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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撞我 姀錫 4298 字 6個月前

日麗,便萌生出了外頭散散的心思,想了想,又道:“記得知會明月一聲,不然那小妮子又該在耳旁嘮叨不止了!”

蕉月聽說安陽這日要出門,也是有些高興,立馬興衝衝的打發人去了北苑,邀請薑小娘子。

安陽則在顧青山的書房東瞧瞧,西瞅瞅。

顧青山去上值了,安陽今日的請帖是在他的書房謄寫的,安陽來他的書房次數並不多,她看到這些書書冊冊的就腦袋瓜子疼,她不愛看書,有幾回見顧青山瞧得認真,有美人在側,他竟都坐懷不亂,將手中的書冊瞧得不離手,一眼沒有朝著身側安陽身上多看一眼,儼然將書房裡的安陽給拋在了九霄雲外,安陽哪裡受過這樣的冷落,於是有幾回成心搗亂,非得命令顧青山念書給她聽。

結果不想顧青山看的那些書,儘管顧青山的聲音低醇好聽,可那書中的內容實在過於晦澀難懂,許多字眼她連聽都沒有聽過,就跟聽天書似的,聽了幾回,安陽便昏昏欲睡了幾回,至此,對他這書房徹底失去了興致。

今兒個她一人,便耐著性子東瞧瞧,西看看。

這兒翻翻,那裡找找,連她自己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翻找些什麼,或許是她每日來這書房,總覺得顧青山的神色怪怪的,她走到哪兒,他的雙眼立馬便跟到哪兒,好似怕她亂翻亂看,翻看到哪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似的。

倒也並不明顯,就是這人罷,在一塊相處久了,對對方的行為舉止便越發熟悉了,顧青山雖不曾表現出來,可安陽的第六感就是感應到了。

這屋子裡頭定然有些什麼,是不想讓她發現的。

安陽找啊找,翻啊翻。

結果在顧青山的案桌下無意間發現了一本墊桌腳的書冊,安陽覺得有疑,便親自蹲下,將那本書冊從桌腳下扯了出來,竟是那本……未遠遊?

看到被桌腳碾出一個洞的這本未遠遊,安陽隻有片刻的恍惚。

難怪自那日過後,她的屋子裡便不見了這冊書,她還以為被蕉月等人給處理了,卻沒想到,竟是被顧青山拿來墊桌腳了?

其實,自那日大吵一架過後,後來,兩人便心照不宣的再也沒有提過此事了,好像此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那日,若非皇祖母薨逝一事打斷,安陽都不知道那日究竟會發生什麼。

她從來不是個盛氣淩人,更不是個情緒不穩之人,可那日,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好像被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附身了似的,她一氣之下竟想到了……和離!

是真的和離的那種!

她一氣之下,是恨不得跟那人徹底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

而那日,那人的氣憤情緒,好似也絲毫不在她之下!

若非皇祖母一事打斷,當真不知那日會發生什麼!

也正是被皇祖母薨逝一事打斷,曆經生離死彆,又曆經大病一場,經曆過種種後,才覺得那些細枝末節的事情在生命的長河裡壓根不值一提。

其實,她是信他的!

可就是……可就是,那一刻不能自已!

安陽舉著手中已經發爛了的書冊,難道……難道這便是顧青山在書房時時時提防她的東西?

