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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國庫賺回二十多萬兩白銀。

第二件事,景順帝褒獎了陳廷鑒的大義滅親、主動請罪以及防洪有功,安撫陳廷鑒不必過分自責。

第三件事,按照律法,齊氏犯下貪汙、不孝婆母兩罪,當處絞刑,陳家將齊氏及其同黨交給陵州知府衙門便可。而陳廷實治家不嚴,那是陳家的家事,陳廷鑒作為兄長,可自行管教懲戒,杜絕日後再犯。

“皇上仁厚,陳閣老收到您的旨意,必然感激涕零。”

大太監馬公公笑著奉承道。

景順帝摸了摸胡子,陳廷鑒是國之棟梁,他自然不會為了這點小事降罪於他。

正事處理完了,景順帝繼續看女兒的家書,隻見上麵所寫全是齊氏貪汙、石橋鎮受災之事,隻在快結尾的時候叫他保重身體。

這樣的家書,沒滋沒味的。

景順帝去了皇後的鳳儀宮。

戚皇後正在看女兒的信,看得太認真,連景順帝進來都沒發現。

景順帝已經五十出頭,戚皇後卻才三十五歲,既保持著年輕時的美貌,又多了成熟婦人的嫵%e5%aa%9a風情,也正是因為她這份美貌,景順帝才會在後位空缺多年之後,一舉冊封了她這個剛剛進宮的新寵。

“寫了什麼,笑得像吃了蜜似的。”

景順帝坐到妻子身邊,若戚皇後仔細觀察,會在他臉上發現一絲羨慕。

可此時戚皇後心裡想的全是女兒女婿,笑著將信紙往皇帝丈夫那邊挪了挪:“自華陽出嫁後,每次進宮都要向我抱怨駙馬粗鄙不解風情,如今這小兩口終於過到一起去了。”

景順帝微微眯起眼睛,看到女兒在信上說:“兩位夫兄皆是文人,風雨中獨自行走且艱難,無太多餘力照拂妻子,駙馬卻背我如履平地,女兒方知武夫也有武夫的好。”

簡簡單單的敘述,確實透露出幾分小女兒的甜蜜。

景順帝也笑了,他自然也希望女兒與駙馬夫妻恩愛,過得幸福。

帝後並肩看完了這封信,聊了聊陳家的家事,最後話題又回到女兒身上。景順帝摸著胡子道:“陵州終究是偏遠之地,鎮上更是清貧,華陽在那邊生活多有不便。等年後駙馬除了喪,朕馬上將他調回京城,華陽也好快點回來。”

戚皇後思索片刻,輕聲道:“皇上,陳閣老一家都是純孝之人,年初喪訊傳來,多少人猜測陳閣老會想辦法留在京城,陳閣老卻義無反顧地進宮請辭、歸心似箭。這次他們夫妻肯定會在老家守滿喪,駙馬三兄弟雖然隻需服一年,大概也不願丟下二老先行回京做官。”

景順帝:“你的意思是?”

戚皇後笑道:“丁憂的官員在喪期解除之前,都會提前稟奏朝廷,請朝廷適時安排官職,不如咱們再等等,看駙馬三兄弟的折子裡怎麼說,若他們想即刻回京,您答應就是,若他們想留在陵州方便在二老麵前儘孝,那您不如在陵州預備三個空缺給他們,年紀輕輕的三兄弟,在地方曆練一二年於他們也有益。”

景順帝:“果真如此,華陽豈不是要在外麵多滯留兩年?”

戚皇後:“是多滯留一年零三個月,後年夏天便可回京。她現在是陳家的媳婦,一年喪都守了,多住一年半便可與兩位嫂子同享孝媳的美名,何樂而不為?”

