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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但她自己並不知道,我批評她是為了讓她迷途知返,我心軟就是在害她。”

馬乾事重重點頭:“你不愧是胡茵和陳家祥的後代,覺悟非常高!”

軒昂人雖站著,可渾身都在顫唞,磕磕巴巴,他說:“馬伯伯,隻要我批評了我姐,她認了錯,思想部就會原諒她,讓她重新登台,跳舞,對吧?”

那是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眼裡盛著眼淚,倒映著天真。

馬乾事從他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倒影,在燈光下仿如鬼魅,叫他不敢直視。

從這個孩子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卑鄙,他甚至有點慚愧。

但轉念一想,隻要下達最高指示的人會賞識自己,就會調走葉主任,讓他做北城思想委的主任,他心裡那份愧疚感就蕩然無存了。

抽了抽唇,扶正眼鏡,努力裝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他說:“當然!”

“為了救我姐,我會勇敢站出來,指證她的。”軒昂說。

馬乾事拍拍軒昂的肩膀,拉開門,又回頭說:“你可真是個好孩子,讓我們一起,拯救你姐於罪惡的深淵吧!”

三更半夜,外麵大雪紛飛,他出門不幾步,腳印就被雪跡給掩埋了。

軒昂站在門上,眼看著馬乾事的腳印被大雪掩沒,勾唇,露出了冷笑。

他這短短的一生,不過13年,可是他見過了太多太多壞人。

但像毛姆,王大炮,韋二,他們都是張牙舞爪的,要壞,都是明著來的。

馬乾事跟他們完全不一樣,他穿著打了補丁的舊衣服,還戴著眼神,一派知識分子的斯文,張嘴閉嘴全是主義,就像個好人一樣。

而軒昂,雖然還隻是個孩子,但他有一雙敏銳的眼睛,他曾經看到馮慧的無恥,毛姆的卑鄙,看到她們一人一腳,把他的母親踩入萬丈深淵。

而現在,惡人們還想網織一張網,把他姐姐也裝進去。

軒昂不會坐以待斃的,這次,他不會再眼睜睜的,看著至親之人被害死了。

他要奮起反抗,把這位的馬乾事拉下馬!

……

說回西南邊境。

冷梅已經被緊急趕來的衛生員扶回房間,緊急消炎,包紮傷口了。

因為陳思雨是副團長,邊防營的劉營長把她喊了過來,要讓她跟自己一起去勘察,還原現場。

軍人執行任務,自有他們的一套程序,也有他們的邏輯,隔行如隔山,那套東西,陳思雨是不懂的,她反問:“劉營長,啥叫個還原現場呀。”

劉營長敬禮,說:“同誌,你們是手無寸鐵,也沒有任何戰鬥力的文工團員,你們來慰演,生命安全就是我們邊防營最重要的責任,你們受了傷,是怎麼受的傷,其中有沒有我們邊防軍人的責任,我們必須把它追究清楚,並向上級彙報,誰的責任,就得由誰來擔!”

衛生員正在給冷梅處理傷口,她是坐著的,卻猛的站了起來,說:“劉營長,以我判斷,那是一枚從境外飛過來的流彈,跟你們這些軍人沒有關係。”

劉營長說:“冷團長,目前M國和越國已經停火了,正在和談期間,而據我們的情報人員傳來的情報,最近幾天雙方在邊境的兵力也沒有動武的傾向,所以今天的爆.炸,原則上來講,應該不是境外引發的,我更傾向於,是我們的邊防軍人在你們來之前,沒有把周圍隱患排查清楚,是他們漏了流彈,戰爭所致,責任,應該在我們。”

冷梅連連搖頭:“不是,不對。”

劉營長摘了帽子,說:“這是我們的責任,這也是有史以來,麵對文工團的到訪時,營級單位犯過最大的錯誤,你放心,為了給文工團一個交待,從我到營地所有人,我們會查明真相,並提出自我批評和檢討!”

哪怕沒有傷及骨頭,隻是皮外傷,子彈,彈.片造成的傷口瘡麵特彆大,於人生理上造成的疼痛,也是非常嚴重的。

冷梅還算堅強,衛生員還給她打了嗎啡緊急止痛,但她依舊給疼的快暈過去了,而為了讓這場‘意外’合理化,吳勇還教了她很多應該說的,要她講給劉營長聽。

她自以為自己可以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但她此刻腦中一片蒼白,嘴唇乾澀,口腔麻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這位劉營長,和吳勇一樣,也是營級乾部,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特質就是,十多年前,也曾去過鴨綠江,還是實戰經驗最充足的步兵。

他有著非常豐富的戰爭經驗,所以上級才會派他來,守在戰略邊防,如此重要的位置上的。這樣的人,一般人是很難糊弄他的。

吳勇為了能把這件事交待過去,還曾寫了稿子,專門讓冷梅背了一遍。

現在才是關鍵時期,需要冷梅把整件事圓起謊來,否則,就該牽連到邊防戰士們了,劉營長很可能會被撤職的。

但是,嗎.啡的效果太強了,她渾身發冷,大腦空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就在這時,陳思雨大聲說:“劉營長,知人知麵不知心,越國和M國雖然在和談階段,但他們,尤其是越國,你覺得他們對咱們,就真的是當成好夥伴,好戰友的嗎,他們就沒想過,把咱們也卷入戰爭嗎?”

劉營長一愣,繼而說:“所以你認為是越國故意製造的爆.炸事件?”

