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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家待她也說不上多好,可與一直寄養在外麵的湘雲不一樣,這是她的家呀。

她總是希望賈家好的。

元春封妃了,沒有聖旨也沒有金冊。不過這也已經很讓元春高興得合不攏嘴。

給元春封了妃,當今又提了幾個妃嬪的位份,之後去了一趟翊坤宮,陪著宜妃姐妹用了一頓晚膳,當天晚上還住在了宜妃這裡。

宜妃麵上不顯,心裡卻冷笑連連。

看你這老王八還能挺多久。

宜妃是知道當今有多渣的,也不想叫自家兒子太容易就妥協,畢竟對付當今這種渣爹,一次妥協就是次次妥協,他不會管你是否為難,他想的都是他自己。

但凡有一次不順著他的心意,就會說你忤逆,說你不孝,極儘所能的打壓都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但同樣的,胳膊擰不過大腿,宜妃也知道不能將當今逼得太狠。

於是這些日子時不時的派人往宮外送些藥材,然後又叫了太醫過來問胤禟的情況,就連他們宮裡的點心瓜果都不知道送了多少波,仿佛胤禟真就病了一般。

省親的旨意一直拖到了正月裡才下來,最重要的還不是當今下的,而是太後下的懿旨。

凡有重宇彆院之家……不妨啟請內廷鸞輿入其私第。

說實話,胤禟也是挺缺德的。為了逼出這道省親的旨意,他竟然在 病榻之間將戶部幾個負責跟他做生意的官員叫到了九阿哥府,按著湘雲的方法,嘴裡含了塊果子斷斷續續,口齒不清說了一回安排。

你們瞧,我病成這個樣子,一時半會兒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好。如今國庫的銀子都用來買建材了,再不處理恐怕會耽誤年初年底的俸祿發放和朝廷各處支出。洽巧我還有幾兩貼己,暢春園那邊官道也正在施工中,那些建材便比市價略高一點的轉手賣給我個人吧。

之後再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人能吃下剩下的建材,或是一股腦賣給旁人,或是拆開來賣,總不能叫國庫賠了不是。

至於填滿國庫的任……今病著,也是利不從心,總要等身子養好才有心力呢。

既然不省親了,那我就將這些建材賣掉了。做老子的坑兒子,但做兒子卻不會坑老子和朝廷。

胤禟這邊放出風聲要賤賣這批建材後,湘雲就以元峨眉的身份以幾近進價的價格買了一批建材,之後陸續有人來談建材生意,不過幾日胤禟就賣了將近三分之一的建材出去。

當今聞之此事,徹底坐不住了。可這當皇帝的還要麵子呢,他哪好意思這時候妥協呀,於是便找了太後。

做為一個需要靠繼子給體麵活著的老寡婦,太後自是要按著當今的意思將這台戲攬到自己這裡來。

先是病了一場,隨後再傳出思鄉思父母,最後再在當今去看望的時候與當今商量也一回省親之事,之後便下了這麼一道整旨。

懿旨下來了,胤禟的……還是沒好。

不過胤禟也知道什麼是見好就收。於是他一邊按著風寒而引起肺炎的症狀讓太醫開藥開方子記脈案,一邊開始著手準備省親彆院的事。

工人,圖紙,建材都已經就位,如今就是等著傻孢子上門了。

“宜妃娘娘不省親嗎?”女學裡,因著省親的事所有女孩子都在小聲說著八卦。因湘雲與胤禟的關係,小姑娘們不由問起了宜妃。

湘雲搖頭,“兩位娘娘的父母皆已亡故,哥哥們也都分家了。說是回去也沒什麼意思,沒的觸景傷情。”

父母在,家才是家。父母不在了,家雖還是那個家卻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加之兄弟們分了家,便是想要省親這件事情也差了那麼個意思。

小姑娘們聞言又想到了宮中幾位高位嬪妃的年紀和家世,多少也明白了為什麼這次省親沒有高位殯妃了。

她們自己都是做人祖母的人了,到了這個年紀,彆說父母是否尚在人世,怕是年長一些的兄弟都已經睡進祖墳裡了呢。

“我聽說賈家的賢德妃娘娘是要省親的,你們家這會兒怕是在忙著建省親彆院了吧?”

迎春笑笑沒言語,旁人也不以為意。到是將視線都轉到了探春那裡。

探春僵笑了兩聲,“隻聽家裡長輩說過一兩句,具體如何還不得而知。”

為了這個省親彆院的事,大房直接鬨起來了。

也不能說大房,而是鳳姐兒上竄下跳的將大房所有人都 點醒了。

元春是二房的閨女,榮國府的榮禧堂如今還是她老子娘住著呢。如今她封了,要回來省親了,真叫她在榮國府省親了,那以後這榮國府是他們二房的還是咱們大房的呀?

省親彆院建在哪?將來分家怎麼分?

再一個,建省親彆院的錢怎麼出?出公庫的還是隻叫他們二房出?出了公庫的銀子建省親彆院,那這建親彆院就有大房的一半…

什麼?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

呸,賈元春的親兄弟就有兩個。

這還不算蘭哥兒這個親侄子呢。

真有什麼好處,人家不想著親兄弟親侄子會想著賈璉這個堂兄,賈琮這個堂弟?

