拂動車簾,饒大長公主都隻能歎息,大殿下什麼都好,就是有這麼一門不知進退的母族。

要說徐家,當年徐國公是多麼聰明圓滑的人,雖說後有謀權之心被太後鴆殺,到底也是一號人物。

他的後人除了徐珠,就剩了這麼些不成器的東西。

大長公主回府後換了家常衣裳,將事情告知丈夫,“我還說修東宮能有什麼事,沒想到才一天,就生出這許多事來。”

對於榮晟帝這樣神奇的操作,饒是薑駙馬也沒啥好法子。薑駙馬是那種非常溫和的性情,內務司明顯在巴結榮晟帝大殿下父子,這就等於內務司剛湊上熱臉,榮晟帝一巴掌將人抽外地去了。

薑駙馬無奈,“做臣子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能怎麼著呢。”

哎,要薑駙馬說,先安安穩穩的把東宮修好,然後,順順當當立下國本。再說其他事不遲,薑駙馬都忍不住說一句,“陛下為何這樣急呢。”

大長公主低聲嘟囔一句,“怕是被皇嫂壓的狠了。”

薑駙馬就不明白了,“那還不是親娘麼。太後隻陛下這一條血脈,再如何心也是在陛下`身上的。”

啥都是物以稀為貴,太後就陛下一個孩子,母子間再有嫌隙,太後也留了情麵。如今看太後故去,陛下這種種操作,真不怪太後一直把持朝政。

哎,他一介武將,也不懂朝中這些風起雲湧。卻也覺著,如今朝廷氛圍不若以往。眼見尚看不出好壞,隻盼陛下能一直順順利利的。

榮綿倒是能聽進旁人的勸諫,薑穎將此事一說,榮綿就應下了。不過,他也沒能勸住父親。榮晟帝硬要以“重用”之名外派張總管,張總管怎能不去呢?

非但要去,他還得感激涕零的去。

畢竟湖北巡撫也是三品大員,跟他現在同品……

張總管要外任,總也得有差使交接的時間,他也要收拾出行的東西。另外,他掌內務司多年,行事素來公正周全。他先到鳳儀宮辭了皇後,又趁著中午到含章殿向公主道彆。

榮烺聽說他就要外任,不禁有些傷感,“昨日我跟皇嫂說,你這些年儘心儘力,一片忠心。若皇兄能勸父皇,還要勸一勸的。看來父皇是想讓你外放,既如此,你就借此機會往外地看一看,有些外任經驗不是壞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在外頭若有難處,彆憋著,也彆叫人委屈了,隻管打發人送信回來。我若知曉,必為你做主。”

張總管剛叫無情無義的榮晟帝發配到湖北去,正滿心淒楚,聽到公主這番話,不禁滿心感激。他也聽到大殿下為自己求情,原來是公主求的大殿下。

他是看公主人小小的一個女娃長成現在端莊尊貴的少女,心中既有感激又覺酸楚,深深一揖道,“殿下的話,臣都記住了。以後臣走了,殿下多多保重。”

殿下這般有情有義,張總管也非無情之人,他道,“殿下外頭的產業,掌事的都是可靠人。殿下隻管放心用他們。”

“行。我知道了。”榮烺道,“你在外也要多加小心。這一趟不容易。”

榮烺要來紙筆,親自寫了張條子,最後在條子上按下自己的公主印鑒,遞給張總管。

張總管一看,是給城中當鋪的,這原是太後娘娘私產,後來分給公主。條子上寫著令當鋪見條子支五萬銀子給張總管。

張總管頓時惶恐,連連推卻,不敢接條子。榮烺道,“你就拿著吧。這些都是身外物,可在外,又是少不了的。你去做巡撫,自己身邊師爺幕僚總得配幾個。使喚的人手也得有。我知你不是個笨人,你能周全得了內務司,湖北巡撫自不在話下。隻是眼下小心些沒壞處,你去了,該為百姓做主為百姓做主,該攢經驗攢經驗,居高位就是這樣的不容易,這你比我清楚。”

榮烺看向張總管,她瞳仁幽深,認真的望著張總管的眼睛,“我喜歡即便不容易也於品格無所折損之人,我也喜歡能為政一方造福一方的官員。彆讓我失望。”

張總管眼眶含淚,深深一拜,喉嚨哽住說不出旁的話,“是。”雙手接過公主賜銀。

當天傍晚,榮烺就知道為何兄長沒能勸住父親了。遼北又傳佳績,遼北軍剿匪有功,楊大將軍打退渤海國的進犯。

父親意氣風發的模樣是榮烺鮮少見到的,榮烺想,或者這才是父親的真實模樣吧。身為一國之君,他想率領自己心儀的臣子征戰四方,共襄盛舉。

他不需要鄭家,也不需要顏相,不需要張總管……最不需要的是祖母留在這朝中的屬於祖母的執政氣質,他要的是自己的朝廷,自己的臣子……

他要自己調鼎天下。

榮烺也希望有一個英明睿智意氣風發的父親,可是,父親有沒有想過,如果他有超越祖母的才能,為什麼那許多年裡,掌控朝廷的人是祖母而不是他。S

少時尚可說幼主需要輔佐,成年後呢?

