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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公安局!”

而他這樣,冷峻就犯猶疑了,因為形勢有點複雜,他押著韋二,跟所有人一樣,目光掃向陳思雨,要看她如何決斷。

其實吧,院裡大家都知道軒昂有東西,也知道孩子藏的好著呢,而像韋二,王大炮,毛姆一流的人,借著政策耍流氓,才是他們所不齒的。

但偏偏就是這幫人,卡著思雨和軒昂的脖子,扼的倆孩子喘不過氣來。

看到有熟識的混混也在人群中,韋二又喊:“哥們,快去找毛姆,就說軒昂的大寶貝在老毛頭的大寶貝罐子裡呢,趕緊的,讓毛姆來拿東西。”回頭又對陳思雨說:“老子碰都沒碰過你,你不想讓我好過,那你也彆想好過。”

張寡婦眼見得事情戳穿,哎喲一聲,直接癱地上了,而何新鬆,在所有茫然的人裡頭,屬他最茫然,懟著陳思雨問:“啥大寶貝,啥大罐子,你真有個大罐子?”

顯然,今兒已經非走不可了。

陳思雨先正麵回答何新鬆的問題:“有。”

院裡的鄰居們齊齊倒抽冷氣,有人說:“丫頭,你可彆衝動。”

還有人說:“完了完了,這孩子要說出去了。”

眾目睽睽下,陳思雨走向郭主任,並說:“主任,老毛頭的那個寶貝罐兒,現在就在我們家,太監,是舊社會剝削階級殘害勞動人民的手段,而盛著太監身外之物的那個東西,它是四舊,也是文物,既然韋二盯著,非要拿它生事,那正好兒,今天我們就把它上繳了吧。”

其實張寡婦給軒昂寶貝罐兒的時候,郭主任也看到了,當時他心裡也有隱隱的懷疑,心說軒昂的東西怕不是在那裡頭。

而現在,思雨居然要上繳它?

“思雨,你彆衝動……”郭主任想打斷她。

但陳思雨又把他給打斷了,並說:“我心意已決,上繳老毛頭的大寶貝。”說完,走到冷峻麵前,又說:“冷峻同誌,麻煩你們了,把韋二扭送公安局吧,也麻煩你們,一會兒來接我們一趟,我們暫時得另找個地方住了。”

漁撕網破了。

韋二氣極,呲牙咧嘴:“陳思雨,毛姆馬上就能殺過來,你今天死定了!”

從郭主任到院裡的居民們,無一個敢上前,敢幫忙的。

而有種默契,是隻存在於思雨和軒昂之間的,陳思雨跟冷峻講的時候,怕他不懂那種默契,還刻意眨了眨眼睛。

但顯然,冷峻秒懂了,他點頭:“可以,沒問題。”又說:“你收拾一下,過兩個小時吧,我們來幫你搬家。”

“哎哎,空軍同誌,你彆……陳思雨,你他媽的……”韋二還沒說完,何新鬆一把將了扯起來:“再廢話,老子一拳搗死你.”

又對陳思雨說:“放心吧,冷峻家床多著呢,有你的住處。”

“好!”陳思雨刻意加重口音:“我有地方可以住的,你們幫我一把就行。”

……

冷峻和何新鬆押著韋二那個流氓走了,但郭主任還是覺得有問題:“思雨,東西你都交了,你為啥不住咱們院,要搬出去?”

郭大媽也說:“跟廠長說說,不行就把韋二的房子挪過來,你先暫住著?”

