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1 / 1)

不會泄露。

陳孝宗知道他嘴巴嚴,想了想,跑去主宅尋母親了。

大事上孫氏都支持丈夫,丈夫要保密,她也不會告訴老三。

陳孝宗唏噓道:“父親就不怕二叔恨死他?”

孫氏冷笑:“老四不把他當爹,他都不在乎,會在乎少個弟弟?”

陳孝宗:……

孫氏:“行了,這事已經定了,孩子們都在學堂,你這個教書先生怎麼跑回來了?彆怪我沒警告你,你老子最近心情肯定不好,你仔細撞上去。”

陳孝宗隻好灰溜溜地去帶孩子。

四宜堂。

珍兒將探聽到的前麵兩院的動靜報給了公主。

珍兒退下後,華陽看向靠在榻上悠哉翻戲本的陳敬宗:“這麼大的事,你不去打聽打聽?”

陳敬宗語氣散漫:“不用打聽,該告訴你的,老頭子不來,也會使喚母親走一趟。”

華陽笑了,見他真的一點都不著急,華陽奇怪道:“你對齊氏沒感情,我能理解,陳繼宗畢竟是你的堂弟,如今他可能會判死罪,你……”

陳敬宗看過來:“他自己找死,我同情什麼?更何況,他也未必是我堂弟。”

華陽:……

這可比什麼話本子曲折離奇多了,華陽不由地湊到陳敬宗身邊,搶走他的話本子,小聲道:“什麼意思,你怎麼看出來的?”

秋陽明亮而溫融,從她背後的紗窗灑落進來,陳敬宗看看她白裡透粉的臉頰,再看看那雙清澈漂亮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唇:“親我,我就告訴你。”

華陽神色一變,將話本子摔到他%e8%83%b8口,轉身就要回去。

陳敬宗卻從後麵撲過來,大手抓住她的肩膀往榻上一壓,他便整個趴在了她身上。

當陳敬宗終於抬起頭,華陽的長發亂了,粉腮紅了,櫻桃似的唇瓣亮晶晶地泛著潤澤水色。

“齊氏容貌太豔,二叔壓不住她。”

取了報酬,陳敬宗扶起華陽,他自覺地靠回去,繼續翻動話本。

因為料到主宅可能會來人,華陽先去內室整理發髻,收拾齊整後再出來,坐在他旁邊,疑惑道:“你二叔就是太過老實,長得也不差,又是內閣閣老的親弟弟,齊氏能嫁他已經是很大的福氣了,還敢瞧不起二叔,甚至去做那種事?”

陳敬宗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我不老實,長得也不差,你不也瞧不起我?”

華陽嗤笑:“你可以跟你二叔比,齊氏算什麼東西,敢與我相提並論?”

陳敬宗:“身份是虛的,人心都一樣,你偷偷打量過大哥三哥多少眼,彆以為我沒看見,若有個俊美無雙又溫潤如玉的小太監成天在你身邊伺候,你敢保證你不會做點什麼?”

華陽:……

陳敬宗:“楊管事的容貌雖然與如匪君子毫不沾邊,可如果齊氏偏就喜歡他那樣的,兩人背著二叔搞在一起又有何稀奇。”

他又說起東院,華陽暫且不跟他生氣,瞪著他道:“這都是你猜的,凡事總要講證據。”

陳敬宗頓了頓,道:“第一,大哥早就審問過東院所有下人,劉勝那種小廝,跟著陳繼宗做過虧心事,他受審時肯定會露出痕跡,瞞不過大哥。大哥知道了,老頭子也就知道了。”

“第二,趙氏先前被侮辱那麼多次、他丈夫被打斷腿夫妻倆都能忍氣吞聲不敢報官,又過去了一年,說明夫妻倆已經認命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陳繼宗真是我們家的種,老頭子怎麼可能還舊案重審執意將他往死路上推,最多想辦法用銀錢補償趙氏夫妻。”

“因為陳繼宗是楊管事的兒子,老頭子才無法忍受,想辦法在後麵推了趙氏夫妻一把,讓他們敢來伸冤。”