榮烺有記憶以來,父親就是成年的君主。榮烺一直認為,父親的善納諫是明君才有的品質,如今方知,那不過是隱忍罷了。

她成長的許多年,除了虛偽的善納諫之外,父親並沒有什麼讓人驚豔的政舉。

隻盼父親的執政如父親所期盼的那樣成功,而不是像榮烺所料。

皇室並不天生的高高在上安忱無憂,受天下供養者,一旦天下有失,皇室必將首當其衝!

若皇室衰落,周圍的豪族、權臣、大將,有哪個會臣服於無能的皇室?他們會露出森森利齒,將皇室的威嚴撕的粉碎,從而確立新的權威。

強人隻會服從更強的人。

這無關忠誠,這是強人的天性。

她要為自己,也為皇室,設一道防線!

第354章 殿下之二十

殿下

正文第三五四章

張總管一去,徐舅舅上任,倒也事事妥帖,榮烺未覺不便,尤其麟趾宮的供應較往日更勝一酬。

榮烺覺著奇怪,張總管行事向來周全,從不會怠慢麟趾宮,卻也沒有如今的豐盛。榮烺說,“我怎麼覺著母妃這裡的東西忽然變多了。”

“多了還不好。”徐妃喜不自禁,“這也不是多。是你父皇交待的內務司,說咱們宮裡人多,舉凡東西彆委屈了。你舅舅又是個實誠人,我都說了東西儘夠的。”

榮烺“哦”了一聲,也沒說旁的話。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倒是史太傅上課時,對徐舅舅接任內務司之事略有不滿。史太傅是正經清流,科舉取仕,自己狀元出身,素來瞧不起外戚。

覺著與其讓外戚接掌內務司,還不如以前張總管呢。

至於私心裡有沒有因徐舅舅主持東宮修繕的緣故,反正史太傅沒說。

聽著史太傅發牢騷,榮烺說他,“你總跟我嘀咕有什麼用,你該跟秦太師去說。他是內閣之首,素有令名,聽聞一輩子剛正不阿,這事兒沒諫上一諫。”

史太傅無奈,“內務司管的是皇家私產,與朝政無乾。秦太師想諫也不知道往哪兒諫哪。”

榮烺問,“那修繕東宮的事怎麼說?”

“還能怎麼著?這自然是內務司的差使。”既難分一杯羹,史太傅也沒打算給內務司背鍋,乾脆退出修繕東宮之事。

“徐舅舅隻要不傻,就不能讓工部靠邊站。”榮烺給史太傅出主意,“史師傅你該辭就辭一辭,讓徐舅舅主動請你。請一回你彆答應,起碼請三回再應。”

一聽榮烺這壞主意,史太傅頓時身心舒泰,笑問,“還得三回啊。”

“那是自然。”

史太傅原打算人家一請他就去的,畢竟是修東宮這樣的美差。真全給內務司,史太傅還有些舍不得。

榮烺瞧著史師傅那不矜持的樣兒,忍不住嘖嘖兩聲,“你得坐得住。請一回,興許人家那就口頭隨便一說。請兩回,說明是有些真心,真心不多。請三回,這是實打實的請你參予,也說明徐舅舅是個明白人。將來論功時,才沒那些個抓尖兒搶功的討厭事。”

史太傅也是官場多年,這裡頭的道理,他焉能不明白。他也就順帶抱怨一二,沒想到女弟子當真是一顆紅心向著自己,沒因那邊兒是親舅舅就偏心眼兒。

史太傅心下熨帖至極,拈須頜首,“那好吧,就聽殿下的。”

史太傅自有內閣大員的高傲,他便當真抻了徐舅舅三回。徐舅舅這人挺會辦事,親自到史家拜訪,一片真心請工部相助,一起修繕東宮。

如此三次相請,史太傅方“無奈”應了。

心想,這徐家倒也挺上道,知道官場規矩。

徐舅舅做事的確讓人挑不出錯,他年過不惑重新當差,差使上很肯儘心,於內務司連拉帶打站住腳。

略有空閒就想把長子叫回家,如今家裡好了,他身邊就少個臂膀。

隻是,徐舅舅親自去了兩遭,都被徐珠客氣的拒絕了。

他委實無法,內務司事務又多,隻能拜托親朋好友相勸,徐珠剛脆住衙門不回去了。

徐老夫人進宮說到徐珠,一口一個孽障,簡直愁的不輕。徐妃為解母憂,毛遂自薦,“我來勸一勸阿珠,那孩子向來懂事,一說就能明白的。”

“要是能把那孽障勸的回頭,也是他的福。若是不能,也是他的命。”徐老夫人道,“如今阿玨也懂事的很。”徐玨,徐珠的弟弟。徐老夫人的次孫。

“母親放心吧,阿珠一定聽的。”

徐老夫人不再說讓她堵心的長孫,轉而提起榮烺的生辰來,“今年是公主的及笄之年,按理該大辦的。可畢竟太後過身未滿一年,你們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