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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輕快的變奏曲,各種高難度姿勢炫目耀眼,音樂歡快,超越物理限製的大跳配合快速旋轉,一條被圍在腰間的,紅圍巾炫染,營造出一種極為熱烈的驚豔場景。

這依然是一支東方芭蕾,但又跟《紅色娘子軍》完全不同。

它的中段稍顯哀沉,再加上法方藝術工作者不懂中文,不懂它的背景,無法結合想象力去了解劇情,就顯得稍微有些沉悶,可末尾的五十秒,一個利落的倒掛紫金冠,結合上32圈單轉和高亢優美的音樂,一段乾脆熱烈的舞蹈,在技術方麵,直接比《娘子軍》拔高了一個度。

而這場精彩絕倫的演出,讓導演路易.奈非斯再度目瞪口呆。

他還在試圖看清楚陳思雨是怎麼做到倒掛紫金冠的,但她在做完這個動作後,快速的配合上了旋體,32圈單轉了。

她把兩個高難度動作配合的天衣無縫,沒有絲毫破綻。

這一段隻有三分鐘的演出,又為陳思雨贏來了空前的掌聲。

一幫異國男女舞者把她圍在中間,掌聲遲遲未停。

不過她隻是個小小的舞者,還沒有一舞定乾坤的本領。

最終,歡迎宴上的芭蕾是由法方上,還是華方上,也不是在這間小小的排練室裡能做決定的。

所以跳完,聽大家讚美了幾句之後,伴隨著排練室裡綿長的掌聲,陳思雨就默默離開了。

在外麵,一直耐心的等,等到梅霜練完歌休息時,陳思雨就把自己剛才的經曆講了一遍,示意梅霜趕緊去找安娜,帶上安娜,一起去找皮埃羅團長,再為東方芭蕾爭取一次。

而僅僅是從歌劇院這邊爭取,還不夠,外交團這邊也要爭取。

這個就得陳思雨自己來了。

雖然才下午三點,但皇家歌劇院的芭蕾舞者們已經下班了。

為了控製體重,她們會一人買一杯咖啡,再兩個人買一塊麵包,掰成兩掰,或者坐在攤位前,或者站在街邊,邊聊邊吃,享受六月溫暖的陽光和微風。

而陳思雨,現在得一個人回賓館,去找王奇。

她一個人出去,哪怕隻是從歌劇院走到賓館,要給於媛媛那種喜歡搞批評,搞思想的人看到,舉報上去,陳思雨回國以後就會挨批評。

但她為了東方芭蕾能在歡迎宴上登上舞台,還是決定冒個險,拿紅頭巾把頭一包,她跟著歌劇團的芭蕾姑娘們一起溜出了門,一路往酒店小跑。

這是一條非常繁華的街道,這會兒有個小醜正在吹氣球。

他沒有攔彆人,偏偏攔住了陳思雨,從身後變出朵玫瑰花來,示意陳思雨拿著,架起小提琴就要演奏,同時,還有很多人停了下來,站在邊上微笑。

陳思雨笑著聞了聞玫瑰,又把它還給了小醜,轉身要走。

但小醜一個旋步,又攔住了她,彎腰行禮,再把玫瑰送了過來。

女孩子漂亮,才會被人追逐,搭訕。

而且上輩子的經驗,有很多西方男人,對東方姑娘有種天然的興趣和著迷。

如果是上輩子的她,會接過玫瑰,甚至會當場起舞,跳上一曲,享受人們的誇讚,可現在這種情形下不行,她在街上跳支舞,回國就得住牛棚。

她扔了玫瑰,走出人群,跑了起來。

轉過彎,要進賓館時,看到那幫芭蕾演員在喝咖啡,陳思雨突然特彆委屈,委屈於同樣的年齡,法藍西的姑娘們可以儘情的跳舞,享受人生,而她得被迫守各種各樣的規矩,哪怕起舞時,腳上也戴著無形的鐵鐐。

如果此刻她轉身離開,走進人群中,從此,她也就可以跟那些姑娘一樣了。

但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喊:“陳思雨同誌!”

