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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撞我 姀錫 4257 字 6個月前

,涼風將她那抹任性漸漸吹散,她的理智一點一點回來了。

或許應該回府,至少應該先聽一聽顧青山的解釋,再做打算。

她是安陽郡主,是當年的明華長公主,可萬一,他顧青山並非當年的宮茗宮大人呢?

畢竟,冷靜過後,安陽想著,他們這一年來的相敬如賓、親密無間不是假的,一日日的琴瑟和鳴,一夜夜的抵死纏綿都那樣的清晰,應當是作不了假罷。

赫連瑞聞得安陽如此說來,牽著馬繩的手微微一頓,片刻後,正要調轉馬頭,不想這時遠處的府邸大門忽而再度被從裡打開了,不多時,宮茗難得步履匆匆的從宅門裡頭跑了出來。

話說宮茗一行滿載而歸,方一回府,便見府中的管家匆匆來報,這才知道一整個下午將軍府便派了三、四波人前來宮家打探了,雖不曾細說具體事件,但分明是在打探郡主的行蹤,應當是郡主出事了。

而管家話剛一落,趕車的車夫想起了什麼,立馬稟告道:“對了,老爺,小人方才進門時仿佛瞅見一輛馬車停在路口,那輛馬車小的見了好幾回了,今兒個下午好似一直跟著咱們——”

車夫這話一落宮茗神色仿佛一怔,片刻後,意識到了某種可能,隻見宮茗立馬匆匆返回退了出去,遠遠一看,果真隻見一輛軒麗華貴的馬車正在路口緩緩調頭。

雖夜色昏暗,不過那輛馬車宮茗認得,他日日入宮編撰,認得那是二皇子的座駕。

當即,宮茗顧不得有辱斯文,立馬遠遠朝著路口匆匆喚了一聲:“可是……可是嫿兒回了——”

這一聲喚聲透過長長的巷口直接傳了過來,落入了馬車內安陽的耳中。

“是宮大人!”

赫連瑞將馬繩輕輕一勒,偏頭朝著馬車內的安陽提醒道,道:“可要過去?”

隔著一道車簾,裡頭靜悄悄的,沒有回應。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傳來安陽平淡的聲音,道:“走罷——”

這話剛一落,赫連瑞還沒來得及啟程,驟然聞得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響徹天際。

時下已然天黑,正值晚膳時分,街道凋零,難得靜謐,故而更加放大了那陣陣馬蹄聲。

不同於喧鬨的街道上忽然出現一支威風凜凜的士兵隊伍,各個乘騎寶馬,策馬奔騰,響徹整個街區的喧鬨,而是那種安安靜靜的街道上,有人縱馬單騎,整個世界一片安靜無聲,隻聞得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仿佛將那厚重的青石板地麵都給震翻了,可見那縱馬的速度。

聽著聲音,仿佛在下一條街道,然而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分明是朝著這個方位呼嘯而來。

馬車前的兩匹寶馬仿佛有所感應,開始躁動興奮。

赫連瑞用力的勒住馬繩,剛剛安撫住兩匹寶馬,然而下一瞬,一陣勁風閃過,一道黑影縱身一躍,連人帶馬一道驍勇身姿便已直直呼嘯而過,最終穩穩當當、神勇矯健的停在了他們的馬車前。

“籲——”

黑色的汗血馬因刹得太快,大半個身軀直接站立了起來,兩條前蹄直接在半空中呼嘯,馬兒的嘶鳴聲陣陣轟鳴,響徹天際,引得馬車前的兩匹馬兒跟著陣陣嘶鳴嚎叫。

就連馬車也跟著四下震動了起來。

安陽原本坐得穩穩當當的,被馬車的驟然顛簸震得幾度摔倒,隻覺得胃裡陣陣翻騰,奔波了一日,這會兒渾身疲累,險些快要吐了出來。

而駕駛馬車的赫連瑞眯著眼看向那道端坐在馬上牽著馬繩圍著他們這輛馬車來回打轉宛若天降神兵似的身影,終於臉色微微一沉,語氣淩厲道:“顧無憂,你敢攔吾的馬車,好大的膽——”

顧青山駕著寶馬,居高臨下的掃了眼眼前親自駕駛馬車的赫連瑞,隨即,對他的話宛若聰耳未聞,隻直徑將視線越過赫連瑞,直直朝著他身後的車簾,朝著馬車內的方向直徑看了去,良久良久,隻見顧青山雙目幽深,一字一句沉聲道:“郡主,夜深了,該回府了——”

“微臣接郡主回府!”

