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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隻是她自己尚且過得似一團亂仗,並沒關注過唐家人後麵怎麼樣了。

通常能進宮封妃的女子,都是家中有勢力有名望的。

家世差一些的則次之。

而像唐三姑娘這樣,家破人亡,流落到遠方親戚家的,多半是在宮中受儘磋磨,老死一生,所以這樣的家世還會進宮來,一般是無奈之舉。

她沒想到唐三姑娘竟然進宮了。

舒靖靖說是賢妃失寵後提拔的,那大概便是賢妃因之前王家一事而被皇上責怪,心中生起危機,於是開始提拔自己的人。

所以唐三姑娘抓住機會,成了許昭儀。

賢妃必定是對駱晉雲有敵意的,那許昭儀呢?

是不是也對她有敵意?

沒有人會心甘情願被退婚,更何況是許昭儀這樣出身好,又美貌的女子,心中必然有幾分傲氣。

至少她就查到了裴雋是因為自己而想退婚的,當時他們的事並沒有公開,沒幾個人知道,若不費些心思,極難查到。

所以,許昭儀對這件事,十分在意,興許還鐘情於裴雋。

薛宜寧走出宮門外,深深吸了口氣。

明明已經是午後,當是一天最暖和的時候,她卻覺得更冷了。

第54章

冬至節後兩日, 駱晉雲就要離京。

他已經搬進了金福院,五更未到,就從拔步床上起身, 薛宜寧替他穿上鎧甲。

但這東西她穿得少, 所以動作也慢。

駱晉雲在淩晨的燭光中看著她的臉,沒從上麵看到一絲與以往不同的神色。

不知出於什麼心態,他開口道:“若我回不來, 不用你守節,你就直接回薛家去吧, 帶著你的嫁妝。”

薛宜寧驀然看向他, 半晌才說道:“將軍神勇, 自當擊退敵虜, 不會有事的。”

她看著有些驚訝,但總體仍是平靜的。

哪怕他提到死。

他%e8%83%b8間一堵, 看著她緩緩道:“沒有人是永遠神勇無敵的, 誰都有可能死。”

說完, 他轉身離房。

薛宜寧在後麵看著他遠去的身影, 怔怔出神。

她沒想過,駱晉雲戰死這件事。

許多次她想象自己的餘生,都是駱家, 駱晉雲,她有孩子, 或是沒有。

如果他不在了, 她會怎樣呢?

