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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水和果子什麼的吃多了要起身方便,所以自是怎麼省事怎麼來的。

湘雲聽罷,便知道彆看時間短,但賈家的下人對衛若蘭還是怠慢到了。“元良,你去榮國府走一趟,就眼璉二奶奶說我要用林之孝夫婦和他家女兒,完事你將林家仨口送到這來。”

吩咐完元良,湘雲又轉身看向茗煙,“去通傳一聲,就跟衛大爺說二哥哥病得厲害,如今還沒退燒,特托了我前來看望。”

湘雲就站在二進靠西廂的院子裡說話,隻要衛若蘭沒睡著,定能聽見湘雲的話。可以說湘雲這番話與其是吩咐茗煙的,不如是說給屋中衛若蘭聽的。

茗煙機靈的進到屋裡,三步並兩步來到床前,見衛若蘭正努力想要坐起來,連忙上前搭了一把手。小聲將寶玉和湘雲的關係說了,又說寶玉昨日昏迷前如何如何拜托湘雲。

“寶玉竟然,”衛若蘭聞言麵上露出一抹虛弱的笑,一邊搖頭,一邊感慨,“罷罷罷,快請了雲姑娘進來。”

湘雲進得屋來一見衛若蘭,身形微頓了下這才走過去。

原來是他。

認出衛若蘭後,湘雲心裡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太過巧合的事情,那就不是巧合了。可紅樓裡的巧合又那麼多,總不能一上來就懷疑人家吧。

不說讓人知道了會不會寒了人心,隻說前腳救了人,後腳就被人各種懷疑,那多委屈呀。

而……湘雲的潛意識裡,她也總認為寶玉不會有事,就算遇到危險也會逢凶化吉。

帶著主角光環的下凡神仙嘛。

所以在知道寶玉被救的時候,湘雲真沒想過其他可能。

不同於湘雲,衛若蘭早就在心裡演示了無數遍與湘雲見麵的情景。看著一身大紅織金旗裝的湘雲,衛若蘭神色中帶著幾分意外卻依舊不失溫柔的說道:“那日在商場偶遇過雲姑娘,不想姑娘就……蘭失禮了。”

“衛大爺有傷在身,不必拘禮。”仿佛沒聽出衛若蘭的失禮指了幾件事一般,湘雲對著衛若蘭屈膝,淺淺的行了一禮。

露珠搬了鼓凳到床附近,湘雲坐下來後露珠又倒了茶過來。但她們姑娘是來看望病人的,自是不能讓病人看著。於是露珠便倒了兩杯茶,一杯給湘雲,一杯給衛若蘭。

早就渴了半日的衛若蘭接過水杯先是喝了一大口,隨即才小口小口的潤喉。

湘雲見狀,又看了一眼露珠。露珠拿起茶壺又給衛若蘭續了杯。

等衛若蘭喝了兩杯水後,湘雲便將寶玉托她的事說了。之後才問衛若蘭這邊有沒有什麼需要她做的。

衛若蘭聞言,有些詫異,又有些遲疑的看了一回湘雲,隨即便垂下眼眸,盯著手中的茶杯發呆。

湘雲挑了下眉,總覺得麵前的衛若蘭有些做作。不過寶玉的朋友……做作些也情有可原。

似是沉思過後又仿佛從往事記憶中回過神的衛若蘭,對湘雲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到是有兩件事要麻煩姑娘了。”

“但說無妨。”說話的湘雲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我與家裡鬨翻了,跟我出來的小廝和侍……煩請姑娘打發個人幫忙收殮安葬,彆讓他們做了孤魂野鬼。”

“理應如此。”湘雲點頭接了下來,當著衛若蘭的麵吩咐小桃去找趙四,“一應皆用最好的。”

再怎麼好,也不越不過身份,最多就是跟賈家那些人一樣的喪葬規格。但當著衛若蘭的麵,湘雲自然要說些漂亮話了。

“多謝姑娘。”衛若蘭聞言湘雲抱了抱拳頭,表示感激之情。

這回衛若蘭則是對著湘雲露出一個不失堅強的苦笑,“昨日郎中來的時候,若蘭並未昏厥。他的……的右手怕是廢了。不過慶幸的是左手完好無損。我想請姑娘幫我找些書和文房四寶來,如今養傷也無事可做,到是可以慢慢的練起來。”

電光火石間,湘雲竟然問衛若蘭,“衛大爺可是左撇子?”