“所以,從老頭子對他的態度,便能往前抽絲剝繭。”

華陽不信:“父親不是那種人。”

陳敬宗笑笑,道:“你一直都很欽佩老頭子。”

華陽毫不猶豫地承認了,公爹值得她欽佩。

陳敬宗:“那我舉個例子,如果老頭子殺了一個好人,而且完全有辦法遮掩這件事,你會秉公揭發老頭子,還是因為欽佩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華陽沉默。

陳敬宗:“你看,你對老頭子隻是欽佩罷了,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你都能為老頭子做到如此,更何況老頭子對親侄子?”

華陽彆開臉,半晌才道:“我相信父親,他不會濫殺好人。”

話音落下,她的神色也恢複了堅定。

陳敬宗看著她,意外道:“就因為他是閣老,年輕時中過狀元,長得也儀表堂堂?”

華陽不能解釋,那麼多屆內閣與春闈,單純的閣老、狀元身份並沒有什麼稀奇,她對公爹的欽佩,來自公爹擔任首輔那些年,為朝廷為百姓的鞠躬儘瘁。

對上陳敬宗探究的視線,華陽忽地一笑:“因為你是我的駙馬,而他是你的父親,我愛屋及烏。”

陳敬宗:……

“公主,駙馬,老夫人來了。”

朝雲的通傳打斷了夫妻倆的談話,華陽笑笑,出去迎接婆母。

陳敬宗搖搖頭,繼續在榻上靠著。

孫氏跟著公主兒媳走進來,看到他這姿態就是一陣嫌棄,在自家人麵前破罐子破摔也就罷了,怎麼到了公主身邊還如此不講究?

“娘彆怪駙馬失禮,他剛剛出恭時間太久,腿麻了,走不動路。”華陽扶婆母坐下,一本正經地道。

陳敬宗:……

他隻是分析了一下老頭子,算不上說老頭子壞話,她就這麼損他?

孫氏看過來,見兒子的耳垂微微泛紅,心道,幸好兒子的臉皮也沒有厚到無可救藥。

“不理他,我過來是跟你說下東院的事。”孫氏隻當兒子不存在,提起了陳繼宗的案子。

華陽:“他罪有應得,隻可憐了二叔白發人要送黑發人,父親大義滅親,心裡肯定也不好受。”

孫氏:“養不教父之過,不管兒子變成什麼樣,那也是他們當爹當伯父該承擔的。”

陳敬宗微微眯了下眼睛,怎麼覺得母親這話有點指桑罵槐的意味?

孫氏拍著華陽的小手,後腦勺對著榻上的兒子:“就說有的家裡,兒媳都知道關心婆母,又是雨裡送油衣又是扶著走路,那做兒子的,空長了一身好肉,卻連出去迎一下都懶得動,怪誰呢,歸根結底還是爹娘沒教好,隻委屈了好好的兒媳。”

華陽低頭忍笑。

陳敬宗坐了起來,反駁道:“都是一家人,天天講究那些虛禮,您也不嫌費事。”

孫氏:“不講究虛禮,你倒是給我來點實惠的,實惠的沒有,虛禮也無,我隻能當你眼裡根本沒有我這個老娘。”

陳敬宗:“怎麼樣叫實惠的?像大哥那樣給您講書,還是像三哥那樣給您捶肩捏背?書我不會講,捶肩捏背,您想要就來我這邊,或是定個彆的地方,反正彆指望我三天兩頭的去你們院裡。”

他對母親沒意見,隻是不想看見老頭子。

孫氏:“指望?誰稀罕看你的冷臉!”

說完,孫氏與華陽再說兩句客套話,就要告辭了。

陳敬宗跳下地,快速穿好鞋,然後在次間攔在母親麵前,彎下腰。

孫氏:“乾什麼?”

