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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想去幫忙攙扶大著肚子的羅玉燕,又有點顧忌羅玉燕的態度。

陳孝宗看過來,聲音溫和:“大嫂,我送母親回房,勞煩你照顧一下玉燕。”

俞秀連忙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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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敬宗在祠堂前麵的院子追上了華陽,彼時華陽距離通向西院的月亮門還有兩丈遠的距離。

“真不用我幫忙?”陳敬宗經過她身邊時問。

華陽掃眼各處忙著往外排水的下人,搖搖頭。

陳敬宗便徑自走了,一步頂華陽三四步,轉眼就消失在了月亮門後。

華陽:……

有這樣的駙馬嗎,他就不能陪著她走?那些看見這一幕的下人們會怎麼想?上輩子她那麼嫌棄陳敬宗,在外頭也會裝裝樣子,從不給人揣測議論他們夫妻生活的機會。

“公主莫氣,駙馬可能是急著回去收拾院子。”朝雲瞧見主子變臉,試著替駙馬找理由。

患難見真情,這兩日無論上山還是下山,駙馬對公主都無微不至,朝雲、朝月看在眼裡,待駙馬的態度也明顯好轉起來。

華陽已經恢複如常,氣什麼呢,她的養氣功夫,拜陳敬宗所賜,早在上輩子就練出來了!

主仆三個繼續緩步向前,終於跨過那道月亮門的時候,華陽抬頭,就見一人姿態懶散地倚牆而立,不是陳敬宗是誰?

朝雲與朝月互視一眼,都笑了。

原來駙馬沒走,隻是跟公主鬨著玩呢。

這時,陳敬宗朝華陽走來了。

華陽以為他要來扶著自己,包括朝雲也是這麼想的,識趣地讓到了後頭。

陳敬宗卻突然攬住華陽的腰,直接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素白的裙擺在空中翩飛,兩隻雨屐相繼從主人腳上脫落,撲通撲通跌進水中。

華陽惱火地抓他的衣襟。

陳敬宗垂眸看她:“在山上熬了兩晚,還不累?”

說著,他丟下兩個丫鬟,大步朝前走去。

事已至此,華陽不再掙紮,她也沒有往陳敬宗懷裡躲,大大方方地勾著他的脖子,仿佛是她吩咐駙馬這樣來伺候的。

下人們又哪敢亂看,夫妻倆所過之處,下人們或是低頭或是側身。

珍兒、珠兒已經把四宜堂的上房收拾好了,床重新鋪了一遍,桌椅也擦得一塵不染。

陳敬宗直接將華陽抱進了拔步床。

當全身重新躺實在床上,臉頰、掌心再次碰觸到光滑柔軟的蜀錦緞麵,華陽舒服得發出一聲低%e5%90%9f。

整整兩天兩夜,她要麼站著要麼坐在硬邦邦的木凳上,鐵打的身體都難熬,更何況她這養尊處優的嬌貴身子。

她太累了,也不管陳敬宗就在旁邊看著,整個人以最放鬆的姿勢趴在那,恨不得就此長眠不醒。

床板一沉,陳敬宗坐了下來。

華陽懶懶地轉過頭,看見他身上深色的麻布衣裳。

他好歹也是閣老家的公子,更是駙馬,當然有很多綾羅綢緞,隻是自打回到祖宅,他不是上山打獵就是在修建花園,乾得都是粗活,他自己就隻穿觸手粗糙的布衣,免得浪費好東西。

這個上午,陳敬宗又是背她下山,又是智取賬本,又是去找齊氏對峙,泥路裡走了多少遍,褲腿衣擺上都沾了泥點。

華陽卻沒有力氣訓他了,身子本就累,再加上解決了陳家貪汙之患,現在華陽隻想睡覺。

“我幫你捏捏肩膀。”

陳敬宗同樣在棚子裡坐了兩晚,推己及人,知道嬌公主哪裡不舒服。

華陽閉著眼睛,可有可無地嗯了聲。

陳敬宗往裡麵挪了挪。

聲音傳入耳中,華陽忍了忍,還是無力地推了他一把:“外麵的衣裳都脫了,彆弄臟我的床。”

陳敬宗知道她愛潔,站到旁邊,一邊脫一邊看了她一眼,問:“你洗過了?”

