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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撞我 姀錫 4358 字 6個月前

不得身下赫連瑞,直接跳起了追去,不想,赫連瑞一把抓住顧青山大腿,反手將他摁在地上,亦是兩個鐵拳毫不留情地朝著顧青山臉麵揮下。

兩人你一拳我一拳扭打一團。

眼看著馬車失控便要飛奔遠了,顧青山將利劍一把刺在青石板地麵上,一個翻身而起後,方才還扭打一團的赫連瑞竟已動彈不得,赫連瑞一仰頭,才見自己手上不知何時竟出現在了一個銅鎖扣,鎖扣的這一端扣在了他的手腕上,另外一端竟牢牢扣在了劍身上。

而那柄利劍此刻竟牢牢插在青石板地麵上,不動如山。

他掙紮間,那頭顧青山早已一躍而起,一個口哨吹響,那匹汗血寶馬飛奔而來,隻見顧青山一個翻騰跳上馬隨即駕馬朝著馬車呼嘯追去。

暮色漆黑,視線不清,在巷口的儘頭,眼看著馬車速度過快,快要停不下來了,而前方是一堵夯實的磚牆,眼看著雙馬奔騰,就要朝著對麵的磚牆直直撞去,赫連瑞心中驟然一緊,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赫連瑞遠遠看到那顧青山駕著馬兒瘋狂追了過去,他駕馬拚命追上馬車,在寶馬與馬車並列的那千鈞一發之際,顧青山直接從馬背上跳了起來,朝著那輛受驚的馬車縱身一躍。

跳上馬車的那一瞬間,他拚命勒住馬繩向左轉向,馬車幾乎貼著磚牆一路狂奔十數丈遠。

半邊車簾的車簷都被磚牆給磨平了,右邊的窗戶搖搖欲墜的掛在了馬車上,幾乎在馬車快要被磚牆削掉的那一瞬間,幾乎在安陽快要被甩下馬車,甩到磚牆上的那一瞬間,隻聞得“籲”地一聲——

整個地動山搖,天崩地裂的世界終於趨於平靜。

馬車停止瘋狂奔走。

終於徹底停了下來。

顧青山在馬車停穩的那一瞬間,飛快將簾子一掀,便見馬車裡安陽郡主抱著個軟枕,拚命攀附著左窗的窗沿,四仰八叉的倒在馬車的地毯上,臉色煞白,一臉狼狽之極。

他掃了眼被磨掉卸掉小半邊的馬車,心中驟然一緊,有那麼一瞬間呼吸都要停歇了,隻立馬上前單膝跪在地毯上將癱倒在車內的人兒撈起來好似檢查了一番,見安陽雖一身狼狽,卻並無大礙,停止跳動的心臟這才後知後覺的恢複過來。

一時看著消失大半日的人兒,一時想起方才驚心動魄的那一刻,不多時,又一時看著眼下雙臂還死死攀附著窗沿,渾身瑟瑟發抖,整個人呆滯驚恐,絲毫不敢鬆開的安陽郡主。

顧青山隻覺得%e8%83%b8腔裡躥起了一股無名怒火,他梗著脖子,%e8%83%b8口劇烈打著顫,%e8%83%b8腔裡頭仿佛壓著一座巨大的火山,正熊熊翻滾著,正要噴湧而出,然而看著眼前縮作一團,一臉狼狽,與白日裡清冷孤傲,連甩都不甩他半眼的那個傲慢身姿相比,簡直一個在地一個在天,顧青山看著眼前瑟瑟發抖,連牙齒都在打顫的安陽郡主,一時又氣又恨又憐又怒道:“再跑——”

“有本事再跑——”

顧青山隻咬著牙關惡狠狠的說著,話一落,隻一把將人兒撈起死死地摁進了懷裡。

下一刻,還不待懷中瑟瑟發抖之人緩過神來,顧青山將馬車上的車簾一扯,朝著懷中之人身上一裹,便將整個人兒一把夾在腋下便敏捷的鑽出了馬車,跳上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駿馬馬背上,趁著暮色呼嘯奔騰而去。

