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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早晚會結束的。

要說躲,關起門來,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也行,再過幾年,它就結束了。

可陳思雨已經站出來了,也許她的力量是微薄的,是渺小的。

而從方主任到葉主任,再到曲團,梅霜,有那麼多人站在她身後。

誰想動陳思雨,也得惦量著點兒。

回市團找倆小徒弟時,陳思雨驚喜的發現,休了很長時間假的冷梅也已經回市團,正式上班了。

見到冷梅,陳思雨就想起了那個為幫冷梅擺脫前夫的勒索,主動調到海島去的吳營長,她其實很想問問,看冷梅和吳勇之間有沒有進一步的可能。

不過冷梅是個把隱私看的很重要,也不喜歡跟彆人分享自己感悟世界的人,試著問了幾次,冷梅都不著痕跡的把話題給避開了,陳思雨也就不問了。

排練帶演出的,時間過起來飛快,轉眼又是紛紛揚揚一場大雪,就是元旦彙演了。而在元旦彙演結束的第二天,突然,報紙上登了倆爆.炸性新聞。

一是,總空需要組織一支文藝隊於元旦時,赴西南戰區慰問演出。

另一個是,春節期間,《天鵝湖》將重啟,並於人民大劇院進行公演,公演期限為,六天!

第一個消息還好,戰區慰演往年也有,不算啥大事。

但第二個消息,不但文工團的領導們給驚到合不攏嘴,大清早的,陳思雨捧著報紙,也給驚的,險些在雪地裡滑了一跤。

她一生浸%e6%b7%ab在芭蕾行業,於國內的芭蕾曆史發展特彆了解。

而在她經曆過的上輩子,《天鵝湖》自六零年代初被禁,重新在國內公演,要到七十年代,而且是二號首長力排眾議,才能讓它重新上映的。

而當《天鵝湖》能在北城上映,就意味著,文藝領域的限製被放寬了,也就意味著整天你批我,我批你,大家以批評為樂的這場運動,會逐漸緩和下來了。

在聽說這個消息的一瞬間,臭美如陳思雨,也會暗暗想,是不是自己在法藍西的努力和表演,才能推動《天鵝湖》,能比上輩子提前上映的。

當然,那隻是她的妄想和臭美而已。

這件事情能達成,背後有太多太多的人在努力,在推動它。

陳思雨所貢獻的,隻是其中一丁點,微薄的力量罷了。

走在路上,陳思雨看到有倆穿著軍裝的小夥在聊天,一個捧著報紙,說:“《天鵝湖》啊,被禁了那麼多年,居然要公演了,到時候你要不要去看?”

另一個說:“我聽說《天鵝湖》是黃.色舞蹈,單位應該不會允許咱們去看的吧。”

“啥叫黃色呀,那叫藝術,懂嘛,藝術。能在人民大劇院公演的,能是黃色的東西嘛,我才不信呢,反正隻要能買到票,我到時候肯定去看。”捧著報紙的小夥說。

“哎哎,你要能搞到票,也幫我搞一張唄。”另一個趕忙說。

捧著報紙的小夥說:“那不行,你多正派一人呀,我不敢給你票,怕帶壞你呢。”

陳思雨就走在他倆後麵,忍不住噗嗤一笑。

倆小夥回頭一看,見是個漂亮的大姑娘,頓時臊紅了臉,快步走了。

話說,上輩子,陳思雨曾聽前輩提過,《天鵝湖》在被封禁十年後,重啟,並公演時的盛況。

據說在第一天公映時,有很多首長會蒞臨,親自來觀賞表演。

之後的每一天,在全北城,《天鵝湖》將一票難求,還有些外地的年青人,會從天南海北跑到北城來,掏出所有積蓄來,隻為看一張門票。

年青人們為了一張門票,大冬天通宵排隊不說,還有好些人為了排隊的位置而打架,打的頭破血流。

當然了,並不是因為人們有多麼的熱愛芭蕾藝術。

而是,從六十年代以來,快十年時間,女性的性特征和美感一直在被瘋狂的壓抑,打壓,有整整一代人,是模糊了性彆的。

而《天鵝湖》,是這個年代,最能展現女性曲線美的舞蹈了。

人們瘋狂的湧向劇院,其實隻是為了,女性的身姿之美。

這幾個月,陳思雨在排《一尺的確良》,兼帶著平常團裡的演出任務,李倩呢,則抽空懷了孕,現在已經三個月了,正在孕吐期,上班也是來點個卯,混點工資而已。

而今天,大家甫一上班,曲團就宣布了一個重磅消息。

“由陳思雨帶隊,馬上啟程去西南慰演,慰演完成後要即刻歸隊,訓練,為春節公演的《天鵝湖》做準備,陳思雨,白天鵝是你,黑天鵝也是你,你得給咱挑大梁了,有信心吧。”曲團說。

“有!”陳思雨立正,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李倩正在妊娠反應期,總是暈乎乎的,但聽了這個消息,瞬間就清醒了。

“領導,慰演是陳思雨,是因為她對象在西南,你給她開後門,讓她去看對象,這我能理解,但是咋《天鵝湖》也是她呀,咋啥好事兒,風光都讓她一個人給占完了?”她尖叫說。

曲團可真是恨鐵不成鋼,歎氣,她反問:“我倒是想讓你上的,但你能嗎?”

如今,放眼全國,也就隻有總空有兩隻天鵝,可以來跳《天鵝湖》。

但她這個老師懷孕了,可不就得陳思雨上?