張寡婦也說:“東西都交了,你一赤貧戶兒,總不能流落街頭吧。”

隻有苗清喜氣洋洋的,說:“你們是不是傻呀,思雨可以住空院,憑啥住咱們這破爛不堪的大院兒,你們不幫忙我幫忙,趕緊收拾,讓她走。”

高廠長也出來了,他是領導,為人理智,看媳婦樂的跟觸了電似的,忍不住潑冷水:“孩子瘋也就算了,你多大的人了,跟著一起瘋,空院那種地方是思雨能住進去的嗎。不能,快彆瞎起訌了。”

“你看你這人,人家飛行員都答應了,能住不進去?”苗清說著,一把推開門房的門,就看到窄窄一間門房裡,緊緊巴巴放了一張大雕花床,而床上,赫赫然有個黑木頭製成的大罐兒。

頓在原地,她說:“這就是那個寶貝罐兒吧。”

裡麵到底有啥,金條,各種珍珠瑪瑙啥的嗎?

思雨和軒昂這就準備把它上繳,搬走了?

苗清歎了口氣,說:“老高,以後軒昂的糧票月租,都給及時點兒,咱太虧待他們姐弟了。”

高廠長也是深深歎氣:“我也就膽小點兒,還沒到苛扣孩子東西的程度。”

……

郭大媽剛才還在埋怨軒昂打壞了爐子,晚飯不得做,豈知轉眼的功夫,陳思雨姐弟倆就得搬家了,大家一起幫忙收拾,甭看破被子爛褥子的,都得拾搡起來,鍋呀爐灶啥的,那叫家當,也得全搬走,當然,門房也不能給彆人住,鎖起來,萬一他們姐弟又沒處去了,還是個落腳的地兒。

而那個大寶貝罐兒,陳思雨把它端端正正,放在了床上。

“真上繳啦?”郭大媽問。

徐大媽說:“真能住空院裡去?”

陳思雨不置可否,隻說:“這罐兒就放在屋子裡,等毛姆來了,由她定奪吧,我們姐弟以後就住空院了,但每月還得來一趟,拿糧票嘛。”

“你呀,可真是個傻孩子,唉!”郭大媽一語未落,滿院的女同誌全開哭了,倒是苗清說:“錢財是身外之物,還可以再賺的,住空院去吧,省得以後總被流氓混混們騷擾。”

“好!”陳思雨說著,捆緊了被窩:“承諾大家的戲票,等以後有了,我一定補上,每月,我也會回來一趟,看大家的。”

張寡婦抱著燕燕,遠遠看著陳思雨,那叫一個嚎啕大哭。

“嬸子,我都要去住好地方了,你哭啥哭呀。”陳思雨說著,把昨天吃剩的半罐牛肉乾兒塞到了燕燕懷裡,掐掐她的臉:“過幾天姐姐就來看你。”

就這樣,門一鎖,陳思雨姐弟提著背著被子,提著蜂窩煤爐子就出門了。

而那個大寶貝罐兒,就由隨後殺到的毛姆來處置吧。

“姐姐……姐姐……”小燕燕抱著罐子,一路哭,直到他們姐弟走遠。

……

倆人站在路邊,軒昂樂的跟個小傻子似的,背著被子不住的跳著蹦蹦,突然來句:“姐,我晚上跟誰睡呀,冷哥吧。”不由自主摸摸屁股,又說:“可我內褲特彆緊,我總喜歡不由自主的扯它,我怕冷哥會笑話我。”

“你個小傻瓜,今天咱們是去歌舞團,一個叫徐莉的阿姨家,至於你冷哥……”陳思雨忍俊不禁,噗嗤一笑:“他現在呀,肯定為難死了。”

她看出來了,冷峻是個思慮謹慎的人,但他朋友何新鬆,是個熱血又衝動,雖然好心腸,但做事不瞻前顧後,是個魯莽又衝動的人。

空院那種單位,政治麵貌清白的人想住進去都得審了又審,更何況她和軒昂,還背著個胡茵個正在接受調查的疑似間諜,就更加不可能了。

所以當時何新鬆一喊,等於給冷峻出了個難題,把他給架火架子上烤了。

當然,胡茵身份存疑,就算冷峻真讓她去住空院,陳思雨也不去。

她還怕彆有用心的人要借著這一點做文章呢。

她當然也沒寄希望於冷峻,準備的是暫且去徐莉家,之所以在院裡時不說明,是扯著虎皮當大旗,是做給毛姆和虞永健,方小海那幫流氓看的。

其目的是要讓所有如今騷擾她的人,從此以後不敢再騷擾自己。

而人,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最終還是得靠自己。

陳思雨講完,軒昂難掩落寞,但還是點頭:“好!”

