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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問。

方小海眼珠子一轉,拍自行車後座了:“來,坐哥的自行車,哥就跟你說,大事兒,大新聞,事關你繼母的。”

軒昂在翻白眼,陳思雨也不為所動:“愛說說,不說滾。”

她好不容易把自己洗成了個正經人,不可能再坐混混車的。

方小海跳下車,說:“我爸前幾天找人翻譯了你繼母的那些信,從書信內容判斷,對方應該是個蘇國少將級彆的人物,可因為信中用的全是呢稱,蘇國人的昵稱又都長得差不多,想寫信跟官方詢問吧,找不到對方的全名就不好打聽。而正好你媽原來有一個蘇國朋友的,跟那位少將一樣,在聖彼德堡工作,我爸就想讓她幫忙打聽一下,但你媽拒絕了!”

陳思雨和軒昂對視一眼,倆人的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

這段時間,受陳思雨所托,方主任一直在過問胡茵的事,果不其然,他查到關鍵性的證據了,但他去找馮慧幫忙的時候,馮慧居然拒絕了?

要知道,原身雖然驕縱任性,但於馮慧是當成親媽的,而陳家祥,每一年給馮慧的生活費也不少的,所以馮慧是養育了原身,但不是白養的。

是因為陳念琴的原因吧,她就忍心讓她受成份拖累,登不台,跳不得舞?

這當然不行。

陳思雨是為跳舞而生的,隻要有可能,她就必須把成份反過來,登台。

“我媽咋跟你爸說的,她為啥拒絕?”陳思雨向前一步。

方小海嘿嘿賴笑,拍自行車:“你看嘛,後座一個,前杠一個,蜂窩煤爐子往後一綁,咱就走了呀,你想去哪我帶你,上車,咱們慢慢說。”

“小海,我是正經姑娘,不會坐混混的車的,還有,彆混社會了,要嘛下鄉,要嘛參軍,找個正經職業乾去吧,彆當混混了。”陳思雨誠心說。

“好吧。我知道你心高氣傲看不上我這種癩蛤蟆,實話跟你說吧,念琴如今在海島受苦受罪,你要調歌舞團了,你媽氣不過,所以就懶得幫你了。”方小海說。

要知道,當初陳念琴之所以被調離,是因為她犯了文工團的大忌,栽贓,舉報陳思雨有作風問題。

而關於這件事,直到現在,陳思雨跟軒昂也沒解釋過,偏偏她不好解釋。

想了想,她說:“方小海,歌舞團的二級編劇白山,他爸是糧食局的局長,他媽據說還是某個供銷社的主任,可他因為風紀問題,被調到邊疆了。”

再說:“你以為糧食局長的麵子不夠大,還是供銷社主任沒後台,他們留不下白山?”

看軒昂抿著唇,又說:“不管是風紀問題,還是捏造彆人有風紀問題,這年頭都是下放,所以陳念琴的下放跟我沒有關係,是她自己的原因。”

軒昂默默點頭。

方小海心裡慚愧的還有另一樣,就是他曾夥同陳念琴,也給陳思雨栽過贓,孩子們嘛,年青,意氣用事,但錯誤已經鑄成了,就沒有辦法了。

再看自己曾經的小夥伴,他再歎口氣:“但你如今可咋辦呀,成份就是座山,你背著那座山,馮慧又不願意幫你,你還心高氣傲,就想嫁個飛行員。”

他想說的是,自己是隻癩蛤蟆,可陳思雨於冷峻那種人來說,也差不多。

在他看來,陳思雨的成份問題是無解的,追冷峻,當然也是追不到的。

他覺得自己的小夥伴可憐極了。

可他還沒說話呢,突然,隻聽遠處一陣發動機的轟鳴,回頭一看,方小海於喉嚨裡一聲尖叫:“乖乖,我今兒可算見著寶了!”

