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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王爺一路打馬, 過鬨市的時候慢了下來,再急也不能衝撞了百姓,隻是心裡焦急, 就這樣又急又穩, 等進了太平正街速度才起來。
“有人太平正街打馬飛馳,一路往皇宮內去了。”
“誰啊?”
“不知, 風塵仆仆的看著像是從外麵來的。”
“莫不是官家信使?”
“不像, 衣裳不像也沒背著旗子。”
那是誰呢?雖說大曆朝沒有太平正街打馬飛馳的禁令,但往來幾十載,除了官家信使,就沒人乾過在內皇城太平正街騎快馬的前例,到底誰這麼大膽。
大膽的黎王爺到了宮門口下馬,守皇城侍衛持刀上前, 隻是還未開口, 先聽來人說:“南昭王進京見聖。”
侍衛聽得怔住, 反應過來,紛紛見禮。
“王爺, 得罪了。”侍衛頭領抱拳道。進宮麵聖得檢查。
黎王爺倒是不為難下人, 由著檢查, 隻是麵色陰沉沉的問:“我弟弟是不是被那什麼七皇子給揍了?”
檢查的頭領手一抖,都不敢回話。
南昭王見了,臉黑如鍋底, 一把抓著檢查搜身侍衛的手,說:“調頭回府。”
不進宮了。
“跟聖上說, 我滿麵塵土, 不宜麵聖, 回頭再來。”黎王爺給了聖上麵子, 說完便上馬,帶人回王府。
他多少年沒來京裡,早忘了黎王府在哪,還是下手抓了路人問清了,這才找到了黎王府大門。
被抓著問路的路人,見那隊伍背影走遠了,才回過神,喃喃念道:“黎王府……南昭王回京了……”
南昭王黎南漳回京。
侍衛頭領疾步通報,劉祿寶得聽後,匆匆進了側殿,當沒看見跪在地上的那幾位朝臣大人——
自打月底七皇子和黎郡王動起手來後,這幾位大人天天來這兒,誓不罷休的要聖上懲治黎郡王。聖上被煩的頭疼,卻拿這幾位老臣無可奈何,是軟了那幾位不吃,硬了,聖上下不去手。
在元和帝看來,不是什麼大事,真要為南珠懲治了大臣,才鬨得不可開交,局麵大了。
“怎麼了?”元和帝見劉祿寶進來問了句,語氣也不太好。
連續七天被人堵著煩著聽大道理,誰都不樂意。
劉祿寶低頭說:“聖上,一刻前南昭王進京到了宮門口——”
地上跪的幾位直臣聽聞心中駭然。
黎南漳到京裡了?
黎南漳要進宮了?
元和帝怔愣了下,這麼快?煩躁情緒沒了,隻剩下高興,“人呢?快快請進來,都傻著乾什麼。”
“南昭王說,他日夜兼程滿麵塵土,怕汙了聖上的眼,先回府中修整……”劉祿寶掂量著回稟,他也不敢說南昭王明日就進宮。
都到了宮門口,又調頭回府,問的還是黎郡王傷勢如何,怕是黎王爺擔心弟弟,先回去看弟弟了。
“南漳是懂規矩的。”元和帝也猜出來了,替黎南漳堵了朝中人的口,省的明日又有奏本奏黎南漳,“讓他好好修整,你親自去王府傳朕口令,就說朕不急。”
劉祿寶喏了聲。
“再派鄭太醫過去瞧瞧,從昭州到京裡,一個多月到,怕是日夜兼程彆累壞了身體。”元和帝又補充道。
劉祿寶行禮,這才退下。
殿前跪的幾位大臣還跪著,不過元和帝現在沒了煩躁,甚至心情也舒坦了些,讓侍奉太監端著奏章,去側殿批折子去了。
從這一舉動也能看出元和帝是個軟麵的皇帝。
不消半個時辰,整個京裡內皇城和高官世家都知道南昭王進京了。
南昭王黎府大門。
黎王爺落馬,侍衛敲門,門開了,黎王爺匆匆往內走,下頭人攔都攔不住,被親衛先揪了回來,說:“傻了嗎,王府主子,王爺回來了。”
“快帶路。”
黎王爺大步走在前頭,王府下人腦子都是一團亂,身體聽著命令,快步跑著到前頭引路。
“南珠!南珠!”
