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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罐冰涼涼的黃桃罐頭給吃完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而關於北城文藝界的事,是不好說給冷峻這種壓力特彆大的飛行員聽,乾擾他的注意力的。

陳思雨轉念一想,就說起了軒昂最近新譜的曲子。

說完曲子,又說起自己給他買的新西裝。

本來以為買的挺大,能穿個三五年的,可軒昂這一年多一直在拔個頭,估計明年再穿一年就穿不得了。

冷峻偶爾應一聲,但大多數時候隻是點點頭。

他聽的很認真,一雙手,也一直緊緊攥著她的腳。

離飛機起飛總共兩個小時,而提前半個小時,團員們是必須就位的。

陳思雨唧唧喳喳的說著,也沒在意時間,驀然聽到鐘聲,才發現已經12點了,飛機12:45分起飛,也就是說,再有15分鐘,她就該去組織大家候機了。

這時她才有點驚訝。

因為冷峻再度,刷新了她對這個年代,男性認知的底限。

她來了,就坐在他的床上,而以如今的戰局,其實沒有人知道,他們這些飛行員要在前線呆到什麼時候。

她馬上要走。

但冷峻除了渥她的腳,居然沒有任何動作。

當然,陳思雨自己也有責任。

基於年代所限,冷峻認為那種事是在耍流氓,而陳思雨,隻是因為一時興起,想玩,想逗逗男朋友,故意模糊,更加讓他加深了,他是在耍流氓的印象。

這樣下去當然不行。

眼珠一轉,陳思雨說:“哎呀,我嘴巴疼。”

冷峻一愣,手顫:“是不是罐頭太涼,冰到你了?”

陳思雨探出舌尖,含渾著口齒說:“唔,大概是。想要點熱的。”

“我給你倒水吧。”冷峻說。

陳思雨說:“水燙。”

冷峻的臉在慢慢變綠,機械的說:“我幫你吹涼點。”

陳思雨點頭,一雙明亮的眸子撲閃著:“你人真好。”

他要再堅持下去,陳思雨就想給他發好人卡了。

冷峻心裡五味雜陳,但他在此刻,他覺得自己的堅持是值得的。

可就在這時,他的女朋友湊過來,低聲說:“不像我,我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我想,我馬上要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你,我想親親你,我想抱抱你,我還想……”

她的唇就湊在他耳邊,唇齒間滿是黃桃罐頭的香甜。

她所說的,一字一句,全是他心裡所想,卻又不敢說出來的!

第82章 峻哥

麵前的男人一動不動, 因為瘦而明顯的喉結,劇烈的著震顫著。

他攥著她的腳,都攥青了。

但陳思雨沒喊, 咬牙忍著,再吃吃哎哎的說:“我的思想那麼不純潔, 你不會笑話我吧?”

冷峻立刻說:“不會。”又喃喃的說:“怎麼會呢?”那全是他心裡想的。

陳思雨湊近一點,再問:“你就沒想過, 咱們是不是該結婚了?”

冷峻的思緒被她帶著,原地起飛。

他當然想過結婚。

在戰地,在高強度的飛行作戰任務間隙,討論婚姻, 家庭,是他們唯一的休閒和放鬆,冷峻喜歡跟已婚的男同誌們聊天,他甚至做好了筆記,比如問單位申請房子時,要選南北朝向,會冬暖夏涼,再比如床要選箱床,因為家庭會積攢很多東西,到時候可以裝起來。

鄧振國是全隊唯一有沙發的家庭,現在的沙發都是自己做,冷峻還專門問他討教了做沙發的技術, 準備在結婚前, 親手做一套沙發出來。

而等結婚了, 他一切不純潔的想法就都變的合理, 受法律保護了。

陳思雨聲音再低了點, 說:“等你這趟回北城,咱們就結婚吧。”

男人一雙清澈的眸子裡浮起了星星:“我回去就可以申請房子,我還會做沙發,就像我們家現在用的那種,茶幾,咱們可以憑票,去市場買。”

陳思雨抿唇微笑,盯著麵前的男人。

他在沉默許久後,手緩緩鬆開了她的腳。

他想起自己上回做過的事,上回他是衝動了,耍流氓了,但如果以結婚為前提,那就不算什麼了,而他在這段時間,瘋了一樣的,滿腦子的罪惡,就像瘋了一樣的在想,自己曾經莽裡莽撞,衝撞到的神秘。

而如果他們要結婚,就是合法的,就是受法律保護的。

陳思雨看到窗外有人走過來,她想提醒冷峻的,但突然之間他的眼神就變了,就跟狼叨獵物似的,他突然叨上她的唇。

陳思雨是想,但她還沒準備好,而且她想要的%e5%90%bb是小春日和,是輕風細雨,但在一瞬間,男人突然咬上她的唇,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的%e8%83%b8腔中像是有野風在嘶吼,他的麵龐滾燙。

平常總是斯文溫潤的冷峻,突然之間變的特彆粗魯,而且把她給咬疼了!

人已經在窗戶跟兒了,她去推人,冷峻卻紋絲不動,反而更一進步。

“人,有人!”陳思雨忙喊。

雖然沒有觸犯紀律,也不算傷風敗俗,但在這年頭,給人看見這種事,彆人是會嚼舌根的嘛。

“呀,疼!”終於,陳思雨忍不住一聲喊。

外麵來的是鄧振國,也一聲咳:“冷隊,塔台放出任務來了,你問問陳思雨同誌,是不是該組織團員們登機了?”