第102章

夜風微寒。

駿馬陣陣呼嘯, 帶起了一片勁風。

顧青山風馳電掣,馬不停蹄,他騎馬的速度絲毫不比方才那發瘋發狂的馬車遜色,可謂一路奔襲。

噠噠噠的馬蹄聲不斷在耳邊傳響。

因他騎得太快, 馬背劇烈顛簸, 安陽隻得死死抱緊身前的%e8%83%b8膛, 才能避免自己被甩下馬車。

饒是寶馬已狂奔去了數裡之外, 這會兒安陽整個人依然驚魂未定,她方才, 她方才差點兒一命嗚呼了, 安陽整個瑟瑟發抖著, 直到懷中熟悉的氣息一點一點清晰可見的傳了來, 安陽整個人這才有種如夢初醒、死而複生的感覺。

天知道, 她方才整個差點兒嚇傻了,馬車顛簸得她五臟六腑都差點兒都要甩了出來。

要死可以, 可若跟方才的馬車那樣, 被削掉半個腦袋的那種死法,她若是死了, 做鬼怕都會是隻惡貫滿盈, 怨氣滔天的大厲鬼!

直到這會兒懷中熟悉的氣息, 懷中的溫熱一點一點清晰的傳了來, 安陽驚恐萬分的神色這才漸漸消散了些許。

結實的肌肉精壯無比,哪怕隔著厚重的布料,都清晰可觸, 以至於讓安陽不得不承認, 哪怕她尚且還在氣頭上, 哪怕她氣她怨, 可懷中的這副身軀在他出現的那一瞬間,便頃刻間成了她唯一的浮木。

不過隨著馬兒的奔襲,那結實精壯的%e8%83%b8膛一下一下撞在安陽的臉頰上,讓安陽咬緊了牙關,一時有種對方要刻意“報複”的錯覺。

饒是安陽那會兒還神智呆緩,都能察覺到對方拚命壓製的一絲暗怒。

冷風陣陣灌了進來,這才知道三月的夜晚,竟也寒冷刺骨,索性外頭罩了一層厚厚的車簾,遮蔽所有了風寒。

安陽一時縮在顧青山的%e8%83%b8口,幾乎動彈不得。

顛簸了一路。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隻聞得籲地一聲,馬兒停歇了下來。

那顧青山頃刻間翻身下馬,不多時,將馬背上的安陽一並給抱了下來。

他一言未發,抱著安陽直徑往裡走,走了約莫二十餘步,忽見那顧青山一邊抱著她,一邊抵在牆角,似在開門。

視線中漆黑一片,黑乎乎的。

安陽這會子相較於方才在馬車上死裡逃生的戰兢,這會兒其實已緩過大半神色來了,不過冷風灌得她的臉麵僵硬,渾身依然僵硬呆滯,然而哪怕如此,仍然察覺出了一分異處來。

“這……這是哪兒?”

黑暗中,安陽費力的從顧青山的%e8%83%b8膛裡支起脖子往外瞅了一眼,見四周一片黑暗,一片陌生,一時微微瞪眼道:“你……你要帶我上哪兒?”

安陽牙齒打顫的說著。

時隔大半日功夫,自府衙逃跑到現在,安陽郡主終於主動賞臉朝著他顧青山開口說話了,卻是一片懵然。

要知道,若是回將軍府的話,這會子整個將軍府定是一片晝亮,紫黛、蕉月、綠雲幾個定然早就一窩蜂的撲了上來了。

然而這會兒,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卻壓根就不是將軍府。

安陽一臉警惕的問著。

雙手下意識地一把死死揪住顧青山%e8%83%b8口的衣襟。

話一落,卻見夜色下,顧青山微微繃著下巴道:“去尋個人牙子,將郡主給發賣了。”

顧青山聲音低沉的說著,語氣裡透著一股淡淡的譏諷,頓了頓,又慢慢吐出了一口氣道:“怎麼,不信?郡主一個人跑在街上胡亂閒逛的時候,就不怕在大街上撞見人牙子了?”

