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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去一分。

自從知道她心有所屬,他便看明白了她所有的神色和動作。

她喜歡熄燈,喜歡閉眼,多半是,不想看見他。

那她在他身下時,在想什麼呢?

難不成在想那個人,甚至把他想象成那個人?

這個念頭起來,頓時讓他怒火中燒,他,容不得被人如此侮辱!

怒意遲遲未退,他停下腳步,站立片刻,陡然轉過身,又大步返回金福院。

本以為她已在床上歇下,沒想到進門去,卻沒在臥房見到人。

裡麵浴房傳來輕輕的水聲,玉溪聽見外麵動靜,從浴房出來,詫異道:“將軍?”

駱晉雲徑直進入浴房。

她坐在浴桶內,長發挽在腦後,麵色如紙,驚愕地看向他。

顯然她沒料到他會折返,也不知他為什麼事。

而駱晉雲,也從

未想到,她在他離開後,還會專程來沐浴。

此時時候已經不早,早已夜深,她當時本已無力承受歡愛,竟還能在之後再次起身沐浴。

這是嫌他臟,還是嫌被他碰了的自己臟?

他就在浴房門口這般盯著她,片刻,鐵青的臉上浮起一絲冷笑,隨後徑直上前,到浴桶旁,彎下腰輕而易舉就將她從水中撈了起來。

肌膚如玉,嬌若春花。

她抽了一口冷氣,整個人繃得緊緊的,失措而驚恐地看著他,他則是定定與她對視,銳利的目光將她驚慌無助的眼神牢牢鎖住,讓她無處可逃。

隨後,他將她抱至床上,覆身而上。

玉溪已經退出房間,深夜的院子裡寂然無聲,連燭火的劈啪聲都能清晰聽到。

她明顯是不願意的,身體僵直,眉頭緊鎖,終於在他動作時忍不住伸手推拒,哀聲道:“不要……”

見她這樣,他心中怒火更甚,一把將她手按下,厲聲道:“如何不要?不願意?你是我妻子,這就是你該承受的事!”

說完,狠狠沉下`身體,如同身在戰場,將手上長刀釘入敵人心房,帶出溫熱的血液。

她頓時淚如泉湧,偏過頭去,緊緊閉上眼睛,咬著唇嗚咽。

他偏不讓她這樣,一把捏住她下巴,強迫她麵朝自己,狠聲道:“看著我,看我是誰,看你是誰的女人!”

一行行淚水從薛宜寧眼角湧出,淌入鬢發與枕間,她始終咬著唇,不曾說話,也不曾哭出聲。

而他,則是比之先前更狂肆的狠意,在她身上留下陣陣青紫。

夜似乎很長很長。

直到三更天過了一半,他才放過她。

卻是躺在床畔,並未穿衣離開。

外麵外來幾陣風吹動樹稍的聲音,沙沙沙的,更顯夜深人靜。

駱晉雲半躺在床頭,看著小小的幾簇火苗在紅燭上跳動。

微微側過頭去,能看見身旁的她。

她背朝他側躺在床裡側,被子蓋在她身上,竟隻有一點點伏起,讓他驚歎她的身子如此纖細。

沒有聲音,沒有動靜,連呼吸聲也聽不見。

但卻恍惚能聽見落淚的聲音。

或許是因他身下濕透的繡枕讓他這樣覺得,又或許是他就是確定她在哭。

應該很疼吧……

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一件很無恥的事。

他,用自己體力的優勢,強迫了一個女人。

雖是酒後,可他做這件事時十分清醒,不過是借酒發瘋而已。

這本是他最不齒,最唾棄的行為,但有一天,他卻這樣做了。

因為失去了理智,因為氣恨,因為憤怒。

看著她的身影,心中有一種衝動,他想去抱抱她,和她說他錯了,以後絕不再這樣。

但這衝動卻被他強行忍住。

他知道,她不稀罕,也不需要,甚至,也許會厭惡他的靠近。

他在意她心裡怎麼想嗎?在意她在和他在一起時心裡想著誰嗎?

他當然在意,非常在意,而且在意得發狂,渾身的血都在沸騰。

不是憤怒,而是忌妒。

他希望她能睜眼看著自己,他希望她能對他露出羞澀又歡喜的神情,他希望她心裡想著的那個人是自己。

原來,他才是善妒的那一個。

不期然,又想起他們成婚那一晚。

薛家長女有殊色,在成親前他就聽說過。

但他不在意,長得好看的女人,他不是沒見過。所以他並不覺得自己會對薛家女另眼相看。

他心裡非常清楚,兩家聯姻不過是各取所需,其實他看不上沽名釣

譽的薛諫,薛諫也看不上草莽出身,隻會馬上征伐的他。

他與那個薛家女,隻會相敬如賓,共同維係兩家和睦。

但揭開她蓋頭那一刻,他有一刹的震驚。

本以為傳言是誇張,卻沒想到傳言將她低看。

原來世間還有女子,能如此端莊溫婉,卻又如此嬌%e5%aa%9a俏麗。

原本對薛諫的女兒十分不喜,但那一晚,新婚之夜,比他想象中醉人,讓人在軟香溫玉中無法自拔。

其實他本沒準備在和正堂起居,他當然明白這樣對新婚的妻子太過不敬,會讓府上下人胡亂猜疑,他沒必要這樣。

但他突然就決定這樣做了,因為不能接受自己如此沉溺於美色,尤其那美色還是薛家的女兒。

他明白薛諫指望借他之力再獲議政資格,卻沒想到,他的武器竟是自己的女兒。

薛諫未免太小看了他。

所以,他自得於,能在房事結束後及時從她房中離開,並不迷戀。

他也樂於聽到旁人議論他每日起居都不在新房,可見並不喜歡新夫人。

為了證明,而證明。

夜風仍在吹,燭火仍在跳動。

他遲遲沒起身離開,就這麼靠在床頭,回想起以前許多事。

或許她已睡了,或許是沒有?