華陽搖搖頭。

陳敬宗就嗤了聲:“以前我不洗澡你便不讓我睡床,怎麼你自己就可以?”

華陽這不是沒辦法嗎,為了等公爹回來處理齊氏,為了能夠及時過去旁聽,她哪有時間?而且院子裡一片亂糟糟,丫鬟們忙著收拾上房,水房、廚房都還沒弄。

“等我醒了,床上的東西都會換一遍。”

陳敬宗將外袍扔出拔步床,隨口問:“既然要換,為何還要我脫衣裳?”

華陽:“太臟了。”

她舍不得讓這床蜀錦沾上泥巴,特殊時期,一點點汗尚且能忍。

陳敬宗再次坐到床上,華陽睜開一條眼縫,看到他渾身上下就剩一條不及膝蓋長的白色裡褲。

這讓她警惕地抬起頭。

陳敬宗將她的頭按下去:“放心,我對沒洗澡的女人沒興趣。”

華陽:……

雖然如此,在抱起華陽幫她解開外裙時,陳敬宗還是有意無意地吃了些豆腐。

華陽紅著臉瞪他。

陳敬宗扔掉衣裙,又將她按趴了下去,撈起她左邊的胳膊開始捏。

華陽痛得叫了一聲。

陳敬宗及時調整力氣,嫌棄道:“不要亂叫,傳出去惹人誤會。”

華陽恨恨地閉上嘴。

胳膊、肩膀,捏完左邊捏右邊,華陽都要睡著了,陳敬宗捏完她的背,又要碰她的腰。

華陽頓時縮成了一隻蝦:“腰不用!”

陳敬宗改去捏她的腿。

華陽提防了一會兒,確定他不會亂來,睡著了。

雨後天氣微涼,陳敬宗幫她蓋上薄被,他在旁邊躺下,看著她熟睡的臉,眼中漸漸沉了下來。

主宅。

孫氏年紀大了,這兩晚也受了不少罪,可她是當家主母,要料理一堆事,不能想躺就躺。

好不容易把差事都一樣一樣地交待下去了,孫氏剛趴到床上讓小丫鬟幫忙捶捶肩膀,陳廷鑒板著臉走了進來。

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夫妻倆肯定要說說話,孫氏頗為不舍地打發小丫鬟先退下。

陳廷鑒坐在床邊,見她要起來,神色微緩,道:“躺著吧,身體本來就不好。”

孫氏沒大病,隻是也快五十歲的年紀了,又生過四個孩子,一旦操勞,各種小問題就冒了出來。

孫氏改成側躺,看著眼帶血絲的丈夫,她心裡一酸,拿起帕子擦眼睛:“你要是為母親的事自責,那我這個長媳也難辭其咎,當年母親受不了京城的氣候,我就該跟著她一起回來,替你在她老人家身邊儘孝。”

陳廷鑒皺眉,握住她的手道:“說這些做什麼,我與孩子們都在京城,就是你想回來,娘也不會答應。”

沉默過後,陳廷鑒垂眸道:“我隻是後悔,不該將祖宅的事完全交給二弟。”

孫氏坐了起來,抱住他半邊肩膀:“你有你的難處,既然要靠二弟一家照顧老母,做哥哥的若還是派遣婆子管事過來,事無大小都攥在手裡,不是擺明了不放心二弟一家,你正是怕二弟心裡難受,才沒有如此行事。官場上要揣測人心,對家人則要照顧情緒,你並沒有錯。”

陳廷鑒僵僵地坐著。

他確實照顧了二弟的情緒,吃虧的卻變成了母親。

他以為齊氏選擇二弟隻是想跟著陳家過好日子,齊氏私自收些小孝敬也無傷大雅,卻沒料到齊氏的野心竟然不輸一些地方貪官,更沒料到齊氏敢算計到母親頭上。

有什麼滴落在孫氏的手背上,她看了看,把自己的帕子遞給丈夫。

陳廷鑒仰起頭,把帕子蒙在臉上。

孫氏輕輕地順著他的背。

陳廷鑒並沒有失態太久,取下半濕的帕子,無意識地疊好。

孫氏轉移話題:“二弟如何了?”