第79章 烘焙配方

每一個芭蕾舞演員, 都有《天鵝湖》情結,當踩上舞鞋,踮起腳尖的那一刻, 誰都想成為白天鵝,李倩也一樣

這些年, 她堅持排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 能穿上白裙,跳白天鵝。

機會來的比她想象的早多了,但是,她居然生生的錯過了?

手撫上肚皮, 她一聲沒吭,扭頭就跑。

曲團看在眼裡,喊來一個男孩子,悄聲說:“你去趟馬警衛員家,通知馬警衛員一聲,就說李倩同誌很有可能要去打胎,讓他把他媳婦兒盯緊點。”

李倩性子軸,為了能跳白天鵝,很有可能會悄悄去打胎。

她可以糊塗,任性,因為舞蹈苗子太少,曲團不得不遷就著她。

但也絕不能給她慣一個, 什麼都由著她性子來的毛病!

這天下午, 李倩的婆婆親自上歌舞團, 給李倩請了個長假, 養胎去了。

……

再說陳思雨。

按理, 往年的慰演都是由許主任帶隊的。

陳思雨既能慰演,還能挑大梁跳《天鵝湖》,她當然高興,但她也很好奇,許主任去哪兒了,為什麼不帶隊。

跟著曲團進了辦公室,她遂問:“曲團,許主任呢,她為什麼不帶隊呀?”

曲團的辦公室裡有電話,她忙著要打電話,遂示意陳思雨等著自己,接通了電話,她雙手捧著話筒,用一種格外謙卑的語氣問:“同誌,請問我們小許接受完調查了嗎,你們可以把她放回來了嗎?”

對方說了句什麼,陳思雨並沒有聽到,但曲團的臉色瞬時就變了,捧著聽筒說:“我為許主任擔保,她沒有任何思想方麵的問題。”

但對麵不由分說,就把電話給掛了。

曲團悶了會兒,再一個電話打出去,這回接電話的人語調高亢,清晰,一聽陳思雨就知道是誰,她是梅霜。

“梅老師,思想部的人把我們小許帶走了,也不說她犯了什麼錯誤,就是一直留在思想部,要她反省,這都一周了,還不放人,怎麼辦。”曲團說。

思想部是一個臨時單位,管全國的思想委員會,權力特彆大。

在私底下,大家都叫它是新時期的76號,軍統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梅霜一聲冷哼:“那幫人是因為咱們在法藍西外交搞的好,眼看著法藍西要派文藝團來交流,眼紅嫉妒了,不敢整咱們,就拿小許開刀了吧。等著,我現在就去找他們要說法去。”

哐一聲,電話掛了。

曲團長久的沉默著,突然抬頭,見陳思雨還在,忙說:“我都把你給忘了,回去收拾收拾,去慰演吧,許主任沒啥事,過幾天就會回來上班的。”

陳思雨都聽見了,也知道她們這趟出國樹大招風,現在被某些人給盯上了。

許主任都在思想部呆了一周了,就證明她嘴巴很硬,啥都沒說。

而現在,眼看思想部不放人,曲團找來梅霜,救人去了。

上輩子,關於這十年,陳思雨聽說最多的,就是各種思想部故意整人,製造冤假錯案,打擊報複,排除異已的事了。

而在她經曆過的上輩子,那幫人要退出曆史舞台,至少還要六七年。

而他們現在找許主任開刀,隻有一個目的,就是不想讓《天鵝湖》上演。

她小聲問:“曲團,許主任真的不會有事嗎?”她還擔心一點:“萬一許主任被揪了小辮子,咱們團挨了批,《天鵝湖》還能上嗎?”

曲團語氣堅定:“當然能。”又意味深長的說:“在法藍西,咱們東方芭蕾還被稱這為是中國功夫呢,據說文化周搞完以後,全法藍西興起了一股東方熱,你還不知道吧,最近,法藍西正在跟我們國家協商,要來一次文藝訪問,那可全是咱們的功勞,放心大膽的排練吧。天,塌不下來的。”

文藝代表著開放,而文藝團體的出訪,接待和演出,能夠促進交流。

按理,宣揚本國文化,以文藝促交流,促外交,是所有人都樂於看到的。

但是思想部是靠批人,鬥人發家,立功,爬上高位的。

他們不希望思想批評這種形式結束,自然就會想儘辦法阻止文藝的興盛。

現在的陳思雨,滿打滿也才二十歲,有耐於如今的形勢,她可以上台,也可以挑大梁,甚至還可以率隊出訪慰問演出。

但彆的方麵,出頭的事情她就不能做了。

隻有梅霜那種去過根據地,進過戰壕一身勳章的人,才有資格跟那幫人叫板。陳思雨也幫不到她太多,能做的,就隻有把演出任務完成好。

……

雖然報紙沒有報道過,但今年一年,首都已經往西南戰區輸送過好幾拔人馬了,就高大光,吳太行,馬自威那幫子新兵,都已經調過去了。

大家嘴上不說,但心照不宣,都知道那邊正在打仗。

而在這年頭,人們的覺悟都特彆高。

一想到在打仗,可以進戰壕,全團的人都來報名,大家搶著要上。

按往年的慣例,都是八大樣板戲必須上,歌舞則一率不選。

這次既然是陳思雨來做主,八大樣板戲,她就隻選了《小二黑結婚》和《紅燈記》裡的鐵梅,剩下的,她全選了唱歌和舞蹈。

她覺得戰士們在前線那麼辛苦,應該更想聽像《瀏陽河》、《走西口》、《繡金匾》等,能讓他們回憶起家鄉,想起親人的歌曲才對。

話說,本來曲團說好的是由陳思雨帶隊。

但等她把名單報上去,請批時,曲團在她的名字前麵加了個副字,又在她的前麵加了個,慰演隊隊長:冷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