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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才讓她如此失神,一時心裡同情,就在金福院內陪她。

到天完全黑下來時,玉溪才急匆匆回來,見駱晉雪在,猶豫一番,朝薛宜寧道:“夫人,我到薛家時,正好看見鬆月被一隊官兵帶走,我見公子攔了,那官兵和公子說是將軍的命令,回頭將軍會和公子詳說,公子便放了人,鬆月就被帶走了。”

“我大哥?鬆月是誰?薛家的嗎,我大哥帶她做什麼?”駱晉雪在一旁好奇地問。

薛宜寧麵如土色,整個人好像突然被抽走了三魂七魄一樣,死氣沉沉恍如軀殼。

她自然能猜到,駱晉雲竟知道了鬆月。

鬆月,就是被帶去威脅戚進的,若他們讓人當著戚進的麵□□鬆月,折磨鬆月,戚進如何能撐得住?

所以,戚進一定會開口,玉溪從薛家回來至少要半個時辰,說不定這個時候,駱晉雲已經知道裴雋的下落了。

但鬆月是不是找了崔護院,裴雋有沒有離開竹屋,一切都不知道。

而她預感,卻是沒有離開的……

裴雋若被抓,一定沒有活路。

薛宜寧沉默半晌,突然起身往屋外走,走了幾步,回頭看向駱晉雪道:“晉雪,幫我個忙好嗎?”

駱晉雪本就一直感激薛宜寧幫了自己,又心疼她過得辛苦,此時雖有些意外,卻也很快點頭道:“當然好,隻要我能幫得上!”

薛宜寧說道:“我要去你大哥那裡牽一匹馬,長生心向夏姑娘,怕是不會同意,你幫我去找他要。”

駱晉雪好一陣意外:“牽馬?嫂嫂你牽馬做什麼?而且現在天都黑了。”

“眼下沒時間細說,隻是我現在急用。”薛宜寧說著已拉了她往屋外走,子清還在後麵喊“外麵風大,要下雨”,她也置若罔聞。

駱晉雪還在懵懂中就與薛宜寧一起到了和正堂,薛宜寧肯定而決絕的樣子讓她無法抗拒,找長生要牽馬。

長生還在猶豫,薛宜寧冷聲道:“若有事,我一力承擔,去牽!”

長生怔了一怔,轉身領她們去後院馬廄。

“夫人要馬做什麼?”長生牽了韁繩問。

薛宜寧沒回答,接過韁繩,踏上馬鐙,輕鬆而熟練地坐上了馬背,韁繩一揮,人就騎著馬往後院角門馬道上而去。

黑夜裡,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視線中。

狂風仍是一陣接著一陣,駱晉雪呆呆站在馬廄旁,總覺得今夜的嫂嫂有些不一樣。

很久之後她才想,怎麼嫂嫂還會騎馬?

這麼晚,她一個人去做什麼?

對,這麼晚,她怎麼就一個人出去了?

這……得和誰說?娘親肯定不行,她會瞎想,會擔心,大哥呢?

駱晉雪這時才問長生:“大哥怎麼還沒回來?”

長生回道:“沒呢,剛剛小六去軍機閣送飯,正好見到將軍帶人出去,好像是有要事要辦。”

駱晉雪越發疑惑起來,他們都出去,都好像有要事,到底是什麼事?

“嘩啦”一聲,雨下了下來,豆大似的雨點往下落,激起一片水霧,瓢潑水倒一般。

駱晉雪連忙回房去,隻是跑出馬廄,身上就淋了個透濕,好在夜間視線昏暗,無法讓人看清,她就著各房中透出的燈火回到慧福院,整個人像在河裡撈起來一樣。

天這麼黑,雨這麼大,嫂嫂這時怎樣了?