“哥來了,哥給你出氣。”
正堂裡,小郡王自從上次揍了七皇子後,就閉門謝客,先裝幾日養身體——皇上是真的偏心他,他也不好讓聖上難做。
從他單機揍七皇子,這事最後定性成兩人互揍打起來了。
那就宅著吧。
小郡王坐在躺椅上,墊著軟墊,身上織花薄被,旁邊圓幾上放著點心、奶茶、牛肉乾各種零食,進入養老模式,已經第六天了。
沒手機沒網,祝靈怕他無聊,這幾天給他拉二胡,小郡王也學了點皮毛,這會嘴裡嚼著牛肉乾,手裡拉著祝靈的二胡,淒淒慘慘戚戚的拉著小白菜。
“小白菜啊,地裡黃啊,三四歲啊沒了爹娘~”
小郡王陶醉忘我,突然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他哥聲,說給他撐腰給他出氣,二胡聲嘎的停了下,感動喃喃自語:“我的琴音已經出神入化這等地步了。”
拉小白菜拉的出現了幻覺。
不由重新忘情起來,一邊拉一邊淒淒慘慘唱,歌聲配二胡很是淒涼。南昭王黎王爺就站在門外聽著弟弟帶著哭腔唱三四歲沒了爹娘,頓時心如刀絞,他家南珠竟然受了天大的委屈。
“弟!”
黎王爺是雙眼通紅——有熬夜趕路,也有被弟弟可憐模樣引得心酸忍不住,眼底泛著淚花,進去一看他那寶貝弟弟,是聲音哽咽,“南珠,哥對不起你,不該讓你來的。”
“……小白菜——嘎。”小郡王見他大哥身影嚇得歌聲都停住了,緊接著被他大哥一把抱住,跟小時候哄他入睡一樣,用蒲扇大巴掌安撫的拍拍他的背。
黎南珠感受著背後力道,是從驚嚇到了驚喜,“哥!!!”他一把反抱住大哥,也拍他大哥背後。
兄弟倆擊鼓似得互拍了會。
“哥,哥!”黎南珠高興,本想問怎麼來這麼早,一看他哥頭發絲的塵土,便知道怎麼回事。他哥擔心他,日夜趕路過來的,不由心裡酸酸澀澀特彆感動。
“我在京裡也沒啥大事,哥你彆緊趕慢趕的,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能跟年輕那會比。”黎南珠絮絮叨叨的,雙眼也溼潤了,跟祝靈交代要熱水洗澡還要熱飯。
“上我哥愛吃的,要臘腸燜飯,還有酸筍粉,多來辣椒。”
倆兄弟都愛吃辣。
黎南漳見弟弟紅了眼眶,背著他去仔細吩咐安排,不由更是心酸,他這弟弟來京裡才多久,一下子長得跟大人似得了,原先在昭州多皮啊,哪裡操心這個事。
想到此,黎南漳對七皇子又記了一仇。
“傷著哪了?南珠你彆害臊,大哥也不是外人,不會丟麵子的,哥不跟誰說,你大嫂我都不提。”黎王爺猛男溫聲說。
黎南珠:啥?
