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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駱晉風也看見前方,發現前麵有處山穀,山穀中有個小小的道觀,此時道觀前有一群人,正是駱晉雪幾人,還有跟著他們的隨從。

“跑那麼遠了。”駱晉風說。

兩人往山穀裡走,倒發現一路風景極其秀美,青石小道,山澗流水,花兒滿放的合歡花從小道旁橫過枝丫來,偶有蝴蝶翩翩起舞,格外惹人喜愛。

駱晉風說道:“嫂嫂真該過來,她那種讀書人到了這兒,說不定還能作兩首詩出來。”

兩人一路往下,到了山穀,駱晉雪正在一棵大合歡樹下纏著什麼,駱晉風走過去,問她身後跟著的媽媽:“這是做什麼的?”

那媽媽回道:“說是這兒求姻緣靈驗,姑娘在祈福呢。”

這時駱晉雲往這合歡樹旁的石頭上看,才發現上麵寫著幾個字:姻緣樹。

旁邊還有一排用木板寫的小字,上述,若有情人在此古樹下許願,可緣定三生。

駱晉風也看到了,笑道:“也就騙小姑娘。”

說著去前麵幫駱晉雪纏掛許願香囊去了,不知在取笑著什麼,惹得駱晉雪朝他一陣捶打。

此時夏柳兒走過來,在駱晉雲身旁道:“將軍,不知上次給你的香囊,平時可有戴?”

駱晉雲朝她道:“沒戴習慣,常忘記。”

夏柳兒低聲道:“那香囊能防蚊蟲,天氣漸熱,待有蚊子時戴著是好的。”

駱晉雲點頭道:“好。”

她臉色有些泛紅,低下頭去,拿出一隻玉佩來:“這個,給將軍,到時可放在那香囊裡。”說話間,語中滿滿的羞怯。

駱晉雲接過那玉佩,問:“這是哪裡來的?”

夏柳兒嬌聲道:“在觀裡求的,是一對比翼鳥,兩隻能合一起。”

說著,將自己手上一隻拿了出來,與駱晉雲手上這隻是相對的,如同八卦裡的那對陰陽魚,相互糾纏,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合在一起,便是一個圓形玉佩。

駱晉雲久久看著手中的玉。

很劣質的玉石,他曾見過,在薛宜寧手上。

那時她生病,這玉佩就放在她枕邊。

他當時還以為那是鳳凰,還疑惑,為什麼她手上金器玉石一大堆,怎麼還有隻這麼差的玉佩。

雕工如此差,他還錯認成了鳳凰,原來是比翼鳥。

原來,這玉佩是一對。

一半在她這裡,另一半可想而知在誰手上。

所以這地方,她來過,和那人一起來的,並在這兒求了比翼鳥玉佩,一人一隻。

或許,也在姻緣樹下許過願。

原來像她那樣溫婉沉靜的女人,也會相信這些。

她是不是也和晉雪一樣,特地打扮,懷著雀躍與羞澀,虔誠地在樹下祈求,然後努力將許願香囊掛上樹稍,在樹下露出歡喜的笑容?

她也有這樣少女心思、滿懷春情的時候,隻是,他永遠看不到。

駱晉雲緊緊捏住手上的比翼鳥玉佩,臉上冷若寒霜,突然抬手,狠狠將玉佩扔向了遠方山穀深處。

“將軍你……”夏柳兒被他此舉驚到了,怯生生看著他,眼中水澤流轉,半天說不出話來。

聽見夏柳兒的聲音,駱晉雲才知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他把夏柳兒給他的玉佩扔了。

她羞澀而文靜,但對他傾心,他明白。

而她又是夏七的妹妹,他帶她到身邊,本是要照顧她的,現在卻做了這樣讓她傷心的事。

但那個玉佩,那一刻,他真的不想看見。

“對不起……”他按了按自己的額頭,無力地歎一口氣,朝她道:“你稍候隨二弟他們一起回去吧,我有些頭疼,先回了。”說完就往回路上去。

“將軍——”夏柳兒想說自己和他一起回去,可話沒開口,他就已經離了道觀門前。

她看著他偉岸的身影,心中泛起酸楚。

吉日誤了,他隻說推後,卻並沒有說具體日子。

上次茶葉的事,他似乎也有些生氣。

她能看出他有心事,連日來心情都是抑鬱的,可卻無能為力,連和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好幾天他都沒去看她了。

好不容易今天能和他一起出來,竟然就隻說了剛剛那麼兩句話。

為什麼他要扔了那隻玉佩呢?

是那玉佩太醜,玉質太差?還是討厭這些訂情的東西?

她捏著自己手上剩下的那隻玉佩,隻覺得心口真的疼了起來。

第33章

駱晉雲回到家中, 心中煩悶不堪,卻又處排解, 在院中練了一會兒刀也練不進去, 索性又坐到書房發起了呆。

他又想起了昨夜做的那個夢。

他夢到了自己的大婚,在新房內揭起蓋頭,蓋頭下的新娘麵龐皎如秋月, 端莊靜婉,朝他露出嬌羞地一笑, 竟是絕色之姿。

夢裡, 那是薛宜寧的臉。

可薛宜寧當時是沒笑的,但確實是絕色。

為什麼, 他會突然夢到那麼久遠的事呢?

又想起那隻比翼鳥玉佩, 他順手拉開抽屜, 看到裡麵放著的一角符紙。

拿起這符紙,他徑直起身,往門外而去。

傍晚時分, 駱晉雲與肖放一起到了水雲樓。

兩人在樓上房間坐下,肖放笑道:“真沒想到啊, 你竟還主動邀我喝酒, 上次還沒喝夠呢!怎麼,翻哪個牌子?十四娘, 還是蘇茉茉?”