軒昂一看,也傻了。

陳思雨也差點把軒昂剛剛糊好的,還軟的蜂窩煤爐子給丟地上了。

“那是陸王吧,我聽說這玩藝兒是冷兵冷師長12歲的時候,從皇軍手裡剿來的,乖乖,我今兒見著真家夥了。”方小海說著,扔下了自行車。

騎車的當然是冷峻,騎了一輛複古老摩托,發動機轟鳴聲賊大,跑的也不快,而他的帥,隻能用四個字形容:威風凜凜。

仨人齊齊眼珠怒圓,嘴巴大張,看著他騎車而來,停到了他們麵前。

“冷隊好。”方小海刷的敬禮。

這也太叫人驚訝了,怪不得隊伍裡有傳聞,說陳思雨追到冷峻了。

看這情形,她真追到了吧。

方小海可太激動了,他覺得他要有一個飛行員的妹夫了。

他驚喜極了,歡喜雀躍,他在幻想,以後能不能蹭著思雨的麵子,騎一下冷大隊這趟全北城獨一無二的,風光的大摩托。

冷峻停好車,問:“這位是?”

軒昂答的可乾脆了:“冷哥,他就是經常騷擾我姐的混混之一!”

冷峻瞬時眸光一寒。

扶起自行車,一步上杠,這邊冷峻還沒開口呢,欲騎著自行車逃離現場的方小海已經撞樹上了。

前輪撞彎了,腦袋撞樹,他頭暈眼花。

……

彆過可憐的方小海,陳思雨和蜂窩煤爐子坐架機槍的那個兜兒,軒昂坐冷峻懷裡,行李往車後備箱裡一放,這就可以正式出發了。

話說,毛姆也是夠快的,正好陳思雨出發時,她踮著小腳兒,扶著王秀兒從公交車上下來,秀兒率先看到陳思雨,喊:“娘,思雨姐在那兒呢。”

都勝利多少年了,但毛姆最怕的就是皇軍,這一看大街上有輛皇軍的摩托車,PTSD犯了,本來兩腳都下車了,一個回蹦,又蹦回車裡去了,連聲大叫:“皇軍來啦,快跑啊,大家快跑啊,皇軍又殺回來啦!”

陳思雨忍著笑,眼看公交車駛遠,回頭,大聲說:“冷峻同誌,麻煩您了。”

“不麻煩。”冷峻也是大聲。

“我們不會去空院住的。我有個朋友可以投奔,您送我們去就成。”陳思雨繼續大聲的吼。

騎著摩托風小風嗖嗖,冷峻回吼:“不用,我給你們找了一幢房子,樓房。”

軒昂和陳思雨皆愣住了。

冷峻居然真給他倆找了個房子?

其實就算何新鬆不吼,當看到韋二那麼威脅陳思雨時,冷峻就已經想好,要重新給陳思雨姐弟重新找個住處了,隻是他不會像何新鬆那樣衝動而已。

陳思雨再吼:“冷峻同誌,關於咱倆之間有很多謠言,我不是不想住您找的地方,但是我也不想謠言再繼續傳下去,您懂我的意思嗎?”

冷峻高吼:“我懂。”又說:“今天你聽我的,跟我走吧,我必須幫你解決這個謠言帶來的,所有關於名聲方麵的,一切問題!”

陳思雨覺得,隻要她和冷峻再絞在一起,謠言就無法澄清。

而且她向來覺得,男性於風紀,名聲問題,沒有女性那麼敏[gǎn],也不像女性一樣擅長處理,可冷峻居然說他能解決這個問題?

他咋解決?

摩托車跑得快,轉眼,車到歌舞團家屬院了。

冷峻顯然常來,門衛一看是他,笑著打招呼:“冷隊好!”

陳思雨望著那獨一棟的小家屬樓,終於明白,冷峻給自己找的住處是哪了。

歌舞團的副團長,冷梅家!