景順帝:“行吧,那咱們多送些賞賜過去,不能讓她在那邊受苦。”

戚皇後並不擔心,陳家不敢委屈她的女兒。

東宮。

太子正在跟著先生讀書,這位先生雖然沒有陳閣老那麼嚴厲,按照規矩,除非遇到大事,授課時也不能有人來打擾。

將至晌午,課程終於結束。

十歲的太子靠到椅背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先生看他一眼,並沒有像陳閣老那般指責太子的儀態不雅,收拾好桌麵行禮告退。

先生走了,太子的大伴太監曹禮笑眯眯地彎著腰走了進來。

太子眉峰微挑:“什麼喜事,笑成這樣?”

曹禮立即從背後拿出一封信,獻寶似的道:“殿下,公主又來信了!”

太子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離開座椅,一把將姐姐的信搶了過來。

父皇母後對他教導嚴格,等閒不許他出宮,他想知道宮外的事都得跟身邊的太監們打聽,姐姐是第一個在外麵給他寫信的人。

太子很想姐姐,也想知道姐姐在陵州有沒有遇到什麼新鮮事。

他坐到窗邊,如饑似渴地看起信來。

曹禮站在斜對麵,見小主子漸漸皺起眉頭,心裡就是一突,擔心小主子壞了心情,會變得不好伺候。

幸好太子的眉峰很快又舒展開來,最後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曹禮好奇問:“殿下,您想什麼呢?”

太子回神,問他:“你見過洪水嗎?”

曹禮嚇了一跳:“殿下怎麼突然提到洪水了?難道陵州那邊發水了?公主可有受傷?”

太子搖搖頭,把信遞給他。

曹禮快速看了一遍,連拍好幾下%e8%83%b8口:“幸好幸好,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沒有遇到大水。”

曹禮今年十八,當初也是家裡發大水死了爹娘,輾轉流落到京城,被人帶進宮裡做了太監。

太子既然有興趣,曹禮就講了些洪災的慘烈。

太子:“朝廷不是每年都會撥銀子專門用來修築河堤?”

曹禮:“那都是用來修大河的,鄉野地方的小河段,多少年都不會漲水泛災,偶爾遇到大雨之年才發一回,加固堤壩不值當。”

太子:“那要是父皇非修不可呢?”

曹禮看看外麵,湊到他耳邊小聲道:“那得看國庫有沒有那麼多銀子了。”

太子抿緊了唇,國庫不豐,他經常看到父皇為銀子的事發愁。

曹禮:“您是擔心公主嗎?彆啊,您瞧瞧公主,還有心思誇讚駙馬呢,說明那邊的水災不嚴重。”

太子重新看向信紙,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英武挺拔的身影,那是陳閣老的四子陳敬宗,也是他的姐夫。

太子與駙馬見麵的次數不多,駙馬給他的印象,是長得還行,容貌上勉勉強強能配得上姐姐。

“殿下,該去用飯啦。”曹禮笑眯眯地提醒道。

太子嗯了聲,率先朝外走去。

東宮的午飯很豐盛,畢竟就算國庫空虛,也不會苛待宮裡的貴人們,光太子這頓飯,就有八菜兩湯。

姐姐希望他強身健體,太子就多吃了一碗飯,內心深處,他也想長成一個能在大雨瓢潑的山路上如履平地的英武男子。

飯後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太子想了想,去尋母後。

“母後,姐姐是不是也給您寫信了?”

戚皇後:“是啊,你要看嗎?”

太子:“嗯,給我的信隻有一頁。”

戚皇後笑著讓宮女將女兒的家書取來,有滿滿三頁。

華陽的三封信,給父皇的隻提正事,給弟弟的隻敘家事,給母後的則是兩者俱全。

戚皇後趁機給兒子上課:“陳閣老為人清簡肅正,就算家裡出了這種事,他也寧可自揭家短,而不是幫兄弟遮掩。”

太子麵對信紙,沒吭聲。

戚皇後:“他雖然在家丁憂,百姓遇到危難,他也不顧危險以身作則,與百姓共進退,是真正愛護百姓的好官。”

太子終於道:“母後知人善任,為兒子選了位好先生。”

