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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撞我 姀錫 4405 字 6個月前

:“所以本郡主下回記得處處體諒她,不與她計較,方能彰顯本郡主的賢良寬厚!”

安陽冷笑一聲,直接奪過了顧青山後半句話。

顧青山一時揉了揉眉心,目光一抬,見安陽繃著小臉,與方才在外時笑眯眯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不知為何,突然輕笑了一下。

安陽見狀,小臉繃得更緊了,仿佛在說:“好笑麼?”

顧青山無奈再度開口道:“我的意思是,她自幼在軍營裡長大,玩劣不堪,被父帥寵得囂張跋扈,自幼無人管束得了她,日後若是目無法紀,專橫跋扈,衝撞於你的話,你隻管懲治便是,打罰隨意,不傷及性命即可。”

顧青山一字一句,緩緩說著。

安陽聽了,這才臉色稍頓。

不過,橫豎自打他回京起,一樁接著一樁子破爛事找上門來,到底影響心情。

加之,方才他抱她進來時,腳上一隻繡花鞋不慎掉落,安陽方才偷偷藏著腳,沒讓他發現。

這會兒見天色漸晚,頓時將下巴朝著遠處一點,繼而將藏在裙擺裡的綾羅玉足輕輕一抬,神情倨傲的掃著顧青山。

顧青山見狀,緩緩轉身,便見幾步開外的交椅旁靜靜的落了隻巴掌大小的玉色繡花鞋。

又見安陽郡主一臉高高在上的看著他,仿佛在說:還不過來伺候?

顧青山頓時摸了摸眉,搖頭緩緩轉身,將那隻繡花鞋撿了起來,而後走了過來,屈身在安陽身側,親手將那隻鞋穿到了安陽腳上。

繡花鞋小小的一隻,不過巴掌大小。

手心裡的小腳丫子更小,握在手心裡,小小的一彎,比想象中更軟,更細,更膩。

顧青山忽而輕輕一捏,手心裡的小腳丫子瞬間怕癢似的,一下子縮了回去。

再然後,下巴驟然一疼。

一腳便……踢了上來。

他的牙——

第18章

話說,當日的晚膳是在老太君的北苑進行的。

這是安陽第二次在老太君院裡用膳,第一次是成親後的第二日,彼時,新郎官顧青山洞房完後便直接出發去往西南上任,安陽次日起來後給老太君請安,並在北苑用了午膳,便直接吭哧吭哧回了她的郡主府。

顧家門楣雖貴,實則血脈稀疏,這偌大的門庭也不過一子一孫,與滿京枝葉繁茂的世家貴族截然不同,而這一切皆要源自於三十年前那場令人發指的戰役:遼關之戰。

那是近三百年大俞建國曆史中,最凶險,也是最有名的一場戰役。

顧家老將軍顧候在那一場戰役中一朝斃命,相傳,彼時遼關險些失守,北,西,東,南四個方位同時朝我大俞犯進,可謂腹背受敵,那場戰役中敵我雙方死傷近百萬,大俞三十萬雄獅所剩無幾,我方大帥被斬,氣勢瞬間潰敗,眼看著城門將要被攻破之際,老太君也就是當年剛剛小產後的顧夫人單槍匹馬繞到敵方後營,直接燒毀了敵軍最後的糧草,並將顧候屍首奪回。

一夜之間,我方氣勢大漲。

最終,在顧夫人的帶領下,我方反敗為勝,一舉將敵軍殲滅,守護了大俞後來這三十年來的太平盛世。

顧夫人攜手長子顧遼一直守護在北境長達七年,其英姿不在老將軍之下,待獨子也就是如今的顧帥大成氣候後,遂將北境交還於他。

故而,老太君的威名,絕非尋常夫人能及。

她是深宅一嫗,更曾是赫赫四方的一方良帥,猛帥。

許是當年殺戮過盛,隨著年齡漸長,這些年來老太君漸漸改吃素食,不過,今日的家宴上,雖以素食為主,老太君回府後,還是加了半桌葷腥。

“祖母請坐。”

顧青山對老太君極為尊敬。

入了北苑後,便親自過去攙著老太君入座。

他是被老太君親自養育長大的,祖孫二人雖皆寡言少語,但實則關係十足親厚。

“嗓子怎麼了?”

老太君落座後,安陽便也隨著薑明月依次落了座。

老太君坐在主位,左右依次是顧青山,薑明月,安陽坐在對麵,挨著顧青山,也挨著薑明月。

許是回到北苑後,薑明月已經冷靜了下來,又許是她向老太君告過安陽的狀了,又許是老太君威儀過盛,她不敢造次,又或者,初次交鋒,她敗得徹底,領略到了安陽這個“心機婊”“白蓮花”的險惡,橫豎,再次見到安陽時,薑明月已收起了方才囂張的爪牙,不敢對她言語冒犯,不過那雙眼,卻跟長在了安陽臉上似的,惡狠狠地意味依然滿滿溢了出來,同時,那雙烏黑的眼珠子一直滴溜溜的亂轉著,不知在打哪些主意。

一家子落座後,老太君聽覺敏銳,聽出了顧青山嗓子的異常,淡淡問著。

顧青山聞言不動神色的看了身側安陽一眼,隨即清了下嗓子,淡淡道:“並無大礙。”

頓了頓,又緩緩補充了一句:“許是京城天氣乾燥,上了火,舌底生了些口瘡。”

顧青山麵不改色的說著。

安陽這時在喝茶,冷不丁聽到此言,忽而“咳”了一聲,險些嗆了一下。

不過好在動靜不大,沒有將滿口茶給一口噴灑出來。

立馬又連著飲了半杯茶,壓了下驚。

看著並無異色。

顧青山聽到她的嗆聲,眉眼未抬,依然目不斜視,不過擱在桌子上的大拇指轉了一圈,圍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摩挲了一圈。