陳敬宗:“路遠,您這老胳膊老腿的,我背您回去。”

孫氏又氣又笑,不想叫兒子背,卻被陳敬宗拉住胳膊,硬是拉了上來,把孫氏笑得臉都紅了。

華陽站在廊簷下,看著陳敬宗健步如飛地背走婆母,也是一臉的忍俊不禁。

陳敬宗一直將母親背到正院門外。

孫氏站好了,看著這個高高大大的兒子,歎口氣,一邊幫他整理衣襟一邊道:“你也成家了,多的娘不說,好好跟公主過日子,嘴巴甜一點,彆動不動嗆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陳敬宗抿唇,聽見院子裡有人往外走,他扶正母親頭上歪掉的發簪,轉身離去。

陳廷鑒負手行至院門前,便隻見妻子與她身邊的丫鬟。

孫氏表情淡淡,繞過他進去了。

陳廷鑒:……

第28章

陳繼宗畢竟是陳廷鑒的侄子, 陵州知府審理完此案後,立即將案情呈遞到了京城。

景順帝性格溫和仁厚,而這份溫仁主要集中表現在他想偏袒的臣子身上, 所以即便有人將對方的罪證一一擺在他麵前,他也能裝糊塗, 不肯重罰對方。

景順帝倚重信賴自己的內閣,信賴到他自己在後宮享樂,完全把朝政交給內閣。

閣老們或許政見不同,但都是他的心頭肉,其中就包括陳廷鑒。

如果陳廷鑒想偏袒親侄, 景順帝會網開一麵, 找借口打陳繼宗一頓板子再放了, 可陳廷鑒不想偏袒, 親自把侄子送進大牢,態度堅決, 那景順帝也就不再費心, 批準了對陳繼宗處以絞刑, 並且親手題寫“鐵麵無私”的四字匾額,派人送往陵州府。

匾額送到石橋鎮的陳家, 已經是九月中旬。

陳廷鑒跪接了匾額, 將匾額高懸在陳家主宅澹遠堂內,帶著一家老小拜了三拜,並以齊氏母子為例, 再次告誡家人不可貪贓枉法、禍害鄉鄰百姓。

華陽看向陳廷實。

齊氏母子關在知府大牢, 用不了多久就要問斬, 郭氏帶著陳家的厚禮回了娘家, 虎哥兒據說是送去了遠地一座名寺。

整個東院, 如今就剩下陳廷實一個主子。

年近五旬的男人,耷拉著肩膀脊背微弓,孤零零地站在那,顯得很是可憐。

華陽對他卻沒有半點同情,無論齊氏貪汙還是陳繼宗禍害民婦,這都是發生在他身邊的事,陳廷實竟然蠢到毫無察覺。

看看陳敬宗,她隻是用欣賞的眼神打量過兩位夫兄幾次,陳敬宗都發現了,還在那陰陽怪氣她可能會養男寵,如果華陽真想養男寵,也許這邊她剛把男寵選好,陳敬宗就殺過來了,怎麼可能叫人給他戴二十多年的綠帽。

華陽更欣賞公爹的雷霆手段,徹底鏟除了陳家祖宅這邊的兩個禍根,回京時再把陳廷實這個老實人帶回去就近盯著,“縱親犯科”這個罪名便大概再也無法扣在公爹頭上。

.

陳廷鑒收到帝王賜字的第二天,陳宅來了一位貴客。

通常遇到服喪,喪期主人家不宜出門,賓客們冒然上門也是失禮,除非有符合情理的理由。

既然是貴客,陳廷鑒將三個兒子都叫了過來,父子四人齊齊來到門前。

陳宅門外,又圍了一圈跑來看熱鬨的百姓。

一個媳婦原本正在家裡打掃院子,聽到街上喧嘩,丟了掃把興致勃勃地趕來,擠到人群中間,往前一探,就見陳宅門口停了一輛十分氣派的馬車,車後跟著八個強壯的侍衛。馬車之前,站著一位頭戴翼善冠身穿絳紫袞龍袍的肥胖男子,看背影腰比水桶還粗!

“這是誰啊?”

“廢話,咱們陵州城就一個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