“傷?我沒傷啊。”
“還瞞著我呢,我瞧瞧,是不是傷胳膊了?還是身上?”黎王爺說著上手仔細瞧弟弟,心疼不已,“瘦了。”
黎南珠看他哥,臉頰好像瘦了幾分,臉上眼角皺紋都藏著塵土,也心疼,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沒瘦,最近宅在家裡吃喝感覺還胖了,哥,我跟你說實話,我沒受傷。”
“是我打的七皇子。”
“聖上不好拉偏架,就說我倆玩著打架。”
其實已經是偏心黎南珠了。
黎王爺一聽弟弟沒事,吊著的心略放下一些,說:“沒受傷就好。”
“你打小就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就算是動手打架也是被逼才動手的,能讓你動起手來,那肯定是彆人先冒犯的你,打了就打了,彆怕,有哥在。”
黎南珠是一邊囧囧有神,一邊感動的淚眼汪汪。
他哥對他濾鏡,這也就是他,換旁人早被慣壞了。
黎王爺一看弟弟這副模樣,心疼壞了,他不在,誰都能欺負到他弟弟頭上了,南珠不是不知好歹輕重的人,在昭州時還跟他念叨什麼磨刀霍霍,讓他低調些,怎麼到了京裡就對七皇子先動手。
那不就是七皇子先犯的毛病嗎。
熱水好了,黎王爺先洗了澡,換了衣裳,廳裡桌上也擺了熱騰騰吃食,黎南珠坐在一旁等他哥,開心活潑模樣像個小孩。╩思╩兔╩網╩
黎王爺一瞧是欣慰又心酸,他那可憐的弟弟啊。
黎南珠:……
“哥,你彆老覺得我可憐過的不是人過的日子,我在京裡可好了,真的。”
黎王爺不信,黎王爺覺得弟弟在寬他的心。
“好好,哥信你說的,我弟弟長大了。”
黎南珠:“……”算了,他哥高興就好。
兄弟二人剛坐下,管家通傳說宮裡來人了,黎南漳就當沒聽見,還是管家說劉公公帶了太醫過來,黎王爺才發話讓進。
給南珠瞧瞧。
小郡王也想著給他大哥看看。
五十多歲的人了,騎馬趕路趕了一個月。
劉祿寶笑嗬嗬進來給南昭王行了個大禮,黎王爺讓起,“太醫呢,給我弟弟瞧瞧。”
來的太醫是老熟人,黎南珠在皇孫那兒見過,鄭太醫。
小郡王知道他哥不看他平安無事心裡不踏實,就挪到正廳伸了胳膊讓鄭太醫給他把脈。
自然是平平安安,中氣十足,半點傷都沒有。
黎王爺一聽這是徹徹底底鬆了氣,小郡王說:“勞鄭太醫留步,給我大哥看看,他趕了一個月的路,以前還有行軍時留的舊傷,胳膊腿天寒了就酸。”
“我沒事。”
“哥。”
黎王爺就伸胳膊讓鄭太醫上,“看吧。”
這次鄭太醫診的時間略久,說話簡單扼要,意思黎王爺勞累所致,好好休息調理一下就好。至於舊傷,那要慢慢養了,養個三五年也好不利索,隻能改善,無法根治。
黎王爺不在意,蒲扇大的巴掌落在弟弟腦袋上,說:“吃飯吧,餓了。”
黎郡王嗯了聲,讓管家送二人。
兄弟倆坐在一張桌吃東西,溫度正正好,就是粉泡的軟爛了,黎南珠吃那碗軟爛的粉,讓在廚房在給他哥做一碗。
黎王爺瞧在眼底,眼底帶著笑。
都說他寵弟弟,疼愛弟弟,可要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弟弟,即便是看在阿娘情麵上,黎南漳也能做到對弟弟好,可做不到如今這一地步。
都是真心換真心的。
南珠是他一手帶大的,秉性如何他知道。黎南漳大口吃著飯,說:“你放心,哥心裡有數,小孩子家家的不操那麼大的心。”
說的是黎南漳揍七皇子這一事。
“好。”小郡王嗦著粉乖乖點頭,他哥能坐到王爺這位置,除了祖上庇佑,爹的戰功和大哥戰功,那肯定還是有腦子的。
小郡王這會想旁的事呢。
大哥知道他和年年婚事——
幸好還有七皇子先擋一遭。
小郡王問了大嫂他們,黎王爺說在後頭有黎暮珂看著,可能七月才到。吃過飯,黎王爺就去補覺去了。整個黎王府熱鬨了許多,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