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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又清脆,而又高亢的歌聲:“一送裡個紅軍介支個下了山,秋裡雨個綿綿介支個秋風寒,樹樹裡個梧桐葉落儘,愁緒裡個萬千壓心間……”

而她這一唱,彆的團員們也跟著開始唱了。

陳思雨是大青衣的戲腔,剛氣太足,就不跟著瞎湊熱鬨了。

但等蘇愛黨把《十送紅軍》唱完,她從車裡鑽出來,給大家起頭,讓大家一起唱《繡金匾》,大家邊搬東西,一起唱,這一首完了還有《誰不說俺家鄉好》。

因為不是正規的演出,戰士們可以不用那麼嚴肅,好些人還跟著,也一起唱了起來。

而等車裝好,所有人都上車了,陳思雨示意車先彆發,再讓蘇愛黨站在車上,給大家清唱了一首《映山紅》。

沒有化妝,也沒有燈效,更沒有舞台,就隻是清唱。

但在車緩緩開啟時,陳思雨覺得,這一場,才是她們所有的慰演中,效果最好的一場。

因為邊防營所有揮手的小戰士們,都給蘇愛黨唱哭了,他們追著車,趕了好遠!

照他們臉上的眼淚,和眼睛裡的光,陳思雨覺得,那幫小戰士,現在應該全是蘇愛黨的小迷弟了!

把凍僵的手揣進蘇愛黨同誌溫香軟玉的懷裡,陳思雨默默給高大光點了支蠟。

高大光,危矣!

……

雖然冷梅的受傷讓團員們短暫的陷入了情緒低沉中。

但沒心沒肺的蘇愛黨,則成功的,讓氣氛活躍了起來。

終於又可以跟男朋友見麵了,她歡喜雀躍,一路不停的跟大家顯擺,說高大光承諾給她的手套會有多漂亮,多洋氣,多保暖。

到了機場,大家又接到一個好消息。

因為調度原因,飛機要兩個小時後再走,她們可以在機場餐廳用一頓午飯。

“冷團,請個假,我要去找我男朋友啦。”蘇愛黨美滋滋的說。

“去吧。”陳思雨說。

安排團員們在餐廳裡等著,她也準備去找自己的男朋友!

……

戰地指揮部這邊,目前,營級以上的乾部們正在召開會議,就昨晚文工團的遭遇,和冷梅的受傷,以及那枚突然被引爆的手榴.彈而展開討論。

在這樣一個龐大的,擁有四億億人口的國家,沒有什麼個人英雄,也沒有誰,單獨一個人,就能影響曆史的進程。

吳勇之所以幫冷梅,也隻是為了讓文藝界在和思想部的角逐中,能立於不敗之地。

但冥冥中,每個人一點一滴的改變,就能改變很多事情。

所以今天戰地指揮部的會議討論的主題就是:如今國家全力以赴支援的鄰邦,友人,是否會幫國家拖入正麵戰場,而為此,部隊需要做出什麼樣的調整戰略!

冷峻隻是副營級,還達不到參加會議的資格。

於這件事,他也會有自己的思考和考量,但那是屬於他自己,個人的事情。

他會跟父親,吳勇,以及彆的戰友們去討論,但不會跟部隊以外的任何人,哪怕女朋友提及的。

其實他也才剛剛送走冷梅,帶著戰士們開了個會,中午休息,對象就來了。

見到女朋友來,他先遞給她一個盒子:“給你的。”

陳思雨打開一看:“手套?”

是一雙%e4%b9%b3白色的皮手套,摸質感,應該是山羊皮。

陳思雨她們也有手套,防凍瘡嘛。

但是最普通的勞保手套,既不美觀,也不保暖,唯一的優點就是吸汗。

而小羊皮手套,唯一的優點是保暖,但通常會比較捂汗,讓人不舒服,陳思雨估計這手套也會是,可翻開內裡一看,頓時哇的一聲:“居然是麂皮?”

