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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兒想去白雲山放紙鳶,大哥有沒有空,一起去?順便打個獵什麼的。”

“沒空。”駱晉雲回。

“怎麼就沒空了,不就軍機閣那些事,還有……”話到一半,駱晉風停了下來,這才想起大哥的確沒空,要迎小嫂子進門了,新婚燕爾的,肯定是沒空。

想到嫂嫂幫自己看了這半天畫,自己剛才還失言,駱晉風有些過意不去,特地說道:“要是現在忙,那就過幾天,嫂嫂想必對白雲山熟悉,不如讓嫂嫂帶我們去逛逛。”

他知道大哥從未帶嫂嫂出遊過,以前沒有,以後也彆想,正好他這麼一邀約,到時一起出門,也讓大哥陪嫂嫂一回,算是還她今天的情。

駱晉雲未說話,薛宜寧看向他,溫聲道:“等你大哥什麼時候得空再說吧,隻是我多半是去不了的,若我們都出門了,母親一人在家怎麼辦?”

駱晉風正要說有丫鬟侍候著就行了,還沒開口,門外傳來長生的聲音道:“將軍,肖將軍求見。”

“請進來。”駱晉雲回。

駱晉風意外道:“肖將軍這會兒過來,難道是有公事了?怎麼還找到了家裡。”

話音落,外麵已傳來肖放的聲音:“元毅,元毅?趕緊的,要事!”

肖放官職比駱晉雲小,年齡卻比他大一些,兩人情誼深,所以以字相稱。

駱晉雲自書桌前起身,薛宜寧也起身,低聲道:“夫君忙著,我先回去了。”

駱晉風也收拾著自己的字畫與她一起離開,開門時,肖放已到了書房門前,一手捂著腰側,微愣之後朝薛宜寧與駱晉風問好。

薛宜寧還沒開口,駱晉風便驚道:“肖大哥受傷了?”

肖放隨意道:“沒事,皮外傷!”

駱晉雲自房內出來,和他道:“怎麼弄的,沒包紮完再來?什麼事?”

肖放立刻道:“快抓到了,可他逃到長春街附近了,得你出搜捕文書和調令。”

“是麼,那我現在去軍機閣,你趕緊去包紮。”駱晉雲回。

薛宜寧和駱晉風一同離開,在走出幾步後,便聽到後麵駱晉雲問肖放:“怎麼如此大意?”

肖放回:“沒料到,我以為他武器是手上那隻匕首,哪裡想到丟了匕首,竟還有個像爪子的玩意兒,被撓了。”

“是金剛虎爪,若被撓的是脖子,你便沒命了。”駱晉雲說。

“彆說,他輕功不錯,還真難下手。”

……

薛宜寧已與駱晉風走出和正堂,駱晉風朝她道彆,她一人往金福院而去。

不由自主緊張地攥起手,讓自己一下一下呼吸,維持平穩的步態。

可做這一切似乎都是徒勞,她的呼吸越來越緊,幾乎要暈厥過去。

駱晉雲說的對,那武器就是金剛虎爪。

而她之所以知道,是裴雋告訴她的,因為那是戚進的獨門武器。

這武器用的人極少,她幾乎就能肯定,那個馬上要被抓到的人是戚進。

肖放說的是“他”,而不是“他們”,所以被抓到行蹤、追到長春街的應該是戚進一個人,暫時還沒有裴雋。

但抓到了戚進之後呢?

戚進知道裴雋的藏身之處,嚴刑逼供下,誰能扛得過去?

好不容易,薛宜寧走到了金福院,被子清扶著坐到椅子上,竟已是汗流浹背,臉色發白。

第27章

玉溪給她端來茶,她緊捧著茶盞,手止不住地發抖。

玉溪終於看出她有些不對勁,擔心地問:“怎麼了,是在和正堂那邊受氣了?”