陳思雨雖然沒有看清楚對著冷梅開槍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但她看清楚了,他在開完槍後,有個彎腰撿東西的動作,所以可以肯定,彈殼和射出去的彈片,他應該已經撿走了。

雖然冷梅沒有跟她對過口供。

但在她想來,一個軍人,既然敢在營地,朝著文工團員開槍,他就肯定想好了,如何去摘清自己的戰友。

而基於上輩子高考前學過的曆史知識,她是知道的,這段曆史中,華國一直在努力幫助越國,想要幫助他們在和M國的戰爭中取得全麵勝利。

但人心隔肚皮,越國人受人之恩,卻從沒想過報恩。

反而,無時無刻不在想,怎麼才能把一直在背後出錢出力的華國拉入正麵戰場。這也就使得,在M國撤出後,越國和華國之間,還會因為各種矛盾,來一次正麵交鋒的戰爭。

基於這些曆史知識,她鼓起勇氣說:“對,我認為是這樣。要嘛,他們想要武器,要嘛,就是想要咱們加入正麵戰場,總之,他們是針對文工團的來訪,故意製造的這場爆.炸,他們居心叵測!”

冷梅快暈過去了,但強撐著,一直在連連點頭。

因為陳思雨說的,恰是吳勇教她的。

她不知道陳思雨怎麼會那麼聰明,把她所想,卻說不出來的話,一應全都說出來,但現在,陳思雨所說的話,將整件事情完美閉環了。

她再也撐不住,闔上了眼皮。

對於戰局,身在前線的這幫營級乾部們,比上級更能看得清晰。

而陳思雨這番話,也恰恰契合了劉營長對於戰局的分析。

天冷,一幫小姑娘還怕,這會兒都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思索片刻,他說:“明天的慰演就不搞了,我們先向上級彙報,調派車輛送你們回去,關於爆.炸,等勘察完現場,我們會向上級陳述調查報告的,冷梅同誌先稍微休息一會兒吧,我們馬上調車,緊急送你回機場!”

姑娘們來了一周了,個個腳上生了大凍瘡,也累的人仰馬翻,一場爆.炸又嚇的大家人心惶惶,已經演不動了。

聽說明天不用演,可以回家了,頓時長舒了口氣。

冷梅還是有些擔心,怕劉營長萬一查出吳勇來,就麻煩了。

可她給注射了太多的嗎.啡,已經撐不住了,昏昏沉沉的,就睡著了。

陳思雨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她猜得到,冷梅之所以這麼做,應該是在為準備跟思想部正麵硬剛的梅霜增加籌碼。

文工團上火線,戰壕慰演,本就是戰功一件。

而在戰場上受了傷,那就更加光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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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貪生怕死,惜命,不敢上前線。

而能跟他們正麵硬剛的,就是不畏生死,敢上火線的老革命們。

梅霜本就是個老革命,丈夫和兒子又都還在前線,隨著女兒受傷,從各方麵來說,她就有資格,跟思想部那幫子筆杆子硬剛了。

不一會兒,邊防營緊急調來的的吉普車,就把陷入昏迷中的冷梅緊急轉運走,直接去機場,再由機場,轉運回北城了。

陳思雨是副團長,得留下來,組織團員們明天再走。

夜色沉沉,月光下,劉營長打著手電筒,帶了一幫人,依然在爆炸地進行勘察。那一片是公廁,經過爆.炸之後,特彆的臟,邊防營的戰士們不像她們,有呢子大衣,穿的隻是普通的棉襖,但他們既不嫌臟,也不怕冷,跪在雪地裡,一點點的收集著各種碎片和證據。

陳思雨也睡不著,望著戰士們白白受冷,心裡也不舒服。

本想看看書的,翻行李,卻從中翻出一本軒昂的筆記本來。

於是她搬了把椅子出來,寒風瑟瑟中,就陪在那幫忙碌的戰士們身邊,打起手電筒,翻起了軒昂的歌譜。

這一看,才發現她的傻弟弟在她沒關注的這段時間,譜了好多曲子出來。

陳思雨不搞音樂,於五線譜也不是特彆懂,但正凍的慌,就把軒昂的譜子試著哼了哼,她驚訝的發現,他譜的這些曲子,旋律有悲沉的,也有哀婉憂傷的,還有活潑輕快的,單獨把哪一首拎出來做配樂,都能用。

而現在,《一尺的確良》,是在等梅霜的朋友,王思華老師譜曲的。

他給陳思雨的期限是兩年,也就是說,兩年後陳思雨才能拿到配樂。

陳思雨當然想等王老師那種專業人士譜的曲子。

可思想鬥爭那麼激烈,且不說連梅霜那種老革命,為了掰倒思想部,都不惜讓女兒受傷。

那些遠在東北,邊疆,各個海島上的知青們呢,他們過的,就像邊防戰士們一樣苦,而所謂的思想鬥爭,批評,是銬在所有人腳上的鐐銬。

她現在迫切的,想把知青題材的舞蹈送上舞台。

實在不行就用軒昂的曲子吧。

既然梅霜,冷梅,曲團,文藝界那麼多人士都在為了改變環境而努力。

陳思雨也得貢獻出,屬於自己的,那份微薄的力量!

……

劉營長的調查報告是怎麼寫的,那屬於軍事機密,陳思雨是不會知道的。

而到了第二天一早,邊防營就把行李搬上車,要送文工團員們出發了。

沒有慰演,還害一個團員受了傷,哪怕責任不在他們,戰士們心裡也不舒服,負責幫忙搬行李的戰士們,士氣顯而易見的低落。

而這時,蘇愛黨讓陳思雨刮目響看了。

她正在協調團員們整理東西,就聽外麵突然響起一陣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