駱晉雲搖頭:“不要旁人, 就喝幾杯, 說說話。你傷還沒好, 以茶代酒吧, 我喝。”

肖放不願:“那不行, 出來一回, 我多少還是要喝幾杯的。”說完就替自己倒酒。

駱晉雲沒再說話,將自己麵前的酒一飲而儘。

喝完,朝他道:“我記得你說你爹是替人算命的?”

肖放笑道:“你還記得這回事呢,他可是號稱‘神算子’,要不是後麵鎮上鬨饑荒,實在揭不開鍋,還準備讓我學幾招,也跟著算命呢!”

駱晉雲拿出那角符紙來,問他:“這個看得懂嗎?”

肖放隻是隨意瞥了一眼:“平安符嘛,簡單,這玩意兒我都會畫。”

“平安符……”駱晉雲低聲重複。

肖放說道:“一般是兒子充軍,丈夫遠行,什麼的,就求這個符,拿回去燒,讓外麵的人避小鬼邪祟,保平安的。”

駱晉雲將那角符紙捏在手心。

果然,又是燒給裴雋的。

一早他就該猜到,似乎她所做的一切,都如同傀儡,駱家要她怎樣,就怎樣,賢惠夫人需要怎樣,就怎樣,她從不會主動去做什麼,爭什麼。

除了裴雋。

她會去為裴雋求平安符,會舍棄自己去救裴雋,隻有為了他,她才願意做些什麼。

“斂之,這些日子,我很難受。”此時,駱晉雲終於開口,向肖放吐露了心事。

肖放搭著他的肩,歎息一聲,勸道:“沒什麼,那裴世子長得俊俏,又是讀書人,還足智多謀,姑娘家喜歡他,那是很正常的事。我聽說當年京城裡一大半的姑娘都想嫁給他,為他要死要活的。”

駱晉雲不由意外,問他:“你知道我是為這件事,而不是為受皇上責罰的事?”

肖放笑道:“我要連這都看不出來,就白和你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了!放走一個亂黨,受幾句訓斥多大點事?當年你我共守興州,失興州城,損兵折將萬餘人,我都想一頭撞死,你還在畫撤退路線,我那時就知道你是個人才,這輩子跟著你混就成了,你怎麼會為這點事想不開。”

說完,安慰他道:“你是大將軍,打仗也是用兵如神,無人能敵,你有傲氣,我是知道的,所以那天晚上的事,你肯定過不去。男人活來活去,不就活個麵子,活一口氣嗎,你呀,八成是覺得自己戴了綠帽,所以才受不了。

“我和你說,這有什麼,你隻要人是你的就行了,心裡想著有什麼用,得懷裡摟著。”

駱晉雲沉默以對。

是這樣嗎?他不服氣,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給自己戴綠帽?

雖然她與裴雋沒有肌膚之親,但以她為他做的那些事,那隻是沒有機會而已。

他的確不能容忍,這輩子,還從未想過會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有這樣的侮辱。

他又喝了一杯酒。

肖放又勸他:“女人的心,再簡單不過,先睡,然後生他幾個孩子,保準心是你的,命也是你的。

“不過……”

想了想,肖放沒將後麵的話說出來。

不過,當日駱夫人的樣子,還真將他震住了,讓他也有幾分佩服。

沒想到生得那麼端莊又美豔的薛氏竟是這般剛烈的女子,為了那裴世子,連命也可以不要。

這般膽色,這般勇氣,就是男人也沒幾個比得過。

那裴世子能讓一個女子這樣對待,這輩子也活得值了。

他這讚歎之心,確實不太適合說出來,好在他反應快,及時止住話頭。

駱晉雲也隻是一心喝酒,並沒有追究他之前要說什麼。

駱晉雲在想,自己也是該去金福院一趟了。

她不想他去,不想給他生孩子,他還偏要,反正她也是他的女人!

喝完最後一壺酒,他放下一錠銀子,和肖放道:“你有傷,少喝酒,聽點曲子,我先走了。”

肖放不敢置信:“這不還早嗎?才喝多少?”

駱晉雲頭也不回道:“下次補給你。”說完,人已下樓去。

回到家,他徑直去了金福院。

薛宜寧才沐浴完,正坐在床邊看著一頁什麼文章,見他過來,心知是為什麼,不由人就局促了一些。

玉溪和子清倒是高興,立刻就退下去,關上房門。

駱晉雲坐到床邊,發現她看的是兩首詩。

“誰的詩?”他問。

薛宜寧回道:“晉雪,她在學寫詩,讓我幫她看看。”

“什麼不學,學些……”駱晉雲將“酸詩”二字咽了下去。

他的確不喜歡酸書生,也不喜歡女子舞文弄墨。

但薛宜寧顯然也屬舞文弄墨之列。

沐浴後的她披著長發,臉色在燭光下瑩白如玉,一身白色輕羅寢衣,隱隱透著裡麵玉色的褻衣。

他喜歡她這件褻衣,上麵繡著粉色芍藥,與她溫婉的臉相映,如中秋之月,清和而柔美。

他伸手攬住她的腰,緩緩輕撫至寢衣係帶上。

薛宜寧捏著紙張的手指泛白,隨後緩緩將紙張放在床頭小櫃,暗暗深吸一口氣,垂下頭去。

這是她一慣會有樣子,極其順從,順從到,就像一隻沒有生命的布偶。

然後是閉眼,咬唇,沉默,一下一下,沉沉的呼吸。

他看著她,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動作也愈加急躁而狂放,讓她緊緊皺眉。

許久之後,雲收雨歇,他方才雙?唇緊抿,冷著臉從她身上離開,離了金福院。

天上升起上弦月,夜風襲至,吹拂在臉上,卻沒能讓他心裡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