片刻後,用舌尖抵了抵牙齒。

略有些麻。

夫妻二人看上去一片正常,未見任何異色。

卻又不知為何,兩人之間氣氛有些怪怪的。

薑明月原本覺得這番對話沒什麼,想當初她從北疆來到京城時,還曾長過一陣子疹子了,無憂哥哥從南邊回來,需要一些適應期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因薑明月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了安陽身上,並沒有錯過她的這聲嗆聲。

再定睛一看,便見安陽一側耳朵忽而淡淡泛紅了。

薑明月愣了一下,繼而搜索的目光在二人臉上來回探索著。

目光明晃晃的,好似非得要探出過所以然來不成。

就跟在捉奸似的。

一時想到,方才無憂哥哥還沒怎麼著了,怎就回了無恙居一趟,嗓子就壞掉了,也不是嗓子有問題,細細聽去,好像舌頭吐字略有些澀意,忽而,嗖地一下聯想到方才無憂哥哥是抱著眼前這個女人進屋的,進去乾了什麼,會使得舌頭出了問題?

薑明月並非無知少女。

驀地一下,反應了過來,定是……定是無憂哥哥親了這個女人,還將舌頭給親壞了。

瞬間,薑明月雙眼燃起了熊熊怒火。

狐狸精!

臭女人!

就進門這一小會兒,竟都要纏著無憂哥哥不放!

她就這麼饑渴難耐麼?

無憂哥哥可是良將之材,雖如今被迫棄武從文,縮在西南那個小地方當了個勞什子縣令,可薑明月知道,他的未來是屬於戰場的。

可若是現在,被這個皇帝老兒塞過來的女人勾壞了身子可怎麼辦?

哼,這一切肯定全都是那個老皇帝的陰謀,選了個狐狸精,可不就是直衝衝奔著無憂哥哥來的麼?

可謂陰險至極!

薑明月嫉妒得快要冒煙了。

握著筷子的手嘎嘣作響。

薑明月的目光太過直接,太過直白,隻差沒將“你將無憂哥哥的舌頭怎麼了”“無憂哥哥根本不是舌底生了口瘡,是被你個狐狸精給啜壞了的對不對”的這般赤、%e8%a3%b8%e8%a3%b8的眼神直接公之於眾了。

安陽微窘。

她就沒見到如此沒有眼力見的女孩兒。

好歹收一收眼神啊。

根本不尷尬的,可被她這麼一弄,安陽瞬間尷了個大尬了。

好像她做了什麼似的。

她見那小黑妞恨不得朝她撲過來,心知對方想岔了,卻偏又有口難言,這檔子事兒,該如何宣之於口。

一時,恨不得在桌子底下惡狠狠地抬腳踩上一腳才好。

這都是些個什麼胡亂說辭。

她明明……明明不過抬腳間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下巴,讓他錯咬了下舌而已,什麼舌底生了口瘡,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好麼?

安陽眼觀鼻,鼻觀心,原本欲端得一副清心寡欲、無知無畏,毫不心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到底有些氣不過。

片刻後,隻忍不住輕輕抬起了腳,朝著身側那隻大船似的靴子上輕輕踩了一腳,在她腳踩在他靴子上的那一瞬間,顧青山淡淡朝她睨了來。

下一刻,安陽使力,用腳尖狠狠往下一碾。

顧青山冷不丁抬起拳頭至於唇邊,低低咳了一聲。

眉頭驟然一挑。

麵上卻端得一副麵不改色。

安陽這才端起剩餘半杯茶,慢慢飲了,稍稍泄消氣了。

然而,這時,薑明月目光複又再度再二人麵上來回掃視著,下一刻,做了個差點兒令安陽再度噴水的舉動。

許是薑明月耳力過人,目光在兩人麵上來回收索一番後,竟冷不丁將頭一低,將麵上的桌布一撂,便湊到桌底朝著桌下探了一番。

目光來回在二人腳麵掠過。

仿佛在說:你們兩個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休想躲過我的法眼。

這陡然一番舉動,一時驚得安陽微微瞪眼,整個人隻有些傻眼了。

這……這軍營裡頭出來的,都是些什麼牛鬼蛇神。

薑明月是聽到什麼了麼?

聽說習武之人,能聽到常人所不能聽到的動靜。

所以,方才她在桌子底下的那一番動靜——

安陽一深閨嬌養女子,哪裡知道還有這些個彎彎繞繞啊!

草率了,草率了。

她是不是……丟人呢?

如連薑明月都意識到了什麼,那老太君那邊——

安陽一時血氣上湧。

若眼神能殺人,她一定將左右兩側兩個蠢貨殺而後快。

安陽正這般暗自想著,這時——

“好好用膳。”

隻見對麵的老太君冷不丁開口發了話,如是說著。

沒有點名道姓。

不知指的是薑明月,還是安陽,又或者……顧青山?

三人齊齊舉起了筷子,顧青山眼觀鼻鼻觀心,安陽夾起一塊八寶臻雞肉一口一口機械般的咀嚼著,哼,雞肉算得了什麼,她這會子想吃人肉。

薑明月則一邊扒飯,一邊死死瞪著安陽。

一時一桌子上各人紛紛心懷鬼胎。

桌麵上難得靜悄悄的,一直到快要用完時,老太君先一步收了筷子,淡淡開口道:“青兒,你的差事可已安排妥當呢?”

這一回點名道姓了。

被點名的顧青山放下筷子,緩緩道:“吏部已受理了,還得向上請示,興許這兩日陛下便會召見。”

顧青山淡然說著。

不過一屆小小縣令,實不會鬨上天聽的,不過,顧青山身份不同,吏部不敢作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