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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石頭與水 4326 字 6個月前

官是有點不屑的。”齊康半分不讓,硬杠秦太師,“陛下跟前,太師注意體麵吧。陛下,您的決斷呢?”

榮晟帝恢複平靜,“太尉之事就按商議的擬旨。顏相於朝有功,不準辭官,朕還需要你的輔佐。”J

顏相默然無語。

齊康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總算有那麼一點帝王的意思了。當麵就讓主政多年的首輔辭官就太不入流了,起碼得有個三辭三留才能應允啊。

不過,幾十年的帝王隻有這點手段麼?

真是一如繼往的讓人失望。

禦前會議結束後,內閣退下。

一直在聽政的大殿下留了顏相單獨說話,齊康大搖大擺率先離開被史太傅喚住,史太傅平時也很看不慣齊康,此時更是問,“齊尚書,你什麼意思?你是要逼顏相辭官麼?”

方禦史等人也都停了下來,紛紛看向齊尚書。

齊康無所謂,“是啊。”

史太傅登時氣的不輕,“我們同朝多年,顏相平時待你不薄,你怎能做這種事?!”

“我愛做什麼就做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是工部我在禮部,我難道不能讚成顏相辭官?”齊康一陣笑,“我早想把他攆出內閣了,你們難道不知?太遲鈍了吧?”

史太傅真給這無恥小人氣死,“以往當你是玩笑,以往你還說想做首輔,難道也是真的?”

齊康大驚,“當然是真的了。難道我還說謊啊?不把他攆出內閣,首輔怎麼能空出來呢?首輔不空出來,我如何做首輔呢?眼下有這樣的好機會,難道我會錯過?”

本朝立國以來,第一次有內閣大員將想做首輔的話說的這樣冠冕堂皇,令人不恥。史太傅氣的眼前一黑,身子一晃,若非方禦史及時撐他一把,真能被齊康氣暈。史太傅渾身顫唞,指著齊康大罵,“你這無恥小人,你就為這等私心便要逼退顏相。你自家照照鏡子,你配麼?!”

“我每天照鏡子,自問容顏在諸位之上。”齊康潦草的一抱拳,“走啦。諸位,不必相送。”

“你這混賬!”史太傅氣的頭昏腦脹,理智全無,撲過去就要給齊康一拳。齊康是有武功在身的,靈巧避過,笑著離開。

方禦史抱住史太傅,勸他,“太傅大人何必與這等小人生氣,不值當的。”

餘者皆同仇敵愾,“就是,太傅您消消氣。不然倒趁了齊尚書的意。”

其實,對於調鄭鎮北任太尉之事,大家心裡都有些沒底。

甚至,都覺著這事辦的有些急了。

可鄭家掌權太久也是事實,陛下不願再受鄭家鉗製,給個更體麵更尊貴的位置令鄭鎮北榮養,也不算委屈鄭家。

方禦史回到禦史台,鮮見的將尚在帝都的程右都叫進室內,與程右都說到調任鄭鎮北為太尉之事,他想聽聽程右都的意見。J

“原我想此事也不甚要緊,鄭家嫡係都在帝都,陛下一句話的事,鄭家縱有不願,也要遵皇命的。”方禦史濃眉深擰,“顏相從未這樣激烈的反對過朝務,他最是個細密周全之人,他的意見也值得認真商榷。”

陽光從菱窗透入,方禦史逆著光,正可看清程薔在聽到顏相反對時睫毛忽然震顫了一下,看來,他與程右都的感覺是一樣的。

程薔道,“大人所想是對的。如果這件事顏相強烈反對,那就應該慎之又慎的對待。據我所知,顏相的判斷從未出過錯。而且,顏相曾曆任邊郡長官,這其中包括嘉平關與遼北,他對戰事的判斷是值得認真對待的。

如果他要用辭官來反對,那就危險了。”

“陛下並未允顏相辭官之請。”

“他是一定會辭去首輔之位的。”程薔與顏相既是同科亦是同僚,相交多年,對顏相的了解不在方禦史之下。

程薔麵上浮現罕見的擔憂之色,方禦史雖剛一起聲討過齊康,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齊康意見的格外看重,“齊康也是為數不多有戰功的文官,他對顏相的辭任簡直歡天喜地,氣死個人。”

這樣的朝之大事,兩人竟做出相反的判斷?