她也不知道。

駱晉雲與駱晉風離開後,家中頓時冷清下來。

隻是偶爾有鎖兒跑鬨的聲音, 和栓兒哭的聲音。

這個時候, 薛宜寧才明白小孩子的意義。

當大人都沉靜蕭索時, 隻有在小孩子身上才能看到些許生機,他們不知疲倦,永遠那麼開心。

不久,有西邊消息傳來,烏桓已開始全麵進攻,但駱晉雲在,西邊防線暫時穩住。

黃翠玉閒來無事,又跑來金福院閒話,告訴她金家姑娘和離了,如今回了娘家,不知後麵要怎麼安排婚事。

薛宜寧覺得這事與自己無關,就算和離,以金家和駱家的身份地位,那金姑娘也不可能到駱家為妾,所以她自然會另嫁。

誰知清明時節,禁軍指揮使金勝與好友一同去林中春獵,竟不慎墜馬而亡。

金家隻有一兒一女,兒子又自小體弱,沒能從父誌入禁軍,隻在兵部謀了個與文書打交道的差使,將就那麼養著,如今金勝一死,金家頓時沒了著落。

按京中習俗,父死當守孝三年,期間不可婚嫁,但事急從權,若確實需要,則可在喪事結束後百日內辦完喜事。

金勝葬禮之日,薛宜寧陪同老夫人前去吊唁,後來老夫人去安慰金夫人,兩人說了許久的話,等喪事結束十日左右,金夫人又來了一趟駱家。

從那時起,兩位老夫人便走動頻繁起來,直到一個月後,金夫人帶女兒到駱家做客,探望駱夫人。

薛宜寧便是那時清晰看到了金采的容貌,清秀白淨,小巧的瓜子臉,卻有一雙水靈的大眼睛,明明嫁人又和離,但看著卻仍像待出閣的姑娘一般。

言行神態,竟真有幾分像夏柳兒。

到此時,薛宜寧再遲鈍,也知道兩家夫人在籌謀什麼了。

金夫人想將女兒嫁給駱晉雲。

如今金勝已死,原先的顧忌倒確實沒了。

隻是薛宜寧不明白,金采不可能做妾,老夫人也大約不會讓駱晉雲休妻再娶,她們在琢磨什麼呢?

後來這疑惑還是黃翠玉給她解開的。

黃翠玉平日喜歡湊熱鬨,喜歡打探事,東家長李家短尚且要討論半日,更何況是自家的事。

她得到消息,最喜歡來告訴薛宜寧,好看戲,然後就在某個午後覺也不睡,跑來和薛宜寧說,老夫人打算讓駱晉雲娶金采做平妻。

還一直拖著,就是因為駱晉雲征戰在外,不好拜堂,但金采又要在百日內出嫁,所以兩家在猶豫是不是要讓駱晉雪穿上男裝和喜服,代兄拜堂。

但這樣又怕委屈了金采

,所以這事還按著沒說。

薛宜寧想了兩日,在端午那日回了娘家,同哥哥與母親商議此事。

薛少棠聽後猛一拍桌子,氣憤道:“欺人太甚!若真要這樣,便是和離又怎樣?”

方霓君在他身旁拉他道:“這不是還在商討麼,說什麼和離!”

薛家夫人蕭氏悲憤道:“既然這樣,過兩日我就去那邊走一趟,看看這親家母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薛宜寧說道:“這事大概是金家夫人先提起的,婆婆是個耳根子軟的人,念及兩家舊情,又著急長子尚無子女,大約還會想,這事也算遂了駱晉雲心願,所以才會如此安排。”

蕭氏怒道:“平妻,虧她們想得出來!若是納個妾還罷了,弄個平妻過來,又是故交,根本就沒把咱們放在眼裡!”

薛少棠歎聲道:“如今戰事四起,西北全靠有妹夫鎮守才能攔住烏桓,這般功勞,誰能與之爭鋒?所以他駱家就得意起來,無視我們,要娶平妻。”

也是因此,才讓金家夫人眼巴巴地湊過來,與老夫人拉交情,就算做平妻也甘願。

這時先前沉默的方霓君突然問薛宜寧:“這事,妹夫知道嗎?”

薛宜寧搖搖頭:“應是不知。婆婆不識字,寫家書都由文書先生或我代寫,沒見她在信上提此事。”

“那有沒有可能,把這事告訴妹夫,讓妹夫出麵拒絕呢?”方霓君說。

薛宜寧歎聲道:“他與那金姑娘,是兩情相悅,當初因為避嫌才沒成親。”

“是嗎?”方霓君似乎有些難以相信。

蕭氏說道:“指望他,多半是指望不上,他母親是要給他娶新婦,得好處的是他,他又怎會聽阿寧的話違背母親?”

“可是,先前那沈翩翩的事……”方霓君說了一半,意識到還有婆婆蕭氏在,閉嘴了。

幾人又商量一會兒,最終決定先由蕭氏去和駱家老夫人談一談,反對這事,看能不能讓駱家老夫人改變心意。

到薛宜寧將回駱家時,方霓君拉她到後院隱秘處,說道:“之前那沈姑娘的事,是你找了妹夫,他幫你的?”