總之一句話,這個省親彆院可以建,但怎麼建必須有個說法。

鳳姐兒的這些話都是在賈赦的東大院裡說的。說之前鳳姐兒還清了場,除了賈赦父子,邢夫人外,就隻有迎春和賈琮兩個。

迎春沒有哪時哪刻會像現在這般清醒的認識到她是大房的姑娘。也正是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身份與大房二房之間的關係,迎春極小聲的將元春封妃的異常說了出來。

迎春不傻,隻是從不願意表達出來。以前她也不知道如何表現出來,被鳳姐兒的奶娘教養了一陣子,又上了女校後才終於知道怎麼表達了。

她比探春更早的看出來元春的封妃有諸多不同尋常之處,隻是卻悄悄的與女校的先生旁敲側擊了一回,便壓在心底誰也沒說。

這回直麵兩房矛盾了,迎春便不得不將元春那點異常說出來了。

也許並不需要考慮大房借著省親這事鬨起來,會惹怒元春,再受到什麼打擊報複。

也正是因為大房鬨起來了,省親這事在賈家還沒個決斷,所以探春才不知道怎麼與人說這事。

榮國府建不建省親彆院的事,賈敏不摻和,她著重去打聽了一回元春在宮裡的情況。聽到元春自打成了貴人搬入鳳藻宮後便不曾侍寢,賈敏便覺得元春的封妃滿是怪異。賈敏想要提醒一回賈母,可每每張口說到這事,都被賈母打了,兩三次之後,賈敏便也明白自家老娘是什麼意思了。

這世上就沒有純粹傻子,有的隻是不願意麵對血淋淋現實,裝傻充愣之人罷了。

原著中的賈母未必不知道元春這道封妃的旨意下的突兀怪異,可卻仍舊帶著滿府兒孫喜氣洋洋的接受,未嘗不是逃避現實的裝傻充愣以及讓皇室看一回賈家的成色。

你們看,我們家的人都傻了吧唧的。

當今絕對是渣中戰鬥機,在他聽說了榮國府大房因著省親彆院的事與二房鬨得不可交的時候,人家直接賞了一塊地方給賈家二房用於修建省親彆院。

當今賜的地方原是前朝的一座狀元府邸,因荒廢多時,裡麵好多房屋都已經倒塌。此處離寧榮街不算遠,大小正好也是三裡半左右。

之所以會賜這塊地方,一來這地方本就是荒廢的,讓賈家的人花錢修出來,他將來抄家的時候也方便賞賜人。如果按著賈家的想法,將省親彆院建在寧榮兩府中間,將來抄寧榮兩府的時候,容易混成一處。二來便是直白的告訴賈家,他看重元春,元春必須省親。同時也告訴那些省親的人家,他對省親這事的重視。

得了,當今這根攪屎棍子一出手,直接將大房的氣焰壓沒了。省親就省親吧,但省親前是不是應該先將公庫裡的東西分一分?

到底是兩房人了,那公庫可不是二房一家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賈母如何能同意叫他們分家產,可這事也不是她想攔就能攔得住了。用孝道壓了大房一輩子,可孝道遇上混不吝的也要避退三尺。

大老爺一副賈母偏心,心裡沒有他這個兒子的悲憤樣,說什麼兒子就不應該活著,兒子死了就遂了所有人的意了。說完就朝著一旁的柱子撞去。

賈璉見他老子已經按著計劃撞柱子了,連忙大喊了一聲 不要就朝著柱子衝去,準備以身擋柱的來個英勇救父。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站在賈璉身邊的鳳姐兒不動聲色的伸出腳。

賈璉一個不防,直接向前撲去。他直接摔在了地上,而大老爺賈赦則直接撞到了柱子上。

“砰!。”

“砰!”

命中注定的父子,一個撞了柱子,一個摔在了地上,發出同一種聲音,默契的叫人感歎命運的奇妙。

奇妙你妹呀!

大老爺血流如湧,鮮血自額頭噴湧而出,隻見他緩緩的滑到地上,一臉的情逼和震驚,最後摸了一把臉,看著自己手上的血,兩眼一番的暈了過去。

而賈璉呢,他剛剛就是起跑的姿勢,被鳳姐兒伸腳絆了一下,但去勢未減,雖然腦袋沒有撞得頭破血流,但卻因為撲出去的時候沒有卸到身上的力氣而磕到了屋中的三腳銅熏籠上。

那熏籠極笨重,裡麵還有碳,賈璉嬌生慣養一公子哥兒,這一磕直接將自己的一條腿給磕骨折了不說,還撞翻了熏籠,被熏籠和裡麵的碳給埋在了下麵……

鳳姐兒眼底飛快閃過一抹快意,隨即尖叫一聲朝著賈璉撲了過去,一邊仿佛不知道如何下手,邊大喊著:“快來人呀,快來人呀,快請太醫,請太醫呀。”

意外發生的太快,賈母原本坐得還算挺直的腰身在這一刻,突然泄了力氣一般的軟了下來。

她哆哆嗦嗦的指著賈赦的方向,話都說不出來了。

等著賈赦賈璉父子被婆子抬出榮慶堂,賈母看著一地的狼藉,終於受不住的暈了過去。

“老太太!”

早就說過了,賈家下人的嘴都是綁了喇叭的。賈赦父子這一鬨,不出半個時辰,整條街的人便都知道了。不光如此,流言還在以坐火箭的速度飛快的朝著京城各處擴散。

不過鳳姐兒早就料到這一幕了,她也提前安排了托,將事情真相進行了扭曲。

什麼賈母逼著大老爺讓出爵位,又逼著大老爺將整個榮國府拱手相讓,什麼大老爺覺得愧對兒子,又不想做不孝之人便庭前自儘。還有什麼璉二為救父親如何如何被磕頭求賈母網開一頁,不想卻被賈政這個嫡親二叔一腳踹在了熏籠上。

如今不光一條腿骨折了,人也被大麵積燙傷,燒傷。

鳳姐兒至今還記恨當初她出花時,闔家老小是怎麼對待她的。

她的公公婆婆都想好了賈璉的繼室人選,賈璉還動了她的嫁妝,在她陪嫁的大床上給人鬼混。至於老太……她多年孝敬奉承,最終卻不如迎春和寶玉兩個孩子。