第101章

安陽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在馬車外頭驟然響起時, 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外麵發生了什麼。

原是……顧青山追來了。

他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要知道她今日行跡不明,一路跟著宮家那輛馬車轉了大半個京城,連她自己都不知自己下一個要去的地方是哪兒?她們不過才剛剛尾隨著宮家的馬車來到這宮家府宅外的?

來了才不足半刻鐘的功夫。

他怎麼來得這樣及時的?

莫不是整個下午一直在尋她?

想到這個可能,安陽微微一怔, 頓時將嘴角輕輕一抿。

不用想也是, 她偷偷跑了, 孤身一人在外不知去向, 身邊既無侍女,又無隨從, 他自會四處尋她, 不過讓安陽意外的, 他怎會來得這樣及時?

撞見顧青山與樂未央親密相擁那會兒, 安陽腦子嗡嗡作響, 那一刻她什麼也不想多想,隻想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想出去散散, 吹吹風,她知道他定會去尋她的, 故而特意避開了郡主府, 安陽料想他顧青山尋她的第一個目的地便是郡主府, 便特意改了道。

這會兒來得這麼及時, 隻能說明兩個問題,一是湊巧,正好趕上了, 二則是他全程搜捕, 捕獲到了她的行蹤軌跡, 想起方才外頭那道呼嘯而來, 不待任何停歇的奔騰馬蹄聲,分明是直奔宮家而來!

所以,顧青山分明是知曉了她這會兒已到了宮家,他是直接朝著宮家而來的。

忽而想起下午在城南時見各處騷動的場麵,似在搜捕什麼,那時安陽還以為京城出現了盜匪或在追捕犯人,如今後知後覺回味過來,莫不是……在尋她?

想到這個可能,安陽再度一怔。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一個小小的舉動,可對旁人來說,或許不亞於一場地動山搖。

或許,她那會子衝動了。

這樣想著,安陽一時捏緊了手中的帕子,透過朦朧的車簾朝著外頭看去。

隻見一道模糊不清的高大黑影籠罩在了馬車對麵,看不清具體麵向,看不出具體表情,隻聞得那匹汗血寶馬濃重的呼吸聲一聲一聲劇烈的喘熄著。

聽說顧青山的坐騎寶馬是匹上等的汗血寶馬,原是一匹塞外的野馬,烈性得很,後被顧青山給親自馴服的,顧青山相當喜愛,當年去西南上任,一切從簡,卻依然舍不下這匹寶馬,親自騎了去的,聽說可日行千裡。

這會兒每一道喘熄聲,都代表著今日的激烈和疲憊。

想到這裡,安陽垂目咬了咬唇,半晌,終於神色略微鬆動了,隻緩緩抬起了手,伸向了車簾,就在將要將車簾掀開的那一瞬間,這時,忽而聽到外頭赫連瑞壓抑怒火的聲音再次在車簾外頭響起了起來,隻一字一句道:“郡主怎會在吾的車上——”

“怎麼?不信?顧無憂,你莫不是還想搜吾的馬車不成?”