冷峻刷的坐正,然後,他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女朋友的嘴唇正在迅速變紅,變厚,而且她的下巴也在迅速變紅,漸漸的,半張臉都紅了。

陳思雨一看時間,也給嚇到了,因為已經12:35分了,而按理,她在五分鐘前,就該組織大家登機了。

她嘴唇生生發疼,但她並不知道自己變成啥樣子了。

推門出來,又正好碰上高大光和氣鼓鼓的蘇愛黨,一秒收心,就說:“愛黨,快點收拾,咱們該登機了。”

蘇愛黨大大咧咧的,猶還在問:“陳思雨,你臉怎麼紅啦?”

高大光一看,能不氣嗎,簡直要氣死了。

剛才在宿舍裡,因為手套沒了,罐頭也飛了,蘇愛黨說他是個大騙子,數落了他半天,還說要立刻分手,他挨了半天的罵,好容易才哄好女朋友。

而冷峻,有保溫杯,有手套,有罐頭,得到的待遇就跟他完全不一樣。

他氣,他好氣!

正好這時冷峻說:“高大光同誌,過來搬東西。”

高大光原地立正:“到!”

這可是隊長,而現在,高大光是他的副手,用大家的話說,他在所有人中,活著回北城的機率最大。

算了吧,高大光啥也不說了,幫忙抱罐頭。

冷風嗖嗖的,陳思雨指揮著大家趕緊上飛機,還要清點人數,就把冷峻給忘了,直到所有人都登機了,這時才想起來,自己該跟男朋友告個彆的。

正好這時冷峻抱著東西,上飛機來了。

直到此時,陳思雨依然不知道,自己的臉紅的嚇人,嘴唇腫成了香腸。

隻覺得團裡的姑娘們咋就那麼樂啊,對上她,全在哈哈大笑。

而正好,因為是運輸機,在飛機上是沒有餐食的,又因為是臨時調度,還不知道會在哪兒經停,經停時又沒有可吃的,接過罐頭,她說:“太好了,咱們一路上,有罐頭可以吃了。”

冷峻拿了條自己的圍巾來,當著所有人的麵,圍到了陳思雨脖子上,圍上了女孩子的嘴巴,但飛機上熱,陳思雨就把它拉了下來。

“對不起,我剛才……”冷峻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才好。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他總是在女朋友麵前控製不住自己的犯錯誤。

又總是在犯了錯誤後追悔莫及。

現在女朋友要走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麵。

他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在發現自己嘴巴腫了,要成為全團的笑話後跟他鬨分手,他想了很多種可能,可又全都是,他所解決不了的。

空趁過來通知,說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高大光已經下去了。

隻有冷峻還站在原地,而就在這時,突然,蘇愛黨伸過一麵鏡子來,陳思雨這才看到自己紅彤彤的嘴巴,也終於恍然大悟,大家在笑什麼。

空趁敬了個禮,說:“冷隊,還有2分鐘飛機起飛,您該下去了。”

蘇愛黨故意說:“冷大隊長,請您快下飛機吧,您欺負我們團長的賬,咱們以後再算!”

團員們也是跟著瞎起訌:“對,咱們以後再算。”

飛行時間是鐵一樣的紀律,冷峻再沒猶豫,轉身就走。

他心裡,已經準備好被女朋友踹掉了。

而直至此刻,陳思雨並不知道,從保溫杯到手套,再到罐頭,都是冷峻從高大光手裡搶的。

而文工團,是個事非特彆多的地方,女孩子們總會為了一丁一點,針尖大的事情吵架。

她們之間鬨矛盾,是今天吵,明天好,後天翻了臉,大後天還能好回來。

但冷峻不一樣,他是在執行戰略飛行任務的軍人,國際局勢複雜,就連上層的領導們都是在摸著石頭過河,就更不說那些冒著各種危險,在敵區飛行的戰士了,他們的心態,直接關係著他們的生死!

回頭,陳思雨一聲喊:“峻哥!”

從冷隊到峻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的,那麼絲滑的就喊出聲的。

她能感覺到冷峻的尷尬,但她和冷峻這段戀愛,無時無刻不在尷尬中,尷尬成了習慣,陳思雨反而坦然了。

她趕到門邊,低聲說:“你又沒錯,乾嘛跟我說對不起呀?”

……

低頭莞爾,再抬頭,她兩隻眸子裡是滿滿的溫柔,她聲音不高,剛好夠他聽得見,像小兔子的爬子,搔在他心上:“男人偶爾狂野一點,會更可愛!”

等冷峻再回過神來時,已經在舷梯上了,而舷梯,正在被撤回。

艙門關閉,接塔台信號引導,飛機要起飛了!

冷峻站在舷梯上,隨舷梯一起,離飛機越來越遠,此時,腦子裡隻回響著女朋友的最後一句話,她喊他叫峻哥,她還說:他可愛!

她說他可愛!

……

回頭,所有的團員都似笑非笑。

蘇愛黨則一臉忿忿,還橫眉冷眼,時不時跟隔壁的女孩嘀咕幾句,見陳思雨從自己身邊經過,還狠狠給了她個白眼。

陳思雨隻做沒看見,等飛行平穩,就讓空乘小哥幫大家分發罐頭了。

發到蘇愛黨時,她非但不吃,雙臂一抱,起腔調說:“顯擺什麼呀,不就一罐罐頭嘛,有些人啊,為了一罐罐頭,哼,瞧那嘴巴,簡直不要臉!”

陳思雨眉頭一挑,也起了腔調:“喲,如果不是因為我吃黃桃罐頭過敏,我一罐都不給你們,那可是我對象送我的,我自己全吃掉,你愛吃不吃!”

有個沒心機的小姑娘喊說:“副團長,蘇愛黨說你是被人親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