顧青山咬著牙關說著,語氣句句帶著刺,惡言惡語,冷嘲熱諷,與以往他清貴斯文的氣質大相徑庭,說話間連個眼尾都不曾朝著安陽臉上掃過半眼,隻繼續腳步不停,一路大刀闊斧的往裡走著。

話一落,嘴裡還輕嗤了一聲:“嗬。”

安陽聞言,一時微微咬了咬唇,被噎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這會子雖整個人依然還沉浸在方才命懸一線的驚恐之中,卻也自是知道他不會當真如他嘴裡所說的那般將她給發賣了,她不過是隨口一問,難道她連句發問的權力都沒了麼?

語氣陰陽怪氣的,十足的惡劣。

這是婚後重逢一年以來,安陽從未曾在對方臉上看到過的冷嘲熱諷,簡直夾槍帶棒。

以至於,有那麼一瞬間讓安陽徒生出某種錯覺來,那就是,好似是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之事似的,這才惹得他雷霆大怒的。

可明明,犯事的那個是他!

怎麼不過才大半日的功夫,臭名昭著的怎麼反成了她?

有那麼一瞬間,安陽整個徹底淩亂了。

她本來今日出走了大半日後,氣性漸漸消散了,理智也跟著慢慢回歸了,她本是要讓二皇兄送她回顧家的,結果呢,他一言不發便殺了過來,一身殺氣,不但與二皇兄短兵相見,還差點兒毀了整個馬車,讓她差點兒在鬼門關打轉了一圈。

若沒記錯的話,今日搞事的人是他,而不是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見對方這般冷嘲熱諷,當即安陽好不容易消散的氣複又一下子滋滋全數冒了出來,頓時隻將手中的衣襟一鬆,便開始踢起了雙腳,微微掙了起來。

顧青山竟不顧她的掙紮,依然一路一言不發的抱著她直往黑夜裡踏著。

漆黑的黑夜如墨般濃稠,伸手不見五指。

沒有燈,沒有一絲聲響,靜悄悄的,透著股子詭異的寂靜。

隻覺得四處陰森森的,莫名令人心慌意亂。

顧青山這是帶她來了哪兒?

該不會是因為她今日當眾逃跑了,氣得他七竅生煙,唯恐她再度逃跑,一氣之下要將她給鎖入大牢罷?

那種原本以為他另有所愛,對家中糟糠之妻不聞不問,糟糠之妻徹底心死,然後要離他而去之時他終於悄然醒悟,苦苦哀求而不得後一氣之下將糟糠之妻囚禁鎖起來的那類話本子,安陽曾瞧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婚後,安陽看過的每一本話本子裡頭的反派人物,她全部都曾暗戳戳的帶入過他顧青山的臉。

從前覺得總是帶入而不得,然而今日對方徹底“黑化”後,安陽瞬間便覺得話本子裡的那些反派人物,全部都長成了他顧青山的臉麵。

嗬,她可是堂堂安陽郡主,他若敢鎖她,她跟他拚命!

安陽一路胡思亂想著。

加之周遭的環境越來越陌生,越想她便越心慌,想著想著,安陽一時氣得瑟瑟發抖,正要勒令命令他顧青山立馬將她放下時,不想,她還不曾起勢,這時顧青山步子驟然一停,直接將她給原地放了下來。

下一刻,顧青上將她丟在原地,徹底不見了蹤影。

安陽:“……”

沒有想到顧青山頃刻間不見了蹤影。

他人呢?

他不見呢?

他這是要作甚?

將她從馬車裡給挖出來後,不趕緊將受驚了的她送回將軍府,卻不明不白的將她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不說,他竟還放下她便跑了,是的,他,顧青山,他顧青山將她丟在原地,自己跑了。

這是什麼情況?

此刻究竟發生了什麼?

安陽瞬間一整個懵然。

她是讓他放她下來,不是讓他丟下她不管的。

眼看著四周陰風陣陣,四下漆黑,眼看著伸出手,卻看不到五指,眼看著安陽氣得要原地暴走,氣得她恨不得對著黑夜大吼一聲:“好,跑,你跑,你跑啊,你他娘的跑了便再也彆回來了——”

安陽有那麼一瞬間,甚至荒謬的想著,顧青山那廝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