回頭見是王奇,陳思雨就清醒了,她說:“我有件事要跟你談。”

……

“你去跟法方外交官再談一次,重申一遍,就說我們的芭蕾要上歡迎宴,藝術團這邊,團長的態度已經改變了,你再跟外交官一交涉,順利成章,我就可以上台了。”陳思雨說。

王奇的意識還停留在前兩天:“陳思雨,節目單已經敲定了,法方外交官正在跟我們的外交官開一係列的會,抱歉,恕我不能為了這麼一丁點的小事就去打斷他們的會議。”

陳思雨本來火氣就很大,此時再也忍不住,要發火了:“王奇同誌,你將來也會是一名外交官吧,你也很崇拜我們總理那一場場漂亮的外交吧,但看看你現在乾的叫什麼事,你這叫喪權辱國式外交,你可真替我們國家長臉!”

這一通罵,罵的王奇目瞪口呆。

而且王奇覺得,陳思雨有點無理取鬨。

在兩國的外事活動中,文藝彙演雖然很重要,但它遠不及經濟往來,政務條約的協商更重要。所以,它是由王奇這個剛剛工作的年輕人來負責的。

目前是,法方隻有一個節目,就是芭蕾表演,而華方要五個節目要上。

節目方麵是五比一的配置,王奇覺得自己沒做錯,怎麼就成喪權辱國了?

不等他辯解,陳思雨語炮連珠:“《娘子軍》代表的是什麼,是我們國家的女性從封建枷鎖裡掙紮出來的勇氣,《血色華章》展示的,是我們國家的婦女為了解放而做出的犧牲。它是芭蕾,但它不僅僅隻是芭蕾,你作為外交官,自己都沒考慮過它所代表的意義,也不向法方闡述,申明,就盲目的自以為它不重要,就順著法方的意思把它給否了,現在有了再試一次的機會,你都不願意去,你自己說說,你是不是喪權辱國?”

倆人是在一樓大廳裡。

陳思雨嗓門又大,雖然語言隻有他們倆才能聽懂,可已經有很多人發現他們在吵架了。

大堂經理走了過來,詢問陳思雨是否要報警。

陳思雨擺手,並用流利的法語說:“謝謝你,我很好,不需要報警。”轉頭看王奇,她說的依舊是法語:“快去呀,你以為我是真傻,不,我不但不傻,我的法語跟你一樣流利,甚至比你說的還好,你不去找外交官,我就要自己去找!”

穿著白色的確良長裙,圍著紅圍巾的姑娘,一開始王奇覺得她傻傻的,後來又覺得她自我感覺良好,還有點呆,剛才,他就在那條街上,看著她一路旋著舞步跑出大劇院,在街上被小醜攔,看她甩開小醜一路狂奔,他以為她想叛逃,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覺得她很可能是要叛逃,所以一路跟著,在關鍵時刻喊她,提醒她。

而在這一瞬間,她變成了一隻咆哮著的小老虎。

但這隻小老虎,卻讓王奇醍醐灌頂。

其實大道理他都懂,《娘子軍》代表著什麼,他也知道。

他也一直立誌,在將來,要做一名像總理那樣的外交官,按理,在文藝表演上,他就該寸土不讓,爭著讓《娘子軍》上的。

但為什麼在法方提出意見後,他甚至沒有反駁,就平靜的接受了?