“不是。”衛若蘭不加思索的回完又覺得自己回答的有些急促,“如今已然這般了,總要試一試的。”

湘雲一邊點頭一邊回應衛若蘭,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隨手往旁邊送。視線跟著茶杯轉,一直到露珠將茶杯接過去,湘雲才收回視線看向衛若蘭,“衛大爺到是少見的豁達。”

“姑娘繆讚了,若蘭並非豁達。”衛若蘭淡淡的笑道:“而是習慣了失去罷了。”

衛若蘭這話一出,不禁讓人想到他的身世和那多舛的命運。想要說些什麼的湘雲到底什麼都沒說的站了起來。轉頭看向露珠,“去看看,人到哪了?怎麼還沒到。”

露珠知道湘雲問的是誰,轉身往外走便聽到院子裡傳出說話聲,見狀駐足回身望向湘雲。

湘雲也聽到了屋外的動靜,於是笑著與衛若蘭說了告辭,又說了句想要什麼都可以派人去尋她的話。

衛若蘭對著湘雲笑得溫文爾雅,然後目送湘雲走出房間。

雖然不過寥寥數語,但衛若蘭卻收起了之前的輕慢。

這位雲姑娘可不像寶玉說的那真天真嬌憨,心直口快。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情,衛若蘭心底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

另一邊,湘雲走出房間,正好看見林家仁口站在院子裡。湘雲站在廊子下,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想必你們也知道了寶玉將後續之事都托給了我?”

“是。”

“你們都是府裡的老人,往日裡也最得主子信賴。我雖不是府裡正經的主子,卻也是在府裡養了幾年的。各人什麼樣,我平日裡嘴上不說,心裡卻是極有數的。小院這邊想來是另有支出帳的,那個我是不管的。隻衛大爺這裡,我卻是要全盤接手的。這邊的醫藥費用你們不用管,回頭和同程醫館那邊一塊結。其他的支出,隻從這裡走。”

讓露珠將裝銀票的荷包遞給林之孝,完事又賞了一回這小院裡的下人。宣布了讓林之孝一家照顧衛若蘭一應起居後,湘雲又讓林之孝和小紅跟她走,“我要去書肆挑些書和文房四寶。”

將這父女帶出小院後,湘雲帶著小紅上了馬車,林之孝則跟元良一般騎馬跟在馬車左右。

他們去的地方是胤禟名下的鋪子,一進來湘雲便與掌櫃的打了聲招呼,隨即帶著人去了後院。

“盯著他,回頭他練過字的紙張也都給我送過去。”先是簡單的將衛若蘭的病情說與林家父女知曉,隨後湘雲才說道:“還有他的言行舉止。”

林之孝不多問的應了一聲是,但小紅卻一臉好奇的抬起頭問湘雲:“姑娘在懷疑什麼?”

湘雲搖頭,“我也不知道。所以你們一定要謹慎,彆叫他看出端疑來。”

明白湘雲的意思後,父女倆同時點頭。

又叮囑了這林家父女兩句彆讓衛若蘭看出來,又單獨給了你們父女兩個荷包,隨後讓這二人拿了鋪子裡的字帖和文房四寶以及隔壁鋪子裡的幾匹給衛若蘭做衣裳的料子離開了。

結了帳,湘雲神色凝重的帶著人回私宅。

下了馬車後,一邊腳下不停的往裡走,一邊嘴上不停的吩咐著。

“露珠收拾些點心去那府裡看看寶玉醒了沒?若是醒了便將今兒的事跟他說一嘴。”