不像兔毛,羊毛,會捂汗,麂皮上有一層絨毛,舒適,保暖,但同時,它還有彆的皮子所不具備的,透氣性和通風性。

在極寒天氣下,戴這樣一雙手套,既保暖,還不捂汗,可再舒服不過了。

戴上一看,稍微大了點,顯然的手指比較臃腫。

但在這個年代,這樣一雙手套,就夠叫人羨慕的了。

陳思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就隻叫:“唔,好看,我好喜歡!”

女孩的眉眼笑的彎彎的,眸子裡的光,就像春風一樣撫在冷峻臉上,心頭。

冷峻依然麵無表情,但在經曆過昨天晚上,姐姐在昏昏沉沉中被送來,被轉運走的大變故後,他心裡的壓力,相對緩解了不少。

怪不得高大光想送女朋友手套呢,陳思雨果然喜歡,比的確良還喜歡。

“去我辦公室坐坐吧,一會兒我陪你去吃飯。”他說。

陳思雨覺得這人怕是有問題,她反問:“就不能去你宿舍坐會兒?”

哪有男女朋友見麵,呆在辦公室裡的。

陳思雨知道紀律,女朋友來訪,雖然不能過夜,但可以在他們的宿舍坐坐。

冷峻送的東西,總讓陳思雨覺得他男友力十足。

可他的行為,卻經常讓她覺得,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本來冷峻想拒絕的,因為他不敢進宿舍,甚至不敢跟陳思雨一起坐在他宿舍那張床上,因為他怕自己會控製不住自己。

而且上回他衝動了,耍流氓了,沒有正式跟女朋友道歉,這事兒已經在他心裡揣了一周了,今天必須道歉。

他說:“上回的事是我不對,對不起你,這回咱們去辦公室吧。”

“你怎麼了就對不起我呢?”陳思雨反問。

冷峻深吸一口氣,望著陳思雨的眼睛:“那天我不該對你耍流氓的。”

男人穿的是軍綠色的毛衣,墨綠色的翻領皮夾克,同軍綠色的褲子,他瘦的厲害,眼眶深陷。

男女之間談戀愛,相互之間有些親昵,或者更進一步的舉動,那是很正常的,在將來,婚前同居甚至成為主流。

而陳思雨,是談了無數小鮮肉對象的女人。

她也比任何人都知道,男人都是個什麼德性。

但在此刻,她被冷峻眼裡的真誠給打動了,而且從他的眼神中,她可以看得出來,她不在的這一周,他肯定因為耍了流氓而特彆慚愧,痛苦過。

雖然感動,但陳思雨忍不住覺得好玩,又好笑,遂說:“可是我腳疼,還要好幾個小時才能走呢,我想去你宿舍歇會兒。”

“走吧,現在就去。”冷峻一秒改了主意。

陳思雨嘴巴一撇,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微咬紅唇:“可我怕……”

冷峻一愣,旋即明白了女朋友怕的是什麼,忙說:“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上次做錯了,但以後,我不會再那麼做的。”

陳思雨微微點頭:“嗯!”

從女朋友清澈的大眼睛裡,冷峻看到了自己的卑鄙。

轉身欲走,他突然想起件事來:“我還有個東西要送你,你稍等我一會兒。”

他得去趟辦公室,去取杯子。

保溫杯,那可是他專門從高大光手裡搶來的!

正所謂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他在走廊碰上高大光和蘇愛黨,高大光捧著一杯黃桃罐頭,說:“走嘛,去我宿舍,我喂給你吃。”

蘇愛黨咬牙說:“騙子,說好的手套變成了罐頭,你叫我們團的姐妹們怎麼看我,她們不但會笑話我,還會笑話你的,因為你言而無信!”