他也不知,睡著的她是什麼模樣,是睡姿隨意,還是像現在這樣規矩而乖巧。

最後外麵傳來四更的報更聲。

他喝了酒,又熬到現在,終究是有些累,躺下來入睡。

薛宜寧一直維持著之前側睡的姿勢,與他隔著半張床的距離,背朝著他,無聲無息。

他也沒有去靠近她。

兩人就這麼躺著,沒有一絲一毫的肢體碰觸,他也不知,她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或是有沒有睡著。

第二天清晨,他因門外子清玉溪的動靜而醒來,睜眼時,薛宜寧已經起身,穿上了褻衣中衣,剛好下床。

子清與玉溪進來,低著頭向他問安,然後端水給薛宜寧洗漱梳妝。

他看到她眼底一片烏青,想必是昨夜沒睡好。

自然不會睡好,也許是四更才睡,也許是更晚,而現在還沒到五更,她隻睡了兩個時辰不到。

心中陡然泛起一股異樣的情緒,他不由想,不知她這副嬌弱的身軀受不受得住。

而且……現在還會疼嗎?她稍候怎麼處理那些繁雜事務,又怎麼去給母親請安?

她此時並沒有表現出難受的樣子,是真的不難受,還是強行支撐?

駱晉雲心中煩悶,生出幾分惱意。

他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今日有朝會,要商議前越亂黨之事,還有軍費空缺要找戶部拿錢,劉伯俞不知還會不會繼續彈劾他大權獨攬,這才是他的正事,他竟在這兒想這些。

於是他也起身了,這兒沒他的衣服,他也懶得讓人去和正堂取衣服來,拿了昨夜的衣服穿上,便離了金福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離開時,薛宜寧正在鏡子前梳妝。

子清給她畫著眉,問她,今日畫什麼眉,小山眉還是秋娘眉,她說都可,玉溪說怎麼不畫橫雲眉。

他沒想到一個眉毛,還有這麼多講究,心裡不由想起那日一同去薛家,他覺得她眉妝好看,但不知那是什麼眉。

駱晉雲走後,玉溪道:“將軍怎麼昨夜在這兒過夜了?”

薛宜寧沒回話。

子清其實有些看出來,夫人好像不太想說將軍的事。

以往有些這感覺,但沒往細裡想,她覺得不太可能,多半是自己的錯覺。

但後來,經曆了這許多事,將軍數次來夫人房中關上門談話,然後冷著臉離開,讓她覺得,也許將軍和夫

人的關係,比她想象中更差。

甚至她覺得,不隻是將軍不喜歡夫人,連夫人都不喜歡將軍。

此時見夫人沒回玉溪的話,子清便越發肯定了這想法,悄悄朝玉溪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問。

玉溪有些不解,她以為將軍在這兒過夜是件高興的事。

薛宜寧其實是有些疲乏,等一下又有許多事要忙,她不太願多說話。

他為什麼在這兒過夜,她也不知道。

隻是,她不太習慣。

身體還帶著微微的酸痛。

他們談好了,他不追究她那晚所做的事,而她也要繼續做她的駱夫人。

所以她不知道昨晚到底是自己不對,還是他不對。

這件事,也是她的應儘的義務。

她閉上眼,暗暗歎一口氣。

此時此刻,她竟有些希望他快點接夏柳兒進門,他那麼喜歡夏柳兒,大概有了她,就不會強迫她儘這義務了吧……

今日一切事情都順利,忙到下午,倒能小憩一會兒。

醒來時子清在身旁,問她:“夫人可有精神一些?”

薛宜寧點點頭,隨口問:“玉溪呢?”

子清笑道:“她呀,說是喜歡上次夫人送她的那嫣紅色口脂,現在用完了,托何媽媽幫她去外麵帶,何媽媽這會兒回來,她就等不及去守著了。”

薛宜寧輕輕笑,“那顏色是適合她,你怎麼沒讓何媽媽一起帶?”

子清回道:“我不要,簪花堂口脂太貴了,我要攢錢。”

“攢錢嫁人呀?”薛宜寧問,大概是睡了一覺,精神好了些,她倒有心情開起了玩笑。

子清微含羞道:“嫁什麼人,攢錢就是攢錢,不管乾什麼,手上有錢總是沒錯的。”

薛宜寧笑了笑:“你說的對。”

子清和玉溪的姿色都不差,一人清秀,一人明豔,放在丫鬟堆裡,一眼便能看出來。

當初母親給她挑子清和玉溪做陪嫁丫鬟,是特地留了心的,子清穩重一些,心細一些,玉溪稍顯單純,膽子卻大一些,這兩人性情不同,但都是心思端正,忠心可靠的。

她們是打算日後若有需要,便給駱晉雲做通房或扶為姨娘的,這樣都是她的人,比外麵來的姨娘更好管教。

可到駱家後,駱晉雲並未表現出這方麵的意思,子清玉溪兩人也因替她不平,對駱晉雲頗有怨氣,平時並不愛往他跟前湊。

及至後來,駱晉雲自己帶了夏柳兒進門,她便知道駱晉雲的喜好是那樣嬌弱可憐的女子,所以越發沒往這方麵想了。

更何況,她不覺得給駱晉雲做小就是個好出路,子清和玉溪對她勤勤懇懇,彆無二心,她也想她們有好歸宿,所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