薛宜寧不知她為何問起這事,點點頭,“是他。”

方霓君便說道:“我想,你看能不能避開你婆婆,悄悄給妹夫寫家書,若他能回信給你婆婆,拒絕這安排,你婆婆一定會聽的,比我們去找她吵鬨都管用。”

薛宜寧回道:“多謝嫂嫂提點,我回去好好想想。”^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這樣回著,心裡卻覺得嫂嫂實在想多了。

想必嫂嫂還以為她與駱晉雲是嫂嫂和哥哥那樣的夫妻關係,自然可以商議著來。

可她與駱晉雲不同,更何況對方是他等待多年的金姑娘。

回程路上,薛宜寧無奈地想,其實,她還是該早點生下孩子,是這樣麼?

若金采真以平妻身份進門,那比當初的夏柳兒進門就對她的威脅大多了。

她的日子,又該怎麼過?

沒幾天,蕭氏與駱老夫人見了麵,談話卻並不順利。

駱老夫人在幽州待了大半生,自有些小門戶婦女的精明和厲害,蕭氏是名門望族出身,講究體麵,言談含蓄,喜歡七彎八繞,兩人喜性不同,又各懷心思,最後談不到一處,各有不喜。

駱老夫人隻認準一條,薛宜寧與駱晉雲成親三載尚無所出,再娶新人理所應當。

蕭氏隻能同意駱晉雲納妾,不同意娶平妻,駱老夫人則說,就算是平妻,薛宜寧先進門,也是薛宜寧為大,這不影響。金家與駱家早就有婚約,如今人家落難,求到門前來,駱家怎能不顧情麵把人趕出去?

最後兩人不歡而散。

待蕭氏離去,老夫人便讓薛宜寧前去敘話。

薛宜寧向老夫人請安後坐下,老夫人緩緩道:“原本這事還在籌謀中,但既然親家母提起,我便和你說說這事。

“之前納妾,你也是同意的,如今換了娶采兒進門,你不願意,自然是因為她娘家身份高些,進來是做平妻。

“可就算是平妻,那也壓不過你去,在外還是你為大,她要敬你一聲姐姐,你又擔心什麼?

“再說她那孩子你也見了,性子是最溫善乖巧的,絕不會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惹你不高興,你大可放心。”

薛宜寧溫聲道:“母親說的是,是我小性了。”

她心裡明白,既然老夫人下了決心要給駱晉雲娶平妻,她說什麼也不重要。

老夫人是婆婆,不用征得她這個媳婦的同意,隻是出於婆媳之情,在寬慰安撫她而已。

可是,能讓老夫人專程來寬慰她,能讓老夫人保證,性子最溫善乖巧,則恰恰能預示,金采進門就是能壓她一頭。

先進門的名份算什麼,內院裡的日子才是實實在在的,金采是駱晉雲心底的人,是老夫人喜歡的人,是出身不低於她的禁軍指揮使之女,她拿什麼和人家比?

話已挑明,老夫人便沒再藏著掖著,明目張膽與金家走動起來,金采第二次來駱家,老夫人便開口說既然金采叫駱晉雲哥哥,那就叫薛宜寧姐姐好了。

金采帶著幾分怯懦和緊張,臉上又透了一絲紅,朝她道:“姐姐。”

薛宜寧溫和地一笑,如她在駱家露了好幾年的那個笑臉一樣。

晚上駱晉雪到她房裡來,慚愧道:“嫂嫂,母親說讓我代大哥拜堂,我不知道怎麼辦……”

薛宜寧回道:“我知道你的心,但母命不可違,更何況你與金姑娘也交好,又叫金夫人一聲伯母,你怎能逆她們的意?

“再說,這事差不多已是定局,又豈是你不願意就能不算數的?你倒不如高高興興應了此事,這樣大家都好。”

駱晉雪難受道:“可是,如果金姐姐真進門,母親一定會偏心她的,嫂嫂到時候怎麼辦?”

原來這事,連駱晉雪這樣心思簡單的姑娘都能預料得到。

薛宜寧默然不語。

她也不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