她心中忐忑著,又不敢把這事和彆人說,隻是一顆心七上八下,擔心不已,總覺得今晚要出事。

駱晉雲帶著幾名親信趕往城南半月湖畔。

戚進嘴硬,有大理寺的人大刑侍候,幾個時辰都一聲不吭。

但他們在他身上找到一幅女子手帕,從手帕上繡字推出鬆月的名字,又去薛家帶來鬆月,隻是讓他看見人,他就鬆口了。

所謂溫柔鄉乃是英雄塚,駱晉雲覺得著實有道理。

大雨滂沱,路上早已泥濘,馬蹄深一腳淺一腳地奔襲,幾乎睜不開眼、看不清路。

駱晉雲問肖放:“你身上的傷可還好?”

肖放不在意道:“就那點小傷算什麼,等下回去再包紮便是,抓人要緊。”

駱晉雲便說道:“稍候你跟著我,隻管帶路,不管捉人,護好蓑衣,彆把傷弄嚴重了。”

原本此次抓人不用肖放的,但城南那地方隱秘,手下幾個親信都沒去過,隻肖放知道那裡,所以帶上了他。

聽他這樣說,肖放大笑起來:“一個讀書的貴公子,還用得著你我動手?”

“他身旁還有兩人,身手不錯,不可掉以輕心。”駱晉雲告誡道。

肖放自知自己勇猛有餘,細心不足,此時乖乖稱是。

但他還是覺得沒什麼,此次他們過去一定是手到擒來,不在話下。皇上對此人痛恨不已,親自將這事交給信得過的駱晉雲,他們又這麼快抓到,到時必然是重賞。

想到此,肖放連雨水淌在傷口上都覺得舒坦。

天黑路滑,又是大雨侵襲,足足花了半個時辰,一隊人才到城南半月湖那片竹屋。

裡麵卻已是人去樓空,不見人影。

重要的東西都拿了,沒留下線索,但爐子上還有煎乾了的藥。

生病的多半是裴雋,臨行十分倉促,所以來不及喝藥。

既然生病,還必須服藥,那必然病得不輕,既然病得不輕,便不一定能騎馬。

駱晉雲立刻下令道:“沿車路去追!”

話出口,卻又馬上否認道:“不——”

“沿小路去追!”

屬下立刻沿小路而去,肖放要走,卻見駱晉去依然站在屋中,著急道:“怎麼還不走?”

駱晉雲看著藥罐,沉聲道:“我在想,他是不是知道是我來抓他,又是不是了解我。”

“這……有關係嗎?”肖放不解道。

駱晉雲回答:“他不是普通的貴公子,他是能策劃安定門之計的人,神不知鬼不覺潛入京城,又在京城平安待了這麼久,若不是手下人被抓,我們仍不知他藏身之處,這樣的人,怎麼會這麼放心大膽留一個藥爐在這裡,讓我知道他需要服藥?”

肖放恍然大悟道:“所以這有可能是詐,故意為之,其實他往小路走了,那我們往小路去追就是對的!”

“但如果他知道是我來抓他,並了解我的為人呢?”駱晉雲反問。

隨後說道:“我知道你們平常會說我多疑,謹慎,如果他這一計就是防著我,那我往小路追則恰恰是錯的。”

肖放皺眉半天,不耐煩地撓了撓頭發,回道:“我被繞糊塗了,那我們到底往哪兒去?”

此次行動突然,又為避人耳目,他們帶的人並不多,不足以分幾路去追。

駱晉雲出屋上馬道:“隨我往大路而去!”

肖放不會這些攻心術,立刻就跟著他往大路追去。

兩人追了二裡地,果然看見前麵一輛飛馳在雨夜中的馬車。

駱晉雲箭術及好,此次出來也帶了弓箭,立時便拉弓搭箭,策馬中一箭射出,直中趕車之人肩頭。

趕車人摔下馬車來,忍痛從地上爬起身拔劍刺向駱晉雲,另一人繼續趕車,馬車仍在往前飛馳。

肖放一眼便可看出那滾落馬車之人的武功,朝駱晉雲道:“這人交給我,你繼續去追!”