室內靜寂下來,隻有窗外春風緩緩流動的聲音。

“顏相是不會背棄身為首輔的責任的。齊康不同,齊康希望看到朝廷出錯。”程薔說出自己的推論。

方禦史大驚失色,“他怎麼能?!”這話戛然而止,方禦史接著又說一句,“他怎麼敢!”

程薔靜靜的看向方禦史,他們彼此都明白,這種事齊康完全做得出來。因為齊康先時效忠的人是太後,齊康與陛下並無多少君臣情分,相對的,他與公主師生情篤,世所共知。

朝廷不出錯,齊康就無法推公主上位。

隻有朝廷生出大亂,齊康才有可能尋覓到這樣的機會。

像是一雙無形之手推開迷霧中的深門,方禦史豁然開朗,他全都明白了!

齊康的判斷與顏相是一致的,他二人均認為楊暉不足以掌控鎮北關。不同的是,顏相出於公心,寧可辭官也要反對到底。

而齊康,他要推波助瀾,他要陛下築下大錯,以此在朝廷為公主打開執政的局麵。

今日對陛下的附和並非出自對陛下的讚同或者忠心或者討好,自始至終,齊康要效忠的都不是陛下。

方禦史頭痛欲裂,甚至連怒吼的力氣都失去了,喃喃道,“這個混賬東西!”

程薔道,“大人與秦太師交好,將您的推論告知秦太師就是了。”

方禦史搖頭,“公主為人,我還是了解的,絕非齊康那樣的逆賊。老大人什麼都好,就是對女子略有些偏見。如今太後故去未久,公主病了一個多月,剛好些。何況公主與陛下父女情深,彼此從無嫌隙。我豈能去說這樣的話。”

方禦史惡狠狠的咬牙切齒,恨不能將齊康這樣的奸臣生吞活剝,他磨著後槽牙,“隻要公主不受小人蠱惑,饒他千條奸計,也休想讓公主上當。”

程薔的薄唇掠過一縷微不可察的笑影,“齊康那條狐狸可是極難對付的。我不能在帝都久留,大人小心些。”

“接下來去哪裡?”

“江南。”程薔不愛理會帝都的爭權奪利,他隻對本職乾勁滿滿,“難得陛下終於能約束鄭家的力量,這些年萬壽宮有意無意下,鄭氏子弟遍布大江南北。江南是朝廷稅賦重地,鄭家已是國朝第一勳貴,他們也該收斂一二了。”

這也是鄭太後為人詬病之處,對娘家過於倚仗。

當初鄭太後任了許多鄭氏子弟到江南為官,方禦史因此大怒,節製勳貴是有必要的。此事交給程薔再合適不過,方禦史道,“那江南就交給你了。”

“必不負大人所托。”

程薔離開帝都前去見了榮晟帝,不論榮晟帝還是秦太師都對他殷殷叮囑,信賴有加。秦太師對程薔極是欣賞,待程薔退下後猶對榮晟帝道,“真乃朝之棟梁。”

榮晟帝也對程薔非常滿意,既專心乾活又人緣兒極差,這樣的孤臣最合帝王心意。榮晟帝由衷道,“是啊。朕隻盼朝中多幾個程右都這樣的官員。”

這也是當初為何程右都婉拒戶部尚書之位,榮晟帝鄭太後都默許的原因。因為程右都真的太適合禦史之職了。

秦太師道,“臣想到一樁舊事,在開封時就聽聞過一些公主要砍殺程右都的話。”