薛宜寧怔怔看向她,不由自主,眼中漸濕,隨後就淚如決堤般往下淌。

玉溪吃了一驚,連忙給她拿手帕,又急著看向子清,想讓她一起看看薛宜寧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宜寧難耐地抓住玉溪的手,哽咽道:“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什麼事怎麼辦?夫人,到底是什麼事?”玉溪連忙問。

子清也著急道:“是夏姑娘那邊的事?還是將軍那兒的事?”

薛宜寧隻是閉眼不語。

她發現自己既不關心夏柳兒,也不關心駱晉雲,他們要怎麼樣都無所謂。

可是,戚進要被抓了,她不知該怎麼辦。

如果戚進被抓,說出他的下落,然後他被抓,被殺,那她要怎麼辦?

她有時仍會想,或許有一天,他們還能相見。

或許在她抬眼看天上明月時,他也在看。

隻要他在這世上,與她看著同一片天,同一輪明月,那就好了,她知道他在就好。

可是,如果他不在了呢?

她要怎麼活下去,活著,做著這駱家的夫人,卻連唯一支撐她的力氣都沒有了……

“夫人,你說出來,或許能有辦法呢?”子清在她耳邊說。

薛宜寧緩緩睜眼,想著還有什麼辦法。

她隻能祈禱戚進不被抓到,或被抓到了,不說出他的下落。

但她向來就明白,祈禱是最沒用的,找誰祈禱都沒用,無論是神佛,還是什麼術士仙姑。

那還能怎麼辦?

她沒辦法阻止他們去抓戚進,也沒辦法去看他們如何審,除非她知道裴雋在哪兒,告訴他讓他趕緊逃。

可她又去哪裡找他?

戚進知道,但他沒和自己說,他在京城還見過誰嗎?

薛宜寧想起了鬆月。

當年,戚進是愛慕鬆月的,她看了出來,還取笑過鬆月,鬆月羞澀著沒說什麼,但像戚進那樣武藝高強的年輕男子,鬆月自然喜歡。

一彆兩年,戚進進了京,會不會忍不住去找鬆月?

若是找鬆月,會不會和她透露些什麼消息,比如他現在在何處?

戚進很可能找過鬆月,但和她透露消息的可能性卻很小,可薛宜寧如今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隻能找鬆月問問。

她看向玉溪道:“找人去薛家,讓鬆月給我帶……帶一瓶薛家廚房做的醃白菜來,我想吃,讓她馬上拿來。”

玉溪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喃喃道:“醃……白菜?”

薛家廚房的確醃白菜醃得好,可以前也沒見夫人喜歡成這樣啊……

她看著薛宜寧,腦中靈光一現,開心道:“夫人是想吃酸的?莫非是……”說著看看她肚子,立刻就出門去:“我這就讓人去薛家!”

子清心說夫人上旬才來月事,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可看薛宜寧的樣子,又擔心,沒多說話,隻說扶薛宜寧去躺著。

薛宜寧不躺,也沒找彆的事做,她就靜靜坐在椅子上,等著鬆月過來。

……

駱晉雲隻在搜捕文書上蓋了章便又回到了家中。

那長春街儘是皇族貴戚的府邸,他們的人去搜捕,極容易與那些貴戚起衝突,他此時便不出麵,隻下令嚴查,真引起那些人不滿,再由他出去致歉,則更穩妥。

秘探早有稟報,裴雋身邊有個護衛,擅使金剛虎爪,所以肖放他們追蹤到的人,應是那護衛。

捉到護衛,便離正主不遠了,他決定請大理寺的人來一趟,刑訊逼供他們是好手,務必要讓那護衛儘快開口。

正思忖著,長生過來道:“將軍,陳媽媽來了。”‖思‖兔‖網‖

陳媽媽過來,一般就是為金福院的事,駱晉雲有些意外,因為薛宜寧剛剛還來過和正堂。

他進了屋內,讓陳媽媽進屋來稟報。

陳媽媽進了屋,倒比以前都表現得猶豫和謹慎,看著堂下的他,欲言又止,最後又小聲道:“將軍,這事隱秘,要不要關門?”