“要不這樣,我們這兒有一箱子罐頭呢,你一人送她們一瓶?”高大光說。

單位的黃桃罐頭是元旦發的福利,是高大光去搬的東西。

他計劃送的水杯被冷峻搶走了,手套也因為考試隻得了第二而丟了。││思││兔││在││線││閱││讀││

他耍了個心眼,就把罐頭放在了特彆不起眼的地方,女孩子嘛,都愛吃罐頭。

而現在,哪怕北城,一瓶黃桃罐頭也要拿票搶的。

整整一箱子,既好吃,還有排麵。

他都想好了,拿罐頭把女朋友哄回宿舍,至少可以抱一抱,摟一摟。

蘇愛黨好麵子,默了會兒,說:“那你一會兒可一定要送她們一人一瓶。”

高大光點頭:“當然。”又說:“走吧,去我宿舍坐會兒,中午,我舍友去吃飯了,我跟他打過招呼,他中午不休息!”

蘇愛黨咬唇,跺腳,羞噠噠的點頭,這就算是答應了。

可高大光一轉身,愣住了,因為他看到冷峻抱了一箱子黃頭罐頭從辦公室裡出來。他問:“冷隊,您抱罐頭乾嘛?”

冷峻麵不改色:“我問過了,彆人都不吃,我喜歡吃這個,我要拿回去慢慢吃。”

他抱起罐頭,揚長而去。

蘇愛黨跟在高大光身後,猶還說:“咱的罐頭呢,在哪兒?”

高大光算是明白了,冷峻就是在故意跟他做對!

……

也就在這個年代,一罐黃桃罐頭都能成為奢侈品。

但是,這東西陳思雨也特彆愛吃。

因為在她小時候,每當發燒時,父母就會給她一瓶黃桃罐頭,而且不會限製量,會讓她團著罐子坐在熱乎乎的床上,把它一口氣全吃掉。

時間還早,正好也累壞了,陳思雨打開黃桃罐頭來,雖然涼了點,但冬天吃冰,彆有一番風味。

不像上回那麼彆扭,這回冷峻忙裡忙外,先用嶄新的保溫杯給陳思雨倒了一杯熱水,又灌了滿滿一個滾燙的暖水袋放到床上,試著被窩熱了,示意女朋友脫鞋子,上床去坐著。

陳思雨看了眼窗外,營區是平房,窗戶是玻璃的。

而外麵是個籃球場,有好多人在打籃球。

大白天的,拉窗簾肯定不合適,但要不拉窗簾,她脫了鞋坐到冷峻的床上,似乎也不大合適。

“不好吧,外麵的人看見會笑話的。”她說。

冷峻站了起來,推開窗戶打聲口哨,等外麵的人都回頭了,說:“考試的錯呢,改了嗎就在這兒晃悠,去改題,一會兒我檢查。”

哪怕目前處於談判期,不需要上前線,但從理論到技術,該練還是得練。

今天不是周末,一幫飛行員考核理論的錯題都沒改,卻溜出來打籃球,當然沒安好心,給隊長喊了一聲,相互擠著眼兒,這才走了。

冷峻關上窗戶,示意陳思雨脫鞋子,上床,繼而,伸手,把她的雙腳捂到了熱水袋處,默了一會兒,渥過她的腳,脫掉了她的襪子。

這一周,全團所有人都長凍瘡了,但陳思雨沒有。

究其原因,除了她對西南的寒冷有準備,來時穿的是羊毛襪子之外,蘇愛黨的功勞也特彆大,每天晚上,陳思雨都會死皮賴皮,把腳放到她的大腿間,而但凡坐車的時候,她也總是賴在蘇愛黨的懷裡,沒有挨過凍,腳就還是好的。不過,雖然腳沒有傷,但芭蕾舞演員的腳,並不好看。

陳思雨不想給冷峻看,就想收回去。

但冷峻執意的,還是把她的腳掰了過來,放在膝蓋上,默默看著。

既腳是熱的,渾身是暖和和的,陳思雨的人生信條時,能享受一秒是一秒,熱乎乎的,她就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