駱晉雲交待道:“彆下馬。”

他們沙場拚殺出來的功夫,若下馬與人近戰,便失了優勢。

說話間,一邊追向馬車,一邊再次發箭。

箭支直入馬車廂內,不知是否有射中裡麵的人。

馬車仍在拚命往前逃,駱晉雲執弓箭緊追,目光看著前麵的馬車,沉靜而淩厲。

對廂內的人,他誌在必得。

再多的謀略,在絕對的實力壓製麵前,都是螳臂當車。

裴雋的確是個人物,若他們不是敵對關係,他興許很願意與之結交。

但今日,他必須將裴雋留下,無論是人還是屍體。

前麵那趕車人,他一眼便能看清實力,裴雋手無縛雞之力且病重,他們今夜逃不掉。

夜色幽暗,雨仍在衝刷。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兩方距離越來越近,而前方馬車不慎,陷進了泥坑。

駱晉雲收起弓箭,一手握住身上長刀刀柄,一手捏緊韁繩,準備急衝過去,一刀砍下前麵趕車馬匹的馬腿。

沒了馬,他們再也逃不掉。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自身側而來,他本以為是往小路去的人馬前來支援,卻沒想到餘光所及之處,竟是一抹白色的身影。

似乎……是個女人?

那一人一騎自林間小路上穿插而來,來者不善,就在他準備動手時,那人已到他附近,竟像是他妻子的身影。

很快,她的馬攔在了他身前,隨後回頭朝身後喊道:“小路有人,走望川道離開!”

說完,轉眼看向他,一把拔下頭上的簪子,抵在了自己脖頸前,雙眼冷絕道:“若要殺他,便在我屍身上踏過去!”

第29章

駱晉雲幾乎覺得自己認錯人了。

這怎麼會是她, 怎麼會?

何時,她會騎馬了?

又何時,她會出現在這雨夜郊野?

而她此舉, 是什麼意思?

此時一道人影自馬車廂車窗內探身出來, 看向這邊,痛聲道:“阿寧——”

是裴雋。

薛宜寧一瞬間淚如泉湧, 忍不住回頭道:“快走, 雋哥哥,快走!”

“阿寧!”裴雋離了車窗要從車上下來, 前麵趕車人阻攔道:“世子,不可,快走!”

說話間,馬匹終於拖著車輪從泥坑內掙紮出來, 迅速駛向前方。

“阿寧——”裴雋痛楚的聲音飄散在風雨中。

薛宜寧回過頭來,將手中簪子一頭紮破衣服前襟,隨後沿著那破洞“刺啦”一聲撕出了一道大口, 露出裡麵的中衣。

“你上前,我便死在這裡,你隻能帶著我衣衫不整的屍體和裴雋一起回去,不管是我和他通奸還是遭他玷汙, 你將顏麵無存!”她一邊說著,一邊連中衣也一道撕破,連裡麵的褻衣也一同露出來。

隨後,再次將發簪抵向自己的頸子。

那發簪已然深深陷進皮膚中, 幾乎要將她那細嫩的皮膚紮破,看著她緊握著發簪的手,他絲毫不懷疑隻要他動一步, 她就會將發簪紮進自己的喉嚨。

性命不顧,名節也不顧。

最初的震驚之後,很久他才意識到,她做一切,都是為了救裴雋。

所以,她和裴雋……

他靜靜坐在馬背上,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就這麼放了前麵馬車離開。

後麵傳來馬蹄聲,肖放策馬追了過來,卻是看著這情形一聲不吭,靜靜站在了他後側。

雨仍然下著,她拔掉了發簪的發髻鬆垮下來,垂了幾縷碎發在腦後,身形纖細,衣衫襤褸,然而以命相脅的動作卻是那麼果敢,看著他的目光是那樣決絕。

馬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