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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去拎水。

朝雲快速去內室衣櫥取了駙馬的換洗衣物,讓珠兒送去耳房,等珠兒放好衣裳,就見駙馬爺一手提了一桶水進來。

高高大大的駙馬爺,一下子把門口的光都擋住了,冷漠的臉上沾著泥巴,顯得很凶。

珠兒有些害怕。

陳敬宗讓開門口:“出去吧,等會兒再來收臟衣。”

珠兒鬆了口氣,低頭退下。

陳敬宗關上門,走到內室脫了衣裳,露出勁瘦的身軀,隻是那肩膀手臂之上,多了一道道繩索勒痕,雙腿雙足更是因為長期泡水而發白。

陳敬宗麵無表情地擦拭著,擦身用了半桶水,洗頭用了半桶,另一桶再重複一遍。

清洗乾淨,陳敬宗穿好衣裳,往這邊的床上一躺。

小睡了兩刻鐘,陳敬宗捏捏眉心,前往上房,到了堂屋門口,看見華陽坐在主位,穿著一身素白的織錦長裙,烏發蓬鬆如雲,隻插了一支白玉簪。

剛沐浴過,她白皙的臉浮現出胭脂般的緋色,經過一天的休息,那唇瓣也恢複了誘人的溼潤光澤。

這麼嬌滴滴的一個大美人,誰看了心情都要好上幾分。

陳敬宗笑笑:“兩天沒沐浴,動作倒挺快。”

華陽瞪他,她倒是想多泡一會兒來著,還不是聽見他的聲音,怕他闖進來才匆匆離開了浴桶。

“擺飯吧。”

朝雲笑著去了廚房。

陳敬宗坐到飯桌東側,自己倒茶喝。

他不笑的時候,眉眼有幾分淩厲冷漠,這樣的氣度也更凸顯了他的英俊與風采,宛如一把鋒利的劍。

此時此刻,華陽在他臉上看到了疲色。

再強壯再結實,也隻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華陽走到他旁邊坐下,問:“明天還用出去嗎?”

陳敬宗看過來:“有事?”

華陽:……

朝雲、朝月端著晚飯過來了,主食是紅棗粥與包子,另有兩素一湯。

陳敬宗看看這一桌子的素,想起來了,等丫鬟們退下後,他道:“明天還要出去,後天大概有空,我再去趟山裡。”

華陽:“誰饞肉了?你自己想吃就去,我可沒惦記,更沒逼你去。”

陳敬宗:“那你為何問我明天出不出門?”

華陽徑自舀起一顆桂圓,細嚼慢咽起來。

陳敬宗又累又餓,見她不說了,他隨手抓起一個包子。

一盤四個包子,陳敬宗全都吃了,沒碰那甜膩膩的紅棗粥,隻喝了兩碗竹筍湯。

吃飽喝足,簡單漱漱口,陳敬宗就去了內室。

華陽白天睡得足,這會兒還不困,坐在次間,叫朝雲備齊筆墨紙硯。

朝雲打了個哈欠。

華陽笑道:“今晚不用守夜,你去跟朝月一起睡吧,折騰了兩天,明早晚些起也沒關係。”