終於,他們又一次壁虎脫尾,逃離成功,還是非常值得慶祝的。

……

再說另一邊,韋二被送到公安局,正好碰上聯防隊押了張二哥來。

張二哥雖然膽子小,但畢竟是個男人,自己已經敗露了,不欲再給妹妹添麻煩,咬牙沒把張寡婦供出來,他又不認識陳思雨,就更不可能招供她了。

而韋二,流氓嘛,聯防隊的最愛。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網⑧友⑧整⑧理⑧上⑧傳⑧

當場就被隊員們給押走,送大會上批評去了。

冷峻跟何新鬆步履匆匆,又回了部隊,得向營長吳勇彙報情況。

當然,關於陳思雨的事無巨細都得全部彙報。

何新鬆一腔熱忱:“營長你是不知道,陳思雨賊可憐,住間門房不說,還天天被混混欺負,她可是戰鬥英雄的女兒,咱必須幫忙,讓她住冷峻家吧,我已經代冷峻答應了。”

於營長來說,這是個驚雷,他看冷峻:“冷峻同誌,你想讓陳思雨住你家?”

“他不願意,我代他答應的。”何新鬆說。

正好陳思雨的檔案還在營長這兒,他拍了過來,讓何新鬆自己看。

何新鬆摸摸腦袋,發現問題所在了,飛行隊的家屬區,是就算親戚來住,都得審了又審的。而陳思雨的成份是個非常大的問題,攔路虎!

好在這時冷峻說:“我另外替陳思雨找了個地方住,現在去幫她搬家。”

營長大鬆一口氣,同時也說:“冷峻,你已經24了,在飛行隊可是老大難了,個人問題要抓緊考慮。”

“我會的。”冷峻點頭。

從領導這兒出來,何新鬆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跟著冷峻緊趕慢趕,忍不住問:“你家在北城沒彆的房子呀,你準備讓陳思雨住哪兒?”

冷峻已經忍無可忍了:“何新鬆,你給我滾,麻溜兒的滾!”

何新鬆追著喊,說:“陳思雨可是你的娃娃親,好歹原來還追過你的,你就算不喜歡她,也得給她安排個好點的住處,可彆瞎湊和啊。”

冷峻回頭再看發小一眼,恨不能掐死這家夥。

“又是娃娃親又是追我的,你這樣說,置陳思雨的名聲於何地,她要不要工作,要不要上班,她的同事,朋友拿這事笑話她呢?你叫她情何以堪?”冷峻先問。

何新鬆仿如被雷劈了,半天,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低頭:“對不起!”

“戰士們應該已經歸隊了,一間間宿舍的去給我說,講事實,講這件事會對陳思雨造成的影響,告訴他們,以後絕對不準他們再談論陳思雨,談倒追什麼的。什麼是尊重女性,愛護女性,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冷峻再說。

何新鬆當場抽了自己倆大耳刮子,要走吧,又不放心,問冷峻:“那你呢,準備咋辦,安頓她去哪兒住著?”

“我會看著處理的。”冷峻說完,急匆匆的走了。

回家取上鑰匙,他先進姐姐的屋翻了一通,又匆匆給他姐寫了封信,又跑廚房裡,把冰箱搜刮了一通,專門打開車庫,推出輛摩托車來,這才走了。

……

陳思雨並不信冷峻能給自己找到住處,但信他的人品,知道他必定會來,所以雖然已經在路邊等了快一個小時了,可依舊在等。

不過還沒等到冷峻來,倒是等到個熟人,方小海。

他騎著破二八經過,腳步一點:“咦,思雨,我正準備去找你呢。”

“啥事兒?”陳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