不……不應該罷,若那般提防,扔出去不得了,乾嘛偷偷模模,鬼鬼祟祟。

安陽想了想,又將那本未遠遊重新塞到了牆角裡的桌腳下,頓了頓,想起那日她走到這琅琊閣的八寶閣前時,狗男人立馬借故將她給支走了的畫麵,這樣想著,安陽起身一步一步朝著八寶閣走去。

顧青山這書房兩麵皆是書架,一麵臨窗,唯有案桌後的這麵八寶閣上擺放著各類兵甲兵器。

安陽走到其中一架小型“炮車”模型的隔斷前,仔仔細細的觀摩了片刻後,然後想起顧青山有一回取物的動作,想了想,有樣學樣隻伸手將那炮車的車頭輕輕撥動了一下,下一刻,一個小小的暗格自炮車底下緩緩自動延申了出來。

安陽本以為這般私密,定是放著不同尋常的寶物,卻萬萬沒有料到,裡頭竟是一塊平平無奇的帕子,還有一卷卷起來的畫軸。

安陽沒理那枚帕子,隻輕手輕腳的將畫軸打開,隻見畫軸裡畫的是一幅女子畫像。

第93章

一幅女子畫像!

確切來說, 是半幅。

沒有臉,沒有五官,隻是一幅女子正麵略偏側麵的身影勾勒畫像,垂首側低著頭, 素筆寥寥幾筆, 勾勒出一道身形柔橈輕曼, 嫵%e5%aa%9a纖弱的身姿來。

看到這幅女子畫像時, 安陽神色一愣。

第一反應是:顧青山這廝竟背著她藏了一幅女子畫像,他究竟有何居心?

安陽反複將畫像, 將畫軸來回翻看, 確定並非出自哪家名家之手, 確定並非用來收藏的古畫, 就是一幅自己勾勒的畫像。

畫像中的女子沒有臉, 沒有五官,分辨不出來究竟是何人。

像她?

說像, 好像有些像, 說不像,也並不大像。

主要是沒有臉, 衣裳發飾也不過幾筆匆匆帶過, 是那種最簡單的勾勒, 壓根無從辨彆。

究竟是誰呢?

安陽心中一時複雜萬分, 說不上什麼情緒,隻是她以為自己對那狗男人算是比較了解的了,卻萬萬沒有料到, 男人心海底針, 你永遠都無法真正的了解一個男人。

就像是洋蔥, 剝開一層, 裡麵還有一層,一層一層的往裡剝,剝到最後時才發現那些臭男人們壓根就沒有心。

顧青山心裡竟一直藏著個人?

嗬嗬嗬,藏得可真夠深的啊!

怪道每回她一踏入這書房,他兩隻眼睛就跟燈籠眼似的,她走哪兒,他便照到哪兒,原來這裡頭還藏著這樣的齷齪!

隻是,顧青山心裡竟一直藏著個人?

這個發現令安陽錯愕不已,同時心中也一時好奇得不得了。

按理說,不應該的啊,畢竟他們如今同床共枕也快一年了,這一年的時間裡安陽壓根沒有發現任何他有外心的痕跡啊,至於這成親之前,看著也不大像啊,要知道那顧無憂當年在皇家書院念書那會兒,雖日日不曾缺課,端得個模範生的優等模樣,可但凡一下課,他便徹底不見了人影,不是去了馬場馴馬,便是練武場練箭,壓根沒有與旁的小娘子勾搭的機會啊,若真有,半個書院的人都是赫連毓和丹暘的眼線,一早便傳到安陽的耳朵裡了。

他那幾年,跟書院的小娘子們說過的話攏共不下十句。

除了一個樂未央。

所以,這個畫軸裡的女子是樂未央麼?

這樣想著,安陽複又重新將畫軸舉了起來,細細看了片刻後,依然瞧不出任何門道來,不多時,不知想起了什麼,又一轉身,安陽忽而將視線遠遠落到了牆角桌子腳下的那本被墊了桌腳的未遠遊上,定定的看著。

莫不是假意用來墊桌腳,實則卻是……舍不得扔?這算不算是另外一種……收藏?