因為他哪怕看了很多遍,可在他的印象裡,華國婦女,像梅霜那樣的很少,大多數都像陳思雨一樣,憨憨傻傻,單純,堅貞,但也非常柔弱。

他始終認為她們不是革命的主力軍,反而,是需要男人保護的群體。

雖然他知道《娘子軍》是真實的曆史,可在他心目中,那隻是極少數的華國女性,它無法代表整個華國女性群體,他覺得那不重要。

直到陳思雨突然變臉,咆哮,用一口流利的法語指責他。

他才意識到,自己從一開始就看錯了陳思雨,她是個天真的女孩子,她也會猶豫,搖擺,但她是個有著自己的主見和見識的,娘子軍一樣的女性。

她要的不是叛逃,也不是生活在巴黎的舒適和優越,她目標明確,隻要她的舞蹈,代表東方女性的芭蕾舞,能登上舞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王奇要走,又折回來:“陳思雨同誌,你的舞蹈,我會儘力爭取,讓它登上舞台,你也要堅持你的信念,不要被巴黎的繁華迷惑,不要叛逃。”

“叛逃?”陳思雨看了眼門外,說:“我頂多也就想喝杯咖啡,什麼時候想過要叛逃了?”

王奇也看門外,恍然大悟,她剛才突然停下,隻是因為看到咖啡店,想喝杯咖啡。他忙說:“那我去幫你買一杯?”

“免了,喝不起!”陳思雨說著,翻個白眼,去大廳看報紙了。

最終,她喝到了一杯街邊咖啡,而且是導演路易.奈非斯請的。

導演路易.奈非斯下班後,在對麵喝咖啡,看到陳思雨一個人坐在酒店大堂裡看報紙,遂多買了一杯,進來遞給了陳思雨。

但他並沒有跟她說話,隻冷冷笑了笑,就轉身走了。

這天晚上,曲團帶著彆的文藝工作者們先回來了,梅霜直到晚上十點才回來,一進門就宣布了一個好消息,《紅色娘子軍》可以在歡迎宴上跳了。

而法方的芭蕾,則改成了《堂吉訶德》第三幕,Kitri變奏曲。

宣布完好消息,梅霜從隨身背的包裡掏出一瓶香檳來,給自己倒了一杯,也給陳思雨和曲團一人倒了一杯:“來,為我們了不起的勝利乾杯!”

陳思雨悄悄打開門,瞥了一眼外麵,確定於媛媛那個房間的門是閉緊的,才說:“乾杯!”

在法藍西喝紅酒,那也是搞靡靡的資本主義,要被舉報,她們回去,一樣得挨批!

……

在地球的另一邊,現在是淩晨五點,黎明前最黑暗的天色中,一前一後,有兩架偵察機仿如鬼魅一般滑翔在空中,正在進行偵察行動。

前麵一架是冷峻,後麵是跟著他一起執行任務的,他的新搭檔鄧振國。

此刻,他們飛行在敵方的火力點上空,正在進行火力點的采繪工作。

鄧振國接連跟著冷峻執行了幾次任務,倆人配合的很默契,也漸漸混熟了,在這種寂靜的深夜,怕疲憊,怕瞌睡,就得持續不斷的聊天,以提精神,他在耳機裡嘮叨著:“冷隊,你是7月4號的生日,後天,過完生日就26了,要成老光棍了呀,怎麼就不考慮結婚呢。”

冷峻不作聲,他就又自顧自的說:“早點結婚好,我今年25,但我閨女已經三歲了,你算算,等我四十歲的時候,嘿……”

“女婿就該上門,喊你叫爹了?”冷峻目光如炬,盯著外麵。

鄧振國不高興了:“什麼女婿不女婿的,我閨女這輩子才不要嫁臭男人。”

冷峻目光掃向遠方的一塊異常的凸起。

為了不被敵方偵察到,他們除了通訊雷達,彆的信號一概關閉了,在白天,因為有陽光,當看到異常凸起時,是遠處的山,還是近處的樹,亦或軍事設施,人用肉眼就可以很好的分辯,但在夜間,它們會變成一塊塊深黑色的凸起,不開雷達,你就很難分辯它是什麼。

冷峻記得剛才巡過來時並沒有看到那塊凸起,而其形狀,很像炮筒,他懷疑敵方在這個位置又增加了幾個炮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