朝雲是真的要熬不住了,道謝後揉著眼睛離去。

華陽自己研墨。

過兩日公爹差不多就要往京城寄奏折了,她呢,既然要給父皇寫信,母後與弟弟那邊也順便都寫一封好了。

齊氏的案子公爹還沒審完,今晚先把弟弟那封寫好吧。

給弟弟的信,華陽不想討論政事,弟弟才十歲,對公爹如何帶領百姓抗洪賑災應該也沒有興趣,更何況這些事母後肯定會單獨講給弟弟聽。

華陽想跟弟弟說些新鮮有趣的。

思索過後,華陽笑著動起筆來。

她寫了陳敬宗是如何親手把後麵的小花園建好的,包括他蹲在地上一顆一顆地摁鵝卵石,包括他心疼買牡丹的銀子,還特意在幾叢牡丹上搭了遮雨板。

她還寫了她初聞洪水要來時的懼怕、大雨結束時的欣慰,寫了陳敬宗背她上山的輕鬆,借此叮囑弟弟好好吃飯勤於練武,將來才能長得高高壯壯。

這封信寫完,華陽也有了困意。

用鎮紙壓好信紙等著晾乾,華陽熄了次間的燈,待眼睛習慣黑暗後,輕步朝內室走去。

拔步床內有規律的呼吸聲,勞累三日的駙馬睡得很熟。

華陽小心翼翼地爬到床內,儘管她動作放得夠輕了,當她剛剛躺下,旁邊的陳敬宗忽然翻個身,手臂攬住她的腰,將她拉向懷中。

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頸間,他卻隻是這樣抱著她,很快又睡沉了。

次日早上,陳敬宗明明是四宜堂最辛苦的人,卻也是最先醒來的那個。

床榻裡麵,華陽還在睡,白皙的臉頰在昏暗的光線中呈現出羊脂玉般的潤澤,豐盈的唇瓣微微張開。

她是纖細的,身上卻有肉,無論摟在懷裡還是壓在身下,都是享受。

白日清醒時她還有公主的威儀,此時這樣酣睡,陳敬宗很想直接將她撞哭。

他狠狠地看了她幾眼,這才下床。

窗外才是清晨,陳敬宗從淨房出來,穿好衣裳,來到次間,他一眼就瞥到了榻上的矮桌,以及一張展平的信紙。

陳敬宗走過去,沒有碰觸壓在邊角的鎮紙,默默看起信來。

滿滿一頁信紙,寫的幾乎都是他,還特彆誇讚了他的強壯。

陳敬宗卻皺起眉頭,她何時喜歡過他的強壯,每次他換衣服,她瞥見他的手臂都要露出嫌棄樣,而每次他要進的時候,她更是一副見鬼的驚恐。

作為一個有著三個哥哥的弟弟,陳敬宗很快就明白了公主這麼寫的深意,誇他是假,哄騙小太子乖乖吃飯才是真。

.

當華陽一覺醒來,發現陳敬宗已經出了門而次間的信紙還鋪散著的時候,她便猜到,陳敬宗多半看到她這封信了。

她有一絲絲懊惱,陳敬宗慣會得寸進尺,看到她的誇讚之詞,他的尾巴大概要翹到天上去。

今日陳廷鑒等人依然在外幫忙,陳宅裡麵一片安靜,下人們雖然忙來忙去,卻也井然有序、不曾大聲喧嘩。

孫氏來四宜堂坐了坐,單獨給華陽講了東院那邊審問的進展。

齊氏隻有一個幫手,便是她的表哥楊管事。

楊管事年輕時在陵州城一個商戶家裡做過掌櫃,很會接人待物,人也有見識,齊氏嫁到陳家不久,就說服老太太與丈夫,將楊管事引薦到了陳家。

陳廷鑒交待過陳廷實不許收受任何的好處,外麵那些行賄的在陳廷實、老太太這裡碰了釘子,便嘗試著打通齊氏這邊,沒想到還真通了,隻是齊氏謹慎,她很少親自出麵,都是楊管事代為交接。

說完這個,孫氏又對華陽說了很多陳廷鑒作為兒子、兄長的不容易。

華陽聽懂了,公爹會處罰齊氏,但對親弟弟,公爹不願追究。

又能追究什麼呢,陳廷實一分銀子沒貪,也不是他換了老太太的人參,他唯一的錯就是太懦弱,當不了家。

於公,陳廷實沒有觸犯任何律法,於私,怪不怪他是公爹的自由,華陽不會乾涉。

送走婆母,華陽繼續給父皇、母後寫信。

白天就這麼過去了,傍晚陳敬宗歸家,又是一身泥,好在昨晚睡得香,他又恢複了平時的精力十足。

天黑之後,這家夥果然如華陽意料的那樣,上了床就往她身上壓。

華陽嫌他太重,掙紮著要把他掀開。

“不是誇我強壯威武,力大如牛?”陳敬宗扣著她的腕子,緊貼著她的背。

華陽:“你偷看我的信,還好意思說?”