陳廷鑒麵露煩躁:“除了哭還是哭。”

他對這個弟弟,既憐其軟弱,又恨其不爭,道理講一堆,年紀一把的人隻管哭哭啼啼,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有時候,陳廷鑒寧可弟弟像老四那樣衝撞他,也不想看弟弟掉眼淚。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孫氏對小叔子沒那麼深的感情,難掩怨氣地道:“彆的事他都聽齊氏的,沒關係,可母親生病抓藥煎藥,他但凡上點心,也不至於讓齊氏成功拿商陸根糊弄了……”

陳廷鑒打斷她:“算了,彆說了。”

他不愛聽,孫氏也來了脾氣,推開他的胳膊,瞪著他道:“你隻管心疼兄弟,對老四什麼態度?要不是老四,這事不定要瞞多久!”

陳廷鑒揉揉額頭,試圖講道理:“再怎麼說他都是晚輩……”

孫氏呸了一口:“少跟我扯這些,你就是想在兄弟麵前當好大哥,想讓外麵知道你這個閣老不曾瞧不起老家的弟弟,你隻管你的美名,兒子難不難受與你何乾!”

陳廷鑒:“無理取鬨,他毆打親叔,放到哪都是他理虧!”

孫氏:“好,我兒子理虧,你兄弟把坑害母親的妻子當寶貝疙瘩護著,那才是大丈夫,對吧?”

陳廷鑒:……

第22章

華陽一覺睡到了黃昏。

身上軟軟麻麻的, 肚子餓得厲害。

朝雲一邊掛帳子一邊稟報道:“公主,駙馬出去幫百姓排水了,還沒回來。”

華陽:“什麼時候去的?”

“上午, 您睡著沒多久駙馬就出發了,穿的還是那身臟衣裳, 晌午也在外麵吃的。我叫珍兒去打探過,除了大爺在東院審案,家裡男丁幾乎都被老爺帶出去做事了。”

華陽點點頭,事有輕重緩急,老太太已經沒了, 外麵卻還有那麼多百姓有家難歸。

“廚房做了什麼?”

“先前的肉都沒了, 朝月熬了紅棗桂圓粥給您補氣血, 還燉了竹筍湯, 準備等您醒了再炒兩個素菜,公主, 您有什麼特彆想吃的嗎?大廚房一下午都在蒸菜餡兒包子, 每個都比拳頭還大, 自家吃點,剩下的都送去老爺那邊, 分給受災的百姓吃。”

有陳家帶頭, 鎮上一些富戶也都捐了些糧食出來。

華陽吃小廚房的就夠了,可陳敬宗做了一天的力氣活,光喝粥喝湯難以飽腹。

她隨口道:“去大廚房拿兩盤包子來, 一盤今晚吃, 一盤油煎一下, 明早再給駙馬熱熱。”

朝雲眨眨眼睛, 笑了:“公主也開始心疼駙馬了呢。”

華陽:……

起床後, 華陽直接去了浴室,前麵兩晚難熬不說,她還沒機會洗澡!

先坐在外麵讓朝雲搓了一遍,衝乾淨了,華陽再跨進浴桶,舒舒服服地泡澡。

趁她泡著,朝雲抱起那堆替換下來的衣裳,去外麵交給珠兒。

兩人剛交接完,陳敬宗回來了,一身泥汙,連臉上都蹭了些泥道道。

朝雲暗暗替駙馬爺捏了一把汗,這模樣,幸好沒叫公主瞧見!

“水房燒了熱水,駙馬先洗洗?”

陳敬宗掃眼上房。

朝雲指著浴室道:“公主剛醒,正在沐浴。”

陳敬宗頓了頓,吩咐道:“送套巾子、衣裳去耳房。”

說完,他轉身走向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