戚皇後笑了笑,摸著兒子的頭道:“母後知道,陳閣老有些嚴厲,不過自古嚴師出高徒,你隻需要記住,閣老受父皇母後所托,便是訓你也都是為了你好。”

太子垂眸:“兒子明白。”

戚皇後收起信紙,關心道:“就在這邊歇晌吧,等會兒直接去上課。”

太子順從地跟著宮女去洗手淨麵。

躺到床上,太子卻毫無睡意,一會兒想石橋鎮的洪水究竟什麼樣,一會兒又想到了那位嚴厲無比的陳閣老。

姐姐說陳家的狀元郎、探花郎都文弱,走山路差點摔跟頭,陳閣老呢,既文弱又年紀大,是不是也摔了跟頭?

眼前浮現出陳閣老跌進泥坑爬不起來的畫麵,太子笑了,滿足地入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24章

景順帝的批複與賞賜抵達石橋鎮時, 已經是八月初二。

距離那場大雨已經過去月餘,洪水早已退去,鎮上的街道也清理得乾乾淨淨, 百姓們正為秋收做準備。

注意到有隊人馬朝陳家的方向去了,田間地頭的百姓們發出了一些低聲議論。

“我好像瞧見一位公公, 莫不是宮裡來人了?”

“聽說齊氏貪了不少銀子,是不是事情敗露,連累了整個陳家?”

“不能吧,陳閣老可是好官,齊氏做的事, 怎麼能算在他頭上?”

“就是, 齊氏黑了老太太的人參, 給老太太喝假藥, 陳家早把休書送去齊家了,齊家理虧, 一聲不敢吭。”

那日駙馬爺毆打親叔、二房的陳繼宗高聲叫屈, 很多百姓都聽見了, 之後陳家那邊又陸續傳出一些風聲來。

有些膽大的百姓,更是追著那隊人馬朝陳家祖宅的方向湧去, 盼著能瞧見一些熱鬨。

陳宅。

各房都在本本分分地守喪, 聽說聖旨到了,陳廷鑒忙與孫氏往前院趕,順便派人去知會東西兩院。

齊氏所為早在陳家內部傳遍了, 各房也都知道陳廷鑒往宮裡遞了請罪折子, 並不意外會有旨意過來。

華陽與陳敬宗離開四宜堂, 在走廊裡遇到了陳伯宗、陳孝宗兩家。

彆人都還好, 羅玉燕的產期就在這幾日, 肚皮撐著裙子高高鼓起,瞧著就很辛苦。

“走吧。”

三家都到齊了,陳伯宗開口道。

來到主宅前院,就見除了陳廷鑒夫妻,東院一家五口也到了,隻是齊氏手上綁了繩子。

這期間齊氏與她表哥楊管事都被關在東院柴房,如今身體消瘦形容憔悴,早沒了曾經在鎮上橫著走的耀武揚威。

“奴婢見過公主。”

小馬公公正在與陳廷鑒寒暄,餘光瞧見公主來了,立即丟下陳廷鑒,小跑幾步來到華陽麵前,跪下磕頭。

他是景順帝身邊馬公公的乾兒子,在聖前也算得臉,華陽自然認得,驚訝道:“怎麼派你來了?”

小馬公公仰著頭,笑眯眯回道:“皇上、娘娘想念主子,叫奴婢帶了賞賜送給您,臨行前皇上還千叮嚀萬囑咐,叫奴婢好好瞧瞧公主,看看是不是瘦了。”

說著,他還真的仔細端詳起公主來。

宮裡的這些太監,慣會討好人,而且討好得特彆自然,一點為難、尷尬、做作都看不出。

華陽笑著叫他起來說話。

小馬公公還想多看兩眼,回頭好在皇上麵前多說幾句,忽然一道淩厲的視線射了過來,小馬公公看過去,對上駙馬爺冷峻的臉。

小馬公公暗暗腹誹,他一個不全的人,又是奉命關心公主,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