榮晟帝笑,“那是玩笑玩笑。”

“這一點臣要諫一諫陛下了。公主是女眷,程右都乃外臣,彼此有彆,以後還是遠著些。就是玩笑話,也夠嚇人的。”

“朕知道了。”

方禦史私下勸了顏相數遭,顏相依舊上表辭官。連續三次上書辭官後,榮晟帝挽留無果,也隻能隨顏相去了。

顏相為官多年,於朝素有令名,榮晟帝厚待,賞賜莊園田地無數,之後,同意了顏相的辭官申請。

至此,整個朝廷為之一肅,不敢再置疑榮晟帝的政令。

獨齊康在顏相辭官當日過府拜訪,他大搖大擺坐在顏家正廳,搖著自己心愛的折扇,誌得意滿的對著一身常服的顏相發號施令,“無知庶民,還不過來給本大人見禮。”

顏相聽話上前,對齊康露一個再和善不過的微笑,正當齊康心生不妙時,顏相陡然一記老拳正中齊康鼻梁。

然後,全不顧齊康眼淚鼻血流半碗,顏相長舒一口%e8%83%b8中鬱氣,一撣衣裳重新落座,溫溫雅雅的告訴齊康,“我想揍你很久了。”

第340章 殿下之六

殿下

⑦思⑦兔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正文第三四零章

好容易七手八腳止了鼻血,齊康換了身顏相的常服,捂著酸痛的鼻梁,“誒,我可是好意幫你一把。你看,你怎麼還恩將仇報的。”

“跟那無關,就是單純想揍你。”

齊康看他臭著一張臉,忽地一陣笑,“罷了罷了,好久沒見你生氣。我就不與你這無知庶民計較了。”

顏相覺著手心又開始癢了,齊康扇子擋臉,“你再動手我可不客氣了。”

“來來,趕緊,給我不客氣瞧瞧。”

扇子上麵露出一雙笑眼,接著手腕一折,扇子壓住顏相的手,“不要惱嘛,能這樣退出來也算體麵。”

顏相歎了口氣。

齊康明白他的心情,“我知道你不在意首輔之位,其實也不在意鎮北關到底會如何。唉呀,人人稱頌的顏相,原來是這幅冷酷心腸。”

顏相瞪他一眼,齊康點頭,“明白,你主要是被愚蠢氣住了。”

顏相不想說話。

齊康笑,“我也沒想到這麼蠢,都不是無能了。”

“趁這段時間好好歇一歇吧,彆到時乾活又說累。”齊康起身,“我走啦。”

顏相喚住他,“誒,陪我喝兩杯。”

齊康那輕易不會讓人透的臉上露出一抹在顏相看來再簡單不過的笑意,“好。”

榮烺得知這些事還是史太傅到含章殿給她講學的時候,榮烺正在請史師傅嘗今春新茶,乍聞此事,當下驚的新茶忘飲,空端著茶盞愣怔良久——

顏相竟然辭官了!

還有,二舅舅被調離鎮北關,升任太尉一職。

而這些,她全然不知!

一直在宮裡陪榮烺讀書的顏姑娘乍然知道父親辭官的事,也愣住了——

父親竟然辭官了!

“史師傅,這什麼時候的事?”

“就前幾天。”史太傅滿心惆悵。

“二舅舅守關守的好好的,為什麼要留在帝都做太尉?”

以往史太傅是不願榮烺打聽朝務的事,可如今顏相一走,內閣好似失了主心骨,這幾日是史太傅頗有些神思不囑,不知為何就想聽聽公主殿下的看法。

既是要聽公主意見,史太傅說話就不含糊,將鄭家三代守關執掌兵權、權利過大的擔憂說了,“我看秦太師的意思,是想鄭鎮北在帝都做個總攬,鎮北關也鍛煉一下新將領。若是不成,再派鄭鎮北過去。”

“這是什麼道理呢?武將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