停車,冷峻要提蜂窩煤爐子,軒昂伸手就護:“冷哥您甭動,我來就好。”

冷峻先說:“裡麵有東西吧?”再咬牙,又說:“實在抱歉,但一會兒我必須檢查一下,看裡麵有沒有敵特類的,比如竊聽器,電台什麼的。”

怕這倆孩子不信自己,冷峻把存折拿了出來,說:“這是我的存折,不計名的,誰都可以取錢,這上麵有三千六百塊,你們要是不相信我,就收好這折子,東西要沒了,丟了多少,折價,從我的折子上扣。”

東西他必須查。

但金銀財寶,就好比二人不觀井,三人不抱樹,獨座莫憑欄一樣,是必須要留個心眼兒的,冷峻這樣做,也是為了消除他們對自己的疑濾。

畢竟這孤苦伶仃的倆姐弟,今天等於是出了虎口,又入了他的狼窩。

他們經曆了那麼多的壞人,不信他才是正常的。

陳思雨當然是信冷峻的,畢竟像他這樣的飛行員,對岸懸賞起來,都是幾千兩黃金,人家於幾千兩都不動心,更何況軒昂那點小財。但事關財物,得軒昂做主,所以她說:“冷隊,您問軒昂吧,東西是軒昂的,由他作主。”▂思▂兔▂在▂線▂閱▂讀▂

軒昂抬頭看他姐:“你說的?”

陳思雨反問:“你都沒跟我說過,我怎麼跟彆人說?”

男孩摸了摸腦袋:“合著你們都看出來了?”

……

陳軒昂,瞧上去清清瘦瘦,文文弱弱一小屁孩兒,但他卻能在一所大雜院裡,狼目睽睽之下,把點他媽留存下來的寶貝藏出個誰都找不著來。

而今天,在得知韋二盯上自己後,他就把東西從那大寶貝罐兒裡翻了出來,又藏到了蜂窩煤爐子裡,這才是他今天糊爐膛的原因,他用泥巴糊著金條,砌了一個全北城,獨一無二貴重的蜂窩煤爐膛。

小夥子還以為除了他自己,天下無人知。

合著不但他姐看出來了,就連冷隊也發現蜂窩煤爐子的不對勁了?

這臭小子,今兒可算知道,啥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我冷哥可真聰明。”男孩臉蛋微紅,小聲說。

……

再說冷梅,為了慶祝徐莉終於甩開渣男,她和徐莉倆去吃了頓老莫。

她正好要調任去外地,但隻是掛職,本職還是歌舞團的副團長,所以房子並不會被收走。

徐莉今天找她,提議,說想租冷梅的房子,租下來以後,她打算給陳思雨姐弟住一間,而另一間讓她父母住,可以就近照顧她,又不致於因為她經常半夜回家而受打擾,一舉兩得嘛。

屆時徐莉掏一半房租,陳思雨掏一半,冷梅還能有份額外的收入。

話說,徐莉也挺八卦,因為鄰桌有幾個小夥子繪聲繪氣的,正在聊陳思雨倒追冷峻失敗的事,她遂問冷梅:“你弟和陳思雨之間到底咋回事,要有關係,那房子我就隻掏一半錢,另一半你想問陳思雨收就收,不想就算了。”

冷梅說:“我還是那個意思,問你,問陳思雨,都不收。”

她看得出來,弟弟對陳思雨很有意思,她也特彆想倆人能好好發展一下,更希望倆人能結婚。

但有個問題,陳思雨有個成份未定的繼母,那可是個麻煩。

一旦冷峻跟陳思雨戀愛,他就得立刻停職接受調查。

難呐!

徐莉自以為明白:“你們家瞧不上思雨的成份吧,算了,房租我們必須繳。”

冷梅堅持:“你要真想給房租,房子我就不給你了。免費住,你們隨便住!”

但商量的好好兒的,倆人回家來拿鑰匙,一進門,冷梅就覺得不對。

“完了,我家來賊了。”她說。

一樓,廚房冰箱門是打開的。

通往車庫的門也開著,要命,他爸賴以為豪的寶貝大摩托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