“對了,後麵那段先不要告訴寶玉。”

露珠明白湘雲後裡的後麵那段指的是她吩咐林之孝父女的事,見湘雲沒旁的吩咐了,這才腳尖一轉去了廚房。

“元良,你去找八兩,請他幫忙查一下衛若蘭往日都跟什麼人往來。再查查跟著衛若蘭出門的丫頭小廝還有什麼親人沒有。”

吩咐了一通,湘雲也終於走到了自己房間門口。提起裙擺走進去,就見圖嬤嬤掀開了簾子。

“嬤嬤在家呀。”⑥思⑥兔⑥網⑥

圖嬤嬤看著自家肉嘟嘟的姑娘,笑道:“正等著姑娘批銀子呢。”

一聽這話,湘雲便知道是女校的某項開支了。走到桌前掃了一眼桌上擺的東西,手指在那一打批條上劃過,心裡卻在計算著總額。

再有半個月就是九月招生季了,今年女校準備招收六十名女孩,因這事是端午前後便定下來的,所以一應校服鋪蓋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圖嬤嬤來批銀子,則是重陽節的校慶,冬季碳火支出和九月份的教職員工月奉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

在批條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再從荷包裡拿出印章——蓋了印。湘雲一邊將批條都交給圖嬤嬤,邊說起了衛若蘭。

“姑娘是隻憑左撇子這一點就懷疑衛若蘭還是有旁的疑點?”

湘雲搖頭,“我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

人家不承認自己是左撇子,這一點沒什麼值得懷疑的。畢竟很多人都喜歡藏一手。以前上學的時候,她們班上好多學霸每天晚上都要學習到下半夜,可在學校在人前卻總是裝出一副隨便學學,沒怎麼上心的樣子。說不定衛若蘭就是想要藏一手,然後讓人驚豔他的天賦和努力呢。

若說在商場偶遇那件……次肯定是偶遇。因為湘雲當時就是臨時決定去商場的。

還有昨天的事,跟原本就不和睦的家裡人鬨翻,帶著人離家出走什麼的。彆說衛若蘭能乾得出來,便是旁人也未必乾不出來。

他總不能是故意挑事與家人鬨翻,然後帶著人去西郊 湊熱鬨吧。

為何不能?

如果一件事是巧合,那兩件事,三件事呢?

“嬤嬤說的是,我已經讓人去查了。”若不是心裡生疑,湘雲也不會如此了。

湘雲看過現代武俠,也看過一些影視。裡麵有個叫黃蓉的,為人聰明機敏,心計頗多。隻是神雕中的黃蓉和射雕中的……之湘雲不想成為黃蓉那樣的人。

“好了,不說他了。忙了一天,一身的土,我先去沐浴,一會兒再跟嬤嬤說話。”湘雲怕自己回頭再鑽了牛角尖,直接強行轉移注意力,笑眯眯的與圖嬤嬤說道:“讓人炸些藕盒來吃,嗯,再弄些鍋巴我晚上當零嘴。”

說完就喊了丫頭去沐浴了。

湘雲說的沐浴,絕對不是普通的沐浴,而是那種相對耗時間的全身SPA。光是頭發就要好幾個步驟,更彆說旁的了。

等到晚膳的時候,胤禟回來了,湘雲才頂著半乾的頭發從裡間走出來。

用晚膳時,胤禟又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湘雲讓秦八兩幫忙調查衛若蘭,是不是也懷疑他有問題。

“也”

可不就是個也嗎。

胤禟點頭,隨即將他知道的一些關於衛若蘭的事情都跟湘雲說了一遍。湘雲聞言眉頭皺得緊的。

心中已經相信衛若蘭絕對不乾淨了,卻還是說了一句,“等調查結果出來再下結論吧。”

人活一世,誰還沒做過錯事呢。所以不能因為一個人有前科,就將所有的壞事都推給他。

“你下個月生辰,有什麼想要的?”不太想叫湘雲一直圍著寶玉衛若蘭轉,胤禟直接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