又是書冊,又是……畫像。

所有的行徑全都暗戳戳的,反倒是越發的可疑了。

這個念頭一起,不知為何,瞬間讓安陽原本輕鬆的神色頓時漸漸變得凝重了起來,隻覺得心頭微微一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原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了,就會在看不見的角落裡一直生根發芽,過往歲月裡那些尚且來不及解開的結,看似過去了,卻永遠也過不去。

它們隻是一點一點隱藏了起來,堆積了起來,你的每一次疑神疑鬼,都是給它的養分,給它澆的水,等到所有的懷疑堆積到一起,一轉頭,猛地發現原來那顆種子竟不知不覺間早已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

安陽低頭看著手中那幅畫像,一動不動,久到整個人快要凝固成一座雕像了,這時,正好在這時,蕉月忽而匆匆去而複返,再一回來時,隻見蕉月難得神色複雜焦急,推門進來時,臉上情緒略有些不對,安陽這才嗖地一下從畫像中抬起了頭來,一時捏緊了手中的畫軸,儘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問道:“怎麼了,生了何事呢?”

蕉月支支吾吾道:“郡主,紫黛姐姐請您……請您過去一趟。”

蕉月神色一臉凝重,安陽頓時皺了皺眉,想了想,隻將畫軸一卷,親自握著畫軸返回了無恙居。

回到無恙居時,隻見院裡無人,紫黛已將閒雜人等打發了下去,整個屋子唯有紫黛、綠雲二人。

屋子裡頭彌漫著一股子藥味。

安陽掃了一眼綠雲手中抱著的藥罐子,還來不及開口,便見紫黛已經率先一步神色凝重上前稟道:“郡主,此乃早起時您用過的藥,這是剩下的藥渣。”

紫黛忽而指著綠雲懷中的藥罐子說著。

聽到紫黛如此說來,又見屋內幾人各個神色有異,安陽下意識地便蹙了蹙眉,道:“此藥有何不妥?”

紫黛道:“郡主以往的藥都是由太醫開的方子,直接從太醫院抓的藥,便是郡主去年大病時亦是如此,自上個月郡主的病情徹底大好,每日的藥也由一日一劑,慢慢減少成了如今的七日一劑,於是自上月開始郡主的藥便直接在宮外抓的,每一回郡主用過的藥皆是由奴婢親自去抓親自去熬的,並不曾發現任何問題,然而今日奴婢倒藥渣時卻無意間撞見有人鬼鬼祟祟的竟要將藥渣清理走,正好被奴婢逮了個正著,於是奴婢心生警惕多查看了一遭,沒想到在藥渣中竟發現了此物——”

紫黛說著,將帕子掀開,遞送到了安陽麵前,道:“此乃紫茄花的花蕊!”

安陽定睛一看,隻見紫黛的手心裡靜靜的躺著幾根黑乎乎的須狀%e8%8c%8e根之物。

安陽皺了皺眉道:“此物是——”

紫黛立馬道:“此物無毒無害,劑量不大,對身體亦是並無任何異處,郡主莫要擔憂,不過此物有個特性,若是……若是常年服用,許有……許有——”

紫黛說到這裡,忽而支支吾吾的看了安陽一眼,似有些不敢講。

安陽心中頓時湧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良久,良久,隻穩了穩心神,道:“但說無妨!”

紫黛與蕉月、綠雲對視了一眼,隻見紫黛還來不及措詞開口,便見蕉月耐不住心性,一時咬牙氣憤不已,隻先一步開口道:“郡主,此物有避孕的作用!”

蕉月梗著脖子憤憤不平的說著。

話一落,紫黛與綠雲同時瞪向蕉月。

而安陽聽到此話後,身形微微一晃。

外頭太陽漸漸高升,不知是不是方才走得太急的緣故,忽而覺得眼前微微一黑,她竟有片刻的身子晃動,眼神恍惚。

安陽下意識地想要尋個攙扶之地倚著,然而她此刻立在屋子中央,身後壓根無物攀附,好在蕉月眼明手快,立馬過來攙了她一把。

安陽將手搭在蕉月的胳膊上,握著她的胳膊的手緊緊拽著,長長的指甲差點兒越過蕉月厚厚的襖兒,掐入了她的皮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