赫連瑞低沉的聲音裡壓抑著陣陣慍怒。

這股怒意,不僅僅是來自於今日安陽的這抹失意和受傷,更來自於他的後悔與憤恨,當年他或許應該據理力爭,或許應該更加勇敢和強勢一些的,他以為顧青山是更優於自己的人中龍鳳,他以為他謙謙公子,自會愛戴安陽,自會護她周全,卻萬萬沒有料到,姑姑的死沒有讓安陽自幼沉淪,宮家的漠視和低劣沒有讓她心生憤恨,皇祖母的死也沒有將她徹底打倒,然而到頭來傷她最深之人竟是他當年拱手相讓的謙謙君子。

然而,沒有希望哪來的失望,沒有愛又哪來的傷。◢思◢兔◢在◢線◢閱◢讀◢

這是相伴這麼多年,赫連瑞第一次在安陽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一股令他陌生,能夠將他徹底打敗摧毀的表情。

瑟瑟自幼嬌憨可愛,長大後看似言笑宴宴,在宮中諸位長輩們眼裡是個性情溫和,幽默豁達之人,隻有赫連瑞知道,她看似嘴角永遠掛著淡淡的笑意,實則極少有人能夠真正走到她的心裡。

她的心裡這麼多年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個皇祖母,一個若若,最多再加一個他,然而此時此刻,赫連瑞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或許還有一個人,遠比他們幾個更為重要,占據她心中的位置更深更遠甚至更久一些。

或許,連赫連瑞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嫉妒得快要發狂了。

赫連瑞咬著牙,臉色陰鬱的看著顧青山。

顧青山亦是沉著臉,麵無表情、一言不發的盯著赫連瑞。

兩個男人此時在暮色下兩兩對峙著,眼中紛紛波濤洶湧。

是隻有他們才看得懂的劍拔弩張。

自赫連瑞此番回京後,顧青山對赫連瑞多番忍讓,並非因他是二皇子,隻因他是郡主的二皇兄,上回除夕之夜,他對安陽的摸頭殺顧青山還不曾徹底放下芥蒂,如今,竟又摻和進他們夫妻二人之間來了。

從前,他是可以堂而皇之的將他從郡主身邊趕走。

如今……嗬,休想!

顧青山眼神漸漸淩厲了起來。

赫連瑞料定他顧青山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搜他的馬車,輕嗤一聲後,直徑勒著馬繩便要調頭,卻不料,就在赫連瑞調頭的那一瞬間,忽見那顧青山竟直徑從馬車上一躍而起,然後舉劍朝著馬車上赫連瑞的麵門上直直刺來。

赫連瑞沒有料到顧青山竟這般膽大包天,竟敢當眾行刺於他,當即神色一變,雙目一縮。

他壓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下意識地舉動便是當場躲避,隻見他隻下意識地鬆開馬繩朝著身側避及,卻不料在他躲避的那一瞬間,顧青山竟已一躍跳到了馬車上,將他丟棄的馬繩牢牢握在了手中,一瞬間取代了他的位置。

赫連瑞意識到他鳩占鵲巢的舉動後,這才反應過來,方才向他刺來的是一個沒有開鞘的劍鞘。

見顧青山要奪了他的馬車,赫連瑞也不甘示弱,直接拔出腰間的配劍,兩人竟直接在馬車上砍刺了起來。

隻見赫連瑞拔出鋒利的寶劍直刺顧青山的麵門,顧青山豎起劍鞘擋住他一劍,隨即直接用劍鞘與他比試,兩人比劃了十幾招,赫連瑞招招凶狠,顧青山似有忍耐,連劍都未曾拔出,兩人來回出招間,前頭兩匹馬兒受驚,開始躁動,顧青山勒緊馬繩安撫,下一刻赫連瑞舉劍直接朝著他的臂膀刺去。

顧青山躲避間跳下了馬車。

赫連瑞重奪回馬車,嘴裡大喊一聲“駕”,奪回馬繩便要衝出,馬兒開始駛出,就在赫連瑞便要策馬衝出的那一瞬間,一個黑影朝他撲來,顧青山將馬車上的赫連瑞直徑從馬車上撲下,將他撲倒在地,顧青山仿佛被激怒了,繃著臉直接揮拳毫不留情的朝著赫連瑞臉麵揍了去。

身後,躁動的馬車已馱著安陽飛快地朝著巷子口撲騰而去。

顧青山見狀,已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