陳敬宗:“沒看之前,我如何知道那是書信?”

論厚顏無恥,華陽甘拜下風。

陳敬宗將她翻了過來。

華陽緊緊地閉著眼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陳敬宗笑著撈起她的手,按在自己%e8%83%b8口:“喜歡就摸,我沒你那麼小氣。”

華陽“啪”的一掌打下去。

輕輕脆脆的一聲響在拔步床內蕩開,平添幾分曖昧。

華陽全身都燙了起來。

陳敬宗重新撈起她的手,她卻摸也不是,打也不是。

陳敬宗俯身,在她耳邊哄道:“乖乖彆動,明天給你開葷。”

華陽:……

她根本就沒有饞他的肉!

第23章

七月中旬, 陳廷鑒的請罪折子與華陽的三封家書一起送進了禦書房。

景順帝先撿起了女兒的三封家書,看到第一封上的“父皇親啟”,景順帝欣慰地笑了。

五月裡女兒也寫了信回來, 一封給皇後,一封給太子, 唯獨沒有給他的,雖然給皇後的那封信裡也提到了對他的關心,景順帝還是有點不是滋味兒。

他子嗣不多,加起來總共兩兒兩女,分彆是皇後、貴妃所生。

這四個孩子, 除了對兒子們抱有不同的寄托, 景順帝最疼愛的其實是小女兒華陽。

皇後是皇宮這種地方都少見的美人, 華陽的美貌竟比皇後還要勝過幾分, 從小就出落得鐘靈毓秀嬌憨可愛,是那種哪怕她繃著臉甩了人一個耳光, 挨打的人也要擔心她會不會手疼的美。

在景順帝眼中, 女兒就像一顆能夠讓人忘憂提神的仙果, 無論他為何事頭疼煩惱,隻要看到女兒, 身心便會舒暢起來。

小時候的女兒很黏他, 總是喜歡跑到他身邊玩,一口一個父皇,叫得比籠子裡的珍品百靈鳥還好聽。

可惜後來他酒後糊塗強寵了一個宮女, 事後才發現那一幕可能被女兒撞見了。

自此女兒很少再往他身邊湊, 景順帝表麵裝作不知真相, 實則也恥於再主動去找女兒。

但華陽依然是他最喜歡的孩子。

“將這兩封給皇後、太子送去。”

景順帝又對比了一番三封家書的厚度, 發現給他的這封最有份量, 笑著將另外兩封交給旁邊伺候的太監。

太監托著信出去了,景順帝剪開信封,取出信紙來。

看著看著,景順帝皺起眉頭,暫且放下女兒的信,打開了陳廷鑒的折子。

這下景順帝明白了,原來是陳廷鑒老家的弟妹背著家裡貪了兩萬多兩銀子,還有一些田產鋪子。

陳廷鑒除了寫請罪折子,還送了一隻箱籠過來,裝的就是齊氏所貪金銀珠寶以及田契、房契。

先帝朝時貪官掌權,國庫常年入不敷出,景順帝登基後大力懲治貪官,重用能臣改善民生,國庫的賬目好看了點,但朝廷的各方麵用度依然緊巴巴的,如今白得兩萬多兩,哪怕與國需相比隻是一個小數目,景順帝也很高興。底下那些官員豪紳,有銀子不肯幫朝廷分憂,私底下孝敬彆人,最後還不是送到了他手裡?

至於齊氏一個婦人,景順帝根本沒放在眼裡。

景順帝喊來一個秉筆太監,由他口述,給陳廷鑒回複。

第一件事,關於那些賄賂,凡是為官者,鑒於每個官員行賄的數量都不高,景順帝決定將每個官員官降兩級,且罰收行賄金額的十倍,以儆效尤。凡是地主豪紳者,每家家主罰二十大板,同樣罰收行賄金額的十倍。

如此一來,光陳家這邊相關官員豪紳的懲罰,景順帝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