駱晉雲輕笑,“關門倒不必了,你說吧。”

後院的事,能有多大,總不至於那薛氏還與人有染,給他戴了綠帽。

他雖防著她陽奉陰違害人,但在這種事上還是相信她的。

陳媽媽便上前兩步,又猶豫一番,才開口道:“上次,奴婢和將軍說過夫人在喝藥。”

駱晉雲“嗯”了一聲。

陳媽媽繼續道:“其實奴婢的舅父是鎮上的大夫,奴婢也懂一些醫理,奴婢在金福院,見夫人時而喝藥,時而不喝,便覺得奇怪。而且一喝又隻早上喝一碗,但大部分的藥,都需長期服用,早晚一服,不能間斷。”

駱晉雲並不知道薛宜寧時而喝時而不喝,也不知道她隻早上喝,聽見這話,靜靜看向陳媽媽。

陳媽媽說道:“奴婢覺得怪異,就仔細看了幾天,然後找機會弄到了些藥渣,仔細看了看,那些藥並不像是平常婦人調理身體的藥,奴婢便留了心,把藥渣拿去外麵藥鋪看,那些藥鋪卻都看不出什麼來。

“直到上次奴婢那個承了父來在行醫的外甥來看奴婢,奴婢便讓他看藥渣,他說回去翻翻醫書,結果沒幾天,他來告訴我,那藥不是調理的藥,是一味讓婦人懷不了孕的虎狼之藥!”

駱晉雲目光沉靜,隻聽陳媽媽繼續道:“他說這藥行房之後服用,不行房則不用,俗稱避子湯,因服這藥的人極少,所以懂這藥方的人也少。奴婢知道這事後,特地觀察了兩日,發現……”

見駱晉雲神色越來越冷厲,陳媽媽說話的語氣也虛了下來,最後小聲道:“發現夫人確實是在……與將軍行房之後服用,若前一晚將軍去夫人房中了,夫人第二日一早便會服藥,若沒有,便不會。”

很久之後,駱晉雲才問:“你確定,藥渣沒弄錯,你那外甥說的沒錯?”

陳媽媽立刻道:“絕對沒錯,奴婢是確認好了才來找將軍的。”

駱晉雲看著她,無法相信。

他知道陳媽媽一定是確認無誤才會向他稟報,可他想不出薛宜寧避子的理由。

為什麼?

難道她不是著急要孩子麼?

柳兒將要進門,她一直沒動靜,她明明因此去求仙姑,因此而心神不寧,誰都看得出她最近心緒不佳,怎麼會喝這樣的藥?

沒有理由,怎麼想也想不出任何理由來。

為免弄錯,他還是問:“藥渣還有麼?”

“有。”陳媽媽做事小心穩妥,立刻就拿出一隻油紙包來,將油紙包打開,裡麵便是藥渣。

“行了,你先下去。”駱晉雲讓陳媽媽退下,思忖片刻,便拿了藥渣出門去。

太醫局馮院□□邸就在這同一條街道,今日也是沐休在家,他毫不遲疑,決定去走一趟。

普通大夫也許會看走眼,但太醫局的人一定不會。

宮中亦常有各種助孕或避孕的藥,馮院正對此定是了若指掌。

他親自到馮府,求見馮院正,馮院正見是他來,絲毫未耽擱,立刻幫他看藥渣,果然隻一眼,便說道:“是避子方,房事後數個時辰內服用,可避孕。但此藥性烈,服時間長了,便會傷身,致終身不孕也是有的。”

馮院正隻說了藥效,並沒多問,駱晉雲道謝之後從馮府離開,心中疑竇叢生,完全想不明白是為什麼。

直到走到半路,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可能:她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